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囚禁
赈災一事,趙家領頭去忙碌,挂着林家的名聲,穆涼也不去理會,反是城樓刺殺一事,讓人心中不安。
蘇長瀾隐隐被明皇猜忌,苦于不知如何解,讓人去盯着紫宸殿,察覺秦宛出宮頻繁,自己親自跟了過去。
秦宛去的是城北,那是底層百姓聚集之地,秦宛一身荊布,周身氣勢讓人不敢小觑,見她去了幾句民房,蘇長瀾愈發摸不清她到底是何意。
若是尋常人,她使銀子定能問出話來,偏偏是桀骜孤高的秦宛,銀子與權勢都是沒有用處的。她思考再三,命人去将秦宛捉來。
秦宛便衣出行,十分隐秘,帶不得多少人,蘇長瀾派過去的都是好手,一捉就捉到了。
宮女見找不得秦大人,吓得回去找人,恰好在東華門見到悠哉出宮去浮雲樓的長樂,她識得秦宛身旁伺候的宮女,本當調戲一二,不想宮女哭了出來。
細問才知秦大人丢了。
長樂詫異,普天之下,竟有人敢捉了秦宛,天子頭上動土,活得不耐煩了。她不好驚動陛下,問信陽借了北衙軍去救人。
一廂同樣查案的趙九娘見到秦宛被陌生人給逮了去,迅速讓人給林然報信,讓人密切注意着。
林然在繡坊商議冬衣,往年裏林家若是加價,其他繡坊必然跟着,今年多了趙家,事情就不好辦了。
除去洛陽城外,都與往年一樣,唯獨洛陽城的形勢讓人不明白,管事建議與趙家一樣,也壓低價格。
林然不贊同,“就照往年一樣,趙家這般賺不了多少銀子,且繡坊都是老顧客,商賈官宦之家不會在意這些銀子。”
管事不好再說,點頭答應,須臾後,就有小厮匆忙來傳話。
林然當即一樂,笑着同小厮一道去看,趙九娘在街邊茶肆等着她。兩人一見面後,趙九娘就将事情全盤托出。
“今日秦大人照舊出宮,我與她在瓊花巷裏碰見,只她不識得我,也就是插肩而過。可我留了心眼,讓人去跟着秦大人,哪裏知曉我方出巷口,他們就說秦大人被捉了。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就按下此事,等您的話。”
林然有些好笑,秦宛這是陰溝裏翻船了,想着今日天色不錯,她喚來小厮:“去請夫人過來。”看熱鬧,不能少了阿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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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漫不經心,讓趙九娘心下不安:“家主,我們要不要去救人?”
“等長樂過來再說。”林然眉眼彎彎,這麽好的時機怎能放過,長樂坑她不知多少銀子,這次總要撈些回來。
穆涼來得比長樂要快,她到時趙九娘還未曾離開,九娘站起身:“夫人。”
成親以後,林然讓他們這些下屬都改口喚夫人,郡主稱呼雖好,不如夫人二字聽得舒服。尤其是在林家,穆涼的身份就是林夫人。
“發生何事,有何熱鬧可看?”穆涼被傳話的人說得雲霧不解,尤其是今日滿朝惶恐,哪裏來的熱鬧可看。
趙九娘解釋:“秦宛秦大人被不知名的人給捉了,就在那戶民宅裏面。”她指着一處院落。
說罷,她俯身退了出去,不耽誤家主與夫人說話。
穆涼順着她的視線去看,不明白林然的意圖:“為何不去救?”
“我等長樂過來,要些銀子,她拿我那麽多銀子,也該還我些。”
穆涼不知情勢,擔憂道:“可會出事?”
“能有什麽事,總不會有人特地捉她就為玷污她,多半還是為了城門刺殺一案,秦宛出門不帶兵,也給她長個教訓。”林然渾然不在意,‘玷污’二字引得穆涼皺眉。
她當即就嗔怪道:“你怎地胡言亂語。”
“哪裏有,我就是實話罷了。”林然托腮,極為暢快。
一炷香後,小厮來報,長樂殿下來了城北,只是不知秦宛的具體落腳點,忙得團團轉,她讓人去找将她請來,穆涼避入車裏。
長樂匆忙而來,就見林然悠閑喝茶,她一拍桌就罵道:“你捉了秦宛?”
“青天白日,長樂殿下莫要冤枉我。”林然親自給她倒了一大碗涼茶,奉至她眼下,“喝茶去去火氣,再談談我們的事。”
長樂見她神色平靜,也順勢坐了下來,也沒心思喝茶:“趕緊說,要多少銀子?”
“長樂殿下果然快人快語,這個價。”林然伸出一巴掌,長樂就翻了眼睛,“你個小東西趁火打劫,信不信我去找你娘。”
林然無辜道:“林家父母早就死了,你上哪兒去找。再者你再耽誤時間,秦大人指不定就遭難了,你想想她這般美貌,若是被人觊觎,冰肌玉骨,豈不是便宜了旁人。您都喜愛了這麽多年,可不能就這麽幹吃虧。”
“你娘的給我閉嘴。”長樂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氣得臉色通紅,擡手将一碗涼茶喝了幹淨。
林然閉緊嘴巴,心道你罵就罵,明日就去告訴信陽殿下去。
長樂煩躁不安,想着秦宛的處境,不得不答應道:“我答應你,先說人在哪裏。”
“先打欠條。”林然吩咐人去取筆墨來,免得空口無憑,旁人不會賴賬,這位不要臉的長樂殿下完全會不認賬的。
“等此事了結,我非揍你一頓不可。”長樂也不耽誤,接過筆墨就寫了欠條,甩給林然,“快說,在哪裏。”
林然看着欠條上的日子與銀子無異,才點頭答應:“我讓人帶你過去,既然無事,我就先走了,長樂殿下注意兇險,敢捉住秦大人的必不是小輩。”
小厮引着她走向民居,趙九娘從暗處走出來,“家主,不去查背後是誰?”
“查,你去查,跟着長樂後面去看看,我先回府了。”林然帶着欠條,登上馬車,喜滋滋地遞給穆涼。
欠條上有長樂的親筆簽名,還有随身印鑒,他日抵賴的可能性不大,除非她厚着臉皮不還,這就是二話了。
回府後,林然覺得周身舒服,得了一筆銀子後,總覺得将銀子花了比較好,不義之財還是用在善事上。
只這筆銀子太大,赈災是不可能的,她左右一想,與穆涼道:“不如今歲冬日,繡坊給窮人免費送棉衣,如何?”
“也可,也能抵制趙家繡坊的低價棉衣,只是你可曾想過可能拿回這筆銀子。”穆涼隐晦提醒她,長樂素來臉皮厚,輕易要不回來的。
“不怕,她不還,我就去京兆尹處告她,橫豎有欠條,明日我就去要銀子。”林然算了算,送棉衣定然是用不到這麽多銀子,到時還要另當細算。
穆涼随她去了,長樂也算是她的報應了,只是不知捉秦宛之人是誰。
****
秦宛在經歷過昭獄之後,多年不曾挨打了,被人捉住後,莫名挨了鞭子。
來人知曉她的身份,拷問她出宮來城北是為了什麽事,稍有不對,就是狠厲的鞭子抽下來,疼得她倒吸冷氣。
北衙軍将綁匪直接送去了京兆尹,長樂快速帶她回宮,京兆尹上達天聽,陛下龍顏大怒,徹查此事。
朝臣大多處于觀望狀态,對于秦宛被傷一事保持着中立,長樂白日裏不好去見秦宛,最後去找了林然。
她蠻橫地闖進郡主府,吓得林然一跳,她在廚房外栽槐樹,見到氣勢洶洶的人,“殿下這是怎麽了,秦大人可曾救出來了。”
“遍體鱗傷。”長樂不耐地屏退身後跟來的婢女,直接揪住林然的襟口,目露狠厲,“告訴我,是誰傷了她。”
長樂沒有功夫,只有滿身蠻力,被林然輕輕一扯就解開她的雙手,“我怎地知曉,我在城北巡視鋪子,見到秦大人被人捉了去,奈何我身旁無人,就只能去找你了,至于背後的人,你該去去問秦大人去城北做什麽,是否得罪了什麽人。”
“這麽湊巧?”長樂不信她,林然如洛卿一般狡猾,怎會那麽好心,必然心思不正。
林然手上都是泥土,也不好做什麽,将手別在身後,給她解釋:“我綁秦大人做什麽,缺你那五萬兩銀子?”
長樂想想也是,林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沒有必要冒險,她是氣昏了腦子,仔細一想,應該是陛下吩咐她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遭到嫉恨了。
“此事頗為怪異,誰這麽大膽子。”長樂頗為不解,秦宛是何身份,代表的是天子,尋常人是不敢動她的。
林然蹲下來繼續載樹,灑了些水,想着可以讓洛郡主安心了,讓人安心照看着就可。她在木桶裏洗幹淨手,随口道:“你問我也是無用,去問問秦大人,她自己應當心裏有數。”
“我這不是進不去就來問問你。”長樂窘迫,現在秦宛處大夫雲集,去了也說不到話。
林然給她支招:“您帶着信陽殿下一道過去,名正言順。”
“不帶她去,她就會攪局。”長樂不聽她的,信陽就是個木頭,去了也不會給她機會與秦宛說話。
林然拎着水桶,又道:“那你扮做婢女,進屋後就将屋門關起來,誰會闖進去不成。”
長樂瞅她一眼:“我能信你嗎?”
“随你信不信,明日記得将銀子還我,不然我就去京兆衙門告你欠錢不還。”林然惡狠狠地喊一句,底氣很足。
長樂無心與她計較這些,擺擺手:“明日讓人給你送來,我回宮去了。”
她心不在焉,落寞地回宮,林然驚得不敢信她的話,吝啬的長樂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還有她有這麽多銀子嗎?
****
秦宛處多了很多大夫,就連明皇也派了心腹來照看着,女醫調制了傷藥,帶着藥童子去煎藥,廊下依舊站了很多宮人。
長樂扮做紫宸殿的宮人,光明正大的走進屋裏,繞過屏風就見到榻上的人。伺候秦宛的婢女眼睛通紅,嘴裏罵罵咧咧的,也聽得不清楚。
秦宛臉色正常,只頸間一條鞭痕尤為清晰,她神色默然,擡眸間見到幾步外傻站的人,淡淡一笑,吩咐宮人退下去。
宮人不敢違逆她,将傷藥留了下來,俯身退了出去,長樂直接跟過去,将門給闩上了。
“秦大人到底得了陛下什麽密旨,讓人打成這樣了,與昭獄無異。”長樂沒好氣,走近秦宛,直接将她貼身的內衣脫了,道道鞭痕錯綜密集,布在雪白的肌膚上,看着十分疼。
秦宛将自己衣服又穿好,“青天白日,你怎地又脫我衣裳,這裏人多眼雜,你趕緊走,晚上再來。”
“走甚,我都這身打扮了,誰會在意,我給你上藥,你這是得了什麽好差事?”長樂厚着臉皮不走,端起調制好的傷藥,輕輕抹在秦宛纖細的玉頸上。
她不走,秦宛就随着她去了,俯身趴在榻上,抱着枕頭,疼得微微阖眸:“城樓刺殺一案指向蘇氏一黨,陛下讓我去查清楚,不想今日竟遇這等事,也是我疏忽了。”
“是不是蘇氏做的?”長樂好奇,輕輕掀開她的衣擺,一道鞭痕從肩部縱橫而下,十分猙獰,她氣道:“只有無法無天的蘇氏才敢做得出來。”
“我也不知,今日恰好你去的快,不然我只怕命都不保了。”秦宛疼得眼睫輕顫,多年不曾受過這樣的鞭子,養尊處優久了再次體會這些,讓她險些撐不下來。
長樂輕輕吹了吹傷口上的藥,這樣的傷比起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恨聲道:“是林然碰巧看到了,訛了我五萬兩銀子,她也不安好心。”
“訛你銀子?多半與她沒有什麽關系了,不過你訛她那麽多銀子,這次就當還她了。”秦宛扭頭去看長樂,見她毫不心疼銀子,就釋懷一笑:“看來在你心裏,我比你的銀子重要多了。”
“你與銀子一比,你就不值錢了。不若你給我五萬兩銀子吧,就當救你的報酬如何?”長樂心疼道,俯身聞了聞她肩處的一道傷痕,秦宛顫了顫,沒有回答。
長樂心疼又不敢多待,上過藥後就小心離開,換回自己宮裝,前往紫宸殿去探聽此事。
殿外站了很多朝臣,交頭接耳,聚在一起交談。信陽從殿裏走出來,見到她後,朝臣都各自行禮,長樂過去将她拉到暗處。
“城樓刺殺與蘇家有關?”
“我怎地知曉,秦宛告訴你的?”信陽故作不解,畢竟陛下将此事瞞得嚴實,除去秦宛後,沒有其他心腹知曉。
她素來正直,長樂也不懷疑,猜測道:“我覺得是蘇家捉了秦宛,意在知曉她查的案子進展,你瞧着蘇長瀾無法無天的樣子,除了她沒人能幹得出來。”
信陽不清楚這件事,順着她的思路去猜測下去:“你覺得是就去查,我要去北衙軍看看,你自己去查。”
“你怎地就不管我了,你女兒剛訛了我五萬兩銀子,你就不管了?”長樂又氣又恨,當即又把她拉回來,非要理論清楚,“你可知曉,我若不給,她就去京兆衙門去告我,若不是你女兒,我就讓她也挨頓鞭子。”
她扯亂了信陽的官袍,信陽拂開她的手,不耐道:“你又不是沒訛過她,就算扯平了。自己去查清秦宛的事,我沒時間陪你玩,前齊步步逼近,兵部都亂了。”
“你傷好了沒,就這麽奔波,當心你自己吃不消。”長樂對着她的身影不放心地喊了一句,靠着牆壁想了須臾,既然此事與蘇家有關,不如去探些虛實。
信陽不在意秦宛之事,前齊的打法猛而快,再這麽拖延下去,戰線就會拖得愈發長了,到時吃虧的就是她們。
她匆忙去北衙軍,在衙門處遇到蘇長瀾,門口的人都匆匆避開,蘇長瀾先開口:“去裏面說。”
“随你。”信陽趕不走她,徑直大步往衙內走去,遇到的同僚下屬紛紛避讓。
入屋裏後,蘇長瀾将門關上,信陽反是不悅:“青天白日,關門做什麽,還嫌你我之間的名聲不好聽?”
“你還要名聲?故意以城樓之事陷害我,如今和我談名聲,陳知意我只當你是正直之輩,不想你如今也學會官場上的陰謀算計了。”蘇長瀾一聲冷哼,照舊将屋門關了上去。
信陽端坐案後,無意與她争長短,翻開軍報,“此事是秦宛在查,與我無關,你将人綁了又打傷,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蘇長瀾一頓,咬牙道:“秦宛之事與我無關。”
信陽淡淡道:“城門刺殺之事與我無關。”
“休要将你自己摘幹淨……”蘇長瀾惱恨地上前,隔着辦事的案牍将信陽整個人提了起來,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
信陽臉色發紅,揮手将她推開,“蘇長瀾,你自己做的事與我何幹,再者城樓之事是你蘇家起的禍根,死傷那麽多兵士與朝臣,就像當年你與太子籌謀陷害洛公,你覺得我會信你?”
“洛家之事是陛下授意,我不過是替她行事,今日一事與我蘇家無關。”蘇長瀾毫不示弱,對于當年三萬洛家兵慘死也是無愧疚之心,掀起了信陽的恨意。
“今日之事是你咎由自取,我這裏不是仁慈堂,訴苦去陛下面前,自己将自己摘幹淨,出去。”
“陳知意,你別以為你自己做的事情我不知,林然是洛卿的女兒,當年穆能領兵之前,就潛去王府,将那個孽種帶了出來,轉交給林放。什麽荒唐的婚事,都是你們自導自演出來的。”蘇長瀾狗急跳牆,不管不顧地說了出來。
信陽平靜下來,冷冷發笑:“你覺得你現在的話,陛下會信?就算你說的是真的,穆涼會嫁給自己的侄女嗎?別忘了,她二人成親多日了。”
“那不過是你的障眼法罷了,陳知意你不仁,不義之事也別怪我了。”
“随你。”信眼懶得理會,直接請人出去,蘇長瀾大話說得也是不少,當年的事是洛卿謀劃,陛下惦記的是洛家的銀子,至于那個孩子有穆能護着,蘇長瀾想動手早就行事,何必等到今日。
蘇長瀾怒氣沖沖地離開,走到半路上發覺不對,信陽太過冷靜,且城樓之上的兵力都是陛下的部署,信陽滲透不進去的。
她勒住缰繩,思考了會,不管如何,這次謀局不解,蘇家就是滅門之禍。
試問,哪個帝王能夠忍受朝臣謀逆?
****
秋日裏的清晨多了霜霧,一推開門就會發現草地上薄薄的霜,草木漸漸枯黃,偶爾幾片葉子在空中轉了轉,又落下來。
林然從外間回來,穆涼還未醒,她輕手輕腳入內,榻上的人微微睜眼,瞧着做賊一樣的林然後,翻身合上眼睛。
昨夜這只貓未曾回來,也不知去了何處,她等到半夜也不見人回來,多半沒有做好事。
屋內門窗都是關的,有些悶熱,被子只蓋到肩際,露出雪白的肌膚,林然光明正大地瞧了會兒,道:“你被子掉了。”
穆涼未曾搭理,她将被子往下拉了拉,再次提醒:“你被子掉了。”
“你從哪裏回來的?”穆涼摸索一陣,身子疲憊,将被子蓋過肩,須臾後,又被林然悄悄扯了下來。
林然靠近她,目光自她耳畔看到鎖骨處,如白雪細膩,她以手去摸了摸,認真道:“去看了阿舅,說了會兒話,你要起嗎?”
“昨日長樂命人将銀子送來了,你去看看,莫要擾我。”穆涼聲音慵懶,帶着清晰可見的沙啞。林然反抵着她的肩膀,“我們一起去,你起榻,好不好。”
穆涼沒有應答,睜開眼睛看着她,“你拉着我做什麽,待會用過早飯我回王府,今日王妃設了菊花宴,你就莫要去了。”
“菊花宴,你把嫁妝還她了?”林然好奇,王妃哪裏來的銀子,阿爹俸祿就只夠府裏開支,前些時日同八王去酒肆飲酒,都沒帶銀子,還是她去結賬的。
穆涼醒了三分,望着近在眼前的人,微微一笑:“我并未還她。”
“那她哪裏來的銀子,你不好奇?”林然慣來警惕,她對王府的支出極為了解,阿爹又不是善持家的人,銀子有多少花多少,平日裏交際還花不少。
本該是認真的事來,偏偏林然蹭着穆涼,氣氛多了些暧昧。
穆涼本将自己藏在被下,林然以手一點一點扯下被子,春.色撩人,她忽而就不去想那些瑣事,王妃有沒有銀子與她并無幹系的。
穆涼本被她的話帶進陰溝了,回過神來時,林然已躺了上來,她不免皺眉:“昨夜你去哪裏了?”
“昨夜……”林然翻身伏在她的身上,以手在她肩際畫着圈圈,“昨夜留在公主府了,本當回來的,奈何蘇長瀾來找信陽殿下,就耽擱下來了。”
穆涼怕癢,拍開她的手:“我要回王府,你先起來。”
林然不肯:“不能一生氣就回娘家的。”
“沒有生氣。”穆涼推了推她,在她背後拍了拍,呼吸微滞。
“那就不回娘家,我帶你去莊子裏玩,約上長樂與信陽殿下,還有謝行,總比那什麽菊花宴有趣多了。”林然雙手攀着她的肩,撒嬌玩賴,就是不肯起來。
“不去,王妃會不高興的,改日約她們去玩。”
“那去王府還早,我們再睡會。”林然素來自覺,伸手就将漏了一道縫隙的錦帳拉好,将被子蓋過自己身上,與穆涼肌膚相貼。
穆涼不想順着她:“你這般會耽誤時辰的。”
她只着一身寝衣,肌膚半露,不需林然動手,衣裳就自己開了。林然哪裏會放過她,嘀咕一句:“我、我會輕些的,待會陪你回王府。”
穆涼一惱:“你不許去。”
林然順着她:“不去就不去,聽阿涼的。”
作者有話要說:小乖:你被子掉了。
穆涼不動。
小乖:真的掉了。
穆涼:狼來了的故事,我知道得比你早。
小乖一拽:真的掉了。
今天又是阿江沒有修好的一天。
本章紅包随機50個。
感謝在2020-03-2611:18:41~2020-03-2711:48: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今天恰飯了_56瓶;.T.、fjnhjj、珺玥20瓶;土豆呀10瓶;皮皮蝦5瓶;阿娜、羽35602瓶;墨言勿軒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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