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利益的最大值

接連三句反問讓楊文斯徹底狂躁，她于大庭廣衆之下猶如狂犬病發作般，狂叫幾聲後憤憤然離開。而我擡手喊來服務員。交代她上兩份兒咖啡。一份兒加糖，一份不加糖。

加糖的我準備給郭哥帶回去，大家都是同事。既然他有意和好，我也是要有所反饋的。看吧。我其實一點兒都不小肚雞腸。

不加糖的我喝，都說這樣喝起來苦味更濃。我就想嘗嘗能比得過逼格的生活嗎？

至于楊文斯的态度，我賭她百分百會同意，楊文斯雖然有着高高在上的體面工作。但一百萬也絕對算得上是巨款。拿這個沉甸甸的砝碼和季涼川相比，她一定會更傾向于讓出季涼川的。

這就是上流社會的愛情觀，一如我們想象的。會算計利益的最大值，而我。只要坐等消息即可。

至于賭氣說的“找季涼川快樂”之事完全是無稽之談，雖說結過婚再離婚的女人夜夜難熬。可我充其量是只狼，并非餓狼。再說了，還有那麽多的情趣商店等着做生意。有沒有季涼川我如常照過。

第二天上午快下班的時候，季涼川指名要我撰寫一篇他給中層鼓勁兒的發言稿。我們處于非常階段，為了不節外生枝，我一邊攪動腦汁，一邊上網查找。

發言稿重在感情色彩濃烈，為的是挖掘大家心中的幹勁兒，但篇幅一般不宜過長，長了就有聽覺疲勞，就會大大降低預期效果，我花了整整一中午的休息時間，寫下了自認為最滿意的兩千字的發言稿。

下午一上班，我就敲響了季涼川辦公室的門，進去後，我把發言稿端端正正地遞給季涼川，規規矩矩站着等候意見，季涼川穩穩地坐在辦公桌後，拿起來，嚴肅着表情只掃了一眼，就把發言稿扔給我：“情緒不夠飽滿，改。”

我嘴唇蠕動着想說什麽，最後一個字都沒有出口，拿起稿子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一行行地檢查過，我在最後加上了經典名句：行動是成功的階梯，行動越多，登得越高，一個人，若不給自己設限，那人生就沒有限制你發揮的藩籬。

我第二次去了季涼川的辦公室，季涼川放下手裏的工作，拿過來，又只掃了一眼，就把發言稿扔給我：“太虛，不真實，改。”

我恨恨地出了口粗氣，再拿回去檢查，這次，我換上了“今日事今日畢，今天不努力工作，明天就會努力找工作。”

第三次出現在季涼川的辦公室，季涼川仍然看稿子不過三秒鐘，就凜然着眼神再嚴格評判着扔給了我：“兩極分化，大白話過多，情感還欠佳，改。”

我忍了忍又撤了回來，至此，我隐隐約約感知，這篇稿子就算是寫出天花，季涼川都不會滿意的，想起板着的俊臉，我就恨得牙根癢癢，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不得不接着改動。

發言稿第七次扔給我時，我再也控制不住地怒了，我把發言稿高高揚起，猛烈地拍向季涼川的辦公桌，咄咄逼人地質問：“我不是泥捏的，說吧，到底幾個意思？”

季涼川的神情也大變，凜然地瞪視着眼睛：“改了這麽多遍才悟出來，就這智商，還敢要我陪三天？”

聽話聽音，季涼川的話驗證了我心中不時冒出來的想法，楊文斯已經向他轉達了我的意思，他今天根本就不是讓我改稿子，是在故意找我的茬。

果不其然，季涼川“嚯”的坐直身體，滿臉嫌棄地怒斥：“蘇寒月，想男人想瘋了吧？居然拿我床上的事兒做交易，我真是瞎了眼，怎麽會和你有幾夜？”

一段感情結束的時候，最傷人的莫過于對方說後悔在一起，季涼川的話深深地刺激到了我，但我咬碎牙往肚子裏咽，快速收拾好心情，我往前探探身子，贊同地沖他伸了個大拇指。

“我确确實實瘋了，而我之所以會瘋，都是拜你所賜的‘梅毒’，你說你也是站着撒尿的男人，不想和我來往就擺到桌面上明說，何必像個老娘們似的盡做些桌子底下的惡心事兒。”

想起平白無故被人誣陷成梅毒的事兒，我再也無法控制情緒，就算對面射來無數個冷嗖嗖的冰渣，我也帶着滿臉殷血迎視。

季涼川抓起桌子上的水杯狠狠地墩下，水杯裏并不滿的水因為強大的沖擊力，有很多都濺了出來，濺的滿桌子都是，濺了我和季涼川一臉。

季涼川青筋暴露，樣子很是陰森恐怖：“蘇寒月，你少在這兒誣陷人，我季涼川堂堂正正做人，從來都不做脫褲子放屁的事兒。”

我知道季涼川一定不會承認，也早有準備地拿出手機，放出和男醫生在商場裏的錄音，随即，男醫生的話清清楚楚地傳來。

“告訴你吧，你并沒有得那種病，我是在‘季世集團’季總的授意下，弄了份兒假的化驗單，故意把你診斷成‘梅毒’的。”

辦公室裏死一般的寂靜，我關掉錄音，冷聲問：“人證物證都有，你又怎麽解釋？”

季涼川的拳頭緊緊地握在一起，手背上到處可見突兀着的血管，半晌，他惱怒着恨恨地說：“沒有做過的事兒，何來解釋。”

又是這副無賴的樣子，我想起了他陪着楊文斯買床上用品的事兒，也是說的“不解釋”，難道，不解釋就能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嗎？

事實還不是證明，他确實和楊文斯去商場了，梅毒的事兒，男醫生也親口承認了，可不就沒有解釋的“不解釋”了。

我蔑視着季涼川：“你一貫這樣，理虧就拿‘不解釋’一筆帶過。”

季涼川雙眼着了火般，狠狠按開手機裏的一個視頻，然後伸手就拽住了我的胸前衣服，往懷裏一帶，像頭兇殘的獅子般怒吼：“蘇寒月，你天生胡攪蠻纏，今天，我就把你的嘴巴封得死死的，看你還有什麽話可說，告訴你，我搞到了你在振華商場進行交易的完整視頻，你接卡時發出的聲音，內容和你的口型完全吻合，你，又作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