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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已是四更,皇宮的梨華院卻依然流光溢彩。
珍馐滿盤,美酒滿杯。方寸間絲竹管弦不絕,美婢**絡繹,當下卻只剩下荷塘裏傳來的蟲叫蛙鳴了。
泰長公主與一衆随從急急從濃密的黑暗中走來時,站在梨華院門口的禁軍統領許悲将軍終于松了一口氣。許悲雙膝跪地,頭顱深埋:“臣恭迎長公主。”
“怎麽?這皇宮居然還有本宮不能進的地方?”
許悲聽着風中飄來絲絲縷縷的女聲,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大晉王朝中誰人敢忤逆長公主?如今長公主即将嫁給大将軍之子祁湛将軍,前朝、後宮、軍隊盡在掌握。
只如今這事……
“末将不敢,只是事出突然,請長公主單獨面見聖上。”
一陣靜默……
許悲額間已經漸漸有了汗意。
這是當今聖上蘇玄一母同胞的姐姐蘇緣,朝廷上下、文武百官都要尊稱一聲泰長公主。生下長公主時先皇和太後還是伉俪情深,生下當今聖上後不知怎的,先皇和太後便生分了,太後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皇帝三歲、公主七歲那年就撒手人寰。十年之後,先皇也撇下了一個十三歲、一個十七歲的一雙兒女而去。
太後早逝,長公主十歲開始接管後宮之事,當今聖上尚且年幼,雖然定下了丞相之女劉氏,卻并未成婚,到如今長公主統領後宮已經是第十個年頭了。
先皇在時,有一時得寵忘乎所以的美人向先皇撒嬌,說公主年幼,願意替皇上分憂。先皇當時已經酒至醺然并未做聲,而這位不知好歹的美人幾天後就“暴斃”宮中了。
自那以後,除了皇後以外,不論何等品級的妃嫔進宮都必須只身入宮,不許帶侍候的人。宮中的宮女太監皆是長公主的人,那才是“一入皇宮深似海”,後宮所有人無不在長公主的耳目之下。
“你們都在這候着。”
聽見這句話,許悲才把一顆心穩了下來。撐起麻木的雙膝,側身請長公主先行。
許悲一路引着長公主來到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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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梨華院本是宮中歌舞伎生活的地方,因先皇偏愛音律,時常臨幸,如今梨華院已經被修整的十分細致玲珑。宮中其他院落要麽太過剛硬,要麽不解風情,唯獨這裏最是多情。
一踏進梨華院正堂,只見當今聖上正坐上,滿眼血絲,卻異常興奮,嘴角向一邊撇着,露出不屑的笑容。
堂下橫七豎八的躺着十幾具女屍,皆是一刀斃命,血色已經把大紅的地毯染成了黑紫色。
蘇緣用手遮住鼻尖,皺眉撇開眼睛。竟看見一側酒桌上趴着七竅流血的二皇叔和他的兩個兒子,蘇緣急忙看向另一側的兩個酒桌,那是三皇叔和四皇叔,還有他們的世子。
蘇緣顧不得那麽多,疾步走向主位上的皇帝。
“皇上,皇上,皇上你還好嗎?”說着伸出雙手,摩挲着皇帝的雙頰、脖頸、手臂……
皇帝突然抓住蘇緣的雙手把她扯坐在身邊,力道不輕卻很溫柔,指着堂下道:“姐姐你看,朕把他們全殺了,全殺了!”皇帝面對着堂下死不瞑目的屍體,激動地竟已經無法安坐在椅子上,傾身向前:“朕登基三年了,他們仗着自己皇叔的身份,欺負我們無父無母的姐弟,屢屢上書教訓朕,插手朝堂政令,居然還得讓姐姐對他們客氣逢迎,今天朕讓你們都還回來!還回來!”
看來皇帝沒什麽事,蘇緣重重的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安下了心,還是在為全數斃命的幾位叔叔和堂兄弟嘆息。
之前蘇緣已經幾次三番的與皇帝商量着,對這幾位皇叔要徐徐圖之,只要他們肯老實,就讓他們回封地看管。皇帝都是默不作聲,蘇緣也懸心此事。
如今,該來的還是來了。
天色已經微藍了,這事遠遠還沒有結束。
蘇緣看着尚且有些稚嫩的背影,想起幾年前拉着她的手眼裏充滿孺慕之情的孩子,不得不振作起精神來。
“許悲,帶人圍住梨華院,随意出入者,格殺之。派轎辇來接皇帝會天樞宮,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就要上朝了,給皇帝準備朝服,本宮也要大妝,去吧。”
兩班朝臣站在天樞宮正殿,安靜肅穆。靜候皇帝上朝的片刻間,耳聰目明的幾位朝臣已經看到龍椅側方下首擺着一把金絲楠木椅,椅子上攀着龍、附着鳳,上面放着上好的明黃色緞面墊子,連椅子的扶手處都被包裹了起來。
兩朝丞相劉相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心下恍然,長公主已經半年不曾臨朝了,今日必是發生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了。想到這裏,劉相斂神正色,靜待皇帝和長公主上朝。
一聲長嘯,文武大臣叩拜、皇帝、長公主落座後,朝堂竟鴉雀無聲。
劉相微微觑向長公主,只見她頭戴六支金鳳釵,只比皇後少一釵,面色淡然。
如今長公主長大了。依稀記得第一次見長公主時,長公主還不及桌子高,裹着紅狐裘,眼睛笑的彎彎的跑向自己,直接鑽進他寬大的袖底,把自己上半身裹得嚴嚴實實,卻留下一截小腿。後面一個婦人帶着一群宮女急急忙忙的停在他身側,紛紛跪下。
那婦人道:“公主……”
袖下熱乎乎的小小身軀更用力的靠向他。
自家的女兒正是這般年紀,這般淘氣,總是讓他束手無策。那時他只能一動不動,等着這小殿下自己肯出去才罷。
正僵持間,大殿門內傳來皇帝的聲音:“緣兒?是父皇的緣兒嗎?”
小公主立刻離他而去,邊喊着父皇邊沖向前面的皇帝,皇帝忙彎腰抱起一路跑向他的女兒轉身離去,心無旁骛的聽着小女孩抱怨已經兩天沒看見父皇了,把一衆奴仆晾在殿外。
劉相心中恻然,不只是為了長公主還是為了自家女兒。長公主的婚事後,就要操辦皇帝的大婚了,自家的女兒從小被當做皇後教養着,可是皇帝……
此時蘇玄正志得意滿,側身靠在龍椅上,眯着眼掃視群臣,今日格外神清氣爽。
只是之前與姐姐商量過,這是無論如何不能不了了之。
蘇玄看着坐在身側的姐姐,露出難得的傻氣:“呵呵……”
這一聲低不可聞的笑聲究竟被蘇緣捕捉到了,回頭看向正打算收起傻笑的弟弟,蘇緣微微皺眉,嗔怪的瞪了一眼皇帝。
“哼!”皇帝坐正道:“前夜,秦王、衛王、山南王意圖行刺,已被禦林軍盡數斬殺。秦王、衛王、山南王意圖謀反,誅九族,逐出宗室!”
“盡數斬殺”?朝堂上窸窸窣窣跪倒一片,有人嗚嗚咽咽的喊着:“皇上啊!”
“邢尚書?你是在哭逆賊得誅,還是在哭朕怎麽沒死?”龍椅上傳來冷冷的質問。
被點名提問的邢尚書的父親是秦王的授業恩師,邢尚書自幼與秦王相識。秦王早就對先皇頗有微詞,今上登基後幾番上書進言無果,時常嘆息大晉不遇聖主,百姓無緣明君。
只是沒想到,三位王爺今次返京竟一同遭誅。
衆人驚魂未定,朝堂再無聲響。大家心知肚明皇帝為何要向邢尚書發難,只是為今之勢,邢尚書不要發文人脾氣才好。
“皇上!秦王雖然屢有勸谏,但絕無不臣之心,求皇上明察啊!”
正中下懷,皇帝面露微笑。為了耳根清淨,也為了讓姐姐省心,今天必須有人血漸朝堂這事才算了結。
“你是說,朕是個聽不進勸谏的昏君,枉殺臣下咯?”
“臣……”
這時,階下一個太監上前,邢尚書微微瑟縮。
只見那個太監從袖筒中抽出一張紙,徐徐展開,用尖酸的音色讀道:“太和元年三月十四,秦王私自入京,喬裝進入邢府四個時辰;太和二年五月,秦王私離封地,進入衛王封地;太和二年七月,秦王至山南王封地……”
跪在下面的邢尚書已經啞口無言。
秦王擅自入京,幾次私離封地,已是必死無疑。只是衛王和山南王卻未必要死,但是皇帝是打定了主意一并收拾了他們的性命。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都不重要了。
衆人多多少少都與這幾位王爺有往來。誰有幾分什麽心思?做過什麽?皇帝知道多少?
此時,再無人敢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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