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醉卧人間閑适安逸(捉蟲)

第十三章 醉卧人間閑适安逸

醉閑猛的瞪大了眼睛,微微喘着粗氣,他伸手就要推開身上的人。

這和尚,開什麽玩笑!他醉閑怎麽會哭!他從小到大就不知道哭字怎麽寫!

淨離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又重複了一遍,“醉閑,你哭,我聽。”

那聲音很輕,就像是嘆息一樣。可落到醉閑的耳朵裏卻像是雷聲轟鳴。他的手堪堪落到淨離的肩頭就失去了力氣。僵硬的手指無意識額收攏,揪住那白雪般的僧衣。

他像是個被抛棄的孩子,卻要用鎮靜高傲的假面來掩飾他的無助和彷徨。

雙眼模糊了,身上便開始清楚起來。将他包裹起來的溫暖,一絲絲一縷縷的滲進骨頭裏,令人依戀。

“小和尚,你剛剛,說什麽?”寂靜的房間,唯有燭火無聲燃燒。低啞的聲音不帶任何的情緒,問。

用力到泛白的指節緊緊的揪着手中的一角衣物,他張大着眼睛盯着素白紗床帳。他問:“我,為什麽要哭?”

淨離閉上眼睛,終于無奈的将他抱進懷裏,他告訴他,“因為,委屈。”

因為委屈,所以落淚。因為有一個人會心疼,所以會委屈。

人太過堅強,往往是因為沒有一個可以讓你軟弱的地方。沒有哭,不代表不會哭,不想哭。

魔,也,一樣。

你只需要給他一個溫暖的懷抱,他就可以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醉閑将臉埋進淨離的胸口,開始只是沉默的掉眼淚,再後來是微微的顫抖,最後他抱着淨離抽噎不停。

夜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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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離輕輕放下醉閑,沉默的望着哭得睡過去的人。半晌,他伸出手拭去還挂在那魔頭眼角的一滴淚,指尖碰上已然冰冷的淚水,卻像是被火撩了似的收回來。

他低斂眼睫,回身換下胸口濕了大半的僧衣。

醉閑睡得很熟。淨離幫他掩了一回被角,又尋來寫藥小心的塗抹在醉閑的眼睛邊上。待一切都做完後,吹滅了燈火,出門朝大殿走去。

......

醉閑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他眯着眼睛,發了會兒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老半天後,有關于昨日的記憶來開始慢慢回籠。

也就是說他被小和尚收留了,然後還抱着人家大哭了一頓。

魔頭木着長臉,默默的往被子裏拱了拱,他有點不大想見人。

淨離端着些吃食,想想快晌午那魔頭也該醒了。未想推開門看到的就是一坨供起的不明物體。

還未醒?

淨離将端盤放到桌上,然後走到床邊拍了拍被子,“醉閑。”

被正中腦門的魔頭,“......”

淨離微微蹙了蹙眉,又拍了一下,“醉閑,可醒了?”

正想着怎麽将這煩人的小和尚扔出去的魔頭,“......”

通透的和尚收回了手,換了一句話,他低聲問,“可餓了。”

媽的!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終于忍不住了的魔頭一把掀開被子,在淨離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再一次拉下了和尚。淨離猝不及防被醉閑一拉一拽之下半個身體被壓住。

醉閑壓倒了人,對着那脖子就是一口。他頗有些兇狠的想着,吸幹你這臭和尚!

那魔頭熾熱的呼吸打在淨離的脖子上,淨離微微偏轉過頭想要避開,奈何那魔頭察覺他的動作一伸手捧住淨離的臉又将他的脖子扭了回來。

臉碰着額頭是很舒服還是方便喝血?淨離無言的面對上火的魔頭。

醉閑狠狠的喝了三大口,那和尚溫熱的體溫便透過衣物穿過皮膚滲進了骨頭裏。

醉閑動作漸漸的漸漸的越來越慢,他抽出牙,突然将臉埋進淨離的肩窩。悶悶的聲音傳出,“小和尚,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也不知是一夜疲憊還是失血過多,淨離的臉色有些白,他沉默了很久。他不說話,醉閑便也抱着他不說話。未愈合的傷口滑落了兩滴鮮血,醉閑伸出舌頭舔進了嘴裏。

淨離一僵,道,“許是因為,覺得......”

“覺得什麽?”醉閑追問。

和尚又是靜默了許久,在魔頭要等得不耐煩的時候摸了摸他的頭,道:“......覺得心疼。”

醉閑默然。

突然道:“我從來就沒覺得委屈過,也從未哭過。”

淨離聽了,心驀的一疼,低聲道:“那日後便哭給我聽。”

“......你,聽什麽?”醉閑沒由來的問。問完之後才覺得是句廢話。

可偏偏淨離答了,他說:“你說什麽我便聽什麽吧。”

醉閑忽而覺得這張嘴不歸自個管了,話總是還沒過腦子就已經說了出來。

“小和尚,我肚子疼。”

淨離一愣,連忙扶起醉閑就查看傷口。醉閑原本不大樂意的來着,後來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就任由那和尚脫他衣裳又給穿回來。

淨離事多,他陪着醉閑吃了飯便又出去了。醉閑無聊的攤在床上又睡了過去。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床頭放了碗血,醉閑一聞就知道是那小和尚的。這血的味道他本是極喜歡,可這會兒子,不知道怎麽的不大高興。

他一口幹了那血,只想着那小和尚這樣放血可絕對是不成的。以前也沒見那小和尚樂意給他血喝呀。

醉閑望着瓷碗的目光忽然頓住。

以前......

失蹤了一整天的腦子似乎終于滾了回來。醉閑愣愣的抱住被子,被子的一角恰好遮住了他的唇落在鼻子下頭。不需要用力,只是最尋常的呼吸,聞到的便是一股陽光混合着清淡蓮香與檀香的味道。

那個小和尚,為什麽要對他這麽好。好到以自己的血來喂他。是為了當初那還不到十二個時辰的相熟還是為了那虛幻的一個“渡”字?哪裏有那麽深的情分,又哪裏可見他所作所為與渡字相幹。

如今細細想來......臉皮城牆厚的魔頭忍不住耳朵一燙。昨夜突然一顫的心這會兒自己蹦跶的越發歡快了起來。他困惑的按住心口,咬着唇算計那小和尚究竟能對他用上多少心思,又忍不住計較他待他好的原因。

他不信這世上毫無緣由的善意,雖然他就是跟着他小和尚回來了沒錯。他也不信沒由來的信任,雖然他丢臉的不知道怎麽就抱着那個小和尚哭了一晚上。

揪着被子的手突然僵住。醉閑自問願不願身邊一直有着這樣一個人,會不會後悔遇見這個小和尚。

答案,他心裏頭,很清楚。

他有萬般的不肯信不願信。可,若是那個小和尚他就是像是腦子喂了狗,就是沒有任何理由的相信。在淨離的身邊,醉閑會覺得......安寧。像是在大海中無盡漂泊的孤舟突然,靠了岸。

魔頭突然笑了,起先只是一點點,後來越列越大。到最後他已經忍不住抱着被子滾起來,結果拉到了傷口又是疼的臉一木。

那小和尚究竟為什麽對他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醉閑以後要那小和尚一直都這樣對他。哪怕是,不擇手段。

醉閑眯着眼睛笑。

淨離夜間回來見到的便是笑得見牙不見眼的魔頭。

醉閑見他回來,還是笑,他趴在被子上問:“小和尚,我睡你床上你睡哪兒?”

淨離回答:“貧僧去守大殿的燈燭。”

醉閑撇了撇嘴,拍了拍床沿,“又不是沒地方給你睡。我讓你一半兒,你過來。”

淨離垂眼,不動。

魔頭一挑眉,面無表情的張嘴,“哎呦,疼。”

屢試不爽,百發百中都不足以形容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對淨離的有用程度。

只見僧衣勝雪單手合十的出塵僧人略一蹙眉,他從無情無欲的佛成了有血有肉的人。霎時鮮活起來。

他兩步走到醉閑面前伸手就拉過醉閑擱在外頭的那只手把起脈來。醉閑就支着下巴慢悠悠的問:“小和尚,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聲音綿綿沙啞,帶着兩分慵懶,兩分說不出來的......輕柔。

淨離收回手,溫暖的燭火之下如三千塵世之外的僧人也染上了十丈軟紅的顏色。

他回道:“許是與施主有緣。”

醉閑單手支着下巴,歪頭看他,“什麽是緣?”

“世人相交分離莫都不過一個緣字。緣來緣去,緣起緣滅皆是因果造化。”

其實很想說聽不大懂的魔頭,“那因何緣起?”

“一念之間。”

“那如何要緣長不滅?”

淨離低聲回答:“世上從無不滅。”

醉閑低聲笑,突然拉過淨離的肩,淨離猝不及防之下單膝跌在了床上。一人一魔臉對上臉近連呼吸都可以打在對方的鼻尖。暗紅的眸對上有如點漆的墨瞳,魅魔呵氣如蘭:“那我要我們的緣分一直到我魂飛魄散的時候,你可又辦法?”

醉閑以為這薄皮的餃子一煮就熟,肯定會手忙腳亂的推開他。

不想,淨離只是望着他的眸,道:“緣長緣短,唯一債。緣深緣淺,則愛恨定。施主,何必執着。入執自苦。”

這和尚淡定,反而是醉閑聽他開口,氣息都撲在了唇上忍不住臉皮一紅,他硬着頭皮道:“紅塵滾滾何處是淨土。人間八苦,你找一個永甜不苦的一生我看看。”

為了增加自己的聲勢,這魔頭湊近了淨離的耳朵,“小和尚,你前兩回還叫我名字來着。我這名字不大好聽,我也不喜歡,只是從你嘴裏叫出來我竟覺得也不是那麽讨厭。”

這一轉話題就偏了。淨離略略側開了頭,問他:“為何?”

醉閑眼睫一顫,漫不經心的道:“一身罪孽萬人嫌惡,你會喜歡?”

淨離反問:“醉卧人間閑适安逸,如何不喜歡?”

“那你喜歡麽?”醉閑呆了一會兒,突然将臉埋進了淨離的肩頭。

淨離一僵,不知如何作答。

每每湊近這個小和尚,他便覺得極暖和。那一種絲絲縷縷能夠滲進骨頭裏血脈裏,卻又不像火會灼傷了他的暖和。

那小和尚說緣長緣短,是個債字,緣深緣淺,是愛恨。那麽他要他們的緣分又長又深。

醉閑将額頭抵在淨離的肩上,鼻尖是清淡的蓮香混合這淡淡的檀香味。這小和尚竟說,他的名字很好。

醉卧人間,閑适安逸。

那誰送他足矣醉卧的人間,又有誰送他閑适與安逸?

這一刻他清晰的感覺到了心動。

這小和尚不答,他便再問。

“小和尚,你回答我。你喜不喜歡?”在問這一個問題的時候他撕開了遮擋在眼前的迷瘴,如醍醐灌頂,面前景色豁然開朗。他才不管面前是個不沾七情不染六欲嚴守八戒的和尚。他也不在乎這個和尚一副冷靜自持淡漠自律的模樣。

他就是要他回答,究竟喜不喜歡。

他醉閑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這個小和尚既然已經被他看在了眼裏,那就別想再逃出去。他承認他貪戀着淨離身上的溫度,貪戀着在他身邊的安寧,貪戀着......他抱着他說委屈的......溫柔。

他知道,現在的他或許并不見得有一個“愛”字一個“情”字,但是至少他覺得喜歡。

“小和尚,我倒是挺喜歡‘淨離’這兩個字的,淨世而離,說的不就是你麽。那你呢,呵,你口中的‘醉卧人間閑适安逸’你可喜歡?”

醉閑追着這一個問題不放。淨離頗有些不自在的側開臉。他要躲,醉閑就追。他側開臉,醉閑就将臉往他肩窩上一埋。他故意将唇朝着淨離的脖子,“出家人,不打诳語。你是怕自己犯了口業麽,小和尚?”

終于,淨離像是妥協了。他拍了拍那魔頭的腦袋。及膝的長發因着魔頭胡天胡地的睡了一天而有些淩亂的拖曳在床上。淨離不過拍了兩下,便有兩個調皮的發絲纏繞上他的手指。

烏黑如夜色織就的長發,糾纏着白皙若玉石雕刻的手指。說是黑白分明,倒不如說是,觸目驚心。

可惜還沉浸在“本尊居然被一個小和尚摸了腦袋”的複雜感情中的魔頭并沒有看見。

只有淨離。他目光沉靜,好似廣袤無垠的大海。他不喜也不悲,只是清澈的眸驟然深邃。

他抽手解開纏繞在手指尖的發絲,淡聲道:“世間難得閑适,安逸于你怕也是難求。便不求永遠,但求片刻。回首之時,你若覺歡喜,便也不枉相識一場。時間本無永遠,貧僧能答應施主的亦不過是此時,片刻的小憩。”

這和尚冷冷清清的,聲音也如同玉石交響,雖然好聽卻不和煦。頂多算是有禮儒雅。只是此刻,醉閑聽來便多添了柔和。

他說:“施主傷好自然可自行離開,若有一日路經此地,你我再見貧僧亦定當煮茶相迎。”

人間有一句話“君子之交淡如水”。這和尚說的想必就是這般境界,可對于魔頭來說,他要的可不止這樣。說老實話,他也不見得聽懂了淨離話語中的多少意思。他只是突然腦子一抽,心口一跳。

然後,這魔頭就自顧自的扯開了淨離的衣襟。張嘴,“啊嗚”一口。

淨離身體再次僵住,直挺挺的板成了塊磚。

淨離常年苦修,挑水劈柴還帶上山采藥,身體堅實。穿上衣服看着是長身玉立颀長瘦削,可真要比一比醉閑這個常年握刀握劍的比他整整小了一圈。

醉閑抓着淨離寬厚的肩膀,狠狠的咬住淨離肩頭的那一塊肉。先是是破開皮肉,鮮血溢出,再是撕裂筋脈難掩痛楚。

淨離不是到醉閑要做什麽。他的手搭在醉閑的腦後,不像是推開的動作,反而更像是寬慰與包容。

滿嘴的血腥味,醉閑又覺得餓了。但是他卻沒有貪婪的喝下那和尚的血反而是在将牙都嵌入了淨離的皮肉裏之後松開了牙,再一口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舌尖上滲出的血跡就順着兩個人的傷口相互交替。半盞茶後,淨離肩頭火辣辣的疼痛便消失了,只留下魔頭舔舐過的濕意。

醉閑撤開臉,淨離立刻按住傷口。

他問道:“何意?”

醉閑笑了,笑的志得意滿心滿意足,他在床上直打跌,笑彎了一雙豔麗的眼睛,“我給打了個戳。以後不論你走到哪裏我都知道。你不是說要煮茶相迎我麽?我不愛喝茶,不過你既然說了,我就不允許你做不到。

這個烙印除非你魂飛魄散,不然你下輩子下下輩子還是下下下下下輩子,不管是上了天還是入了地我都能找到你。”

說着他睜開了眼睛,直直的盯着按着肩頭,垂目望着他的和尚。暗紅的眼眸寫滿了認真,“我想着你這個小和尚要你做魔,你鐵定是不樂意的。那大不了,等你修成了佛,我就去西天找你。”

淨離默然片刻,在醉閑近乎要在他身上戳出兩個同的目光中低低答應:“好。”

醉閑又笑了,他抱着被子放聲的笑,結果沒兩聲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張着雙暗紅的眸對着淨離嗫嚅,“那個,唔,好像......”

這魔頭突然要起臉來,沒好意思說。一直望着他笑的淨離瞬間明了。無言的将東倒西歪的他扶正。

再一看他的傷口,竟已愈合泰半。這樣的恢複速度又讓淨離無言了片刻。總算是明白了這魔頭與人不同。但道理雖明白,行動上淨離卻絕不含糊。

凡事皆可忍讓這魔頭幾分,但養傷這樣的事卻絕不能由他胡來。

醉閑被淨離扶着再次規規矩矩的躺平,蓋上被子。他抗議。淨離表示抗議無效。他掙紮,淨離告訴他好好睡覺,明天傷口好了帶你出去。他......他......他拉着淨離不讓走,堅定的表示要一塊兒睡。淨離垂着眼看着他,又替他掩了掩被角,見醉閑真的拉着他不放只好坐了回來。

醉閑喜滋滋的隔空熄滅了要拉淨離上來。然而,淨離洗漱好之後在他的床邊打了個地鋪。

外頭又下起的綿綿的細雨,微風吹斜雨絲。醉閑聽着風吹過樹梢,聽着雨滑落屋檐,心中從未有過的寧靜悄悄升起。

他迷迷糊糊的又要睡過去,可又無端端的興奮不肯睡死,嘴裏嘟囔着同淨離談天。

“小和尚,我睡你的房間,你的那些小師弟們會不會很奇怪?說,有客房不睡,偏要占你的窩。”

“你既有傷,自然不易搬動。”

“那我要是傷好了,你是不是就要趕我出去睡了。”

“你亦不願惹人非議。”

“唔,我是不大肯。凡人,吵......”醉閑的意識更加模糊了一層,口齒不清,“但是婉姨說人間是非多......也......很好,她喜歡。我這眼睛沒人見......你見。屋子我就裝......睡你這兒。不許趕.......”

淨離抿緊了唇,明知這魔頭大概是聽不見了,還是低聲答應:“好。”

外頭風雨不知何時的急了,風吹打着窗柩。淨離起身,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門,再快手關上。

隔着重重雨幕,深深夜色,他似乎看到了高大的香樟之後的零星燭火。是佛堂大殿。

淨離撐開油傘,步入風雨,腳步平靜卻無由沉重而堅定。

淨離在夜色中行路,遠處燈火一點點展現在眼前。點漆的眸中如同那一夜,閃現出無限光彩,如人間最璀璨繁盛之火。

長長的白須垂落胸前,一身素黃僧衣一襲猩紅□□的老主持雙手合十,對着佛像一禮。轉過身時,恰好見淨離舉着傘單手合十,拾級而上。

他笑的慈祥,滿臉的皺紋卻不讓人覺得難看,反而多出了歲月沉澱的智慧與安祥。

“夜深了,還冒着大雨來做什麽?晚上的燭火可不歸你守,你可莫要搶啊。”

淨離收傘,雙手合十一禮,道:“住持,弟子明日會請脈。”

方丈:“......淨離呀,要尊重我老人家知道不。”

淨離直言不諱:“既知自身年歲,亦當知保重。時辰晚了,住持,您該歇息了。”

然後住持......哦,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住持想了想和小徒弟鬥嘴的後果,就笑眯眯的趁還有點面子在回房了。

淨離一向不喜歡同人動口舌。比起口上輸贏,他更喜歡手上的效果。

醉閑迷迷糊糊的一翻身。

“小和尚,渴了......”

無人應答。

醉閑“唰”的睜開眼,他剛确定所有權沒多久的小和尚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分開噠,結果發現分章節太短了,想着還是就合在一起吧~~不是僞更哦~~大家跳中間接着看哦~~~O(∩_∩)O~~

還有求收藏求評論的小尾巴~~【表示為什麽點擊率與評論如此不成比例~~~孩子們你們不要如此高冷啊~~~~給點動力吧~~看介只賣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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