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夜裏,陸戟亥時才回院。

進屋時身上沾了焚香的煙味,虞小滿遞上熱茶,陸戟接過,低頭抿兩口,複又擡眼,隔着氤氲水汽看他。

虞小滿摸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

陸戟又抿一口,說:“沒有。”

虞小滿不信,跑到鏡前左右端詳,确實幹幹淨淨與平時無異,帶着疑惑返回來,坐在桌邊盯陸戟猛瞧。

弄得陸戟渾身不自在,喝完将茶盞放在桌上,問:“為何一直看我?”

虞小滿雙手捧腮,咧嘴憨笑:“你好看呀。”

熄了燈,兩人并排躺在床上。

今日太晚,沒有行那事,虞小滿心裏打了會兒鼓,窸窸窣窣把手從袖筒裏伸出來,在衾被下拉住陸戟的手。

他曉得陸戟沒睡,聲音還是壓得很低:“這次陸钺那家夥犯渾,你別同他一般見識。”

“嗯。”陸戟應了一聲,而後問,“吓着你了?”

虞小滿說:“哪兒能啊,我膽子大得很,況且……我還有你護着呢。”

思及堂屋事發的剎那,陸戟第一反應便是将他護到身後,虞小滿心灌了蜜似的甜。

這回陸戟沒應聲,只回握住他。

想着今日乃陸戟生母忌日,又發生那種事,定然郁郁寡歡,虞小滿感同身受地握緊了陸戟的手。

再度開口時,陸戟換了個話題:“你家中可還有什麽人?”

在陸戟面前用不着假扮虞夢柳,虞小滿便如實道:“我自打出生便無父無母,只有一個姐姐。”

“姐姐一定很疼你。”陸戟說。

“那可不,姐姐待我極好。”說到璧月,虞小滿忍不住彎起唇角,“我要來京城,她嘴上說着不允,還說要同我斷交,待我到了這邊,又三天兩頭給我傳信,叫我回海……回家看看。”

說到後半段,虞小滿才覺這話令人起疑,補了句:“代嫁是我自個兒拿的主意,她自然是不允的。”

陸戟:“嗯。”

虞小滿不曉得陸戟為何問這個,亦不知他在想什麽,思來想去,往中間挪了挪,盡量挨着他。

伯母在世的時候一定也很疼你吧?虞小滿想,現在有我疼你了,他們傷你一分,我就疼你十分。

所以,不要難過了,好不好?

都說一葉知秋,虞小滿真正意識到秋天來了,卻是因為小甲小乙的反常舉動。

随着氣溫與水溫驟降,鯉魚不愛在水中覓食,改往泥裏拱,這天虞小滿在岸邊叫了好幾聲,兩條魚兒才不情不願地游上來,抖抖索索地喊冷。

“再過一陣該支炭盆了,” 虞小滿提議,“我同陸郎說一聲,弄只大缸,把你倆移到屋裏去?”

小甲:“不了不了,還是待在池塘裏幕天席地自在。”

小乙:“一口一個‘陸郎’,怕是這個秋天還沒過,你就該把我倆忘光了。”

虞小滿辯解:“大家都是魚,我哪能把你倆忘了啊。”

“這年頭魚都能和人春宵幾度了,還有什麽不可能的。”

“好了傷疤忘了疼,小心腿岔開久了變不回魚尾。”

“這、這兩碼事。”虞小滿忙下水化出尾鳍,臉紅得堪比小甲身上的紅紋,“再說,陸郎體貼得很,做那事別提多、多快活了。”

兩條鯉魚:“噫——”

用璧月姐姐的話說,虞小滿這行為就是胳膊肘往外拐,滿腦子臭男人。

說是這麽說,小甲和小乙還是把來自東海的口信及時傳達給了虞小滿,聽罷虞小滿在水裏泡了半個時辰,用來琢磨其意。

前些日子璧月姐姐游了趟南海,在南方族人的引見下見了那邊的長老,得到一條與東海長者口中截然不同的法子。

虞小滿念念有詞:“逼出元丹,壽命折損,便是死人也能救活……”

小甲這會兒不怕冷了,在水裏撲騰:“你可別犯傻,我們想要元丹都不知去哪兒尋,你上趕着把它吐出來?”

小乙也着急:“就算有三百年壽命,也經不住這麽折損呀,定然還有其他法子!”

虞小滿搖頭:“璧月姐姐既然告訴了我,必是打聽清楚了。可我連元丹在身體何處都不曉得,如何将它吐出來?”

兩條小鯉魚聞言松了口氣:“不曉得就好。”

想必璧月便是因為清楚他不曉得如何将元丹逼出體外,才敢告知他這事,好讓他趁早斷了念想。

又念了幾遍“誠則泣淚成珠”,虞小滿總覺得這句與方才得到的消息有關聯,鲛珠與元丹必不是同一件東西。

可究竟有何關聯,一時半會兒又理不清,急得虞小滿又揪了兩片鱗。

陸家近來正值多事之秋,單與劉家那門親事就費了好大功夫才平息。

陸老爺提着陸钺的耳朵數度登門賠禮,陸戟作為兄長也跟着吃了幾回閉門羹。後來太夫人出馬,劉家總算給面子開了門,恰好那日虞小滿也跟了去,被叫到劉晚晴那兒聽了兩個時辰的哭訴。

“這世上的男子大多三妻四妾,我也做好了與其他女子共侍一夫的準備,可他、他怎麽能……在我還沒進門的時候就與別的女人有了孩子?”

即便不懂人族男子為何都愛妻妾成群,虞小滿也知此事荒唐,安慰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便是這樣一個人,好在成親前看清了,省得日後受委屈。”

劉晚晴哭得很兇了:“可是、可是我以後不能叫你嫂嫂了。”

“那叫哥……” 虞小滿險些說漏嘴,“叫姐姐也行啊。”

劉晚晴乖巧地叫了聲姐姐,虞小滿抖落一身雞皮疙瘩。

待拭幹眼角的淚,劉晚晴道:“我和二爺緣盡于此,姐姐和陸大少爺可得恩愛百年啊,不然我、我就……”

說着說着,竟又嘤嘤哭了起來。

少女破碎的心不易安撫,虞小滿說得口幹舌燥嗓子冒煙,傍晚回去時歪在馬車裏宛如一條廢魚。

他與陸戟共乘一輛馬車,兩位長輩帶着陸钺坐前頭一輛,隔着老遠,都能聽見陸老爺當街斥罵陸钺的動靜。

虞小滿心想罵得好,再打一頓就更解氣了。安逸聽了一陣,忽而想到什麽,問:“我們在這兒給他擦屁股,他親娘怎的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她被禁足了。”陸戟說。

想來與陸钺的事脫不開幹系,虞小滿幸災樂禍,心道惡人果然自有老天收拾。

到陸府,從馬車上下來,進門時聽到陸老爺不容商量地對陸钺說:“待孩子生下來,立刻抱回府裏養,至于那舞女,給筆銀子打發了吧。”

“打發了?不行。”陸钺頂着張被揍得五彩斑斓的臉,很有骨氣地道,“我答應過要娶她過門,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陸老爺胡子又吹起來了:“這會兒你倒守諾了?劉家多好的一門親事生生給你造作沒了!”

陸钺嗤道:“誰稀罕,我娘可說了,這門親事是他們家高攀。”

陸老爺指着不成器的小兒子:“人家攀親也要看個好賴,就你這不成器的鬼樣子,拜相封侯也沒家世清白的姑娘肯嫁你!”

提及封侯,陸钺想到陸家世襲的爵位,想到母親的叮囑,眼珠一轉:“那爹你便将爵位早些給了我,不然我真讨不到媳婦兒,您面上也不好看。”

“你——!”陸老爺着實被氣個不輕,甩了手負于身後,“回去告訴你母親,別再妄想此事,論長幼論賢才,這爵位都該是你大哥的。”

言罷便大步往裏去了,留陸钺獨自呆立原地,一臉難以置信。

誤打誤撞聽到這番對話,虞小滿心裏舒泰,回院的路上推着陸戟哼起無名小曲兒。

将段衡打發去休息,行到人跡罕至處,陸戟說:“自今日起,待在家中少外出。”

虞小滿收聲不唱了,琢磨半天沒明白,遂問道:“為何?”

“入秋了,北方寒地不比你老家,仔細吹風受涼。”

虞小滿心說我冷水魚不怕冷,到底還是被陸戟的關心弄得熨帖,樂颠颠應道:“好,那我明日起便不出門了,在家等你回來。”

陸戟點頭,過一會兒,又想起什麽:“近來府上不太平,你可會害怕……”

說到一半,忽聞急促腳步聲自路旁竹林竄出,獵獵風聲混着枝葉摩擦的粗粝響動,人聲都被稀釋得模糊不清。

虞小滿聽覺敏銳,視線亦比凡人清明,一道反射自刀刃的寒光閃過,他立刻意識到危險,丢了手中的燈籠,推着四輪車側過身。

陸戟與他幾乎同時有所察覺,奈何腿不能行,手臂剛背到身後捉住虞小滿一只手腕,并未來得及發力令他轉向,偷襲者已經跑到跟前了。

“去死吧你這個癱子!”

與陸钺的嘶吼同時落入耳中的利刃刺穿皮肉的聲音。

這聲音,陸戟再熟悉不過。

沙場上刀劍無眼,如何血肉橫飛觸目驚心的場面他都見過,臨了槍還是要揮,敵人還是要殺,作為戰士,他從不會為這微不足道的動靜停止征伐的腳步。

然這回,他停住了。

他甚至不知自己是如何轉過身去的,待到虞小滿驚惶的面孔闖入眼中,佝着的軀體慢慢下滑,陸戟才醒神似的,撈住他的腰将他往懷裏帶。

另一只手還握着他纖細的腕,随着指腹下的脈搏漸弱,觸及的目光游離渙散,猶如攥不住的生命在飛速流逝。

心髒仿佛就此停跳,陸戟氣息顫抖,啞聲喚他:“小滿……小滿……”

偷襲者見捅錯了人,匕首也顧不上抽走,連滾帶爬地跑了。

無人抽得出空去追。

歪在地上的燈籠發着微光,虞小滿許是吓壞了,又許是痛感遲滞蔓延,眉心蹙起,喘得很急,兩片唇都在哆嗦。

即便如此,他仍固執地背朝襲擊的方向,将醜惡與鮮血留在身後。

而後彎起唇,對着陸戟扯出一個自以為明媚實則凄楚蒼白的笑容:“總算……總算輪到,我救你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天剛破曉,城東陸家大少爺在家中遇襲的事便鬧得人盡皆知。

沈寒雲策馬趕來,到門口翻身而下,缰繩都顧不上遞給小厮,一陣風地沖了進去。

整個陸家上下都亂了套,陸大少爺的院子尤甚,仆婦小厮門進出不歇,個個面帶愁容腳下生風,忙得沒空待客。

裏頭倒是出奇安靜,唯有彌散的草藥氣味昭示着此處有位受傷的病人。沈寒雲走近時,陸戟正從卧房出來,面容憔悴,似是一夜未眠。

沈寒雲伸長脖子什麽都沒看到,擡腳要進去,陸戟先一步将門扉合上,問:“你怎麽來了?”

沈寒雲并未作答,而是問:“是陸钺嗎?”

得到陸戟的肯定回答,沈寒雲又問,“他怎麽樣?”

“方才醒了一刻,又睡下了。”

陸戟整個人疲憊又低迷,好似還未從昨夜那場突如其來的事故中抽離,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答非所問,又道:“未傷及要害,已無大礙。”

“無礙?”沈寒雲聽了這話非但沒放心,反而激動起來,“陸钺是個什麽東西,會幹出什麽事,旁人不知道,你我還不清楚嗎?街頭巷尾都在傳那匕首足有九寸長,陸钺想要你的命,眼下小滿為你擋了,你說他無礙?”

陸戟本就神思飄忽,被如此質問,越發迷茫了。

“你說不會讓他有事,我才沒有把他帶走,結果你讓他為你挨刀,這便是你口口聲聲的‘不會讓他有事’?”

“是不是回頭他說擋刀是自願,你還能當他在你身邊待得很開心?”

沈寒雲脾氣上來,說話便不怎麽客氣,句句往陸戟心口戳。

陸戟張了張嘴,尚未來得及說什麽,再度被搶了話。

“陸啓之,這叫卑鄙。”急火攻心顧不上許多,沈寒雲憤憤不平道,“你知他愛慕你,便把他當做上天賜予的慰藉,不管會将他推到如何危險的境地,都可以仗着他對你的愛慕把他留在身邊,這就叫卑鄙!”

眼波狠狠一晃,“卑鄙”二字令陸戟驀地怔住。

垂眸望向動彈不能的雙腿,又看那綁在身側的蛋絡子,陸戟深深吸進一口氣,卻連“我不是”都說不出口。

任他千算萬算,也沒料到陸钺會如此沉不住氣。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如今閉上眼,灰敗發青的面孔、滿手淋漓的鮮血仍歷歷在目,除卻得知母親亡故那日,陸戟從未如此心慌懼怕過。

他怕懷中的人靜悄悄地沒了聲息,所以他拼命攥緊他的手,從夜深至天明攥了整整一宿,試圖留住他,不讓他離開。

就像先前虞小滿發燒卧床,手是在睡夢中無意識牽的,最後舍不得放的卻是他陸戟。

如今虞小滿毫無生氣地躺在裏面,皆是因為他挾恩圖報,分明自顧不暇還要将人留在身邊,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付出。

陸戟揚唇,自嘲一笑,放棄了辯駁。

這可不就是卑鄙麽?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