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六九大壽

耗時半個月的時間, 養殖就開始步入正軌。

從飼料，到收購大豆, 油枯各種東西, 都是挑的極好的買。

就算是豬舍, 也是五十頭一個人專門負責。天天要為它們洗澡吃喝拉撒, 保持着幹淨清爽的模樣兒。更要保持着通風等等。場地也是挑的極寬闊的, 差不多的時候, 還得把這些豬們趕去溜溜彎兒。說是圈養, 到不如說帶一點半野養的模式。

吃的是最好的, 睡的是最幹淨的, 還有專業人員伺候。這麽養豬, 可是賈多寶從來沒看見過的。為此他專門找過賈三多, “我說大侄子啊，你這個東家會不會是腦子有病的啊，這麽侍候豬祖宗們，我怎麽覺得這是幹賠錢的買賣？一斤肉，折合下來, 光是飼料, 還有人工, 以及各方面的刨開了，我看她是賺不了錢啊？”

“現在市面上的肉批發價格是一塊八左右, 零售是二塊五的樣子。而成本我們折算下來就有差不多二塊二了。這要怎麽去賣？”

做生意的人, 當然就得計算成本價格之類的。若是一點也不考慮, 只知道悶頭做, 那這生意必定是虧本的。

賈多寶的顧慮并不是無中生有的，哪怕是賈三根這會兒也在替這位大嫂擔心了。就因為這樣，所以在這一天賈三根得閑的時候，還是抽空打電話給安子濤。

“嫂子這生意有點任性啊，若是賠本了，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最少也是幾千上萬啊。”

“她賠的錢我來出。”

只是一句話就把可憐的賈三根給堵了回去。挂電話的時候，他總覺得不怎麽得勁兒。直到以後流行了狗糧這個詞，他才意識到，自己在無形當中，被那倆貨給塞了滿嘴的狗糧啊。

其實挂斷電話的安子濤內心并不平靜。

這一刻他想了很多。

好象從認識小姑娘開始，她的身上就有許多的奇跡，以及，別的人無法輪到的事情。

比如說在山村的時候，別人滿山遍野的找野菌子都找不到一二朵。而她卻總是能撿到幾斤甚至于十多斤的菌子。

還比如說，大家夥都不好找的竹荪這些，她也能找到。

野菜明明那個季節沒有了，人家都找不到的，但是她還是能掐着一把格外水靈的野菜回來炒着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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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那個辣白菜。小姑娘在文工團的地方，哪裏會有那個地方去弄辣白菜。但是她來探親的時候，就能把那麽多的辣白菜給送到面前。

還有好多時候，她來的時候看似提了不少的東西。但是她好象……又很輕松的樣子。

這點點滴滴的細想起來，安子濤內心有着強烈的不安。

他還想到了當初調查電話打來的時候，那幫人隐晦的提到，有人說小姑娘只是訓練了一年左右的時間，那身體柔軟的比打小訓練的人還要柔韌。

那幫人的意思就是有人反應他家小姑娘是個妖魔鬼怪。

想到這兒，安子濤的心怎麽也不平靜。

他希望小姑娘跟自己說清楚。但是，他也知道，小姑娘這些秘密必定不會透露出來的。然而他怕她出事，若是有人如他這樣細心，就不難發現小姑娘身上的秘密。

而且，小姑娘總會撸一些人參花，還有三七花這一類的給家裏人飲用。一般說來，這些東西哪怕是在山裏面能找到，但是她好象随時随地殾能給一些新鮮的。

不敢再深入的想下去，安子濤狂灌了自己幾口水。

他現在只擔心小姑娘出事兒，別的，哪怕她是妖魔之類的，他也認定了她。

想到小姑娘的柔軟，還有她軟甜的聲音，安子濤的不安就慢慢消失，嘴角揚起一個漂亮愉悅的弧度。

他的小姑娘做生意當然不會賠本的。

不過，确實是得盯緊一點小家夥了，這段時間小姑娘有點得意非凡呢。他能發現她的異常，誰就敢擔保，以後不會有別的人發現呢？

這樣計算着，安子濤真恨不得分分鐘就請假啊。可惜，請假哪有這麽随意的。好在，小姑娘在城裏面買了房，他以後每個月的探親假就有着落了。想到這兒，安子濤也關心起小姑娘有沒有為自己把房買下來。

萬佛香是真不想搬到城裏面去，人家說的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在鄉裏面住慣了，種個小菜，洗個衣服啥的都挺方便。更重要的，在村裏面這麽多的熟悉面孔，一旦去了城裏面，怕是孤單的很吶。

但是，馬長文看着幾個年紀不大的孫女孫子們，還是一揮手，“走，搬家。咱們不能因為自己貪圖安逸方便，就非得把小四他們幾個給拖累在家了。三就只有這樣一根獨苗留下來，大妹幾個也是極會讀書的人兒，我聽她們師傅說了，這幾個孩子都是可造這才啊。”

其實他不懂什麽是可造之才這樣的話。還是聽隔壁的有文化的老頭兒詳細解釋了，才知道這意思是不比他家曉蓮的出息差啊。馬曉蓮的出息，這在方圓十裏可都是出了名的。他以前走出去趕集什麽的沒幾個人能認識。可是現在一去市場，人家都指着他老興奮的說，呀呀，那個就是養了個了不得的文工團的小姑娘的爺啊。

大妹，二妹都能有好的未來，還有小四，也是和村裏面的那幫小嘎蛋子，有着不一樣的聰明勁兒。養大的兒子不認老子，可他這一房的孫子們出息啊。為了讓孩子們出息，老人家覺得搬家也不是那麽難接受的。

村裏面人聽說這一家子這麽快就要搬到城裏面去了，一個個羨慕的不行了。不過，羨慕歸羨慕，大家夥兒看着那個出落的越發漂亮的馬曉蓮，也就覺得什麽都正常了。

不是誰家都有這樣一個漂亮機靈的小姑娘，更不是所有人家裏都有這麽一個乖巧懂事，又招人疼的小姑娘啊。那一身軟功夫，到現在也讓大家夥兒嘆氣佩服。

要搬家了，令馬長文意外的是，自己那向來不主動上門的另外的三個兒子，還有外嫁的那個一直鄙荑萬佛香的大姑娘，居然跟約好了似的，這一天在他慶生的時候，集體上門來了。

在鄉下，六十九是要過大生的。

但是往常的時候，這幾個兒女就算是路上碰到，也是招呼也不會打一聲的。

老四，老五，是住在這村裏面的，家裏的兒女也是看見爺奶也不會打招呼，相反的，有時候還會吐口水，罵萬佛香是個狐貍精，死老太婆……雖然沒罵他這當爺的，但是翻的小白眼兒，還是讓他難受的很。

老六前幾年就一家子搬到了一個煤礦去挖煤炭了，據說一個月工資還是能勉強糊一家人的嘴，所以在前幾年就把一家子接過去住着。至于那個大姑娘，早些年萬佛香把自己的唯一陪嫁也湊給她裝臉，可人家出嫁後更是提也不願意提她們，更別說回娘家來看看老父親。

“有了後媽哪裏還有我爸。”

家裏的幾個兒女，幾乎個個都是這麽說的。但是村民們也是有眼睛的，萬佛香當年雖然也帶了個姑娘回家來，可她性格溫婉，也是真把馬家的這幾個兒女當成了自己的兒女在養。可養再怎麽大，狗都喂的熟了，這幾個孩子卻一直沒養熟。後面她們倆組合後生的一兒一女，也是被幾兄妹掩護的對象。早年的時候，萬佛香還黯然了好久。也就是這幾年，在馬曉蓮和大妹幾個的開導下，那思想才拐了個彎兒。

今天這幾個久不上門，看見也形同陌路人的小子姑娘們居然會集體上門。萬佛香感受到的不是歡喜，有的，只是沉重。

她實在是太了解這幾個子女的性格。

還記得當年老四家娶媳婦兒，她滿心歡喜的張羅着，把新媳婦兒娶進門了，身體原本就弱的她累的在床上難受了一天，再起來四兒子就摔臉子告訴她，若是親媽肯定不會這麽作賤自己的兒子媳婦兒，哪有新媳婦才進門婆婆就癱在床的。這麽做，可不就是擺明的讓新媳婦兒難看，以後說克婆婆啥的麽。當天四兒媳婦兒就哭啼着要回娘家，說她的名聲被敗壞了，沒臉再呆。

于是在她們還沒反應的過來的時候，四兒子鬧騰着分了家。而她也落得一個故意惡心為難新媳婦的惡心婆婆的名聲。想到這兒，萬佛香再一次嘆了口氣，她這身體早年也真的是不行啊。或許就因為自己體弱，還得到了馬長文的關愛，所以那幾個孩子一直看不上她，覺得她是拖累了家裏人吧。然而，她也真的是盡到了一個當媽的責任啊。

“奶，我叔和姑他們上門來，你應該是歡喜的，可不興這樣哭着個臉，有啥事兒，你還有我們這些孫女兒頂着呢。不過你得記着一點，一會兒我叔和姑他們幾個不管提啥條件，你都記得要回說需要和我商量着來。這個家啊，是我在當家做主。”

馬曉蓮當然也不相信這幾個叔叔大姑會沒緣故的上門來。

這些年那幾房的人雖然沒跟劉鳳凰一家子那樣作賤他們，可也不會站在他們這一邊兒。同樣的一家子，同一個村裏面，她們家有個大小事兒，人家鄰居們還跑的快一些呢。就那幾個，只顧着自己的小家，就以馬長文娶了後媽為由，一直不願意盡他們的孝道之類的。

當然，馬曉蓮也清楚，這一幫人早前不願意與他們家來往。純粹的就是看馬老三消失了之後，老倆口把她們這幾個拖油瓶給接來了，那幫人怕麻煩，所以一直誇大其詞的說萬佛香這個後媽怎麽怎麽不好。

就因為這樣，所以萬佛香早前的辛苦撫養，一直被世人忽略不計。

人啊，都是看現在，哪裏會回顧從前的點滴呢。

“唉，我知道了。”

萬佛香抱着孫女兒這樣的囑咐，端着糖果瓜子之類的出去招待這幾個久不上門的兒女們。

馬長文今天還是很開心的。

在他看來，兒女滿堂是每個人都期待，也圓滿的事情。

不管以前兒女們對自己怎麽樣，但是現在他們能抛棄成見回來為他慶生，這就代表着一家人還是可以坐下來吃一頓團圓飯的。

糖果瓜子這一類的端出去後，幾個孫子就主蠻橫的把盤子給抄了。

“奶，我也要吃糖。”孫女眼巴巴的看着萬佛香和馬長文。

萬佛香讪笑着，“大寶啊，給妹她們一起分啊。”

老四家的大寶都十五歲了，卻是脖子一梗，“不給，賠錢貨吃什麽糖，有好東西也得給我們吃。”

說話間，他把一把糖全往自己的褲兜裏面裝。另外幾個小的則趕緊扒拉過去不由分說的就開搶。

“砰……”

大寶一拳頭，再蹬上一腿兒，“讓你們敢搶老子的。我搶到了，當然就是我的。呸，都滾遠一點。”

馬曉蓮皺眉，正想拉拔開這老不懂事的。說起來，這孩子只給自己小一歲而已，怎麽就被慣成這德性了呢！

但是讓人意外的是，老四，老五，還有老六，以及大姑這幾個人都是一幅見慣不怪的樣子。

甚至于在那個被踢了的小子靠近老五告狀的時候，老五家的居然是這樣說的，“都跟你說了，想要吃到東西就得搶，可你明知道打不過還要強行去搶，這不是挨揍麽。”

呃，這家教也是沒誰了。

老四家的最得意了，“是啊，我家大寶最會搶東西了。有着爺們最應該有的強悍，以後必定能支撐起咱們這個家。”

“唉，我家多多還是弱了些啊。”老五家的嘆氣，一臉羨慕看着自己家四嫂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