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申

有些熟悉的女人原來是本城著名的女主持人楊文斯？怪不得看着眼熟，可這陰沉的面相跟電視上的差別也太大了，再說。她有什麽資格命令我？

我挺直腰杆。冷言應對：“哦。這樣啊，那我倒要看看，自己是怎麽個‘生不如死’法？”

楊文斯沒想到報上她的大名。我根本就沒有拿她當根蔥，還響當當的出言頂撞。當即現出原形。惡相外露着擡起白骨般的五指，帶着兩三寸長的美甲。照着我的臉就扇了過來，這要是被打上，我非毀容不可。

一言不合就出手傷人。我的火氣也自心底升起。眼見着美甲要靠近的時候，我把頭一偏，躲了過去。趁楊文斯來不及收回，我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一用力，楊文斯就彎着腰。顧不得形象地叫喚了聲。

我并沒有想把事情搞大，只是警告她不要太嚣張。眼見着她受到懲罰，就往前不輕不重地推了下。拍拍手，準備走人。

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本來已經被制服的楊文斯，身體往前趔趄幾步站穩後，瞬間握緊手腕，揚着天鵝脖強勢要求：“蘇寒月，我的手都骨折了，你不能一走了之，涼川，你要公事公辦，讓她給我道歉。”

季涼川？我震驚，扭頭，季涼川戾氣十足地果然站在身後，原來，楊文斯看到季涼川來到有了靠山，才狐假虎威着又嚣張起來。

從楊文斯上次去111房間，到今天的興師問罪，我已經猜出他們的關系非同一般，楊文斯有這種表現，也不難理解了，可我沒有弄折她的手，也沒有絲毫生怯的，就一言不發地堅持站着。

季涼川的眼裏發出危險的光，一步步地靠近我，逼仄的空氣将要把我吞沒時，凜然的話語流出。

“蘇寒月，你還沒有吃透公司制度嗎？打架居然不知道喊保安，本想着給你漲三天的工資，現在看來，只能是一天了。”

我正一門心思想着怎麽證明是楊文斯先動的手，乍聽到季涼川的話，頭腦有些發蒙，繼而，愣怔着下意識地回：“謝謝。”

季涼川照盤全收，很順溜地接話：“既然有這個心，不如破費下，請吃中午飯。”

情況又完全出乎意料，我愕然着頭大，機械地點了頭。

季涼川不帶磨蹭地先頭帶路，我遲疑片刻緊跟而上，留下站在原地，恨不得把眼珠瞪出來的楊文斯。

到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飯館，季涼川拿起菜譜，毫不客氣地就點了醋燒海參、幹燒黃魚、糟溜魚片、九轉肥腸，一連四個菜點下來，我有點兒吃不消了。

雖說中午飯要吃飽，但也不能吃一頓，後三頓都要挨餓不是，“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日子還是要緊着過的，我心裏有意見，坐在凳子上就控制不住地扭來扭去。

季涼川斜睨了我眼，不悅道：“蘇寒月，別忘了，你可是漲了一天的工資。”

季涼川不提則已，提起這事兒我就堵得慌，真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降，我招誰惹誰了，居然被人堵在公司門口打。

我滿肚子怨氣，身體向前探着，急于還原事實：“季總，我是冤枉的，我真沒有打她，是她------。”

季涼川大手揮起，一個眼神掃視過來：“不要再提了，這個事情到此為止。”

換種形式又被堵了一次，我半趴着呆愣，原來，季涼川心裏跟明鏡兒似的，只是不點破而已，不禁小聲念叨：“真是只老狐貍”。

季涼川冷光閃現：“說什麽？光明正大的。”

我不能再給自己招事兒了，當即坐正身子，端正起态度：“我是誇季總真是有智慧。”

話雖有恭維的嫌疑，但經過這件事兒，季涼川在我心中的形象好像又成熟高大了些，我的臉有些發熱，眼睛不自然地望向桌子的一角。

季涼川放下菜譜，身體靠在凳子的後背，眯縫着眼睛，一字一句地重申：“不是都說了，別崇拜我。”

季涼川把同樣的話說了兩次，我尴尬着，一次比一次不舒服。

不知道怎麽消除這種難堪，我把目光投向手中的水杯，茶水晃動間，一切都才慢慢地趨于正常，可季涼川存心不讓我舒服，又不滿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