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子書子書

“小心。”

聲音剛落,許夢嫣的身邊就呼嘯而過一輛飛馳的馬車。

“謝…”許夢嫣剛想開口說謝謝,卻發現自己身邊根本沒有人。許夢嫣微笑搖頭,又出現幻覺了。

丫鬟青芽關切的上下檢查着許夢嫣,“小姐,你可有傷着?”

“沒有。”許夢嫣拍了拍青芽的手,“我沒事,咱們回府吧。”

夜深人靜,許夢嫣閨房內。

青芽一邊替許夢嫣整理着床鋪,一邊說道,“小姐,今日又有來提親的了。”

趴在書桌前看書的許夢嫣聽着青芽的話,只懶懶的回了一句,“知道了。”便再無下文。

青芽無奈走到桌前抽走了她手中的書,“小姐,你可曾聽到奴婢的話?”

“聽到了。”許夢嫣笑着任青芽将她拉起了身,“可我不想嫁。”往床邊走着,許夢嫣忽然拉着青芽問道,“青芽,你可信夢?”

“夢?”

許夢嫣點頭,“自我記事起便時常做同一個夢。夢裏總是有人叫我,嫣兒。”說着,許夢嫣便擺手上了床,“罷了罷了…怕又是我在胡思亂想了。”

……

“嫣兒,我回來了。”

聽到聲音許夢嫣連忙起身掀開簾子迎進了一個身披狐皮大氅的男子。屋內甚暖,飄落在大氅上的雪迅速融化滴落,在屋內的地上留下了串串水滴。

“外面冷吧?”許夢嫣接過那男子脫下的大氅搭在衣架上回身洗了熱帕子遞給他,“我知你今日要去視察軍隊,早早替你備下了花膠湯。快趁熱喝些,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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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微笑看着低頭認真替他淨手的女子,在她轉身洗帕子時從背後抱住了她。許夢嫣略帶嬌嗔,“我在洗帕子。”

“我知道。”那男子彎下腰身将頭搭在許夢嫣的肩膀上略帶耍賴,“今日騎了一天馬,有點累了。”

許夢嫣放下帕子回身環住他的脖頸與他鼻子相碰,語氣軟糯嬌柔,“累了?用過了膳,早些就寝。”

“就寝?”她柔軟的腰身在懷,馥郁的香氣萦繞心頭一陣暖意襲來,“正和本王心意。”

天旋地轉間,許夢嫣的裙擺散開。那天青色蜀錦妝花緞的裙子上繡的是春日裏迎風盛開的桃花,展開之時,仿佛抖落了一地花瓣暖意盎然。

“嫣兒……”缱绻時,他總是這樣喚着她的名字。

而她總是略帶嬌羞的抱緊了他精瘦的窄腰受着來自于他或是霸道,或是溫柔的吻。那吻中帶着噬咬,帶着一絲絲疼痛留下了一串串唯獨屬于他的印記。

“子書…”情動十分,許夢嫣難耐的喚着他的名字,“我想與你永遠在一起。”

“好,子書南要與嫣兒永遠在一起。”他的黑眸中閃動着動人的愛意,有力的臂膀緊緊的摟住懷中的女人不斷沖刺,不斷攻城略地。他喜歡看着這個女人在他身下迷離的樣子。

其實,他叫子書南。

姓子書,單名南。可是,許夢嫣總是在沒有外人在的時候喚他子書。許夢嫣小女兒的心思其實很簡單,子書,這是屬于她一個人的稱呼。

子書南是這應城的王。旁人都是叫他應王,只有她會趴在他的耳邊糯糯的喚他子書。第一次叫的時候,子書南本能的想糾正她,“子書是本王的姓氏。”

可看向她烏溜溜的眼睛時,便将這話咽了下去。罷了,子書就子書吧。她若喜歡,随她便是。

……

“小姐,該起身了。”青芽輕聲喚醒了睡夢中的許夢嫣,“是不是做夢了?”

還在夢中的許夢嫣有些茫然,看着青芽半天都沒有反應。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嗯,是做了個夢。”

青芽端來了早就準備好的洗臉水,浸濕了帕子遞給許夢嫣說道,“難怪,小姐似乎在不斷喚着一個人的名字。”

本來漫不經心的許夢嫣聽到青芽的話之後猛然擡頭,“我喚了什麽?”

“嗯…”青芽仔細想着,“子書。”

“子書…”許夢嫣嘴裏念叨着這個名字,盡力回想夢中人的面龐,可始終都是模糊一片。

這時一個打扮華貴的婦人進了屋子,聲音溫暖,“夢嫣,起來了嗎?”

這婦人正是許夢嫣的親娘,倪氏玉珍。

“娘,起來了。”許夢嫣揚起笑臉拉着倪玉珍進門坐在梳妝臺前問道,“今日為何這麽早過來了?”

倪玉珍拿起梳子一下一下替許夢嫣梳着青絲绾發,“今日是十五,陪娘去上香可好?”

“好啊。”這時許夢嫣的青絲已經盤起,倪玉珍又從首飾盒中挑出幾只桃花簪插入發間。端詳着鏡中的許夢嫣笑容溫柔慈愛,“我的夢嫣生的這樣好,也難怪提親的如此多了。”

許夢嫣低頭微笑,理好衣衫挽起倪玉珍的胳膊,“娘,咱們出發吧。”

山林青蔥,一路伴着叮咚泉水上行。

天寧寺寺院山門巍峨,青煙缭繞中大殿矗立,古樹參天顯得分外寂靜肅穆。

大雄寶殿內,許夢嫣和婦人兩人點燃清香三只跪在佛前跪拜,行禮。起身之後,許夢嫣替倪玉珍在香案上供上了帶來的蓮花和瓜果。

放好供品,許夢嫣便帶着青芽跑出了殿,“娘,我去外面看看風景。”

倪玉珍看着許夢嫣的背影微笑搖頭囑咐道,“別跑遠了,娘去替你求個簽。”

來到卦攤前,倪玉珍行禮落座,“師傅,我想替女兒求個姻緣簽。”

那師傅看了看倪玉珍遞上簽筒,“施主,請抽簽吧。老衲自會為你解卦。”

簽筒的簽子嘩啦嘩啦晃動,倪玉珍口中一直念念有詞說着什麽。搖了一會,一只簽子掉了出來。

桌前的和尚拿起簽子看着簽文,變了臉色。

“師傅,此簽如何?”

那師傅暗嘆一口氣說出了簽文,“當空點燭搖疏影,恍惚鋪成楊柳花;累被兒童來收拾,豈知只是浮自嗟。”

倪玉珍聽着簽文不像是大吉大利的內容,微微蹙眉急切的問道,“此簽何解?”

那和尚略帶踟蹰,“此簽為下下簽。燭火微弱,當風點必滅。楊柳絮名為花,卻是那無子之絮……只怕,到頭來都是一場空而已。”

聽了和尚的話,倪玉珍杏目圓睜聲音高了起來,“你這和尚,怎的如此信口胡沁!?我女兒家世相貌皆有,怎會成了一場空?”

“女施主切勿動怒。”那和尚微微躬身行了一個佛禮,“老衲也是依照簽文所示…信與不信皆在施主心中。”

倪玉珍臉色微紅,沉默了半響出了殿。

那和尚看着倪玉珍的背影搖頭暗道,“事事皆有定數,步步皆有因由……這是逃不過去的劫。”

……

“娘,可求了簽?”許夢嫣看到倪玉珍出來,忙笑着迎了上去,“娘怎麽臉色不太好?”

“沒求。”倪玉珍遲疑了一下說了謊話,“臨抽簽前娘想起來,昨日沐浴之後沒有熏香…恐求的簽不準,便沒有求。”

許夢嫣挽着倪玉珍笑的嬌俏,“娘每次沐浴之後必是要用水仙熏香的,怎麽昨日忘記了?”

那婦人看着一臉笑容天真的許夢嫣拍拍她的手,扯出一個微笑,“娘歲數大了啊…以後還要夢嫣來提醒娘呢。”

許夢嫣拉着倪玉珍略帶撒嬌,“那女兒就不嫁了,照顧娘一輩子。” 說這話時,許夢嫣腳下一個沒有踩穩,身子傾斜馬上要摔倒時靠在了一個異常溫暖熟悉的胸膛裏。

“這樣不小心,讓我怎麽放心你?”

“你看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當心。”倪玉珍連忙彎下腰身檢查許夢嫣的腳踝,“有沒有扭到?還好青芽眼疾手快,這要是摔了可怎麽好?”

“娘,我沒事。”許夢嫣一邊回答着話,一邊四處張望想看到些什麽。

這不是第一次了。

一路上,許夢嫣不斷回想着那句話。那個男人的聲音溫柔低沉,磁性十足,絕不是她身邊熟悉人的聲音。可每當響起他的聲音,許夢嫣的心裏都無比踏實。

許夢嫣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他到底是誰?

許府,許逸卧室內。

“老爺,今日去廟中妾身替夢嫣求了一只簽。”倪玉珍坐在桌前略顯的不安,“那簽文甚是不好。簽文說,夢嫣的婚事到頭來…只怕是一場空。”

“胡說八道!”許丞相放下茶盞微怒,“我許逸的女兒怎麽會是那嫁不出去的女人?這天寧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睛盯着我的寶貝女兒。你好好挑挑,我要把女兒風風光光的嫁出去。我要讓夢嫣出嫁那天轟動整個天寧城!”

“是是,夢嫣也不小了。我得趕緊替她挑起來。”聽到許逸這麽說,倪玉珍的心放下了些露出了笑容,“老爺這麽說,妾身這心中可踏實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心水的短篇,今天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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