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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柯的反應始料未及,我吞咽口水,氣勢也緩和了不少,“不管怎麽說,你作為學校的書記,跟一個學生發生關系,總歸是不合适的。”
“這話我之前說過,你還記得你那時候的反應嗎?”濮柯轉身看着我,眼神閃爍,“你并不是真的想要舉報我……如果你心裏有這個想法,不會讓我知道,悄無聲息做這件事情總好過我知道之後有所防範。”
“……”我說不出話,他這個年齡的男人經歷太多,我的花花腸子逃不過他的眼睛。
濮柯見我不吭聲,走到我身邊坐下。他一只手搭着椅背,另一只手輕放在大腿上,“怎麽又不說話了,在想怎麽舉報我?學校裏就那麽些人,我現在的情況,把事情壓下去也不困難,你最好想一些切實可行的方案。”
“我……”心中頓時慌亂,我章法大亂,“我畢竟是個美國人,我可以找美國大使館幫忙……”詞不達意的冒出一句,說完我自己也覺七上八下,不知事實究竟是否真如我所說。
“……我記得,之前你就說過一次将我們的事情說出去。”濮柯面上沒有絲毫慌亂,舔了舔嘴唇繼續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剛才已經說了……”
他打斷我,“你剛才那句話的開頭是,如果我……我現在問的是你想怎麽樣?”
我反應過來,眼睛死死看着他。這個男人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他對我說的那些話是出于什麽樣的心态?他對我的母親又懷有何種感情?這些問題我都異常好奇……但現在的我顧及不了那麽多。
我抓住他的手腕,翻身跨腿坐在他身上,“那些人……不管男女,在床上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我湊到他耳邊,整個人附在他身上,“你跟他們上床,不如跟我……”
就是這種感覺,肌膚相親,我的呼吸搭在濮柯的皮膚上,他身體的溫度透過衣服進行傳遞。這種親密感像是我的鎮定劑,一瞬間便覺平靜,心中那股躁動也安定下來。
濮柯靠在沙發背上,身體沒有掙紮。他回視我的眼睛,低聲反問,“哪些人?”
“……就是那些半夜十點跟你回家的,還有在你家裏炖牛肉的……所有能躺上你樓上那張床的人!”我說的堅決,臉頰蹭進他的脖頸之間,“他們要是再出現,我肯定讓你身敗名裂。”
“這個成語用對了。”濮柯淡淡的說,想了想接着道一句,“那些人還是會出現,我做不到。”
氣急敗壞,我咬緊牙根,手臂緊緊環住他的脖子,“他們會在床上叫你‘爸爸’嗎?”
“不會……”濮柯清了清嗓子。他反手摟住我的身體,卻不動聲色稍稍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上次你見到的是我生意合作夥伴,剛剛那個是我妹妹。他們能給我的都是你給不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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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我回想剛剛那個女人,眉宇之間可能是與濮柯有幾分相似。自覺尴尬,我面上有些挂不住,“那..你還有別人嗎?”
濮柯眯着眼睛看我,語氣始終透着随意,“你口中的‘別人’指的是什麽,随便從酒吧帶回家的人,還是學校的學生?”他停頓片刻,又冒出一句,“酒吧見面的那次,你知道我是書記嗎?”
“我……”他的目光如鷹如豹,嘴上想撒謊,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我颔首點點頭,快速為自己解釋,“我沒想到你會真的跟我……”
濮柯揚起眉毛,“我可不可以認為你這行為是故意陷害我?”他語氣帶笑,聽不出是認真還是糊弄我,“你要是真的舉報我,就憑借你剛剛的說辭,過錯就不在我身上。”
“我不會承認的。”死皮賴臉,我瞧他沒有推開我的意思,主動湊上去親吻他的嘴唇,“反正你是書記,不管怎麽說,別人都會覺得是你的錯。”
濮柯餘光看了看時間,突然換了話題對我說,“你喜歡吃清蒸鲈魚嗎?”
“什麽?”我收緊大腿夾住他的身體,四肢充當繩索,将他牢牢捆住。
“下午我妹妹過來,帶了條很新鮮的魚。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你想吃嗎?”他攬着我的腰将我推向一旁,起身走向廚房。
我赤腳跟着他,廚房瓷磚地不像屋裏那般溫暖。他回頭看我,目光下移最終落在我的腳上,“你确定不需要替你拿一雙拖鞋嗎?”
拖鞋代表對一處領地的争奪和擁有。
母親總是為那些去家裏的男人準備拖鞋,這個穿完下一個繼續。
小時看到那雙拖鞋便覺生厭,濮柯家裏的那些也是一樣,“我不想穿別人穿過的拖鞋。”
“那就不穿。”濮柯端着剛剛出爐的清蒸鲈魚放在餐桌上,随手遞給我一雙筷子,“嘗嘗?”
味道很香,聞起來确覺腹中饑餓。我拿起筷子坐在餐桌旁邊,眼瞅着那條魚遲遲無法動手。
濮柯重新走到爐竈旁邊,把另一個爐子上的牛肉湯放到一旁,“怎麽了?”他看着我問,“不喜歡?”
美國超市裏賣的魚肉多為海魚,刺少肉多。回國之後,外婆曾經給我做過紅燒魚,奈何刺太多無法下咽。我放下筷子,舔了舔嘴唇,“刺太多,不想吃。”
濮柯彎腰打量我一番,拿起我面前的筷子從魚肚子的位置夾起一塊。他将魚肉放在碗裏,又用筷子将裏面幾根較大的刺剃掉,“吃吧。”濮柯把碗推到我面前,手掌随意揉了揉我的頭發,“有些事情,就算是沒人教,自己也能學會……多費些功夫罷了。”
我看着碗中的魚肉,想起小時候學校的親子活動。
老師要求父親與孩子一同參加,我沒有父親,便只能在那天裝病,說什麽都不肯上學。
母親見我刻意逃學,嚴厲斥責追究原因,我說不出原因,索性悶聲挨一頓揍。
想到這些,我眼中莫名濕潤,視線也模糊了。
濮柯見我盯着碗筷發呆,細細觀察後拿起一旁的餐巾紙,“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吃個東西都能弄到臉上。”他用餐巾紙擦過我的臉頰,抹掉眼淚,減少我的無措。他全然沒有嘲笑或者好奇,只是帶着寵溺的說了一句,“你現在看起來,跟一只小野貓一樣。”
“沒人教,又不是我的錯!”我推開濮柯的手,擡起頭看着他,“我就是只野貓,能怎麽樣?”
濮柯拉開椅子坐在我身邊,拿起手邊的碗筷,吃着菜的同時對我說,“我自己的父母也很早就不在了,我在你這個年齡,要是有你這樣的想法,我和我妹妹可能都得餓死。”他說完,又夾起一筷子菜放在我碗裏。
我愣愣聽着,心裏也從不同角度看到了濮柯……母親從不曾說起過關于父親的細節,她口中的故事唯一的主題便是愛情,“你的父親也沒教過你什麽嗎?”
“記不清了,太多年了。”濮柯回答的有些敷衍,像是不願對我說起那些過往細節。他側過頭與我四目相對,篤定淡然的冒出一句,“我就記得我的父親教過我,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能認輸,不能對不起自己。”
“那別人呢……你有對不起別人嗎?”我忍不住想問,你為什麽對不起母親?
“……”濮柯移開視線,嘴角勾了勾。這問題越過了他的底線,沉默以對是唯一答案。
一頓晚飯如同嚼蠟,菜色味道很香醇,我卻吃不出感覺。
反複想起母親,心中難免對濮柯産生怨恨情緒,可他坐在我身邊,時不時為我夾菜,又帶着異樣的暖意。
我整個身體在冰火交織中翻滾,顧了眼前便失了身後。
情緒這東西太過複雜,我處理不了,索性全部丢棄,只留下欲望本身。
吃過晚飯,我手腳并用纏住濮柯。
他翻身将我壓在地上,嘴裏嘟囔了一句,“你這是為之後舉報我收集素材?”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停下的打算,但內褲中放出的性器已經躍躍欲試。我全力誘惑,張嘴咬住他的耳朵,舌頭伸進內耳來回舔弄,“你把我幹到下不來床,我就沒力氣舉報你了。”
我在床上向來随性,但以前在美國鮮少會有這般淫蕩露骨的話說出口。和濮柯的性愛像是觸動了我身體中某到機關,越是下賤不要臉便越讓我感到興奮。摟着濮柯的身體,我很不得他時時刻刻都在插着我,除了性交我不知道還有什麽樣的方式可以擁有那種親密感。
濮柯聽完我的話,定神打量我。
他單手撐着地面,突然起身,“回家去吧,時間不早了。”
正值寒假,我确實不好找理由晚上不回去外公家裏,但他臨陣退兵、偃旗息鼓,我心裏千百個不願意。“你晚上有事兒?”我跟着他站起來,看着他整理衣服,“要出去還是在屋裏?”
“你怎麽這麽聒噪?”濮柯嫌我管的太多,面上有些不高興,“我臨時想起來,晚上要出去。”
“去哪兒?”我無休無止,咄咄逼人。
濮柯不再理會我,轉身向樓上走。
我始終赤腳站在客廳裏,他下樓時已經換了衣服,穿戴整齊。
“走吧,我送你出去。”濮柯站在鞋櫃旁下了逐客令。
我跟着他出門,餘光時不時飄過去,“你真的有事兒?”
“恩。”濮柯站在路邊替我叫車,“走吧。”
上了車沒幾分鐘,我出聲要求司機停下,塞給他起步價,我下車朝着反方向跑回去。
敷衍了事……濮柯的态度根本不像事先計劃好出門的樣子。我到他家的時候,他正巧和妹妹一起吃晚飯,哪有家中有客人晚上還心急火燎出門的道理。
不出意外,他正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着。我停下腳步,保持一段距離跟在他身後。
還未走出多少,濮柯突然回頭看我,許是動靜太大讓他有所察覺。四目相對,我停下腳步,等着他對我進行斥責。
濮柯先是一陣驚訝,看着我的目光随即透着無奈……他回過頭,繼續往前走。
故意為之,濮柯在家門口的小路拐了方向,朝着我與他第一次見面的酒吧走去。
我看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外公外婆念我才回過沒多久,對城市還不熟悉,總囑咐我晚上11點之前一定要回家。我心中忐忑,不知進了酒吧什麽時候才能出來。
濮柯走到門口,又一次回頭打量我,見我始終跟随,他無奈搖頭走了進去。
我站在酒吧門前猶豫,最終握拳跟了進去。
You can dance, go and carry on
Till the night is gone
And it's time to go
If he asks if you're all alone
Can he walk you home, you must tell him no
同一間酒吧,同一首歌。濮柯坐在吧臺上,與我第一次見他的位子相距不遠。
我想了想,走到他身邊坐下。酒保走過來問我想喝什麽,我嘴上沒門冒出一句,“Rochefort ten!”
酒保揚起眉毛看着我,上下打量,“把你的身份證給我看一下。”
“……”
還沒開口,坐在一旁的濮柯低聲笑了笑,主動對酒保說,“他跟我一起來的,啤酒是替我要的,給他一瓶可樂。”
我斜眼瞟他,端起可樂默不作聲。
濮柯面前放着我要的Rochefort Ten,他沒什麽性質喝,也沒主動跟我說話。
坐了一會兒,我整瓶可樂下肚。濮柯身邊倒是湊過來一個女人……成熟穩重、招蜂引蝶,他正是魅力四射的年紀。
我側頭看着那女人,眼神滿是輕蔑。
“羅斯福十號不怎麽好喝。”女人不到三十歲的樣子,眉宇之間帶着誘惑,長相甜美卻看得倒胃口。
濮柯笑着回應,“湊合吧。”不知他是真的感興趣,還是在我面前故意做戲。
女人的右手搭在濮柯的肩膀上,姿勢暧昧,倒是與我那日相似。
兩人你來我往好生熱鬧。
閑談之間,那女人瞧見我始終望着她,心中大約有些不悅,皺了皺眉對濮柯道,“我們去那邊坐吧。”
濮柯順着她的手轉頭,目光與我交彙片刻,快速移開。
我心裏不甘,又看不得兩人那樣子,張嘴冒出一句,“你自己過去坐吧,他得跟我待着。”
“……”女人愣了片刻,确定我在對她說話之後,轉頭問濮柯,“你跟他一起來的?”
“你離他遠點,”我先發制人,絲毫不給濮柯辯解的機會,“他是我爸爸。”
女人眯起眼睛看我,又看了看濮柯,笑意盈盈對我說,“你多大年紀啊,出來找幹爹?”
濮柯坐在我身邊低頭又笑起來,等着我接不上話出醜。
話說到這裏,我心裏莫名緊張打鼓,可嘴上卻不輸陣仗,“我17歲,還沒成年……他真是我爸,所以你最好離遠點。”
“他說的是真的?”女人疑惑的問。
濮柯轉頭看着她,嘴角上揚,始終沒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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