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輩分

人都有馬失前蹄的時候,翻牆也不例外。

林然仗着功夫不錯,在宵禁之時不想驚動門人,免得發現她外出不歸,想來想去還是翻牆的好,哪裏想到腿會發軟,直接跌了下去。

腳踝處疼不說,在阿涼面前還丢了面子,聽到問話後,羞得不敢出聲。

穆涼走近,瞧着那團坐在地上的黑影後,不覺發笑,站着不動了:“再不說話,我喊守衛來抓你了。”

林然揉着腳踝,不覺喪氣:“曉得是我,還去喊旁人。”

熟悉的聲音帶着撒嬌的意味,這種感覺恍如隔世,穆涼心底軟得一塌糊塗,俯身來趁着月色去摸了摸她的腳踝:“傷這裏了?”

“嗯。”林然鼻息裏嗯了一聲,想要她抱抱,卻不敢伸手,坐在原地僵持着。

穆涼不知她的想法,伸手在她傷處捏了捏,“怕是崴腳了,也好,讓你在府裏安靜幾日,陪我賞花品茶。”

她說得玩笑話,林然吸了吸鼻子,委屈道:“我明日還有事去做,陪不了你。”

“随你,你若能走出林府,就去,我也不攔你。”穆涼也不喚人,伸手就去扶她起來,見她不動就道:“再不起來,難不成讓我背你?如今你長大了,我也背不動你,讓婢女擡你進去,可好?”

“不要她們擡,我自己進去。”林然抿唇,借着穆涼的力氣站起來,只傷的是右腳,一落地就鑽心的疼,只能一只腳站着,一步都邁不出去了。

穆涼打趣道:“怕是真得讓婢女來擡你。”

林然賭氣地推開她,“我自己走。”

“長大了,脾氣也大了,一言不合就推我,小乖不乖了。”穆涼不敢放手,翻牆都能把腳崴了,可見她今日神思不寧,做慣了的事也能失手。

說起小乖不乖了,林然沒臉反駁,垂着腦袋不說話,也不抗議,自怨自艾。

穆涼扶着她:“回去跪個把時辰算盤,就饒了你,下次再推我,就多跪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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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林然聲音悶悶的,月色下也看不清她的神色,穆涼不與她計較,扶着她一步步往屋裏走。

林然疼得臉上冷汗直冒,坐在榻上時松了口氣,抱着自己的腿,哀怨地看着穆涼:“我不要跪算盤……”

穆涼不搭理她,也不去問她見太子說了些什麽,吩咐婢女去打熱水,“鞋襪脫了,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林然從心底裏不敢抗拒,從小到大聽她話聽習慣了,也沒有抗拒的心思,默默地将鞋襪褪了,腳踝處腫了不少。

穆涼掃過一眼,深更半夜不好讓人去請大夫,且已宵禁,驚動旁人不好,吩咐婢女去取了些活血化瘀的傷藥,遞給林然:“你自己上藥。”

林然有些慫了:“我怕疼……”

“翻牆的時候就沒有想過疼?”穆涼不客氣地睨她一眼,擰了冷帕子敷上她的腳踝。

她動作很輕,依舊冰得林然嘶了一聲,臉色通紅,一句話都不敢說,靜靜忍受着阿涼溫熱的‘怒火。’

冷敷的時候,她大氣都不敢喘息,就怕一個不慎惹了阿涼。

穆涼從頭至尾都沒有跟她說話,給她擦洗的時候,也沒有說話,态度看着溫和,可還是讓人看出來有些生氣了。

林然看着自己方才推她的手,阿涼就只為推她才生氣嗎?

隔着那層不明不白的關系後,她總覺得看不清阿涼的心,在小榻上坐了片刻後,婢女扶着她回榻休息。

時辰已經不早了,她也覺得累,沒拒絕就躺在床榻內側,須臾後,阿涼也躺在外側。

呼吸間夾雜着第二個人的氣息,比起孤身一人,總有種不同的感覺,林然羞愧心作祟,往榻內側小心挪了挪,面對這冰冷的牆面,心更冷了些。

她動,穆涼也不管,橫豎半夜還是會回來的。

林然睡覺,說乖也乖,一人躺着,睡着的時候是什麽模樣,醒來還是什麽模樣。

若與穆涼同寝,就做不到乖巧了,這幾日來她睡在外側,明明貼着床沿,半夜裏總是會主動往穆涼懷裏縮去。

因此,她睡前怎麽躲避,睡着了還是與從前一樣。

宵禁後,躲避巡防營的人也是不易,林然回來的路上格外小心,也極為疲倦,翻牆時力氣不足,才跌了下去。

躺在綿軟的榻上後,不需一刻鐘,就睡了過去。

她好睡也是因為累着了,年輕人恢複力強,一夜醒來又會活蹦亂跳。

穆涼睡不着,潛意識裏也等着故作疏離的人投懷送抱,她不知林然今夜做了什麽,去見太子說了什麽?

太子被廢是固然的事,但扯到洛家,蘇長瀾未必會留他的命。

更深露重,寂靜如初,她胡思亂想着,忽而懷中一暖,撞進來一人。事情還沒想明白,小乖就來投懷送抱了,她深深一笑,揪着懷中人的耳朵:“小東西。”

林然沒有回應,睡意正濃,穆涼半抱着她,也一同合眼。

許是傷處作祟,林然醒得早,天方一露白,她就醒了,動了動腿,疼得鑽心。

擡時時卻發現手下一片溫熱,手似是搭在阿涼的腰間……

吓得她忙翻身,縮回去。

縮頭烏龜也不過如此……

穆涼被驚醒了,眼皮子略有些重,懷中卻是涼了許多,小東西跑得挺快的。

她不想去理會,橫豎她不起,小東西就無法起身的,她翻過身想再睡會,外面的天如何,昨夜就已翻了,今日也不重要了。

阿涼又接着去睡了,林然糾結,她腳疼,向外探了一眼,平常她定然能出去的,只現在腳疼,就肯定下不了榻。

她捶了捶牆,阿涼還是沒醒。

唉聲嘆氣後,她縮着腦袋又躺了回去。

穆涼本是困倦,被她這麽一鬧,就醒了,看着外面的天色後,時辰還早,她還挺喜歡與她耗一耗的。

兩人分明都醒了,都不說一句話,不知過了多久,縮頭烏龜忍不住出聲:“阿涼,你醒了嗎?”

“你腳都腫了,今日就不要出門了,趁着時辰還早,不如再睡會。”穆涼的聲音慵慵懶懶的,像是真的才醒。

她掩飾得極好,林然也沒有發覺,她不想留在府內,還有許多事去做,就道:“我今日還有事。”

“有事我去就成了,莫不是見不得人的事?”穆涼故作反問,先起榻,而後吩咐婢女進來梳洗。

林然也跟着坐起來,她橫眉凝視:“今日哪裏都不準去。”

嚴厲的語氣吓得送水的婢女吓得不敢邁步子,往日裏郡主平和,鮮少動怒,如今清晨就發火,可見與小家主之間有了不快。

婢女吓着了,林然同樣也是,她自知有愧,沒出息地一句話都不敢回,又縮回了被子裏。

穆涼照舊洗漱,用早飯。

林然午時才起,吃過飯後,大夫看了眼傷,摸摸胡子開了藥方,而後叮囑她:“這幾日還是休養為好,莫要走動。”

“好,謝大夫了。”穆涼揚了揚下巴,示意婢女請大夫下去,看了眼藥方上的黃連後,不明一笑:“黃連雖苦,依舊不如苦參,倒也可勉強忍忍。”

林然眼皮一跳,忙拿了藥單過來,嘴裏泛着苦澀:“怎地用黃連了。”

穆涼笑意深了些:“清熱去火的良藥,正是适合你。”

她給林然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林然懊惱,低聲抗議:“你就是幸災樂禍。”

“言之有理。”穆涼也不辯駁,順勢應下,林然就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活脫脫的受氣童養媳。她覺得有趣,掐了掐她的臉:“今日你阿爹定過來同你算賬。”

昨日跑得快,穆能還沒酒醒,今日定然會過來興師問罪。

林然感覺耳朵又疼了,忙道:“那你可有辦法?”

穆涼拒絕:“沒有。”

咦,阿涼變了……林然委屈,道:“我昨日是有急事要辦,才不得不出府,阿爹當理解我才是。”

穆涼不答,淡笑。

林然深思如何讓阿爹消氣的時候,婢女道九王爺過來了,她忙道:“就說我不在。”

“那坐在這裏的是鬼不成?”穆能嗓門極大,一句話吼得廊下婢女膽顫,紛紛垂首不敢應答。

他來得匆忙,不似興師問罪,穆涼也放下心來,站起身去迎:“父親而來,有急事?”

“你先出去,我有話同她說,昨日飯都不吃,你回什麽門?”穆能瞪着林然,過去就揪着她的耳朵,“不吃飯,跑去浮雲樓,那裏的飯比我穆王府還好吃?”

林然小耳朵劇烈一疼,她忙道:“阿爹,你聽我解釋,我不是去喝花酒的。”

“此地無銀三百兩,不要解釋了。”穆能手勁大,疼得林然眯着眼睛。

穆涼忙去拉開二人,将林然拉到自己身後,怪道:“都已成親,她又不是你的養女,你動手前也要想想。”

“老子想什麽,你瞧她做的什麽破事。你去浮雲樓做什麽?你一邊去,成親三日就跑青樓,以後你是不是打算住在浮雲樓了?”穆能腦門裏都是火氣,下朝時被八王拉住。

八王昨日去酒肆談事,瞧着這個小東西在浮雲樓周圍走動,平日也就罷了。偏偏昨日裏賓客那麽多,吃飯時找不到人,說是商鋪有急事。

急事也就罷了,結果去喝花酒,八王也是好意。阿涼與林然年齡差距有些大,方成親就這麽晾着她,以後怕是更加變本加厲。

穆涼替林然解釋:“浮雲樓是林家的産業,她去也是常事。”

“林家的産業就這麽不避諱?青樓裏有什麽急事,你同我說說,我給你解釋的機會。你一邊去,別替她兜着。”穆能氣得不行,将穆涼直接推了出去,沖外一喊:“去,給本王找根棍子來,打不死人的那種。”

廊下婢女左右看一眼,見郡主冷若冰霜,都吓得不敢動了。

穆涼也有幾分氣,同父親道:“父親做事之前想想分寸,她不是你的女兒,你要打要罵回你的王府撒氣。”

父女之間罕見地起了争執,穆能嘭地一聲将門關上,不去搭理被林然迷得團團轉的女兒。穆涼護短習慣了,只這事不能縱容。

他瞪着狀似無辜的小東西,“別站着,跪着。”

林然知他生氣,也不作辯駁,屈膝跪在他面前,誠懇認錯:“我錯了。”

“你錯的事多了去了,別着急認錯。太子在天牢畏罪自盡,與你有關系嗎?”穆能嘆氣,太子死得太快,許多事都還未曾理清楚,尤其是洛家的事,他一死,當年的內情可就無人解釋了。

地上跪着的人只當他是為了浮雲樓一事,不想還是太子,便道:“沒有關系,他死與我有什麽關系。”

穆能不信:“當真?”

“自然是真的,您都插手不得,我如何插手?”林然理直氣壯,就算跪着也挺直了胸脯,甚是有理。

穆能信了,小東西沒那個膽子朝太子下手,這事被瞞了下來,太子一死,陛下心傷,對于其東宮他人的處置也會從輕,畢竟都是太子遺留在世上的血脈。

“也罷,就信你。”他也有些理不清眼前的事,太子惜命,怎地說自盡就自盡了,難不成又是蘇長瀾所為。

太子一死,得利者也非是信陽,反是蘇家的人,尤其是更改國號一事,怕不日就要提上議程了。

解決了心頭難事,穆能回神,又道:“你去浮雲樓做什麽?”

林然對浮雲樓內的事務并不了解,被驀地一問,張口結舌,支吾半天說不出所以然來,氣得穆能想踹她,“就知道你去了沒好事。”

踢了人,穆涼又要生氣,他真是左右為難,屋內看了一眼,又無揍人的東西,惱恨道:“明日去王府,重新回門、跪着,好好反省。”

林然心虛,點頭應下,穆能打開門,覺得小東西也未必知錯,又喚來穆槐:“盯着她,跪不到兩個時辰就不準她起來。”

穆槐頭皮疼,觑了一眼郡主後,木讷地點頭,王爺一走,都是郡主做主,他哪裏敢抗衡。

穆能心中記挂着旁的事,太子一去,陳氏一族真的是群龍無首了,且那些舊臣都被關押着,不管如何,都需救出來。丢官罷職是必然的事,留一命也是好的。

林然凄慘地跪着,看着他離開後,才不會傻跪着,攀着桌沿就要站起來。穆涼進屋掃她一眼,故作深沉道:“你昨日去浮雲樓做什麽?”

林然還未站起來,被她無故一吓,又跪了回去,捂着膝蓋就坐在了地上:“你也吓唬我。”

“你瞧你,見到父親怎地那麽慫。”穆涼嘆息,上前就去扶她起來,外面的穆槐面上青筋抽了抽,默默地退了下去。

除非王爺自己看着,其他人看不住的。

林然坐下來揉着自己的膝蓋,臉色白了幾分,不甘心道:“我哪裏是慫,是傷了腿跑不掉,阿爹說什麽明日再回門,我是不是要再去備禮。”

“別理他。”穆涼沒好氣地回答,看了一眼她通紅的耳朵,也不知是該氣該心疼,哪有再回門的道理,便道:“父親生氣,你找些酒送過去就是。”

林然颔首,白淨的小臉滿是憋屈,穆涼掃她一眼後就沉默下來。

突然的沉默讓林然心中忐忑,怕她多想,就解釋道:“我不是去喝花酒的。”

“我知曉。”穆涼回應。

林然又道:“我去見林肆的。”

意思就是若不信,可以去問林肆,她不會說謊的。

穆涼不理她了,轉身去屋外,吩咐婢女去請浮雲樓的管事來,畢竟浮雲樓探聽消息的能力很強,宮裏傳不出來,但那些知情的人遇到貌美的姑娘未必就不會開口。

太子的死出乎明皇意料,信陽震驚,長樂親去天牢去查探,也沒有結果,太子确是自盡的。

她恍惚出天牢的時候,遍身冷汗,太子惜命,不會輕易自盡的,他給陛下留的書信裏承擔了所有的罪過,懇求繞過東宮其他人。

他的妻妾已死,以自己的命換他兒子的命。

長樂對自己親生母親最後的儒慕也跟着蕩然無存,太子的死讓她對母親徹底改觀。母親的野心已将那些親情掩蓋,她的兒子、女兒都比不過那個皇位的重要。

親情再重,如何比得過江山。

她非男子,野心依舊很大。

回到宮裏後,遇到從紫宸殿退出來的信陽,她咽下心裏的恐懼:“他确是自盡。”

信陽不信:“你可漏了什麽,刑部是蘇長瀾掌控的,雖說此次将她摘了出去,可那些勢力早就滲透了,你覺得她會這麽安靜?”

長樂諷刺一笑:“她做的,與陛下做的,有何區別?”

“無甚區別,多年前我就明白了這個道理。從她開始坐上那個位置開始,我與她就不是母女了,父親曾說蘇家必是禍患,可惜我那時忙着擊退突厥,無暇□□。待突厥走後,我已晚了,當年殺死洛公的突厥兵是蘇家軍改扮的。”

信陽很是平靜,這麽多年她并非無作為,只是難以作為罷了。她頭上還有太子壓制着,且她的兵在邊境,難不成真的起兵?

那麽,她将會是第二個洛公。

“我去見陛下,至于太子的死,能做主的也只有阿姐了。”長樂跨上臺階,腳步沉重。

信陽久久一嘆,或許蘇家的天下真的要來了,如此她才有機會。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人不作孽,她推一把就是了。

****

太子一死,滿朝動蕩,國無儲君,朝臣紛紛上奏提及此事再立太子。

未過幾日,陛下當殿論起國號一事,道她是攻進洛陽之人,該她是開國之君。

信陽恍若未曾聽到,就連長樂也是面無表情,穆能一黨沉默,唯有蘇長瀾迎合。朝之舊臣,大多被太子牽連,敢反抗的都随着太子入獄了,剩下的舊臣明哲保身,靜觀變化。

剩下的三位王爺不啃聲,就當是默認改立國號一事,順風順水,舉朝歡欣。

信陽上奏回邊境,被陛下駁回。

她一連上了三封奏疏,都被駁回,一氣下稱病不出。

林然猜測她假病,也不予理睬,讓人象征性送了補品過去,她反去了江南。

江南商鋪多如牛毛,她之意是巡視,也想給自己冷靜的時間,平複自己的心情,每日與阿涼同床共寝,總覺得哪裏不對。

阿涼溫柔的誘惑,總像是個漩渦,讓她無法自拔。

這次離開洛陽城,她想清楚就回來,阿爹說的對,她是絕對不能對不起穆涼的。

只是有朝一日,阿涼知曉後,會不會自責難過?

離開時,穆涼送她至城門處,叮囑她早些回來,眼中時而溫柔時而落寞,她一時間都舍不得走,磨蹭了許久,才不得不離開。

出了城門,就後悔了,看着身後的那面城牆,讷讷道:“我如果回去,和阿涼坦誠,會不會就不用這麽糾結了。阿涼這麽溫柔,事事都依我,只是心裏會過不去的。”

她吩咐車夫停了下來,自己靠在車廂。

唉,她不想走了。

阿涼怎地都不挽留她。

車停在官道上,來往的車馬都會忍不住看一眼,信陽公主府的車同時也停了下來,府兵去請林然入車說話。

信陽掀開車簾,就看到抑郁不振的小東西,怪道:“此時出洛陽城,你能否安全回來,還是個未知的問題。”

蘇長瀾對林然本就無好心,得知她出城,必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林然自己竟往火坑裏跳。

林然想了想,頓時找到理由,“好,林然這就回府。”

信陽眼皮一跳,随口就道:“回去作甚,不如随我去別院住些時日,散散心也可。”

“不去,要散心也是同阿涼一道去。”林然微微抵觸,雖說對她不再讨厭,可無法歡喜。

洛郡主的死,到底與她有關的。

她做不到坦然面對。洛郡主有言,不能相認。

信陽氣結,近日裏她對外就是‘養病’,在公主府裏蘇長瀾總會夜晚過來,她煩不勝煩,想去別院自在些。

她忍了忍,不與孩子一般見識,半是威脅道:“我可以将你綁走。”

林然後退半步,不屑道:“阿爹會去找我的。”

“林然,穆能按照輩分是你九爺爺。”信陽驀地一笑,想起這些亂七八糟的輩分就覺得頭疼,穆涼膽子确實不小,看着柔弱的女子卻不懼這些世俗的看法。

這些輩分關系,林然想了許久,最是痛恨有人提這個,反駁道:“我娶了阿涼,他就可算我阿爹。你論你的輩分,我論我的。”

“胡說,照你這麽說,我豈不是與你同輩。”信陽皺眉。

林然輕哼一聲,回身踏上馬車:“回林府。”

她正好有理由不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問什麽時候和好,看了眼存稿,她們在存稿裏和好了。

存稿過3了,所以本章評論過200加更。

也接受深水加更呦。

前章紅包已發,本章随機50。

感謝在2020-03-1316:25:08~2020-03-1419:13: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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