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妖孽(二合一)

入夜時分, 有沙彌敲着鐵牌子,沿着寺廟的甬道,一路念着佛號報時。

青衣的僧人, 手持檀木珠串,跪在佛前誦經。

他立在一旁, 怔怔地聽着。僧的神情空白而模糊,連誦經聲也有如蚊蠅。

不該身在此處。他該身在何處?

姜與倦擡目, 視線掠過那輝煌的佛像。

霧氣彌漫, 高坐蓮臺的佛像忽然化成巨大的九頭蛇,向他張開血盆大口, 九顆頭顱湧來,要淹沒他的玉冠。

他拔出劍。

那蛇卻在半路,化作妖嬈的美人,一路向他走來,一路退下裙裳。

粉白如畫, 窈窕生姿。

赤身.裸.體的美人鑽入他的懷中,青年并不動情, 一劍割上她的咽喉。

卻在低頭的剎那, 看清了。

妖長着一張美人臉。

是一張他絕下不去手的臉。

一時清純…一時驚豔…

嘴裏淌着血,桀桀怪笑, 他卻伸手去撈。

可那面容腐爛,化成了膿血,從中飛出一把利刃,深深地插入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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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裏光怪陸離, 胸口劇痛尚存。

姜與倦是在晨光中醒來的。

他每日向陛下晨昏定省,十年無遲,所以一近辰時,必然睜眼。

只是今日有些許的不同…

懷中溫香軟玉,觸手皆是滑膩。

美人有一頭漆黑的烏發,披在身後,雪白的脊背動了動,就這麽翻過了身來。

一雙明眸裏冷豔非常,若非眼圈烏黑一片,倒真像那惑人神智的女妖。

卻因這黑眼圈,為一張精致的臉蛋,添了幾許蒼白與憔悴。

“妗妗…?”他吐出兩個字,驚覺嗓音之沙啞。這兩個字,像是一把關鍵的鑰匙,霍然開啓了宿醉後的記憶。

白妗就眼睜睜看着,他的臉色由難看,到空白,到震驚,再到平靜。

中間或還有些許蕩漾,因為他望着她,眨了一眨眼眸。

“……”

白妗冷笑一聲。

“殿下好大的本事。”她淡淡一哂,嗓音也啞到不行。像爪子撓上心口,無形中帶着慵懶與妩媚。

姜與倦忽地想起夢中那裸.身的美人。

這一想,便覺得非常不妙,尚未靥足的感官在漸漸複蘇。

而白妗也瞪大了眼睛,一個後退,作勢要跑。被他一下子撈進懷中,光滑的肌膚緊貼。

“妗妗,給孤抱一抱。”他埋進她芳香的發間,嗓音沙啞地說。

炙熱的體溫燙得她一個哆嗦。

白妗其實內心有點忐忑。她不知道、不知道男子原來這麽禁不起撩撥…誠然大清早的,她也沒動什麽心思撩撥…

她一動不動,埋在姜與倦的胸口,他一下一下地撫摸過她的脊背,拇指偶爾輕按,動作柔和而撫慰,如同對待珍寶。

好聞的男子氣息籠罩,白妗聽見他心跳聲,從一開始的急促漸漸轉為平靜。

忍不住胡思亂想,太子殿下看起來清瘦,沒想到其實還是很有料嘛,譬如這胸肌,十分富有彈性…

打住。你是被杜相思傳染了嗎?怎麽也流氓起來了?

慢慢地,注意力又被另一個事物牽去。

…怎麽還沒消下去?

他抱着她,卻像飲鸩止渴。

最後難耐地蹭了蹭,說,“妗妗,不能再陪你了,孤得去給父皇請安。”

“?”是誰撈着她不放?

要不是被他做的腰酸腿軟,她至于連掙開的力氣都沒有嗎?

本來都想好了,他一醒,就給他一大耳刮子。管你是什麽大昭太子,敢弄疼她就要付出代價!

沒想到,被人圈住動彈不得不說,這人還敢不要臉地倒打一耙!

白妗氣得渾身發抖。

有人敲了敲殿門,噠噠的叩門聲回蕩在寂靜的室內,格外清晰:

“殿下?可是起身了?”

姜與倦下榻,飛快地披上了外袍,又回身,将白妗往裏掖了掖,确保嚴嚴實實。

這才淡淡道,“進來。”

崔常侍捧着太子服飾,與一幹宮女魚貫而入。

“小人服侍殿下更衣。”

宮女們也跪在身後,其中一位捧着昭媛的常服,她是來為白妗更衣的。

她悄悄擡眉,隔着朦胧的紗帳,隐隐約約看見少女一頭烏青的秀發,連一點肩頭都不見。

頭頂,有人清冷的聲音傳來。

“常姨沒有教你們規矩麽?”

隐含不虞。

“奴婢該死。”她連忙伏下身去告罪,背上冷汗沾濕,隐隐後怕。

姜與倦道:

“此處不必你們伺候,都下去吧。”

“是。”

“妗妗。”

等人都退下,姜與倦拿着衣服,重新坐回床前。他摸了摸少女的頭頂,哄道:

“起來穿衣。”

半晌,從被子裏,伸出一條纖細修長的玉臂,卻是抵着他的腰背,将他往外一推。

“你走。”少女聲音悶悶地傳來。

白妗實則很不滿。

這個家夥是大昭太子,又不能打,又不能罵,叫她滿心的郁悶哪裏發洩。

姜與倦失笑,輕輕掀開錦被,将軟軟的少女抱到了膝蓋上,攔腰按定。

她有點驚恐,連忙捂住前面,瞪着他。

見她如此羞澀,姜與倦促狹心起,“昨夜…不都看過了…嗯?”

豈止看過。

尾音的“嗯”輕輕上揚,撩人心弦。

白妗:“……”

您被調包了嗎?

掙了掙,腰上的手臂緊緊如同桎梏,她本來就軟,被一箍更是無力,只得倒在他頸邊,輕輕咄氣。

卻看見青年垂下的烏發,遮擋了紅得能滴血的耳垂。

他也…十分羞澀。

這一發現,讓她頓時間放松了下來,原來是半斤八兩!

誰怕誰。

“那便…勞煩殿下。”索性撐起身子,坐在他的腿上,雙眼對視,沖他淺淺一笑。

晨光之中,她眼眸含嗔又含媚,水光粼粼。些微發絲在鬓邊微卷,有的如同海藻一般貼在脖頸。

而頸下,鎖骨一片,全是暗紅的痕跡。

屬于他的痕跡。

仍在慵懶地笑着,搭在他肩上的手指,緩慢地摩挲着衣裳布料。

媚眼如絲,吐氣如蘭。

果真是,妖孽所化麽。

他垂下眼睫,将衣物伸手取來,為她一件一件穿在身上,那些敏感的地方,卻是連碰都不碰。

從最裏,到最外。

由他親手拆除,再由他親手還原。

白妗像一只慵懶的貓,任由他給自己着衣,從亵衣,到精美的外袍,包括最後腰間的系帶,也在那修長的指下,系成一個完美的結。

她終于肯起身,蓮步輕移,在他面前輕輕一轉。

青絲與裙擺微揚,腰肢款擺,削肩長腿。

她身上,是他親自置辦的昭媛常服,梅花紋上裳、秋香色百褶如意月裙。

他看到圖樣的時候,便想着,她穿上一定極好看。

果然很美。

她停下腳步,美人如玉,沖他眨眼一笑。雪頸微揚,下颌擡起,輕輕舒展雙臂:

“殿下,臣妾好看麽?”

他的喉結上下一動,手指蜷縮。

就在這一個早晨,毓明太子突然明白,

為何君王不早朝。

他掩飾地咳了咳,不答她的話,去到屏風之後,用巾帕擦拭了臉,更換傷口的繃帶,最後穿上朝服。

大昭以赤為尊,朝服以文武劃分,上繡飛禽或猛獸。

儲君的則是玄黑之色,服七旒冕冠、玄衣纁裳,衣繪華蟲、火、宗彜三章紋,裳繡藻、粉米、黼、黻四章紋,共七章。

再系螭龍玉帶。

等他換好,白妗也已經洗漱完畢,握着木梳,主動走上前,為他束發。

墊絮上的血昨夜已經處理過,然而,他好像太不知節制。

看見被衾上的點點不明痕跡,姜與倦面色微赧。

況且,他還冤枉她…內疚在眸子裏一閃而過。

白妗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軟綿綿地靠在他身側,幽幽地說,“殿下,臣妾很疼。”

他立刻轉過身:“哪裏疼?”

“都疼。”紅唇微嘟,心裏又罵起姜家祖宗十八代。

“就不能少喝點。”她皺着眉抱怨。

明明是她灌的,卻非常自然地推卸責任。

姜與倦果然十分自責,他将白妗抱到杌子上,蹲下身,給她揉起了腰。

力道很合适,習武之人內力的加持,熱度緩慢地傳來,令人如同身處雲端,腳趾頭都舒适得不行。

白妗舒服得牙關打顫,而他一臉冷清,專注着手裏的動作,心無旁骛。

一些不太好的畫面從腦海裏滑過。

她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指。

姜與倦輕輕一顫,擡眸,少女的面容像熟透的蝦,就差躬起身子把自己卷起來。

“怎麽…是發熱了?”

白妗猛地別開臉,不肯說話。

“還…疼嗎?”他手上繼續動作,輕柔地問。

越說,白妗越是咬牙切齒。

她低垂着眼,忽然伸手捏住他的嘴角。

形狀分明的薄唇,有她咬破的痕跡。

與他對視,望進這雙此刻全是她的眼睛。

白妗緩緩地說,“将來,殿下會有很多女人吧。”

“殿下會不會對她們也做同樣的事?”

她神色認真,他失笑,搖頭:

“妗妗。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白妗嘴角笑意變淡:“太子殿下,妾沒有告訴過你,妾是個頂頂霸道的人。”

他低垂着眼,一點一點地為她按過腰間的穴位。

“假如,以後殿下有了其他喜歡、放在心尖尖兒上的女子,那麽,請休棄了妾。”

到了那時,便不是被他所棄,而是她要離開。

“到了那時,妾必定…不糾纏殿下。”

別開臉頰,故作悲傷。

她沒看到,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青年的眼眸之中,起了陰鸷而森然的濃霧。

俊美的面容甚至有些扭曲。

然而擡眸的時候,卻幹淨澈然,像世間光暈都漂浮其中,一如初見般溫柔:

“若孤應你。你可願發誓,永遠留在孤的身邊?”

像個情窦初開、暈頭轉向的少年兒郎。

白妗怔了一下,“自然。”

她緩緩地撫過他的眉,“殿下,”

“你要對我很好很好。當你喜歡我,就不能是有點喜歡我,你要非常喜歡我。你不能淺淺地喜歡我,你要深深喜歡我。”

“你…你只能最喜歡我。”

她輕聲地說。

他撫了下她的額發,起身來,吻上她的眼睛:

“好。孤應你。”

她甜甜一笑。

這兩人,甜蜜之下,卻是毫不掩飾的欲。

她以為他是她溫柔陷阱裏的獵物。

被她套上鐵枷,栓緊繩索,不是她要松手,他便無法掙脫。

他以為她是他掌心的金絲雀。

金銀鑄造華麗的牢籠,權勢織就彌天的大網。讓她從此,鋒利的爪牙露給他,溫暖的肚皮也露給他。

彼此眼中,都有着牽絆對方、獨占對方甚至吞食對方的欲望。

無限的惡意在胸口焦灼,只是她更直白,他更隐忍。

最後,白妗皺皺鼻子,說:“還有一事。東宮裏,萬萬不能再有楊花落盡。”

他低沉的悶笑回蕩室內。

“…好。”

…酒後亂性!

趴在門外,崔常侍一邊驅趕着八卦的奴仆衆,一邊暗搓搓聽得面紅耳赤,這這這!不得了啊!

聽起來殿下很開心啊,咋知道的,他跟殿下一道長大,就差穿同一條褲衩了!

還不知道殿下開心是啥樣兒嗎!

酒是他給白昭媛的,主子肯定記他大功一件啊!

仿佛看到銀子在向自己招手,崔常侍美滋滋。

哪知道,太子下朝以後,就來找他麻煩。

“聽說,你見過白昭媛?”書房裏,姜與倦一拂袍擺,坐到窗邊一把紫檀木的椅子上,神色淡淡。

“啊,”崔常侍愣愣。

剛想說是白昭媛來找他。

窗口忽然冒出一個腦袋,眉眼清麗,秀美的指擱在唇邊,比了個“住嘴”的手勢。

崔常侍臉色一變。

樹影橫斜,少女俏生生立在他主子背後,一身黃色的對襟裙衫,修長的脖頸間挂着血紅色的瑪瑙璎珞。

姜與倦察覺了什麽,要轉過頭去,崔常侍大叫一聲:

“殿下,”指着地上,他睜眼說瞎話:

“這裏怎麽有蜘蛛啊。”

姜與倦便看了過來。

崔常侍一腳踩上什麽,還作勢上下碾動。

姜與倦露出有點惡寒的表情,皺眉不滿:

“好歹也算東宮的老人了,一驚一乍成何體統?”

白妗暗搓搓在窗外邊比劃。

她昨天糊弄姜與倦,那件宦官的衣服是崔常侍的,現在得讓他幫忙圓謊。

扯了扯自己的衣領,指指他,苦思冥想,豎起一根手指,又作數錢的動作——

一百兩?

崔常侍眨眨眼,不說話。

她又豎一根,兩百兩!

“眼睛抽筋了?”姜與倦狐疑。

“沒有啊。”崔常侍忝笑,白妗還在堅持地比着二,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轉。

白妗一咬牙,三百兩!

成交!

崔常侍立刻就跪下了:

“殿下,是的,小人去見過昭媛。但是小人真的什麽都沒做啊,就是送了一件衣服而已啊!”

他的內宦服消失過一個晚上,不過第二天疊好送了回來。

他還以為鬧鬼了,在房裏撒艾葉來着。

本來就有點懷疑,看樣子,絕對是白昭媛幹的。

這兩個新婚燕爾,殿下那護短的性格,他又不是不知道,必然不會責怪昭媛,只會是他掉一層皮了!

至于偷宦官服幹什麽…

人家小夫妻閨房情趣,他能置喙?

只敢腹诽:

我的殿下啊。

您是醋精投胎嗎,小人一個沒根的,您警惕個什麽勁兒!

“她向你要一件宦官服飾?”

崔常侍點頭。

“作何用?”

“這…小人便不知道了。”崔常侍讪笑,又保證,“不過殿下放心,那件衣服小人沒穿過!新制的,一直放着呢!”

姜與倦一直盯着他,盯到他腿都軟了,忙不疊磕了幾個頭,表忠心,姜與倦這才大發慈悲地點了點頭。

崔常侍千恩萬謝,再擡頭悄悄看窗外,那人已走了。他松了口氣,狗腿地給殿下倒了杯熱茶,還想給主子捶背。

姜與倦當然是嚴詞拒絕,他還有政務處理,不能在這裏耽擱。

用過了茶,他起身,忽然想到什麽。

“回頭讓工部的撥些人手,把牆上這扇窗封了。”

他淡淡說。

崔常侍還愣頭愣腦:“啊,為何,”說着悚然一驚。

姜與倦看他一眼,“漏風,脖子冷。”

“…”

入夜,白妗回了偏殿,累得要死要活。

光是常嬷嬷教她宮廷禮儀,就耗費好幾個時辰,回來時,順路去了趟太子的書房,這會,東宮衛倒是不攔了,她随意翻找,有了一個重大發現。

書架最上,有一本關于盛京防衛的圖冊。

其中便有與天牢相關的信息。記錄了各個诏獄的具體方位。原來囚犯的調動,是有規律的,沿循天幹地支的計數方法,每月輪換,各個特定的密道也只在特定的時候開啓。

雖然一目十行,可光看文字,她暫時還無法捋清,決定回去後畫一張圖細細分析。

不錯,她的目标從無改變。

從來都是丹書玉令。

即使留在太子身邊,與他有了肌膚之親,白妗也不會忘記初衷。

她的身份是青衣教明妃,是太行皇室的擁戴者,說得誇張些,與大昭皇室可是你死我活的幹系。

與他說那些話,不過是她眼裏容不得沙子,也不耐煩處理旁人的姬妾。

姜與倦答應得那麽果決…實話說,她有點意外。

可世間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平常,更何況萬人之上的太子?待他繼位,三宮六院,天下美人,不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她當然知道他做不到的。

所以話說得半真半假。

如今是姜與倦最新鮮她的時候,她說什麽自然都會哄着,一口應承倒也說得通。

将來,他娶了太子妃,而她拿到丹書玉令跑路的時候,就有足夠的理由脫身。就算他找上門來,她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他負約違誓在先,一切麻煩便迎刃而解。

反正風花雪月一場,你情我願。

你拿到你想要的,我也該收取一些回報。

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對。

甚至大感輕松,好像這些天一直籠罩在心頭的茫然終于煙消雲散。

推開門,杜相思正跪坐在地,咔擦咔擦地啃果子,手上翻着不知名的書冊。

白妗困惑:“你幹嘛坐地上?”

杜相思擡了擡眼:“奴婢位卑,豈能與娘娘平起平坐。”

白妗聽出她語氣有些不開心,走到桌邊,捏起一顆話梅放進嘴裏,酸得她神清氣爽。

這才慢悠悠地問:

“怎麽,我不在,被誰欺負了?”

不見為她憤懑,反而勾了勾唇角。

杜相思:遇人不淑!

“沒事,不過就是被狗吠了兩聲。”杜相思擦了擦滿是汁水的手指,一屁.股坐到白妗對面,“不說這個了,”她賊兮兮地靠近,咬了咬唇,“…怎樣?”

“什麽怎樣?”

“哎呀,就是那個啦。”杜相思羞憤,圓溜溜的眼睛裏寫滿八卦,“有沒有體會到妙處?那種飄飄欲仙,如上雲端的感覺…”

“妙處?”白妗黑臉,“沒有。”

杜相思:“看來殿下不行啊。”

“……倒也不是。”

杜相思:你那回味的表情怎麽回事?

她嘆了口氣,“不是那個不行。我是說那個。那個術,”附在白妗耳邊,輕輕說了三個字。

“…”這,白妗詫異,她只在那些牛鼻子老道的地方聽過。

“沒有,什麽也沒有。”

連姿勢也沒有變過。

杜相思猛然捂唇,小小聲地說:

“殿下…該不會,是童子身…吧。”

一陣死寂。木然地對視一眼,杜相思捶桌狂笑,笑着笑着滾到了桌子底下。

“……”不是,這有什麽好笑的。

“哎,扶我一把。”借着白妗的力站起,相思圓圓的小臉上充滿了笑意,喘着氣說:

“娘娘真是好福氣呀。”

白妗猛地松手。

杜相思哎喲一聲,腦袋磕到凳子腳。

“太子殿下為什麽會喜歡你!”為什麽會喜歡你這種人嗷嗷嗷疼死她了!

白妗面無表情,慢吞吞說:

“常嬷嬷跟我說,如果手底下人不聽話,是可以拖出去杖打的。”

杜相思立刻沉默。

乖巧地倒了一杯茶,送到白妗手邊,然後給她捏肩。

“娘娘還記不記得,您對相思說的一句話。”

“嗯?”

“飛黃騰達了,不會忘記奴婢的。”

白妗點頭,卻見她猶猶豫豫。

她有點想笑:“說吧多少金。”

杜相思想了想,“三百兩…吧。”

要這麽多幹嘛…白妗挑眉。

她道,“妝奁裏貌似有幾塊金子,是太子殿下賞的,你看得上便拿去用吧。首飾不行,倘若帶出宮去,會惹出禍端。”

杜相思歡天喜地,她的事業啓動資金就位了!眼眸亮亮的:

“阿妗!一會我立個字據,這些錢,日後我定會還你的!”

“好啊。”

杜相思蹦跳着取錢去了。

而白妗慢悠悠将茶水喝幹淨,踱着步子畫圖去了。

這世上還能有什麽比財富更寶貴,更打動人心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大綱裏昨天是沒有車的!太子醉暈過去了,他自己以為車了(貌似這樣更好玩)。

而且感覺大家也沒有很激動嘛。

作者決定以後不開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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