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驽，你事太多。”

雷眼神冰冷，神色不善的看着驽，“凡事有族長在，你有什麽資格反對？”

“雷，你敢這麽跟我說話？”

驽臉色陰沉，瞪着眼睛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意思，“別以為你晉三級，就可以把別人不放在眼裏，你那點力量還沒資格在族人面前說話。”

“呵！”

雷氣急反笑，他早就看不慣驽，“嚣張跋扈，對族人視如草芥，你這樣沒有強者氣度的戰士，不配為白虎部落巅峰戰士。”

“雷。”

族醫看向他，臉色不太好看，清瘦的臉頰微微塌陷，略顯刻薄，“驽是族裏公認的戰士，為族裏戰鬥多年，就是在其他各族也是聲名顯赫，你怎麽能這麽羞辱？”

“他不配得到尊重。”

雷站在那裏，昂首挺胸毫不示弱，“我只敬佩一心庇護部落的強者，任何一個族人都屬于我們部落的一員，不能任意羞辱欺壓。”

他不屑的看眼驽，眼角又瞟一眼族醫，“就是武力高強，也不配占據高位，有的位置不是什麽人都能肖想。”

“你什麽意思？”

驽上前一步，指着雷叫嚣，“你再說一遍？”

“多少遍都一樣。”

雷淡淡的說，一點不為驽放出的氣勢所壓，唇角極快的翹了一下，“拿氣勢壓我？”

他說完，身體微微一動，楚西還沒看出什麽，就見驽“蹬蹬蹬”一連退了幾步，一臉憋屈的看着雷。

“你天賦好，我氣勢壓不住你。”

楚西看他那模樣，像是馬上就要開打，心裏有些擔心雷，他入三級沒兩年，驽可是位于三級中級很久。

“夠了，你們眼裏還有我這個族長嗎？”

這時族長突然踏前一步，攔在驽和雷之間，“不許你們動手，只要我還是族長，就有權決定部落的事。”

他說完又看向族醫，意味不明的笑笑，“族醫，雷是年輕一代最傑出的戰士，他覺醒時天賦如何，大家心裏都有數。”

“他是最有希望晉級四級的戰士，我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對他出手，今天就到這裏，全部散了。”

族長揮揮手，讓族人全都回去，這次的事情就算完事。

“我送你回去。”

雷看族醫和驽依然站着不動，眼裏劃過一絲冷意，示意楚西跟他走。

楚西跟在雷身後，看他挺拔的脊背，想着剛才他的眼神，無可置疑的冰冷。

“我是看你打造的石器很有用，甚至能夠幫助部落更加強大。”

雷默默走了一會兒，轉身停下對楚西說：“我想的很好，還希望族人能多打造一些石器，部落暖季交易時換些東西回來。”

“最主要可以省下很多獸皮，雪季時族人不會再受凍，每一個族人都能生存下來。”

雷微微垂頭，神情有些失落，“但是，無論怎麽努力，總是有些人想着争鬥，這樣的人若是坐上首領之位，會有很多族人生存不下去。”

在他的絮叨中，楚西知道了一些隐秘，他們這個部落思想腐朽，不接受外來人。

一輩輩傳承下來，由一個大部族漸漸沒落，經受很多天災人禍，到如今區區幾百人。

曾經有人提議，接受外來人，但是思想守舊的一部人，堅決反對不能混血，要保持血脈純正。

“都要沒人了，還純正什麽！”

楚西聽了之後，搖頭不贊同，但又好奇的問：“若是老虎與獅子，或是其他種族為伴侶，會生出什麽樣的小崽？”

“多數随強大的一方。”

楚西這麽一問，倒把雷問笑了，“少數也有随雌性，但是很少這種情況。”

“其實随哪一方都沒什麽，不一樣是你們的崽嗎？”

楚西有些不解，若是多數随雄性，還有什麽好顧忌的，想想現代的混血，“沒準生下的崽更好看更強大呢。”

“血脈越純淨，返祖的機會越大。”

雷無奈嘆息，“現在這種時候，還想這種事，這麽多代傳承，沒聽說過哪個部族有返祖的。”

“你愁什麽，又不是族長，也不歸你管？”

楚西摸摸懷裏的獸皮，對于雷的多愁善感嗤之以鼻，“你還是別多管閑事，守好自己的本分。”

他擡頭直視雷，認真的說：“在其位謀其職，你現在沒本事管這些，還是盡量離這些事情遠一些。”

雷沉默不語，他知道楚西是好心，同時也知道想改變眼前這一切，不是他一個人能做到。

這也是他為什麽堅定支持族長，若是換做其他人坐上那個位置，雷根本不會這麽上心。

有時候他真的是有心無力，明明想了那麽多，部落可以有更好的發展，族人也能好好的生存，偏偏就有些人反對。

也許是憋悶久了，雷不知不覺把這些話說出來，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族人為什麽就看眼前，不能長遠去想？”

“累呀！”

楚西毫不客氣的說出想法，“眼前都無法維系，你還奢望他們眼光長遠？”

“每個人都想着自己的利益，哪有人真把心放在部落發展，還有族人怎樣才能好好生存這些事上。”

“普通族人就算了，你看看那些戰士，還有處于高位的族長、族醫和驽他們，哪個不是有自己的心思，妄想争奪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還沒等楚西盡情說出全部的話，道出所有感受，他就發現雷眼神裏透出一絲淡淡的憂傷。

“咦？”

楚西挑挑眉，這麽強大的戰士，就是族長他們也不敢無視，怎麽會有這種無奈悲傷？

一頭銀色長發披肩，俊美的臉上眼睫微垂，悲憫的如同下凡的仙人，對着衆生疾苦默默悲傷。

楚西目瞪口呆，雷的這副表情，他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他自己以前只是想恣意灑脫，現在就是保命争取早日回到自己的世界，這一刻楚西心裏有份震撼。

雷這麽在意族人，在乎他們部落嗎？

這是為什麽？

若說是愛國愛人民，楚西能理解那種情懷，他也有那種根深蒂固的思想，但是雷不應該有這覺悟。

他可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從小受教育受熏陶，才有那種大愛無私，有着人性本善的認知。

“吓着你了？”

雷看到楚西迷惑的表情，呆呆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望着自己，伸手揉揉他的長發，“你的黑發很好看，特別是你的眼眸漆黑明亮，像夜晚天上一閃一閃的引路燈。”

“引路燈？”

楚西略微思索，明白他說的是星星，但是看着雷湛藍奪目的眼眸，他沒那麽大的臉說自己好看。

“還是你眼睛最好看，從你身上找不到一點瑕疵。”

楚西說到這裏一笑，“雷，你怎麽不找伴侶生崽呀？”

若是雷有孩子，應該能讓自己看看摸摸，楚西好想看這個部落裏沒化成人形的小崽子。

“以前沒想找。”

雷不在意的說，“一心放在晉級上。”

“啧啧。”

楚西不信，“追求你的雌性一定很多，你就沒一個看上的。”

“真沒有。”

雷看着他，突然說：“你是廢獸，多數廢獸都是找個伴或是獨自一人一生，沒有雌性會給廢獸生崽子，你想找伴嗎？”

“不想。”

楚西趕緊搖頭，他不是回歸就是死亡，怎麽能考慮這些，“我自己還吃不飽，找什麽伴呀！”

“若果能給你吃飽呢？”

雷轉身示意楚西往家走，淡淡的說：“還能保護你、陪伴你，一生守護你呢？”

“這個？”

楚西聽着好笑，但也不想多說，“沒想過這些，以後再說。”

“哦，對了。”

楚西趁機轉移話題，“怎麽是你拿這些獸皮做獎勵？族長不是給了那些嗎？”

他用眼神示意一下，雷手裏的那些東西，“是族長讓你拿的，還是？”

楚西想不明白，若是族長要求，那就不應該再給自己那些普通獸皮和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我願意給的。”

雷說：“我從你打造石器，還有說的那些可以根據自己心意或是需要做各種東西，所以我又打造了一些石器出來。”

“想感謝你，又怕你不收，也想讓族人看看你得到重視。”

他下面的話沒說，楚西也明白了，就是借族長的手給自己，同時也是幫助自己提高在族人眼中的地位。

“這是何必！”

楚西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根本不需要什麽重視，只想默默無聞沒有一點麻煩的完成任務，只是這些話不能告訴雷。

“救命之恩，豈是一點石器就能報的。”

楚西看着雷，鄭重的說：“你放心，我會報答你的，只是還要等一等。”

他看着懷裏那些獸皮，不舍得還回去，現在急需這些東西，“這些算借給我，到時一起還給你。”

“不用。”

雷遠遠看見楚西的小院，到處綠意盎然充滿生機，“幾天不見，你就把住的地方收拾的這麽好。”

“現在還不行，等過些天你再看。”

楚西促狹的看着他，“到時你要是想弄，我可以教你。”

雷低頭看着楚西，微微一笑，“好，我還給你天晴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