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心難猜
大石匠眼巴巴地等着答案,在朦胧的月光下,他璀璨的雙眸如黑曜石一般晶亮。如此良辰美景,若是姑娘能說上一句知心的話,這便是一輩子最美的記憶呀!
魯鐵杵熱烈地期盼着,可是并沒有等來他想要的一聲嬌羞的“好”,或是輕輕地點一下頭。姑娘沉默片刻,竟提起裙子飛快地跑掉了,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大石匠默默瞧着她離去的窈窕背影,這身姿、這步伐,究竟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唉!
遠望着姑娘朦胧的身影進了房門,他又在原地默默的站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轉過身,回到料場中央的石桌旁坐下,打開油紙包,拿起一塊她喜歡的千層糕放進嘴裏。
好軟!就如同他的心上人一般。卻沒有一下子化成一灘甜水,而是纏繞在舌尖,絲絲縷縷的,舔不斷、嚼不爛。
姑娘的心思,可怎麽才能猜透喲?大石匠愁呀!
跑到屋裏的雲朵,心裏也不消停,這幾日他明示暗示,自己已經知道了他的心思,今日他又何必說的如此露骨呢?這般直接,以後還怎麽見面呀?
晚上去廚房打洗腳水的時候,雲朵特意望了一眼不遠處的石料場,發現那個魁梧的身影正坐在月光下發。他手裏舉着一塊糕點,傻乎乎的瞧着,既不吃也不放下。過了一會兒,就見他仰頭看向月亮,似乎是嘆了口氣。
“雲朵,你打點水怎麽這麽慢呀?”翟七娘等不及了,打開房門站在臺階上,就見雲朵正呆呆的端着一盆熱水,望着遠方。
她轉頭望了過去,就見石料場中央的石凳上,站起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朝着這邊望過來。雖是月光朦胧,可翟七娘也能看出,那人必定是大石匠,因為這些做工的人之中,再也沒有比他更魁偉的身材了。
雲朵以為自己只出來了一小會兒,翟七娘手上的衣裳應該還沒有疊完,卻沒想到她會追出來。此刻就像被人窺見了心事一般,姑娘急急忙忙地端着水回到屋裏,分給翟七娘半盆。
翟七娘脫了鞋襪,把雙腳泡進木盆,詫異地轉頭看向雲朵:“剛才想什麽呢?你跟你大哥……怎麽好像有點兒別扭呀。”
“沒有啊,哪有什麽別扭,你別瞎想。”雲朵自然不肯承認。
好在翟七娘沒有刨根問底地追問,畢竟今日剛得了人家的好處,嘴裏還留着糕點的香甜味呢,終究吃了人家的嘴短。
雲朵知道,即便能躲得了現在,可明日早飯的時候,終究是要見面的。她不知該怎麽面對他,只能低着頭,分給他兩個饅頭、一碟鹹菜。
石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當着衆人的面,他沒辦法說什麽。萬千的焦急,也只能化作一聲輕飄飄的嘆息。
他的嘆氣聲,雲朵聽到了,雖是輕到幾不可聞,可她的心還是顫了一下,以至于給他身後的男人拿饅頭時有些心不在焉,沒有完全放進那人手中便松了手,一個白生生的大饅頭滾落在地。
“啊……對不起!”雲朵繞過桌子,要去撿那個饅頭,卻已經被大石匠搶先一步撿了起來。
他把自己手上幹淨的饅頭給了那人一個,輕輕說了一句:“這個沾了土的,我剝皮吃,沒事兒的。”
雲朵沒說話,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發饅頭和鹹菜。
翟七娘瞧了一眼有些古怪的“兄妹”二人,也沒說什麽,心裏的疑慮卻更多了一些。
午飯時依舊如此,誰也不說話,他看她一眼,她也看他一眼,眼神中似有萬語千言,卻又不肯說出口。
飯後,他盼着她能來石料場,就沏好了一壺熱茶,坐在石凳上等着,把硯臺上的仙鶴打磨的圓潤水亮,希望能讓她歡喜。
動了真心的男人,滿腦子想的都是她,等着盼着得到心上人的認可,哪怕她對自己的喜愛只有自己愛她的一成也好啊。
雲朵身子不舒服,心裏又亂,自然不會去石料場找他。昨晚沒睡好,回到卧房和衣躺下,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就在她逐漸睡沉的時候,外面忽然響起吵嚷聲。
“羅婆子,你們快滾出來,你們廚房做的什麽飯菜,吃的我們全都拉稀了。”
“就是,快滾出來,給老子賠錢。”
“給老子抓藥去。”
還沒睡着的翟七娘一把拉起雲朵:“出事了,咱們快出去看看。”
雲朵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穿上鞋就跟着她走了出去。羅大娘等人也都出來了,瞧着院子裏叫罵的幾個男人。
這幾人正是賬房先生、負責采購的小厮、趕馬車的車夫等人,是這個園子裏最吃香的一夥人。他們一個個兇神惡煞一般,捂着肚子,臉色灰白,身子虛的直發抖,眼珠子卻是紅的。
羅大娘一把将身旁的中年婦人推開:“快去找管家來主持公道。”
婦人哆哆嗦嗦地跑開了,羅大娘壯着膽子解釋:“我們中午做的野菜團子,洗的幹幹淨淨,菜根也都切掉了,哪有能鬧肚子的東西。”
“若不是你們的菜團子有問題,我們幾個怎會一起鬧肚子,而且是吃了午飯以後。野菜是哪來的,是不是有毒?”
羅大娘苦着臉說道:“野菜就是在這山上挖的呀,前幾天吃過一回,大家都沒事呀。”
“前幾天吃的,跟今天吃的不一定完全一樣吧,說不定裏面混了幾棵毒草、毒蘑菇,你們快去請大夫抓藥,給我們賠錢,不然,就別怪我們不客氣。”車夫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在手裏掂量着恐吓道。
廚房的幾個女人哪見過這陣仗,吓得全都聚攏在羅大娘身邊,抱成一團,滿眼恐慌。
魯鐵杵見雲朵有難,邁開大步跑了過來,高大的身子擋在幾個女人面前,怒氣沖沖地喝問一句:“有什麽事你們跟我說,幾個大老爺們兒欺負廚房的女人,你們丢不丢人?”
旁邊的鐵匠、木匠、箍桶匠等人聽到動靜也趕了過來,紛紛對石匠豎起大拇指:“就是,有話好好說,幹嘛吓唬幾個女人。”
雲朵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沒有多想,就直接問了出來:“我們大家都沒鬧肚子,這些工匠大哥們也沒事,山上幹活的那些人也都好好的,若是我們的菜團子有問題,怎麽偏就你們幾個吃壞了肚子?”
她這一說,魯鐵杵想起來了,昨日進城的不就是這幾個人麽。“你們昨天去了城裏,是不是在城裏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要不然,怎麽別人都沒事。”
賬房先生的肚子又疼了起來,捂着肚子蹲到了地上,擡手指着大石匠罵道:“昨日我還幫你帶東西了,你怎麽不鬧肚子?今天吃了午飯肚子才疼的,要是昨天吃了髒東西,那就應該昨天疼才對。”
這話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魯鐵杵便誠懇地說道:“你幫了我的忙,我自是感激你的。既然這樣,我先去幫你們請大夫吧,這事和廚房無關,不要為難他們了,算了吧。”
“呸!你說算了就算了?她們得賠錢。”
“對,賠錢。”
“賠錢。”
昨天這幾個人在城裏胡吃海塞一頓,剛剛嘗過酒肉的美味,如今有一個這麽好的訛人機會,他們怎麽肯放過。
車夫把手中的石塊擲了出來,魯鐵杵大手一揮,打落在地。可他擋住了第一塊石頭,卻沒擋住緊随而來的一顆小石子。
那石子是賬房先生在地上挑的,十分鋒利,直奔着魯鐵杵面門而來。他來不及伸手撥開,就把頭一歪,那石子剛好劃在了眉尾處,劃破了一道血口,鮮紅的血珠冒了出來,順着眼角往下流。
大石匠擡手摁住傷口,沉了臉:“你們真要動手嗎,找死是不是?”
他還能沉得住氣,雲朵見他流了血,卻忽然一下就急了,抱起旁邊一塊碗大的石頭就砸在了賬房先生腳面上:“你瘋了,憑什麽打他。”
賬房疼的嗷嗷直叫,青布鞋面很快就快血染紅了。這下雲朵吓傻了,她長這麽大,從沒跟人打過架,連雞都沒殺過,今天也不知怎麽一時沖動就搬起石頭砸了那人的腳,見流血了,她便害怕了,怯怯的眼神看向大石匠。
“別怕,他們一塊兒上也不是我對手。”魯鐵杵拉過雲朵手腕,把她擋在身後。原本他是想替自己打回去的,可是現在雲朵砸破了他的腳,就算扯平了。
管家帶着幾個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怎麽回事?石匠怎麽受傷了?”
蹲在地上的賬房哭喊道:“管家,我也受傷了,是他妹子打的我。”
管家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問明緣由,沉聲說道:“剛好,今日來了一個自薦賬房兼大夫的,就讓他來把把脈,看你們究竟怎麽回事吧。”
人群後面擠進來一個青布長衫的年輕人,背着一個藥箱,石匠瞧着有些眼熟,卻沒想起來是誰。雲朵卻是一眼就看出來了,竟然是前些天與她相親的宋秀才。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