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求婚儀式變成了一場熱鬧的狂歡。
舞臺上的管弦樂隊表演完畢, 開始有序地離場。由年輕人組成的街舞團, 在節奏勁爆的音樂下肆意地舞動着年輕的軀體。
貼心的服務員還準備餐飲與酒水, 迅速地開了一個訂婚趴。湯舜華端着酒杯,如魚得水一般穿梭在人群中,和每一位美人打起招呼。
湯斯年擁着姜望舒,替她端着一杯香槟,坐在角落裏看熱鬧。陸續有人來和她們打招呼,這時湯斯年才知道, 在場的人大多是姜望舒的朋友。
這些朋友都是湯斯年從沒見過的,每一個見到她都笑眯眯地打趣,說結婚一定要給她們送請柬。湯斯年今晚上一直都很高興,無論別人來說什麽她都應好。
她和姜望舒待在一起,一些愛逗弄人的姐姐就調侃,說結婚之後有的是時間膩, 就招呼她們過去玩。
姜望舒就回答:“我未婚妻在這裏,我當然粘着她, 你們自己玩不好嗎?”
大家就怼她:“哇, 姜大美人, 你這個恩愛秀的也太過分了!”
姜望舒才不理她們, 只管摟着湯斯年咯咯笑。湯斯年見她臉上寫滿“我就是秀恩愛,不服氣你咬我啊”的嘚瑟,不由得将她抱在懷裏,笑着說道:“姐姐,你今晚太嚣張了。”
姜望舒趴在她懷裏, 仰頭認真地看着湯斯年,好一會才張口,踮起腳尖嗷嗚一口咬住湯斯年的唇瓣。
湯斯年吃痛,後退了一步。低下頭時,就看到姜望舒雙眼亮晶晶地望着她,“你管我啊?”
“我是要結婚的人了,你管我啊!”
燈光迷離,打在姜望舒那張漂亮的臉上,氤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風情。湯斯年摟着她的腰,在喧鬧的人群中,為自己的驚鴻一瞥感到心悸。
她托着姜望舒的腰,妄念從心口直沖天靈蓋。湯斯年只覺得一股熱量,從指尖觸碰到的溫度,一直滾燙到自己的臉頰。
她停頓了一會,接着俯身,靠在姜望舒耳邊輕輕說道:“姐姐,想玩點別的嗎?”
姜望舒原本還沒聽懂她的意思,但仰頭一看她的眼神,瞬間明白過來。她一時瞪大了眼睛,東張西望了一會,才擡手輕輕在湯斯年肩上錘了一下,嗔道:“你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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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斯年眼睛含笑,手指在她腰後輕撓,語氣暧昧,“那姐姐不想嗎?”
姜望舒有時候,真的是愛死她這種看起來一本正經,實則放蕩不羁,為所欲為的性子了。于是她直起身,在湯斯年唇上咬了一下,輕輕說道:“三分鐘,到車裏來。”
湯斯年就笑:“不愧是姐姐,膽子比我大多了。”
姜望舒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斜了她一眼說道:“我去把裙子換了,等會再說。”
湯斯年說了聲好,目送着她踩着高跟鞋離開人群。沒一會,湯斯年也跟着離開,到衛生間洗了手,跟在換了衣服的姜望舒身後,離開餐廳。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停車場,先後拉開車門,鑽進了車後座。
湯斯年一進去,就被姜望舒勾住脖子,壓在了她柔軟的身體上。湯斯年只覺得自己被柔軟的樹藤緊緊纏住,在狹窄的後座裏,被妖精賜予了纏綿的吻。
很快,春風漾過樹林,周遭的一切空氣都慢慢熱起來。
約莫半個小時左右,湯斯年抽出紙巾,将濕潤的痕跡抹去。喘着氣的姜望舒靠在她懷裏,和她一起半躺在車後座裏,開始反思人生。
“我絕對是燒壞腦子,不然怎麽出了這麽個馊主意。”姜望舒仰頭看着湯斯年的下巴,伸出食指去摸她的唇瓣,輕輕道:“我們剛剛,是不是應該直接開車去酒店才對?”湯斯年張口含住她的手指,輕舔一下,才說道:“去酒店的話,我怕等不及了。”
“姐姐你知道的,我很急色。”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湯斯年說這樣的話,可姜望舒看到她那張神情冷淡的臉,還是覺得這反差實在是太大了。
怎麽會有人一派正經地說出這麽不知羞恥的話。
姜望舒擡手,戳了戳她的臉,“壞孩子,壞孩子,就知道折騰我的壞孩子。”
一邊戳,還一邊碎碎念道:“一天到晚腦子裏都是壞東西,你真的超級色情。”
湯斯年稍微躲了一下,很無奈道:“我怎麽就色情了?這不是正常人的想法嗎?喜歡你,愛着你,想和你做快樂的事情,難道不應該嗎?”
有首歌是這樣唱的,“與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緣是劫。”
這是湯舜華喜歡的曲子之一,湯斯年對這句歌詞記憶最深,到了如今也是體會最深。
她摟着懷裏的姜望舒,輕聲細語地和她說:“我一開始,也是覺得很羞澀的。但後來我發現你喜歡我,也喜歡我這樣對你。你很快樂,我也很快樂,那我就沒必要在這種地方矜持。”
“在□□的時候,我是坦蕩的。姐姐,我想取悅你,所以這并不是什麽不知羞恥的事情。”
湯斯年說着,還俯身親了親姜望舒的面頰,低聲問她:“姐姐,你覺得舒服嗎?”
姜望舒捂着臉,點點頭。
湯斯年就接着說道:“舒服就好啊。我想和你在一起,在床上,在沙發,在陽臺,在浴室,在車裏,在星空下……”
“在所有我能想到的地方……”湯斯年低頭,含住姜望舒的耳垂,輕輕呢喃,“愛你……”
姜望舒只覺得臉都要紅透了。她覺得湯斯年談戀愛之後,似乎将所有邪魔外道的手段,都用在了她身上。聽聽,這是一個看起來認真學習,沉默寡言的好孩子會說的話嘛!
姜望舒從以前就覺得她是個老實孩子,根本沒想到她會有這麽多烏漆嘛黑的想法啊。她擡手,朝後勾着湯斯年的脖子仰頭親了她一口,小聲吐槽:“斯年,要是能有什麽東西把你腦中的想法呈現出來,一定全部都會被打上馬賽克。”
“你這個人的想法,真的是一點也不和諧。”
湯斯年逗她:“可是我發現,姐姐也不喜歡和諧的想法啊。”
姜望舒心想,這倒是真的。于是她點點頭,和湯斯年說道:“很有道理,我覺得我們在這件事上面,排除了你總不讓我反攻之外,還是很合拍的。”
她坐起身,親親湯斯年的面頰,和她笑眯眯地說道:“我覺得,我們的婚姻生活,一定會十分好的。”
湯斯年也笑,“只要姐姐滿意,我什麽都好。”
末了,湯斯年又問她,“我婚都求了,姐姐你什麽時候願意和我結婚啊?”
“這個嘛……”姜望舒想了想,拉起湯斯年的手,輕輕轉動着湯斯年手上的戒指,嘆口氣說道:“明年春天的時候怎麽樣?”
“春天的時候,天氣也好,景色也好,意向也好,穿婚紗也很漂亮。”她拉起湯斯年的手放在她的臉頰旁,微微側臉,蹭着她的掌心說道:“到那時候,你和我結婚好嗎?”
湯斯年撫摸着她的面頰,目光十分柔和,“好。”
姜望舒靠在她懷裏,和她細聲細氣地說:“我都想好了,你有什麽想法嗎?婚宴在哪裏舉辦,婚紗有什麽要求啊?要去哪裏度蜜月?”
湯斯年一把将她摟在懷裏,蹭着她的發頂,輕聲說道:“這些都不急,先讓我抱抱你。”
姜望舒也是這麽覺得的,這些東西日後可以好好的完善,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好好擁抱彼此啊。
別看她不動聲色地準備了那麽久,其實也是很激動的。畢竟是她的第一次求婚,能做到這麽好的地步,已經超出預期了。
尤其是湯斯年的反應,簡直讓她喜歡到不行。
于是姜望舒擡手,回抱了湯斯年。兩人在車裏靜靜相擁着,又冷靜了半個小時。
等到她們消化完各自的情緒,重新回到餐廳時,才發現這群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玩瘋了。以湯舜華開的頭,一大群漂亮的美人在臺上揮舞着手臂,那情形比之群魔亂舞不遑多讓。
姜望舒再次出現,就被朋友們拉過去,愣是幹了半瓶香槟。湯斯年因為顧忌着在場這麽多人,所以不敢喝酒,就靜靜看着姜望舒和朋友鬧騰。
等到散場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左右了。
湯斯年聽從之前餐廳老板的安排,和她一起客人都送上車。送完人之後,湯斯年這才一手一個姐姐,牽進車裏,給她們系好安全帶之後,才關上車門。
坐進駕駛座上時,湯斯年忽然聽到她姐嚷嚷了一句“我家妹妹嫁人啦”之類的話,她扭頭,就看到湯舜華伸手攬着姜望舒,含含糊糊地說些什麽。
姜望舒喝多了就不想說話。黑暗之中,她低着頭,拉着湯舜華的手不斷地點頭。湯舜華一口一個妹妹,一個月亮的,可煩死人。
姜望舒就擡手,捧着湯舜華的臉,兩人在黑暗中對上了視線。
湯舜華歪着腦袋看她,含糊不清地說道:“月亮?”
“嗯?”姜望舒應得同樣有氣無力。
接着湯斯年就看到她姐擡手,捧住姜望舒的臉,哄小孩那樣說道:“你一定……一定要幸福哦……”
“湯圓……湯圓要是對你不好,我幫你打她。”
湯斯年聽到這句,十分苦笑不得。她心想,她姐絕對不是親的。
可偏偏姜望舒也是半醉了的,聽着好姐妹的話,認真地點頭,“好,不好我們也不打她……她很乖的……”
湯舜華就開罵了,“她……她乖個鬼……”
然後絮絮叨叨的,絮絮叨叨的,數落着湯斯年的幼年囧事。湯斯年見她們沒事,就幹脆利落地轉頭,開着車駛向了黑夜深處。
回家的路上,也不知道後排的兩人說起了什麽,說着說着就開始唱歌。
什麽祝你平安,什麽難忘今宵的,唱着唱着,兩小姐妹就開始抱頭痛哭。
湯斯年成年之後,沒少看見她們兩人的狼狽樣。她如同以往那樣,露出無奈的笑容,可泛紅的眼角,卻落下了淚水。
湯斯年擡手,擦掉自己眼角的淚水。可是淚珠卻像是斷線的雨一樣,越擦越多。到最後,湯斯年只好和她們一起抽抽噎噎,在深邃的夜裏游蕩回家。
望着窗外不斷飄逝的路燈,湯斯年想,這可真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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