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這個時期流行非主流、殺馬特。

黃雲帆玩勁舞團,在這方面更是邪乎,就覺得這群人特別有個性,各種帥。黃雲帆的扣扣空間各種閃圖,打開之後眼睛直疼,他的號更是尊敬的扣扣會員以及一排亮晶晶的鑽。

在勁舞團裏,黃雲帆給自己的人物設定是一個帥哥的形象,高貴冷豔,算是一位尊貴的殺馬特貴族。前幾天他還在念叨,自己加入了某某家族,現在成了骨幹成員。

最近黃雲帆已經不滿意杜敬之之前的相片了,雖然帥,但是太小清新了,不夠拉風。于是特意給杜敬之買了一個電發棒,想讓他把頭發拉直了,一根根立起來之後,拍幾張照片給黃雲帆。

“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冒充我呢?”杜敬之拿着電發棒,心裏一陣糾結,這都是什麽事啊?

“沒冒充,但是吧……”

杜敬之也聽出了話語裏的轉折,立即追問:“說實話不殺。”

“他們問頭像是不是我,我沒否認。”

杜敬之直接擡腳踢了出去,黃雲帆肥胖的身體穩穩的,顫都沒顫,趕緊湊過來抱大腿:“杜哥,杜哥,你是我親哥哥,我在游戲裏真牛逼,而且有小姑娘給我買時裝,還給我充電話費。”

“滾犢子,你這是在冒充我騙錢!”

“這怎麽能說是騙錢呢,我沒逼他們,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你用你那張臉的照片發過去試試呢?”

黃雲帆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抽搐,似乎是說到了他最敏感的地方,整個人的表情都有着掩飾不住的尴尬。

杜敬之也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他說話沒過腦,說出來的話會不會傷人,他也沒仔細想。看到黃雲帆的樣子,忍不住清咳了一聲。

每個人都有自心的敏感地帶,杜敬之也會自卑,被家庭刺激,對自己沒有自信。那麽黃雲帆也自卑,因為容貌,越是自卑,越是在意。

黃雲帆會經常照鏡子,會臭美,就是因為在意自己的外表。而且,他喜歡買各種名牌商品,這也是一種自我保護的表現。喜歡買名牌的人會自卑,他們希望買了這些東西後,能得到其他人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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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為自卑,才會想要得到其他人的誇贊,黃雲帆虛榮心作祟,于是開始下意識地冒充杜敬之。

“杜哥,我……回去之後跟他們解釋清楚。”黃雲帆說了一句,舔了舔嘴唇,然後表示,“我不可能冒充你做壞事,也就是……想占點便宜。你也知道,長得好的人,就是他媽的跟開了一個人生的外挂似的。”

杜敬之也沒多說,只是點到為止,讓黃雲帆好自為之。

他自己都不否認,長得好看會得到衆人的善意。就像杜衛家,都渣成那樣了,杜媽媽都沒特別恨他,有的時候,還會自我檢讨。如果杜衛家沒有那張臉,估計杜媽媽早就離婚了,或者兩個人根本就不會走到一起。

他把手裏的電發棒丢給了黃雲帆,結果黃雲帆又給了他:“給你吧,你沒事的時候整理下頭發什麽的,我頭發貼頭皮,留着也沒什麽用。”

“我一般也用不着啊。”

“扯吧你就,動不動頭發就毛毛躁躁地來了,我記得你高一的時候還禿頂呢,怎麽頭發長得這麽快?”

黃雲帆剛說完,周蘭玥就幽幽地回過頭,說了一句:“這叫呆毛。”說完就扭回頭去了。

杜敬之跟黃雲帆對視了一眼,眼神裏都是“這姑娘有病吧”的眼神。

周蘭玥漂亮是漂亮,聲音也好聽,就腦子不太正常的樣子,多半是廢了,兩個人都有點心疼追她的那些男生。

這也使得原本氣氛尴尬的兩個人,又一齊笑了起來。黃雲帆收拾了一下包,就等着一聲令下,他就抱着書包沖刺出去。

杜敬之也就把電發棒放回了書包裏,沒再矯情。

回到家裏,杜敬之畫了一會素描。告一段落的時候,他忍不住伸了一個懶腰,轉一轉脖子,竟然能聽到“嘎嘣”的聲音,覺得自己真是未老先衰了。

長嘆了一口氣,他站起身來活動身體,然後就看到了書包裏,露出一個角的電發棒。

在那一瞬間,他有點心癢癢,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手賤一下……

他每天早上都洗頭,所以頭一天頭發是什麽樣都無所謂,他看着電發棒有點躍躍欲試,于是拿起電發棒去了洗手間,對着鏡子熨頭發。

他沒用過這玩意,有點手生,反正就是盡可能地往立着熨,時間短了,頭發不立,長了吧,還有一股子胡巴味。最要命的是手臂老這麽舉着,還挺累人的。

熨一會頭發,休息一會,他看着突然變大一圈的頭,不明白自己幹什麽要弄這個。

弄了二十多分鐘才算完事,他來回看了看自己,又蹦了幾下,飄蕩的頭發,讓他想到了“花枝亂顫”這個成語,就覺得自己特別搞笑。

回到房間,他打開臺燈,俯身看桌面上小鏡子裏的自己,結果沒看幾眼,就有人破窗而入,吓了他一跳。

杜敬之跟突然爬窗戶進來的周末對視了一眼,剎那間,氣氛變得有些微妙,空氣裏都流動着詭谲的味道。

他震驚于周末居然這麽沒規矩地破窗而入,連門都不敲了,這窗戶成便捷通道了?

周末則是盯着他的頭發,看了好一會,表情變了幾變,最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個屁,你最近窗戶爬得挺順手啊,上次爬進來之後就爬床,最起碼還給我了個提前示警,這回就直接這麽進來了?”他掐着腰,十分不爽地問了出來。

“不是……老遠看到你頭發這樣,還當你觸電了,吓得我趕緊過來了,我家那邊一盆花都被我碰倒了。”

“觸……觸個屁!”他有點不好意思,畢竟自己都覺得這個發型怪怪的。

本以為在家裏偷偷弄,就沒人看到了,明天洗了就行了,現在……這就很尴尬了。

周末也覺得自己很尴尬,進去吧,老走窗戶還有點別扭。退回去吧,這都一腳跨進來了,再回去更別扭。

然後周末就看着他笑了,指了指他的頭發:“你這個發型不好看,本來就皮膚白,臉還小,頭發還是棕色的,這麽一個發型,看起來就像剝了一半皮的紅毛丹。”

他有點面子上過不去,幹咳了一聲,擡手就要打人的樣子:“你這是想打架吧。”

“不打不打,我膽小打不過,而且我舍不得跟你動手,你揍我跟打沙袋似的,沒意思。”

他也沒打算真打人,就是現在太丢人了,尤其是紅毛丹……

紅你妹!

他一想就更生氣了,想要收拾周末一下,擡手戳了一下周末的腋下。周末正往書桌下跳呢,被弄了這麽一下,腳下一滑,直接摔了下去。

他趕緊去扶,然後抱着周末就後仰了過去,連房間裏的畫架都碰倒了,發出一系列的巨響。他被周末壓得夠嗆,疼得龇牙咧嘴的,正要開罵,周末就雙手支撐着身體,匍匐在他身上緊張地看着他,問:“小鏡子,你沒事吧?”

“你要再重點,七天後就是我的頭七。”

周末沒起身,用一只手去摸他的後腦勺,怕他摔壞了。在周末扶起他後腦勺的時候,周末還在看他的身上,他的臉幾乎埋進周末的懷裏。

就在他要不好意思的時候,周末又笑了:“你這個頭發是真紮人啊……”

“滾蛋!”他立即把周末推開了,站起身揉了揉胳膊,剛才跌倒,下意識用手臂支撐一下,摔得夠嗆。

周末跟過來看,一邊幫他揉,一邊樂,還補充了一句:“紅毛丹牌河豚,唉喲我的小鏡子,你怎麽總是給我驚喜。”

“你喜歡我天天熨給你看。”

“別別別,看了都軟了。”

周末是一邊笑一邊說的,他沒太聽清,于是問:“什麽玩意?”

周末立刻嚴肅起來,回答:“總熨頭發對你頭發不好,你頭發本來就軟。”

他疑惑地盯着周末看了半天,周末則是一直表現出正直的模樣,他才擺了擺手:“去,把我房間收拾了。”

周末立即開始收拾他的房間,他揉着胳膊到桌子前照鏡子,鏡子裏看到周末的模樣,似乎是松了一口氣,劫後餘生似的。

他又回頭看了周末一眼,正認認真真地收拾東西呢,沒什麽特別的表現。

看到他這個發型都軟了?難不成平時看到他還能硬?

不過,周末小天使不會這麽不良吧?周末根本不是這樣的人啊……

再說,哪個正經老爺們能看到另外一個老爺們硬的啊?

兩個人收拾完房間,周末坐在房間裏沒走,似乎是想跟他聊聊天,一副反正來都來了的模樣。他也就沒趕人,坐在了畫架前,拿着鉛筆繼續畫畫。

“謝西揚又找你麻煩了嗎?”他問周末。

“沒有,高主任找他談話了,應該能收斂幾天,你收拾他的事,也不了了之了。”周末靠着椅子背,偷偷拿出手機來,在椅背的掩護下,給杜敬之照了一張相,然後趕緊收起了手機。

“我聽說,黃雲帆那厮是拿着棒子打你的?”

“嗯,他這個人,空有力氣沒有技術,還沒有速度,體力也不行。最開始一直沒打到我,我就勸他放棄,別白費力氣,這話可能刺激到他了,拿起棒子胡亂揮舞,還真打中我幾下,說真的,還真疼。”

“打着你了?”

周末沒回答,只是扯起自己的衣服,給他看自己的後背。

他第一眼注意的,居然是周末流暢的肌理,緊致的皮膚,色情的身材,然後就是周末後背有一塊巨大的青紫,立即站起身來,用手觸碰了一下他後背的傷口。

他的指尖有點涼,碰觸到周末的身體,就好像帶來了一股子電流,讓他下意識躲開了。他還當自己碰疼周末了,不由得罵:“這個胖子有病吧,這麽虎。”

周末沒回頭,只是說:“砸中我這一下的時候,黃雲帆好像也懵了,看着我吓傻了,過來扶了我一下。”

“平時黃胖子打人沒含糊過,你這麽被打不還手,估計他也覺得自己不對勁了。”

“我倒是沒生氣,他也是為了維護你,我……”

周末的話語一頓,因為他感覺到,杜敬之的手在順着他的背脊,輕輕撫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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