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長樂離開後,林然淡然一笑,平王有賊心,就看有沒有本事按下長樂的怨恨。

秦宛與一般女子不同,且不說她是明皇的女人,就憑着她在朝的地位與人脈,平王貪戀美色,也得想想如何接受美人的怒火。

這麽多年,長樂忍得辛苦,秦宛在陛下跟前伺候也沒有自由之身,兩人本就不易,再殺出來這麽一個不識趣的平王,足夠有趣了。

她回身想了想,讓人去平王妃耳朵旁放些風聲,平王若得秦宛,必不可為妾,正妃之位就是她的。

但凡平王妃有些腦子,就不會任由這樣的事情發生。

至于怎麽去傳話,就很簡單了,後宅女子聽風就是雨,困于一方天地裏,見識短淺,三言兩語就會輕信。

林家的人脈很廣,不出兩日,平王妃就知曉這些事,在府裏罵了幾句狐媚子,滿院子都知曉平王在外又喜歡旁的女子,引得王妃大怒,連帶着府裏的側妃妾室都不敢說話。

平王妃母家有兵,仗着氣勢在後院裏嚣張,喬琇等側妃都不敢與她抗衡。

消息不胫而走,平王陷入後院起火,忙得焦頭爛額,林然卻忙着送穆涼出城。

前一日,她去王府安排出行事宜,一道伺候的人都是老夫人的心腹,為免旁人插手,她事無巨細地一一安排。

王妃聽她進府,帶着婢女過來詢問,林然在核對名單,見到她後,将名單藏入袖口,對着她行禮:“王妃安好。”

“老夫人身子也算康健,你們這麽将人帶出去,若是路上遭遇不測,旁人會說我們的不是。”魏氏瞧着林然的袖口,伸手就去要名單:“哪些人跟過去,給我也瞧瞧。”

她慣來陰陽怪氣,林然也不去理會,只笑說:“這些的人賣身契都在林家,與王府并無關系,就連她們的月錢也是從林家出的。”

“跟我算得這麽清楚,小東西翅膀硬了、哦,我忘了,你如今是信陽公主的女兒,比起穆涼身份還要尊貴些,但是你別忘了,你身上還有洛家的血,罪孽在身,恢複不了郡主的身份。”魏氏恍然一驚,想起這些舊事,就忍不住嘲諷。

洛家是陛下心裏的一根刺,看着信陽的面上才沒有下殺手,可也不會得她喜歡。

林然平靜而又深沉的目光掃過她發髻上的寶石金簪,看着上面價值不菲的寶石,魏氏說話做事一點都不留情面,她走近,指着金簪:“王妃可知這支金簪的來歷?”

魏氏臉色一紅,“不知道,你将名單給我看看,提什麽金簪。”

人都有羞恥心,魏氏也是一樣,被林然戳及短處,毫不猶豫地将話題掩蓋過去。林然發笑:“我林家的人不需要與王妃明說,再者王府伺候老夫人的婢女都是林家的,這麽多年您不說,這個時候也就不要問了。”林然笑了笑,眼裏的冷意很明顯,帶人離開院子。

名單上的人都是林家的,也只有這樣才讓王妃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她讓人在範陽準備了屋子,到時阿涼與老夫人分開,老夫人去範陽,阿涼則往北走。

範陽處有洛家的舊仆,對老夫人也會更加用心,不會薄待。

****

晚間的時候,魏氏來了。

白日裏發生的事情不愉快,林然沒有計較,只是将有賣身契的婢女,除去明日離開的外,都要了回來。

王府裏走了一半的仆人,讓魏氏措手不及,穆涼聞言後,先是驚訝,也沒有多說什麽,林家的仆人在王府待了這麽多年,也該回來。

魏氏是來要賣身契的,突然少了這麽仆人,王府平日周轉都出了問題,被旁人知曉要笑掉了聲音,再者一下子買這麽多人回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穆涼明日就走,她趁着今日将事情說清楚,免得到時林然不肯認賬。

魏氏來勢洶洶,管事早有準備,笑着迎上去,先行解釋:“家主夫人不在府裏,今夜出府赴宴去了,王妃若有事,不如明日來也可,或者您吩咐小的去做也成。”

“你算什麽東西?”魏氏略過,往府裏走去,勢必要見到穆涼。

管事被罵得臉色通紅,他在林家多年,往來的朝臣夫人也會給他三分面子,再者林家今日不同了,可在王妃眼裏卻依舊低了一等。

他忍着氣,讓婢女奉茶,自己在旁伺候着,“您等來也是無用,家主夫人去宮裏赴了長樂殿下的筵席,也不知何時回來。”

“少來糊弄我,明日就要離開洛陽城,今日如何會晚歸。”

“夫人明日午後才走,回來晚些也成。”

魏氏遲疑了,又坐了半晌,才不情不願地離開。

****

屋裏的林然翻看着名單,随手遞給榻上靠着迎枕的穆涼,“你為何要将仆人都收回來。”

“林家的人固然忠心,可眼下父親也要送親離開,府裏就只有王妃一人,還是少些人為好,待父親回來你再将人送過去。”穆涼略有些疲憊,魏氏喜愛鋪張,約束些也好。

她與父親離開後,郡主府與王府還是莫要來往的好。

魏氏的性子,唯有穆能可約束一二,也不知她在鬧出什麽麻煩。

“也可,都聽你的。”林然沒有多問,爬上床榻,脫掉鞋襪後,就鑽入被子裏,穆涼向後退去,與她保持半壁的距離。

林然習慣她這些時日的疏離感,也未曾在意,只是阿涼退,她就往前靠近,直到退無可退。

穆涼背後靠着牆壁,林然嘻嘻一笑,拉着她一道躺在瓷枕上,手就不安分地摸來摸去。

“阿涼,你說平王與長樂之間争着秦宛,我要不要去幫一下。”林然話是正經,眼睛卻不正經,往被子裏看去。

穆涼點着她的鼻尖,“阿爹一走,你就安分些,管他們做什麽,你就當作不知,可好?”

沒有了父親暗地裏的幫助,林然在洛陽城內的危險就多了幾重,尤其是平王不知趣,若想對林然做些什麽,恰好就如了明皇的意思。

“我曉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平王不招惹我就成。”林然敷衍幾句,就憑着平王張狂的性子,如何會放過她。

手在被子裏摸過一通,沒有摸到什麽,她不甘心地湊到穆涼耳朵旁:“阿涼,我想摸摸你。”

穆涼照舊耳尖一紅,将被子蓋過她的頭頂,“睡覺。”

被下一片漆黑,只餘一雙明亮的眼睛,眨了眨,林然伸手摸過去,恰巧觸及柔軟之地,穆涼乍然一驚。

來不及言語就将被子掀開,捉住那雙手,林然讨好一笑:“我沒做什麽。”

穆涼眸色微紅,連帶着頸間的肌膚都是紅色,玉體生紅,別有誘惑。

“真的沒做什麽,睡覺。”林然低笑一聲,将被子再次蓋好,往外側挪了挪,安分間瞧着幾分可憐。

一夜天明之際,林然睡得極早,穆涼依舊未醒,她習慣她的晚醒,又恐将人弄醒,輕手輕腳地起來,恰好九娘跟着采買的人入府禀告事情,她去見九娘。

穆涼醒來時,身旁無人,梳洗過後,她算着時辰去見林肆。

林肆是不會離開洛陽的,此時出城極為不安全,不如留下陪林然。這麽多年,他一直将林然當作自己的孩子來照顧,盡他所能去護她周全。

穆涼來時,他依舊坐在廊下觀清晨的風景,見到人後直起身子行了半禮“郡主今日過來可用了早飯。”

“林然有事去了,我得空來與舅舅說些事情。”穆涼站在門口處,修身玉立,等着林肆進去再說。

她來時瞞着林然,林肆也在一句話裏明白過來,自己轉動着輪椅入屋,婢女将門阖上。

穆涼容色清淡,安寧之色讓林肆微微放心,“郡主來時是想說離開後的事情?”

“嗯,林然的決定,我不會反對,她讓我走,我便走,只是平王入京,還有暗地裏籌謀城樓刺殺的主謀,于林然而言,都将是危險。”

“這些郡主放心,我會在旁盯着她,洛家的血脈,洛家人自然拼死護住的。”林肆淺淡一笑,蒼白的手扶着輪椅扶手,面色間帶着自信。

穆涼冷笑一聲,道:“舅舅将事情看得太過簡單了。”

“簡單與否,郡主都該放心。您臉色大不好,我懂些岐黃之術,不如我給您把脈看看,如何?”林肆神色凝滞,深深地看着穆涼,不願錯過她面上短暫的神色。

穆涼面不改色,走到一旁坐下,大方地伸出手腕:“可。”

林肆乍然不解,心中的想法在生根時被她平靜的态度連根拔起,又變作狐疑。話已出口,不好更改,他挪動着輪椅走過去,忐忑不安的眸色被穆涼收入眼底。

穆涼微笑不語,由着他伸手探脈,片刻後林肆的面色大變,喟嘆道:“依照郡主的性子,斷然不會聽從家主安排,如今想來,您當真與洛郡主不同。”

“前車之鑒罷了,我若沒有悔悟,只會将當年的事情重演罷了。”穆涼深幽的眸色顫了顫。當年洛卿眼中的絕望讓她至今記得,孤立無援,走投無路的悲劇,倒不如給自己些後路。

且林然與信陽不同,信陽心中有百姓,有江山,或許不會自私地想着自己的事。但林然不同,林然心中沒有她的豪情,這麽多年來的經歷讓她心中的善良磨得剩下點滴。

留下,她也成為林然的累贅,不如離開,給她大展拳腳的機會。

林肆眼中滿是欣慰,放聲笑了幾聲,“郡主确實聰慧,朝朝暮暮的相守固然是人人想要的,可生命的代價太過殘忍。”

“如此,希望您能照顧着林然,莫要讓她陷入危險的境地。”穆涼淡淡開口。

林肆點頭:“這是自然,想必郡主瞞着她?”

“她猜到了,只是不敢問我罷了。”

提起林然,穆涼眼中的柔情深了些許,就連語氣也輕了很多。林然的平安喜樂是她半生之願,只是眼下的事情複雜,她無力去做這些了……

她默然嘆息,此地不可久留,站起身來,“時辰不早,我先回去,免得她又急着尋我。”

林肆長久一嘆,目送着穆涼離開。

****

趙九娘清晨入府,說的是平王的家事。

平王府後宅已是雞犬不寧,女人一多,事情就變得更加複雜。

平王喜歡秦宛并非是稀奇的事,滿朝上下的朝臣無人不覺得秦大人傾國傾城,只是這是蒙在火下的事情,無人敢擺在臺面上。

但凡有點眼力見的朝臣,都知曉秦宛不簡單,在明皇面前伺候了十多年,又掌鳳閣,心思玲珑,又滿腹詩書,與男子相比也勝出一疇。

試問,誰不想娶回這樣的夫人?

明皇賞識的女人,想想也就罷了,真要去觊觎,也沒有這個膽子。

這麽多年也早有傳言,秦宛是陛下寵幸過的女人,早就不是完璧無瑕,觊觎的心也淡了下來。平王是何身份,明皇的親子,觊觎母親的女人,□□的名聲也是要人命的。

趙九娘說的就是朝臣背後的言語,林然沒有想到深層,畢竟秦宛曾說她是清白之身,想必明皇與她之間是幹淨的,但聽到閑言碎語後,恍然一驚。

她推測道:“這種大逆不道的謠言,想必不是您放出來的?”

“家主聰慧,是平王妃放出來的。”趙九娘回道。

林然捏着手裏的茶盞,略一思考就道:“此事你莫要插手,可有謠言的證據?”

“能禀告家主,自然是有證據的,只是您要交給誰?”趙九娘将幾份證詞遞給她,上面都是有手印的,又遞了幾本冊子,上面都是朝臣背後的議論。

林然只看了證詞,道:“我會交給禦史臺,到時直接彈劾平王,将林家摘得幹淨。”她記得禦史臺裏有信陽殿下的人脈,到時借用一二就可。

明皇十分忌諱這件事,人在眼前不碰,內心是何等的煎熬,平王妃此舉等于在她心口上挖了塊肉。長樂知曉後,想必也會沉不住氣的。

趙九娘禀道:“此事本就鬧得議論紛紛,禦史臺彈劾也是常事,只是為何不走長樂殿下的路?”

“直接交過去,就會暴露我的身份,得不償失,長樂此人看着玩世不恭,實際心思如何,你我都是不知曉的。”林然對長樂改觀了,從試探一事,可見她并非是真的不管事。

且秦宛知曉那麽多明皇的秘密,兩人時常歡好見面,如何會一無所知?

既然有所懷疑,就當作不知曉,不動聲色,将她這條路直接放棄,另尋蹊徑。

“家主說的也是,長樂殿下心思确實不簡單。”趙九娘附和,她識人多年,長樂确有自己的智慧,只是這些年都沉浸在青樓賭坊中,真要論起來,也未必會輸給批平王。

平王眼高手低,這些年在封地自大慣了,回到洛陽後也沒有收斂。

“夫人走後,你就莫要過來了,免得被人察覺,我會去浮雲樓見你。”林然吩咐後,起身回主院,穆涼坐在屋裏逗弄小白兔。

小老虎在吃肉,見到她嗷嗚一聲,小白兔手中的蘿蔔抖了抖,滾到林然腳下。

“沒出息。”林然作勢罵了一聲,将蘿蔔放到兔子跟前,穆涼擡首,秋水般的眸子漾了下,“發生要事了?”

“沒什麽,尋常的事,不算緊要的,你準備好了嗎?”林然随意蓋過,免得她離開又不放心。不知怎地,她的視線又從阿涼的小腹前掠過,抱着兔子一道坐下。

穆涼沒注意到她的視線,聽她說得輕松就沒有再提,“準備好了,與祖母在城外會合,你莫要去送了。”

“曉得了。”林然的唇角抿了抿,垂下眸子,不知想什麽,半晌後又擡起來,認真道:“阿涼,你照顧好自己,若路上有危險,你持信陽殿下的令牌去求助官衙。我知你不喜她,可也不要随着性子,可好?”

有些話難以啓齒,她不知該如何說的好,尤其是兩人之間的小糾葛,且阿涼的性子,斷斷不會借助信陽殿下的權勢。可人到難處,也不要太過倔強的。

她為難地看着穆涼,彎起唇角笑了笑,“阿涼,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穆涼眉若春風,莞爾一笑,那些不愉快的舊事似是未曾發生一般,讓林然摸不清她的想法。

她漫不經心,林然長長一嘆,孩子氣地揉揉自己的腦袋:“阿涼,我喜歡你。”

林然默然無奈,女子之間的恩怨比起朝堂上的權謀、生意上的瑣事更加讓人頭疼。她沒有資格去指責任何人的。

林然驀地說起句話,愁苦之色讓穆涼發怔,也揉揉她的腦袋:“你怎地說這些事了。”

“就是想說,往後周年半載想說,都無人聽了。”林然感嘆,面上柔軟的指尖似有似無地劃過,她又道:“我聽話,你也要聽話,不與她計較,可好?”

“我與她計較什麽,若真要計較,當初就不會嫁你,真是越來越傻。”穆涼淡淡一笑,也不惱,林然慣來如此,閑下來就愛胡思亂想,信陽是長輩,她為下,哪裏有資格去說。

她搖首道:“你都不認她了,就沒有立場去置喙她的事,曉得了嗎?”

就好比她無論如何不會插手父母之間的事,亂了輩分。

何況她與信陽之間還有林然,舊事不願再提,只是那層隔閡還在罷了。

“就因為你是我的人,我才去想的,只是你們各自有想法……”

“既然有想法,你何必去想,總不會有反目的那日,怕甚。”穆涼打斷她的話,敲了敲她的腦袋:“胡思亂想,這些時日你就在府裏照顧林肆,其他的事莫要管了。長樂若帶你去玩,你便去,跟着她玩鬧,總不會出事。”

“跟着她去玩?”林然不解,見阿涼是認真的,提醒道:“阿涼,她喜歡去賭坊青樓,我也去?”

“你想去就去。”穆涼看她一眼,目光極淡極輕,就像真的不在意一般。

“騙子。”林然察覺她的心思,小聲抗議:“九娘都是聽你的,我去一次,你肯定就知曉了,指不定記錄在冊,連我說的話都記錄了。”

穆涼颔首:“你曉得就成。”

“大騙子。”林然氣惱,哪裏媳婦誘人去青樓,又讓人盯着,一言一行都記錄的,阿涼心思真深。

穆涼揉揉她的小臉,“騙子又如何,你安分些就成,随你去哪裏。”

“不信你。”林然哼了一聲後,見時辰不早,讓婢女準備早飯,再送她出府。

箱籠昨日就已準備好,搬上馬車,就等着出發。

穆涼不讓她送,林然聽話地不送,只目送着府門前的馬車離開,眸色添就幾分悲涼,與春日的浪漫綠意不同,就像是秋色裏的蕭索,讓人感受不到歡喜。

夫人離開後,林府就安靜不少,前線依舊傳來新晉大勝的消息,信陽領兵,勢如猛虎,前齊不敵有些衰歇之像。

到了四月裏的時候,兩軍僵持在江水以南,駐紮不前。

明皇知悉後,下旨讓軍隊渡江前行,迅速解決前齊之站。

旨意送去後,信陽着人回話,将士不谙水性,難以趁機前行。

朝堂內謠言紛紛,道信陽故意不前,圖謀不軌。

平王為首,谏議撤換主将,調信陽回洛陽,明皇不予理會,朝堂內也是一片僵持之勢。

長樂保持中立,拉着林然去浮雲樓聽小花魁彈琴,琴聲美妙,足以讓人忘記不愉快之事。

小花魁一曲可要千兩銀子,她自然舍不得,唯有趁着穆涼不在,拉着金娃娃去一睹風采,算作安慰自己的耳朵。

林然不同意,幾番拒絕:“小姨娘自己去玩,府裏都是阿涼的人,曉得我去浮雲樓,又得跪算盤,不去、不去。”

“不聽話的仆人打發了就好,哪裏有仆人管着家主的,不必理會。”長樂知曉這些都是借口,憑着林然的手段,讓那些眼線閉上嘴巴,并非難事。

“不去,你送的算盤還在衣櫃裏,都怨你自己,誰讓你無事送算盤。再者,你再去浮雲樓,我就讓人給秦大人送副金算盤。”林然出言威脅,近日裏被前齊戰事擾得心神不寧,也不知長樂哪裏來的心思要去浮雲樓。

“你送吧,最多秦大人自己跪,我是不可能跪的。”長樂極為不屑,眉梢眼角都是對林然小妻奴的嘲諷。

“橫豎我是不去,您自己去。”林然轉身就想溜,未走兩步就被長樂逮住,“跑甚,去了你也不吃虧,讓你聽聽朝堂上的秘事。”

“什麽秘事?你就是想去玩。”林然不信她,浮雲樓內的情報極為隐秘,哪裏會讓長樂知曉。

長樂拉着她:“不去,就用繩子綁着去,聽曲也讓你去聽聽平王門下的門人如何看待你阿娘止兵不前的事。”

“聽牆角?”林然反應過來了,忙道:“你別綁我,我自己去就成。”

“你付銀子。”林然爽快,長樂更加爽快。

作者有話要說:小小乖在招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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