58 罷休
兩人碰面後, 穆涼先行禮, 眸色溫和,“殿下何必與一孩子過去不去。”
“本宮哪裏與她過不去了,最多也與郡主過不去罷了。”信陽心境平和, 也沒有想象中的暴怒, 也無其他複雜的情緒,很平靜,就像對待一件無關的事。
穆涼照舊溫柔, 與信陽的冰冷對比起來,她似是江南女子明眸善睐般的清揚,淡淡一笑:“殿下十五年前逼我去突厥和親之時, 就已表明你與我過不去的态度了。”
被她一提醒,信陽回憶起這件事,也無太多的愧疚, “突厥和親不是長樂就是你, 本宮與長樂是姐妹, 自然偏向她。”
“殿下既與我過不去, 何必遷怒旁人,您若不喜, 大可出了穆王府的門,無人勉強您留在此處。”穆涼盈盈一拜,俯身退出去。
她與信陽的剛毅不同,處事也是善于溫和,柔情綽态。
簡單幾句話後, 大有趕客之意,信陽也不想久待,轉身出了府門,回府而去。
午後,秦宛請假去林府,長樂也得到消息過來了,兩人見面,旁人則是可有可無的。林然非一般少女,也不喜拘謹的裙裳,禮服與平日裏所穿的袍服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換了一身紅色的。
禮服是明日才穿,今日也照舊是一身紅色的,她出來就見長樂拉着秦宛走了,她悄悄地跟了過去。
林府比起其他地方更為安全,且今日依舊忙碌,哪裏會有人在她二人,就連林然,她若不主動喚人,也不會有人在意。
林府今日準備了很多供人休息的客院,秦宛身份尊貴,婢女引過去後就退了出來。
今日無甚事,明日才去迎親,林然無事做,想起自己這麽做來又不厚道,她半道上退了回來,只還沒回屋子,就聽到婢女說信陽殿下來了。
她腦子一激靈,信陽殿下來做什麽,又非是秦宛,今日過來做甚?
不知為何,她有些不想見信陽,扯謊道:“你就說我現在不在府上,随意糊弄過去就成。”
婢女為難,“她是公主,這樣做來怕是不好,若是鬧起來,也是您的不對。”
躲又不能躲,難不成硬着頭皮過去?林然想不到什麽好借口,今日說她不在府上這個理由想來也是不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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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不得,只能去見了。
信陽下朝後便打馬過來,賀禮是未曾看到,憑借着多年為将者的氣勢吓得林府一衆婢女小厮不敢大聲喘氣,奉茶的婢女進去後就迅速退了出來。
這位殿下氣勢太吓人了,就像林府裏的人欠了她銀子不還似的。
林然到後,廊檐下的婢女就退了出去,她步入廳內,笑了一笑:“殿下來得有些早。”
她的笑不知為何與昨日穆涼的笑有些相似,看得信陽皺眉,再觀她一身禮服,也算是喜氣洋洋,只林府無長輩安排,略顯有些冷清了。
她将茶放下,瞧着林然假笑之色,不樂意道:“不想笑就別笑。”
“好。”林然笑意一斂,當真不笑了,面色嚴肅:“殿下今日過來是?”她本想問是不是找麻煩的,只是不敢問出口,畢竟對方是公主。
林府裏除了往來的婢女小厮,也不見其他的人,長樂與秦宛早就到一旁卿卿我我去了,林然照舊是一人。
信陽陡然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麽,畢竟這件親事定了有十五年之久,雖說是穆能的瞞天過海之計,不想假戲真做了。
她想努力挽回荒唐的局面,卻不知該用什麽辦法,林然的心思是何,她亦有些明白。洛卿能将她放在林家,或許不想她再沾染那些不幹淨的事。
複仇二字是她多年的想法,也是她活下去的希望,見到林然後,那股複仇的想法又迫切了些,複仇一事,她确實想用一用林家的人脈。
可又願将林然牽扯進去,兩相矛盾。
太子前些時日動過歪心思,就是想要林然為他所用,到時勝算就會大一些,誰知林家牢牢地掌控在穆涼手裏。
瞧着林然寵妻的模樣,也不會違背穆涼的想法,因此,太子未開張就先關門了。
廳裏兩人都不說話,信陽不開聲,林然就裝作啞巴,等了許久,她忽而試探道:“林然,若你不是林家子,與穆涼本就有着不可逾越的鴻溝,你會如何做來?”
“是不是就像蘇長瀾說的那般,我是洛郡主與您的孩子?”林然悵然一笑,面對欲言又止的信陽公主,她覺得有些可笑。
她的笑意諷刺,讓信陽到口的話又吞了回去。
林然笑過才道:“就算那些是真的,我與阿涼并無血緣,不算是不可逾越的鴻溝。結拜一事是上一輩為打下江山而做的事,與我們都沒有關系。”
不可置否,上一輩關系好感情深,不代表着下一代就會繼續那樣好的關系。
信陽沉默了,林然再次開口:“殿下想多了。”
她的态度很平靜,讓信陽錯愕,“你不否認蘇長瀾是對的?”
“否認她做什麽,那些無趣的事何必放在心上,殿下想必是放在心上了,或許阿涼也是。只是殿下莫要忘了,我是穆家養大的,與您并無太多的關系。”林然的笑散去了,話也說得很慢。
她像是街邊欺負孩子的小流氓,壞壞的笑,壞得想讓人去揍。
看着她的笑,信陽想起第一次見到洛卿,就是這樣的。洛卿并非善類,死在她手中的人不計其數,在那樣的年代裏,她壞得出名。
提起洛公的嫡女,笑着的人會立即露出害怕。
但洛卿壞的有擔當。
林然也是,她有自己的擔當,那種擔當不對別人,不對信陽,不對林家,只對穆涼。
信陽再次沉默了,她感覺出林然怕是早就猜到自己的身世了,只是從不宣之于口,就當作不知道。就像一個孩子明明知道自己該得的糖被拿走了,可是她依舊在盼望着。
母女二人首次的開誠布公,她自覺失敗了。
她幾乎可以是落荒而逃。
林然撇了撇嘴,懶散地靠坐在坐榻上,看着那抹落寞的背影在眼前消失,算了算時辰,她還有時間。
迎親在明日,她可以有時間去浮雲樓,見一見林肆。
****
林府很安靜,就像被籠罩在雲團裏一般,靜且柔。
長樂打開南邊的窗,入目就是無盡的綠意,秦宛就在她身後,聲音清冷:“這裏像是一座園囿。”
“對,以前曾是林家培育花卉之地,穆能母親喜花,林然就挖空心思去培育,算是讨好的一種方式。”長樂給她解釋,察覺她眼中的驚豔後,又覺得哪裏不對,索性就将窗關上了。
秦宛眼前一看,長樂就欺身過來,壓着她靠在牆上,身後一涼,她平靜地對待眼前即刻想占有她的人:“你我每次相遇,你就只想對我做那些事?”
“或許見到旁人,我能壓制住欲望,見到你就不成了。”長樂唇角勾了勾,欲上前卻被秦宛推開。
秦宛極為正經,道:“衣裳皺了,會被人發現。”
長樂靠着牆壁,插腰看着她:“秦大人的意思是先脫了它們?”
“長樂殿下帶了更換的衣裳過來?”秦宛正經中透着妩媚。
“披羅衣之璀璨兮,珥瑤碧之華琚,衣裳更能存托出秦大人的美。”長樂卻是言語中在調戲。
兩人自幼相識,也算是青梅竹馬,對于彼此也算是了解,長樂本就是被先帝放養的,又得陛下寵愛,性子不羁。
這麽多年幾乎就沒有改過這些性子,尤其是在成親後,更為放肆了些。秦宛被她言語調戲得習慣了,也不去在意,反走向床榻上,摸了摸被衾,“林家的被榻很軟。”
“怎麽,喜歡了?我讓林然送你十床八床,也不打緊。你方才就要脫衣裳,怎地不見你脫了?”長樂走近,在她身旁站着,拿手戳了戳她柔軟之處。
秦宛不動,長樂的纖指若無骨般在她肩上徐徐點着,她凝眸似水看着,依舊不動,反道:“方才是誰急,誰急就先脫。”
“對哦,也是,你不急嗎?”長樂戳了幾戳後,将被子一掀,“以後當着我的面,不許誇旁人。”
“林然是你侄女,你也吃醋?”秦宛挑眉,媚态畢現。
“林然算我哪門子侄女,頂多是‘妹妹’。”長樂不屑,在地上厚重的毯子踩了踩,發覺新鮮事,又将被子給鋪好,道:“你誇了床,我就不喜歡它了,地上剛好。”
五月的天氣不涼,屋內也不覺得熱,幾層地毯鋪就好,更覺得比榻上适合。
秦宛卻道:“我也誇了被子,你将被子也去了。”
“你何時誇它了?”長樂道。
“就在剛剛。”秦宛故意為難她,地毯也不知幹不幹淨,長樂斷然是不會用的。
長樂在浮雲樓內待過多年,對于床.笫之間的事十分了解,在屋內掃過一圈後,眼光落在軟榻上,上面可容兩人躺下,雖有些擁擠,卻不是真的睡覺。
她指着那張軟榻:“如何?”
秦宛正經地打量許久,颔首道:“尚可。”
輪到長樂挑眉:“尚可,你還怎地不脫?”
秦宛拒絕:“不是你該伺候我嗎?”
“也可。”長樂不計較她的刁難,又道:“我是在這裏伺候你脫衣,你就裸.着身子走過去,還是走到那裏,我再伺候你?”
這樣的話太過露骨,秦宛的心房被攻破了,臉色微紅:“這就是你在浮雲樓學來的?”
“浮雲樓那裏可是日日可見活人演春.宮戲,極為精彩,你若想去,我可帶你去看看,不過只能看,不能摸。”長樂先邁動腳步走過去,指尖朝她勾了勾。
秦宛就像一只被牽動的風筝,線在長樂手中,她勾一勾,就走過去了。
林府靜悄悄的,兩人的守衛就在暗地裏守着,憑着林家在洛陽城的地位,也無人敢在今日鬧事。
是以,她們不懼怕有人會闖進來。
秦宛走近後,長樂就點了點她的腰間:“先脫這裏?”
秦宛桀骜:“随你。”
“你這般讓我想起一句話。”長樂解衣頗快,眨眼間就去了外衫。
秦宛衣裳繁複,與民間不同,宮裏的制服都是精致繁雜,縱這樣也難不住長樂。她将外衫丢在一旁,看着她姣好的身材:“人為魚肉,我為刀俎。”
“你的詩詞是誰教的?”秦宛不悅。
“那位先生早就死了,提她作甚。”長樂口中說話,手上給人脫衣的動作更快,一句話說完,秦宛就只剩下一件小衣。
她淡笑不語,頗為滿意。
秦宛也不覺得羞澀,在宮裏見過陛下行事的畫面後,她對歡好一事也并不排斥,她眉稍間的風情讓人低擋不住。
皮膚白皙已難形容她的美,長樂一時間想不出更好的詞來調.戲她,打量了須臾後,她不去想那些詩詞了,将人直接抱上軟榻。
秦宛平靜的面容,就像對此事無趣,她言道:“我應該該你找面鏡子,看看你自己的媚态後,是否還能這麽平靜。”
本是一句戲語,秦宛指着一處的銅鏡:“你有力氣就搬過來。”
銅鏡是連着狀臺的,信陽或許搬得動,長樂就打死都搬不動的。她的話讓長樂不滿,“你待會還能這麽諷刺我,我就可以一年不去找你。”
秦宛道:“那你去找別的姑娘?”
“自然不會,我這麽潔身自好,除你外都是樂一樂,最多摸一摸小手罷了。”長樂瞧着淡抹朱粉的女子,輕掃黛眉,不知引來多少風情。
當那層小衣去後,秦宛做不到方才的平靜,蹙眉道:“你不能這樣。”
“秦大人是咎由自取,你大可堅持過嘴瘾,我可不是摸一摸小手就罷休的人……”
齒間的呼吸,讓人經不住沉浮,就像春雷先是在天空乍響,提示人要有準備,該收衣服的收衣服,該擇處屋檐下避雨的避雨,等雷雨來過再準備就晚了。
秦宛就是等雷雨來到後才選擇去避雨。
只屋檐都站滿了人,沒有她落腳的地方,只能由着春雨将她淋濕,口中方開口罵天,一個雷就打了過來,吓得她閉上嘴巴。
默默無言,害怕再來一個雷将她劈倒,爬不起來。
到時她欲哭無淚。
春雷總是讓人猝不及防的,卻尤為極少,秦宛以前想着,當真經歷的時候就害怕了。
一陣喘息後,長樂擡眸看着她:“我能搬動銅鏡嗎?”
秦宛咬牙,朝堂上老奸巨猾的狐貍都不及這人的狡詐,她沉默不語,長樂詭魅一笑,指尖點了點她的鼻尖,頗為寵溺:“搬不動?”
秦宛肌膚粉紅,由上至下,都是一樣的,她親眼看着自己手臂上多了紅色印記,咬着唇角不語。她習慣長樂不正經的話,總能逗笑她。
她看着眼前鼻尖上滲出汗珠的人,動情一笑:“搬、不、動。”
輕颦淺笑間香氣縷縷,豔麗之景中,紅嫣清純,都各有風情。
“我如果搬動了,你今日就不要去迎親了。”
秦宛也不覺懊惱,長樂想聽的話,她偏偏不說。就像小時候帶她出外吃飯,吃過飯後竟問她有沒有帶銀子。
這樣的事情也只有她做的出來,最後兩人都被酒肆扣了下來,回府後自然讨了一頓好打。
長樂在她眼中,就沒成功過一件正經事。
秦宛并非是容易屈服之人,哪怕被長樂折騰許久說過改口的話,她的固執在多年前的牢內,長樂就見到了。滿身傷痕,也不松口說一句話。
雷雨來得快,毫無溫柔,讓長樂頗有些後悔,吻着她的唇角,道:“你好像有心事。”
秦宛身子軟了下來,指着旁邊的衣物:“你給我穿好,我就同你說說心事。”
長樂任勞任怨,是她脫下的,也認
命地給她穿好,沒有絲毫怨言,只是穿衣過程中又讓秦宛忍不住輕顫。
衣裳雖是穿好,頸間的肌膚上有着顯眼的紅痕,長樂又給她脫了外衫,拿脂粉去抹那些印記。
這時,她動作輕柔了許多,秦宛就像孩子手中的娃娃随她擺弄,脾氣甚好。她靠着迎枕,微微阖眸,心事重重。
靠了許久後,她才開口:“長樂,太子保不住了。”
這麽多年,多方勢力在暗中保太子,就連洛公臨終的話都是盡力去保太子。他是所有人的希望,就像是那顆啓明星。
奈何太子自己不争氣,錯失數次良機。
聞言,長樂手中的脂粉盒翻到在地,秦宛嘆氣,伸手去摸着她的臉,将她拉近:“長樂,你搬不動鏡子,但是你可以讓仆人去搬,天下都可成為你的仆人。”
長樂低眸看着身下風情萬種的女子,似水般的溫柔鄉,恰好可以忘卻那些俗事,水盼蘭情,她俯身而上:“你覺得我可以抗衡信陽?”
肌膚相貼,那些脂粉就失去了用處,秦宛将她的手引到自己的腰間:“她本無軟肋,如今卻有了。”
“我也有軟肋。”長樂不動了,那只炙熱的手貼着自己的心,她停下不前,哪怕那是她最大的欲望,她也極力克制住了。
秦宛的手在腰間頓住後,呼吸間探向長樂的肩處,眸色晶瑩:“她已不是當年讓突厥聞風喪膽的戰神了,洛卿的死也是她的錯。錯在見、死、不、救。”
冰肌玉骨讓人魂牽夢萦,長樂望着她淡淡笑後,諷刺道:“你覺得林然會信?”
“事實罷了。”秦宛聲音低沉,膝蓋處微微一彎,長樂就貼得更近了,唇角上咬出的嫣紅更為豔麗,透骨的欲.望。
長樂不置一詞,只在捉住那只手,親上那些方塗上的脂粉。
秦宛低低一聲,似鼓勵,讓雷雨再次而來。
繞梁天籁,如春日應莺啼鳴,鑽入耳膜中,揮之不去,更為情濃。
****
林然出了府門後,直奔浮雲樓,悄悄從側門而進。
白日裏的浮雲樓總是極為安靜,很多姑娘都還未起,她一身禮服過來吓得趙九娘魂不在身,喊了兩句小祖宗後,林然不耐道:“我未曾引人注意。”
這時人人都想不到即将拜堂的人會出現在青樓,最出人意料的事,往往就會發生。
林然進去後,直奔春字樓,驚鴻午睡未起,恰好避開了。趙九娘親自将人送進去,自己在門外等着。
林肆起的頗早,手握書卷,見到紅裳少年人,頓時一喜,而後覺得哪裏不對,緊張道:“家主怎地過來了?”
溫泉內的水汽氤氲着光線,就連燭火都變得朦胧不清,林然走近推着林肆的輪椅往門口處走了走。
林肆當她帶自己出去,緊張道:“我不能出去。”
“不讓你出去,就是靠着光亮罷了。”林然停下腳步,目光在他廢去的雙腿上徘徊,眸色不清:“林叔,方才信陽殿下來找我,說我非林家子,是她與洛卿的孩子,穆郡主當是我的姨娘。”
她說得肯定,讓林肆一驚,“她可有證據?”
“您說呢?”林然反問他。
林肆全身的力氣就像被抽幹一樣,軟綿無力,不敢去看林然的眼神,“你喜歡穆涼,就不要在意這些事。就像你娘親,明知喜歡信陽是一件危險的事,依舊毫無畏懼。”
戰亂年代,信陽戰功赫赫,看着光榮,實則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罷了。
一句話将林然心裏的疑惑徹底消除了,她感覺心像是缺了一塊,強迫自己冷靜,半跪在林肆面前:“我可以為洛家複仇,可以為洛家做很多事,信陽殿下若想争那個位置,我也能傾其所有的幫助,唯獨有一點,我與穆涼的事,你們不能幹涉,一個字都不許說。”
她手心發涼,那股流氓不講理的感覺環繞着她的心,那雙印在林然眸中赤紅的眼睛極為霸道,讓林肆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張了張唇角,将那些話又咽了回去,“我不會阻止你,但不保證陳知意不會。”
“林叔,她問我如果我與穆涼是那種關系,有不可逾越的鴻溝,我會不會退縮。我想說與我無關,謝謝您的承認,我回去要娶阿涼了。”林然語調微顫,扶着門才站了起來,似蹒跚老人。
她推開浴室的門,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就像踩在雲端上,軟綿綿的,見到趙九娘後,垂下眸子,回身将屋門又關好,不露一絲縫隙,不讓旁人知曉林肆在裏面。
趙九娘聽到兩人對話,不知該如何解釋,見到安安靜靜的少年後,反是她手足無措。
她就靜靜地看着少年人走出春字樓,平靜地讓人害怕。
被林然擺了一道的林肆幾乎要捶胸頓足,信陽沒有證據……方才林然是故意套話的,他又氣又惱,推開門喚趙九娘:“九娘,去通知郡主,家主知道舊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沒得阿涼的一章。
前章紅包已發,本章随機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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