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珠串

京兆尹辦事一向沒有低調過, 衛漢洲躲進馬車裏喝茶, 銅鑼聲引起不少百姓圍觀,就連路過的大臣都停了下來,聽過一遍喊話後, 不覺一笑。

九王爺做事一向狠, 不想林家主更狠,去京兆尹處将人給告了,鬧得整個洛陽城都知曉了。

穆能氣得差點就要出去打死京兆尹, 走到門口想起始作俑者不是他,又從側門處打馬出門,去找林然算賬。

一輩子活了這麽多年, 都未曾這般丢人過,明日上朝八王指不定笑得牙齒都掉了。

一路疾行,到郡主府後, 門人攔住他:“家主未曾回來。”

“別跟我扯沒有回來, 告訴她, 再不露面, 本王拆了郡主府。”穆能一腳踹倒了門人,扯過鞭子就要進去。

哪裏知曉, 一進去就遇到守衛,他一鞭子抽在地上,噼啪一聲吓得守衛眼皮一顫,“王爺擅闖旁人府邸,也是沒有道理的。”

“本王見林然, 不與你們說三道四。”穆能直接以鞭子抽開他們,大步往裏走去,至院子裏也未曾見到林然的人,不甘心去書房,照舊沒有見到人。

府裏翻了一遍,不見林然的蹤跡。

白跑一趟,他只得回府去。

王府外站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半日的功夫将長樂引了過來,她掀開車簾看過去,人山人海,比穆涼成親那日都要熱鬧。

她靠着車廂,淺淺一笑:“秦大人覺得這出戲如何?”

“不像林然的手法,蛇打七寸,穆能無理,只能任其下去,他若打傷京兆尹。到時京兆尹再去陛下面前告一狀,事情就跟熱鬧了。”車內人手持一份卷錄,懶懶地擡了眼睛,清麗的眸色引得長樂心口一跳。

她挑下車簾,将人按住,唇角立刻就靠了過去。

唇齒之間的香氣,讓秦宛不自覺丢了卷錄,心腹處滾燙,她顫了顫,一手撐着自己坐正,向後退去。

她并非膽怯,只是怕自己坐姿不正,待纏上時時,她阖眸迎上,膽大而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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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間的銅鑼聲就像是音符,形成了一股難以說清的樂聲,敲擊在心口。兩人素來大膽,隔着車廂、隔着車簾,也不怕被人發現。

秦宛坐姿端正,抵不過長樂的身形壓來,被迫向後靠着,長樂的手已然很放肆,撫進隐秘之處。

她略一咬唇,眸色帶着情.欲,也不再顧及自己的姿勢,伸手攬上她的脖子:“長樂殿下這是禁欲很久了?如此迫不及待?”

長樂手捏到柔軟之處,停頓下來,聽到調戲的話之後,用力捏了兩下,聽到吃痛聲依舊頓下來,“那又如何,我可許久未曾去過浮雲樓了。”

“不是你不願去,而是不敢去吧,若無我盯着你,你必然日日留宿。”秦宛不覺躬起身子,耳畔聽着百姓吵雜的聲音,眸底湧動着紅色。

長樂凝視她的眼眸,邪魅一笑:“你整日浮雲樓不離口,不若今日帶你去看看,那裏可極為精彩。”

“看你如何将別的女子欺負得哭?”秦宛反問,将她手的從自己身子上挪開,秉持着自己優雅的姿勢。

“那也未必,不若看我如何将你欺負得哭,我覺得那更為精彩。聽聞今日陛下新得幾名琴者,想必不會想到你,不若我們去看看?”長樂建議,她親自挑了幾名出色的琴者悄悄送進宮,靜待陛下自己發現。

那些人樣貌與秦宛兩分相似,樣貌以胭脂來掩飾,動作稍加訓練,如何不像呢。

秦宛不知這些小事,只當陛下心血來潮,勾着長樂的碎發,眼窩裏的媚色橫生,“也可,不若去看看,你若不能讓我滿意,你就不準再入浮雲樓。”

她竟答應了……長樂心口一跳,手在她肩上捏了捏,優美的弧度讓她迫不及待想撕了那幾層衣裳,她想了想,欣然同意。

“陛下發現,我可不救你。”

她直起身子,看着外面的鬧劇,一時半會是無法結束的,吩咐車夫入浮雲樓側門,讓人去尋了件普通的衣裳給秦宛換上。

浮雲樓的小花魁年過十三,身子嬌小,模樣可人,周身肌膚如雪錦,玉房飽滿,從不接客,只在初一十五兩日在廳裏彈琴,隔着清紗,若隐若現之色,猶抱琵琶半遮面,更為誘人。

長樂一去,趙九娘就迎了過來,言笑晏晏,“殿下好久未曾過來,今日如何有空。”

“帶個人來玩玩,去春字樓。”長樂将秦宛扮成婢女,帶着她直接走過去,趙九娘不識秦宛,長樂帶來的人也是不少,也未曾在意,只阻攔道:“殿下該知春字樓姑娘不接客,她還小。”

“你讓她滾出去,樓裏可幹淨?”長樂不耐,眉眼添了兩分淩厲,震懾得趙九娘不敢言語。

長樂并非善人,這是人人都知之理,她後退兩步,解釋道:“春字樓半載未曾迎客,都是幹淨的。”

“也好,你們去準備些物什,我去玩玩。”長樂拽着秦宛就走,留下趙九娘一籌莫展。

她不知那名女子的身份,但長樂殿下名聲在外,也不是正經人,多半又是勾搭哪家姑娘來玩了,她着人送了些東西進去。

好奇那位姑娘的身份,但家主的事讓她分心,林肆着人來取去痕的傷藥。樓裏姑娘愛護自己的容貌,一絲疤痕都不能留,是以樓裏請了名醫調制藥膏。

林肆來要,她心裏擔憂,撇下衆人,親自去府裏問清事情。

林然疼得睡不着,來林肆處對弈,恰好避過穆能,聽到消息後也索性不出去,今日不松口,她明日就讓林家的人去要。

趙九娘到時,查看了她的傷勢,不覺皺眉,“家主這些傷痕怕是無法都去除,多少會留些痕跡。”

“無妨,我又不是未出閣的女子,身上有疤痕也無事。”林然将手腕收了回來,裝作不在意,眼睫的顫抖反是出賣了她。

趙九娘敏銳,見她不願談,就不再問,将藥膏遞給她:“家主記得早晚各一次,結疤後就不會疼了,這兩日是最疼的時候。”

林然不語,她與林肆對視一眼後,默然退下,小家主的性子只有郡主能按得住。

****

春字樓內溫暖如春,遍地青草,花香四溢,與外間的寒冷極為不同。

秦宛對此處極為好奇,踩在草地上,好奇道:“這裏為何這麽暖和?”

“陛下的宮殿為何暖和,這裏就為何暖和?”長樂悶熱,脫下外袍,随意坐下,姿勢慵懶,伸手拉着秦宛坐下。

秦宛查看一眼周遭後,發覺此處以花草為主,香氣淺淡不一,深處久了就會感到幾分惬意,她嘆道:“浮雲樓背後的主子是誰,竟有這麽多銀子,敢與陛下争輝。”

“不就一間屋子,争什麽輝,你想多了,百姓想賺錢,自然就要舍得下血本,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至于這裏的主人,查不到,你想查就去查,洛陽城內的清樓楚館背後都有高官做依靠,查之無用,不如先快活一二。”

長樂一面說着,一面去蹭着秦宛,兩人順勢躺了下來,長樂依舊為主,貼着長樂的耳畔:“我讓你見識下浮雲樓裏的樂趣,如何?”

秦宛不自知,只當是一間溫室罷了,由着她去折騰。

她躺平任由長樂作為,長樂勾唇一笑,“你還未曾見識這裏的厲害。”她在秦宛迷惑的眼神裏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花卉旁,将花卉搬走,掀開那層綠意盎然的時景紗幔。

秦宛眼前一亮,紗幔之後是一面巨幅銅鏡,她愣在當下:“這裏、竟……”

多年來平穩冷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秦大人星眸微怔,忍不住站起身走到銅鏡前,指尖撫摸着銅鏡裏映射的面孔,驚嘆道:“就這一面?”

她感覺這裏周遭都會是銅鏡,鋪天蓋地的。

長樂并未讓她失望,一一掀開那些蒙騙世人的帷幔後,都是照射人的銅鏡,她看着那些鏡面中的自己,驚嘆不已。

長樂走至她身前,指尖在她鎖骨處摩挲,片刻後,外衫脫落,她笑道:“你覺得這裏可好,不如我去尋間宅子,也弄這麽一座鏡屋,如何?”

“這裏只有鏡屋?”秦宛凝望鏡中的自己,眉眼如畫,肌膚如雪,微微揚起的下颚帶着優美的弧度,純潔如雪,精致的鎖骨被長樂撫摸在手。

她動了動,鏡面中無數個她在動,也有無數個長樂在調戲她。

長樂的手肆無忌憚。

忽而有人敲門,長樂平靜地打開門,接過盤子,将門複又鎖住。

秦宛的視線落在盤子裏,只上面覆蓋着紅布,她不覺一顫:“這是什麽?”

“好玩的東西。”長樂随意丢在一旁,反将人按在草地上,眸色落在鏡子裏,指着那裏面纏綿的‘兩人’:“秦大人,你覺得有趣嗎?”

“有趣的是你,你在這裏玩了多少次?”秦宛略微抵觸,尤其看到銅鏡裏無恥之人後,奮力想推開她。

長樂不動,繞指成柔,衣裳畢解,銅鏡裏的美妙之色,讓她更為驚嘆,她指着銅鏡人的胸口:“這裏很美。”

秦宛紋絲不動,閉上眼睛,長樂輕輕咬了咬,她驀地睜開眼,不死心道:“那裏面是什麽?”

“你不需知道,只需享受就成。”長樂一笑,将盤子挪了過來,手在紅布下摸了摸,秦宛緊張地注視着。

長樂好似故意作弄她,取得很慢、很慢。

慢到秦宛胸口不斷起伏,更添就三分魅惑,雪白的肌膚如同連綿的雪山,驚天之美,讓長樂唇角的笑意更為深厚。

時間在長樂指尖蔓延,知道看到那串血紅色的琉璃珠串後,她驀地一驚,咬牙道:“你無恥。”

“秦宛大人口中的無恥定是一件和美好的事情,莫要驚慌,這裏很多樂趣。你瞧着那個盤子,裏面還有許多好玩的的東西。”

長樂捏着珠串,湊道秦宛眼前,血紅色的玩意晃了晃,極為得意:“銷魂之事,你哭上幾聲也不會罷休,放心,宮門落鑰之前,會讓你回去的。”

說吧,珠串落在秦宛腰間。

銅鏡裏人瞧着那抹血紅色在雪白的肌膚上搖曳,盤桓而去。

****

京兆尹的衙役在下署衙前就離去,并未流連。

穆能氣得砸了不少杯盞,魏氏罵了幾句後觑着他陰沉的神色後,沒有再敢說話,捧着茶坐在一側沉默。

府裏的人大氣都不敢喘息,穆能想着天黑,再去郡主府一趟。

他打馬停下來的時候,遇見信陽從府裏走出來,兩人撞見後,都默然不說話。

信陽未曾見到林然,直接離開,穆能等了許久,惱恨在心,在宵禁前也離開,跑了一趟空。

翌日早朝,朝臣見到穆能後不覺後退兩步,免得殃及池魚,如避惡魔一般,反是八王上前拉扯着他:“趕緊将穆涼送回去,再這麽鬧下去,你面子裏子都丢幹淨了。”

“我現在還有面子裏子嗎?”穆能鐵青着臉,想起昨日的事,就覺得怄氣,人在門口喊了半天,還打不得,罵不得,也不知那些狀紙是誰寫的,罵人不帶髒字,氣得他整夜都睡不着覺。

恨不得将林然揪出來,揍一頓才解氣。

八王笑得站不起身子,拍着他肩膀:“我覺得,你沒了,你就是洛陽城內的最大的笑話。”

朝會後,明皇特地留下信陽,不知說何事,長樂大步回府,進巷子口就瞧見了京兆尹的人,他直接捂着耳朵,罵道:“衛漢洲膽子不小,真是禍害。”

京兆尹位分卑微,不用上朝,清晨就帶着人繼續叫喚,惹得王府人都捂住了耳朵,連府門都不敢出了。

穆能從側門進府,屁股沒坐穩,側門小厮跑來,緊張道:“王爺,側門來了許多人,被圍困住了,也有人拿着銅鑼在叫喚,讓您歸還他家夫人。”

“他家夫人?”穆能拍案而起,氣得額間青筋暴起,大步往側門走,京兆尹不能打,林家這些混蛋還是能打的。

他要打人,小厮攔住他:“王爺,他們幾百人,您打也打不完的,再者您……”您也沒道理的。

小厮欲言又止,燥得穆能踹了廊下柱子,不少仆人來禀事,都道出不了府門。

穆能氣得煩躁,撸起袖口就去府門口,将衛漢洲揪進府,一腳踹上去,踢得衛漢洲滾了兩圈,又爬了起來,幸虧他皮糙肉厚,不然非得斷胳膊斷腳。

他爬起來,扶正自己的官帽,對穆能端正一禮:“王爺踢也踢了,莫要為難下官辦事,這林家與穆郡主的親事是衆所周知的,穆郡主已是林家的人,您霸占人家夫人,也是不行。不如您将穆郡主送回去,下官對您感激不盡。”

“本王要你的感激做什麽,你讓林然來見我。”

“您不放人,見林家主也是無用,不如您先放人,到時林家主自然就給您來請罪。”衛漢洲陪笑,小心翼翼地說話,腿腳都跟着發顫,就怕穆能再來踹。

穆能沉靜下來,趁着說話的機會,又勸道:“您看着眼前的事,鬧得這麽大,就算去了陛下面前,您霸着人家夫人也是不合适的,再者您瞧着王府都被圍困住了,吃虧的是您啊。再這麽下去,您的名聲可就保不住了。”

“小東西……”穆能罵一句,擡腳又要踹人,衛漢洲吓得跑了兩步,肥碩的肚子跟着抖動,差點就摔了出去。

踹完又不得不服軟,穆能忍着怒氣,“滾出去,讓林然來接人回府。”

“不用,下官能保證送回林夫人,外間的人也會消失,不會讓您難看。”衛漢洲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冬日寒風一吃,不覺一顫,冷熱兩重天,這份差事真是不容易。

“你讓你的人先滾,還有林家那些狗腿子也滾。”穆能罵過,大步離開,走到後院子裏,又回身吩咐婢女:“讓郡主也滾、都滾。”

婢女吓得脖子一縮,花容失色,小跑着去傳話。

*****

穆涼在做寝衣,聽到婢女傳話後,也沒有遲疑,将未做完的寝衣帶上,從側門離開。

她不留戀,甚至一只話都沒有留下,穆能氣得跳腳,又無可奈何,張口想吩咐門人以後不許郡主回來,話到口裏又吞了回去。

真吩咐下去,穆涼真能永不回來,心都被林然诓騙去了,哪裏還有穆家。

穆能氣得病倒了,酒也喝不下去,躺在榻上望天,心裏将兩人罵了不知多少遍。

那廂的穆涼低調回府,門人見她回來後,樂得不行,讓人去傳話。

可惜林然不在府上,不知去了何處,她進屋就見到被打劫般的卧房,扶額凝視了會兒,屏退婢女,自己去收拾衣櫃。

算盤依舊被藏在書櫃角落裏,她摸到後,登時一笑,将衣裳一一收拾好,在屋裏等着林然回來。

她無事繼續去做寝衣,直到黃昏,林然才興沖沖回府,見到她就止不住笑,也沒開口說話。

穆涼無奈,喚她進來:“傻站着坐什麽,不認識我了?”

“認識,如何會不認識,我只當過幾日才能見到你,不想這麽快,阿舅的法子真是好。”林然一開心,就幾位誠實地将林肆的計策說了出來。

好在穆涼不與她計較,誰出的計策都無妨,只要能解決當前的局就成。她緊緊盯着眼前的人,指腹在她眉眼處摸了摸,視線黏在她的唇角上,輕輕摩挲,心疼她,又不知該如何安慰。

“阿涼,我們不理那些混蛋的事,好不好,就過我們的日子,不管旁人怎麽說,好不好?”

“好,你說什麽都好。”穆涼笑笑,牽着她的手,忽而摸到紗布,擡起她的手一看,白色的衣料映入眼簾,驚道:“你手怎麽了?”

“阿爹綁了我,讓我帶你回南山,或是和離,讓我莫要連累你。”林然低聲将所有的事都解釋一遍,也不作隐瞞,最後無奈道:“若真有那一日,你離開洛陽,回南城,待信陽殿下得勝,你再回來。”

“留你一人在洛陽?”穆涼狐疑,父親跟随陛下多年,對她心思多少可猜測些許。

他的猜測或許也是對的,畢竟信陽手中的兵力足可威脅到明皇的江山,素來就有以将帥子女為質的例子,明皇此舉并非是先例,也是平衡之策。

只是失去了人性罷了。

只要信陽殿下得勝歸來,林然就是安全的,就怕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再借着什麽誤會,林然就身在火坑裏了。

她驀地嘆息,明白父親這次的舉動了,淡淡一笑:“想的太多了,若真有那日,我會自動離去,不會成為你的累贅,可好。”

“不是我的累贅,是我會害了你,懂嗎?”林然認真給她解釋,眉眼擰起,方想說話,穆涼就捂住她的嘴巴,“好了,到時我聽你的,成不,小家主,你的手不疼嗎?”

“疼,哪裏都疼,九娘說落疤痕,都怪阿爹,他給我下藥,用下三濫的手段,餓了我兩日……”

穆涼頭疼,扶額聽着她告狀,一大一小總是不安分。

本未曾在意,在晚間換藥時見到燒傷時,不由一驚,顧不得婢女在側,道:“他放火燒你了?”

手腕本就纖細,一圈都是燒傷,可見并非是不小心碰到的,撸起她的袖口,手臂上潔白如初。手腕處燒得嚴重,手臂上卻沒有傷,如何都說不過去。

“沒有燒,就是綁着走不得,恰好有火……”

“你就用火燒繩子?”穆涼冷聲打斷她的話,也不知是氣是心疼,難怪林肆想出了丢王府顏面的計策。

她極為冷靜,眼中冰冷,林然察覺她生氣,也不好說什麽,換過藥後就要去就寝。

穆涼給她脫衣,掀開被子,讓她先上榻,随後自己也上榻,燈火不熄,林然好奇道:“你怎麽不滅燈?”

“不滅了,手拿出來。”穆涼握住她的手心,與她貼合在一起。

林然得了極大的便宜,美滋滋地往她懷裏鑽去,肌膚相觸,她極為享受,感覺全身都暖了。

冬日裏相擁而眠,最為舒服,她趁着燈看着穆涼溫和的容顏,以目光描繪她的眉眼、鼻尖、唇角,最後就要親上去。

輕輕觸碰,林然感覺不足,穆涼卻搖首不允:“你再親,就不安分了。”

林然正有此意,親着她溫熱的耳畔,眸色裏湧動着顯而易見的□□,“阿涼,你不想我嗎?”

“自然是想的,只是現在不行,你手不疼嗎?”穆涼略微抵觸,微吸一口氣,抵着她的肩膀。

林然甚為靈敏,察覺到她的不适後,忽而關切道:“你不舒服嗎?”

“沒、沒有。”穆涼驀地一驚,見她黑漆漆的眼神裏滿是擔憂,又安慰道:“你想多了,哪裏會不舒服。”

“你剛剛和平時不一樣。”林然皺眉,比對着以前歡好的時候,阿涼雖會拒絕,可不會抵觸的。她細細想了想,抿着唇角,想起不好的事情:“你不喜歡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來晚了,評論随機發紅包。感謝在2020-04-03 10:39:14~2020-04-03 23:37: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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