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被氣死了

“你和他說什麽了？”大白天的，楚瓷突然感到後背發寒，隐約不安起來，她無法想象楚念安和陶允良在一起會說出什麽話來。

楚念安涼涼一笑：“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背叛晉國！”

“晉國？哈哈，在我娘病得不行的時候晉國可有救過我娘？在我餓得暈倒在路邊的時候晉國可曾管過我的死活？沒有，都沒有，幫助我的只有那個人人口中喊打的叛臣賊子陶允良！他沒死簡直是上蒼在救他，楚瓷，晉國氣數已盡，撐不了多久了，等到陶氏鐵騎踏破京城的時候你們就知道你們的末日來臨了，你們一個個誰都跑不了！”

“楚念安，你簡直有病！”楚念安猙獰的表情讓楚瓷心生怒意，忍不住朝她揚起了手掌。

楚念安一把抓住她的手，惡狠狠盯着她，“我告訴你，你敢跑去揭發我，我定也拖你下水，你不要有恃無恐，我有證據！屆時我不過是落得一個欺君犯上的罪名，可你不同，私通反賊，放走反賊，你堂堂景王妃的臉丢得起嗎？你遠在幽州的父親會如何被世人看待？你揭發我，你比我虧多了，別得不償失！”

楚瓷竟一時間失言，只得冷冷盯着她，半晌咬牙問：“什麽證據？”

她不記得自己當初留下了什麽證據，那支紫玉釵也拿回來了。

楚念安一把甩開她的手，冷哼一聲：“這個你不用知道，反正屆時大家都跑不了，咱們一起死我倒是挺樂意，對了，你應該不知道陶氏在京城安排了好多眼線吧？我可以告訴你，不用兩年，陶氏就會攻進來，這些都是命，就像我做了寧王妃後宅子竟然在南陽王府的舊址，哈哈，老天讓我重回京城重回南陽王府，你看，你拼盡所有都要守住的宅子最後還不是輕而易舉落到了我手裏！楚瓷，老天待你不薄，毒不死你，可老天也待我不過分，你的好妹妹複仇歸來啦，哈哈哈！”

楚念安得意狂笑，張開手臂原地轉了一圈，像足了一個瘋子，她的表情也陰狠至極，就像一個從地獄歸來的魔鬼，帶着最厲害的煞氣正欲向她奪回一切！

楚瓷眼底一點點深沉，心裏有些疲倦。

楚念安的歸來比碧玉遠遠可怕多了，也難對付多了，更何況她還是名義上的“寧王妃”，地位相當。

楚瓷頭疼，楚念安走後她一直焦躁，夜裏睡不好，雲環比她更急，她也是萬萬料不到楚念安還會回來，她知道楚念安來者不善，定是來尋仇的。

楚瓷不敢将這事與楚雅說，故而更加棘手，更要命的是第二天楚昊親自過來了景王府，還帶了楚念安一起。

楚瓷聽聞消息的時候就不想去大堂見他們，可偏偏順娘說寧王帶着王妃一起登門拜訪她于禮也應到場。

楚瓷想裝病，但轉念一想，她這麽做等于向楚念安示弱了，楚念安定會更加得意，于是她鎮定下來，特意裝扮了一番，前去大堂見過這對新人。

所幸楚雅和楚昊都在場，楚念安就算心裏再恨她，也不會有過多表現。

果然，她一到，楚念安就率先站了起來，向她盈盈一拜，姿态嬌弱，致歉道：“先前元珍不慎将茶水潑到姐姐身上，姐姐可千萬別往心裏去，昨日元珍拜訪姐姐時姐姐大有不快，元珍今日當着景王和寧王的面再次向姐姐陪個不是，姐姐莫往心裏去。”

聽到這話楚瓷心裏氣得不行，何為道歉？她又何為不快？昨日氣焰嚣張的分明是楚念安她自個兒，今天她還敢在她面前自稱崔元珍，楚念安的臉皮經過一年的磨練可真的能堪比城牆那般厚了，真真是道行高深，她竟也不及一半。

楚瓷氣歸氣，但也知道輸人不輸陣，她必須比她更沉得住氣才是。

于是她咽下到嘴的冷笑，笑得溫和，上前扶起她，親切道：“妹妹說笑了，這點小事我怎麽會放在心上，長者多關懷，自然不會去計較妹妹的過失和不當，只妹妹以往注意點就是了，我聽說妹妹身為江南有名的才女詩詞歌賦都不錯，我早就想請教一下，不知妹妹願意與我切磋一番？”

“姐姐謙虛，妹妹不過浪得虛名，哪敢與姐姐相提并論。”楚念安不動聲色地縮回手，垂頭笑笑，姿态當真是我見猶憐。

楚昊聽了插嘴道：“元珍就別推脫了，我三嫂是京中才女，而你是江南才女，想必昨日一見就找到了知音吧，我也是為你們高興，三哥，是吧？”

楚昊穿着一襲寶藍色長袍，看起來很是活潑直爽，眉間依舊有些淡淡的稚氣。

楚雅看了楚瓷一眼，見她雖然笑着，可眼神卻并未見得多開心，不由道：“王妃近來在府內無趣，我也沒空陪着她，之前有婉兒，可婉兒一走，竟沒了人陪她，現在倒好，來了五弟妹，五弟妹倒也是和王妃的味道，五弟妹不如多留些時候，陪王妃打發些無趣，反正五弟妹先前一直對打翻茶水的時過意不去，現在就當賠罪，如何？”

楚雅對于楚昊這個新進門的王妃說不上太喜歡，總覺得她那道細長的柳眉很犀利，眼神雖然含笑，可總有些別的神彩，說不上來的感覺，也覺得楚瓷見到寧王妃不太自然。

楚昊轉頭瞪了楚雅一眼，道：“三哥這話說的，元珍都賠過不是了，你竟還不放過她，好啊，陪着三嫂就陪着，元珍才女的名聲可不是吹的，別到時候三嫂敗下臺來才是！”

楚昊調笑着，看了楚念安一眼，楚念安垂頭羞澀，可心底冷笑。

楚瓷對楚昊道：“五弟，才多久就對弟妹關懷備至了，弟妹也真真是風韻過人，連我一見都分外想要憐惜，五弟對五弟妹愛護的緊也是應該的。”

楚瓷皮笑肉不笑，她始終覺得楚念安從一個庶女一躍成為她的弟妹這事很荒唐可笑，一切都像在做夢。

楚念安轉過臉來嬌笑，故作親昵地挽住了她的手臂，柔聲道：“姐姐誇贊元珍了，元珍也老早聽過姐姐的名聲，聽說現在的寧王府是昔日的南陽王府，也就是姐姐的舊府邸，想必姐姐也很是喜歡如今的寧王府，姐姐可以常來走走，元珍和王爺定會倍感榮幸。”

一年不見，楚念安的道行不退反進，竟然可以裝得這麽無辜和她讨論南陽王府的事情，這讓楚瓷心裏堵了一口悶氣，眼神一冷，恨不得當面甩開她的手翻臉斥人，可她知道現在都不是好時機，于是她生生忍住了，嘴邊溢出一絲淡得冷漠的笑容。

“五弟妹真是善解人意。”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這話是咬着牙齒一個個蹦出來的。

楚念安見她受氣的模樣極其得意，臉上卻更加柔弱嬌羞。“姐姐誇獎了。”

兩人對視，眼神深沉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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