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帝都篇(十三) (1)
張景澄和薩局從來就不客氣, 嘟囔着就把這想法說了。
薩局瞪他一眼,嚴肅道:“正經讨論案情,陸玲下一頁。”就見陸玲連忙停下打字, 操控電腦換了頁幻燈片。
張景澄:“……”
“這個乾坤颠倒陣, 在漢城和帝都兩起案子中,都出現過。也正是因為這個陣,把兩起案子聯系到了一起,加上六咒陣, 三指針, 烏木匣子和烏木棺,以及同樣被下了刺魂咒的劉家老爺子和謝宏昌, 咱們可以斷定這是一起團夥作案。你們現在讨論一下這個乾坤颠倒陣,說說這個陣為什麽會被放在這個案子裏?”
這回薩局問完後,沒人說話, 就連最愛搶話的大白都忍住了沒開口。
反而是一直做記錄的陸玲, 推了下眼鏡,率先發了言,“關于乾坤颠倒陣我其實做過一些調查。這個涉及到伏羲八卦和周易八卦的初始排布。我們現代學習到的八卦基本是沿襲了周易八卦, 包括現在我們用的羅盤、風水玄學都是以周易八卦為基礎的。可是周易八卦的基礎卻是伏羲八卦,而它們兩個的排布卻正好的相反的。
我不知道有沒有前輩注意到這一點,但我覺得,如果排這個乾坤颠倒陣的人剛好是按照伏羲八卦的排列法在布陣, 那麽可能我們分析這個陣, 首先要做的是推翻重來。或者,以他為正, 反向論證。”
陸玲邊說,其他人就開始查手機了, 因為這個點在場衆人包括張景澄在內都沒有注意到,如果真像陸玲說的這樣,那他們之前關于這個陣的所有分析确實都需要推翻重來了。
大白捧着手機率先擡起頭,感慨道:“還真像陸玲說得,确實是正好相反。”
“嗯,如果這是這樣的話,那乾坤陣眼就要颠倒了,不過換過來反而更合理。魂井正好是在坤卦裏,而木匣子和烏木棺則是在乾卦裏。按說棺材就是給過世人用的,但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張景澄說完,就去看薩局,見老頭兒這次點了點頭,心中略得意。
“另一種可能?”大白有點急,“小張子別賣關子,你倒是說明白,啥可能啊?”
紅姑說:“你這腦子真就是個擺設,這麽明顯的答案還非讓人家說出來!不給過世的人,就是給在世的人呗,是吧,小張?”
張景澄道:“可以這麽說,但更确切的說,應該是準備還陽。”
“嗯,很有這種可能啊,”鐘免咬着指甲,說:“漢城的時候在陳貴家,咱們就差一個招魂陣沒找到,你們說有沒有可能就是藏在那個木匣子的玉石裏?就是打開就碎了的那塊?”
三哥說:“我後來跟老葛聊微信,他還提過這事,說那匣子被搶回去可惜了,那裏邊可能還隐藏着什麽線索。”
牛叔一直沒怎麽說話,這時聽到‘還陽’別忍不住又偷偷瞄薩局。他這小動作自然沒逃過薩局的法眼,直接被瞪了一眼,越發地閉緊嘴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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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局卻開口了,“漢城的案子和帝都案兩案合并後,卷宗需要重新梳理,這事就交給你們仨,”他手指點了張景澄、鐘免和茱三哥,“陸玲負責初審,有不完善的地方,記得讓他們補充完整,三天內務必整理出來交給我,我看完後會直接發群裏,所有人按這份卷宗重新寫一份乾坤颠倒陣的分析報告,下周例會前交上來。不交扣績效!”
又是一片怨聲載道。
薩局氣定神閑,示意陸玲下一頁。
這一頁只有三個字,衆人看到後都有些意外,但見薩局一臉認真,顯然就是要讨論這個,“說說吧,卧肩鬼你們有什麽看法。張景澄先說。”
被點到名,張景澄倒不意外,畢竟最早發現卧肩鬼的人确實是他。而且對于這東西,他其實心中一直也有個疑問,趁這機會正好說出來大家讨論,“我從漢城回來第一天,就在小區裏遇到了杭喬,當時發現他肩上有只卧肩鬼本來是想直接拿下的,可動手之後才發現那東西,我拽不動,就顯然是你情我願結過契約的。
但後來杭喬的卧肩鬼被謝宏昌給取了後,王阿美就出事了。如果這兩人是情侶,我見他們那天,王阿美的肩上是沒有卧肩鬼的。我現在的疑問是,卧肩鬼、耳報伥、媪獸之間到底有什麽聯系,才會出現這種死亡巧合。”
“如果這中間真有必然聯系,王阿美是因杭喬的卧肩鬼被除去後,才遇害,那杭喬知道了,我估計他會受不了。”三哥這兩天一直在保護杭喬,跟他接觸的多了,發現這個小夥子本質并不壞。因此,聽完張景澄的話,就有些感慨了。
紅姑說:“這案子我雖然沒參與,但聽說謝宏昌的院子裏挖出了三百多靈牌?那個窦蓉的別墅裏,有一千多張人皮?這個事先不管有沒有聯系,單單這個數量,就不正常啊?一個人的運道被耗光需要多少年?就算卧肩鬼再能吃,怎麽也得十年二十年吧?謝宏昌今年也就五十來歲,害了三百多人這得是從多小的時候就幹這事了?這個邏輯根本不通啊!”
陸玲也想到了這點,但她的切入點還要更獨特,她說:“根據市局提供的調查結果,謝宏昌每年都會接将近三千單,三千單就意味着每年要新增三千只卧肩鬼。這些卧肩鬼從哪裏來呢?總不可能是克隆鬼吧?”
“孤魂野鬼?”大白不假思索道。
“孤魂野鬼不可能年年有那麽多,再說了,想成鬼魂野鬼那也是得符合一定條件的,就算是成了孤魂野鬼想驅使他們作祟也得付出相應代價,可不是說說這麽簡單。”紅姑又怼了回去。
葛飛補充道:“孤魂野鬼不可能每年提供這種穩定的數量,還有他們大部分地域性很強,帝都這地界兒多少年沒大災,沒大難,又醫療發達,家庭倫理穩定,正常死亡的人都得正常入輪回,就算偶爾有一行半個的孤魂野鬼那還有陰差管着呢,所以這條不成立。”
大白郁悶地瞪向兩人,紅姑和葛飛都跟沒看見一樣。
鐘免一直在琢磨張景澄剛才說的那個聯系,這會想到了一些可能就說了出來,“現在咱們已知謝宏昌驅使卧肩鬼吸食人的運道,窦蓉供養媪獸,殺的人會變成耳報伥,這本身就是兩種鬼,要真有聯系也是活人之間的聯系,涉及不到這些陰物吧?”
他說出這話,就見薩局對他點了點頭,立刻就有了一點小得意,還嘚瑟得看了張景澄一眼。
可惜,張景澄一直在埋頭在本子上畫東西,根本沒接受到他這波信號。
張景澄在假設,卧肩鬼的數量固定就是三千,每年換一波人吸食,一年吸幹所有運道,換另一波的可能性。
假設,二,被卧肩鬼吸幹運道的人最後的結局是死,那麽是自盡而亡成為新的卧肩鬼,還是被媪獸所殺成為耳報伥,這取決于什麽呢?難道是最開始從謝宏昌那裏請‘鬼牌’時簽得那份契約嗎?
這契約明面上的協議估計也就是文字性的交易文書,但暗地裏謝宏昌肯定還做了手腳,否則不會有那麽多人都像杭喬似得後知後覺地發現有東西在自己身上。
還有很多人像那個小記者一樣,因為卧肩鬼的原因被迫聽命于謝宏昌和窦蓉。這根本不是你情我願,請牌改運的人只是這場交易的犧牲品。
——只要沾上謝宏昌就注定要成為犧牲品。
——這些犧牲品注定會死,因為一開始就有暗箱操作,死後那個契約還在生效,這些死者的靈魂将繼續供謝宏昌驅使,也可以理解為生前之契、死後獻魂,不論何時何地,只要死了,魂魄拿來。
如果假設二成立,謝宏昌只需要最開始有十只甚至一只卧肩鬼,只要他想維持某個接單量,随時殺人就能實現。因為不論什麽樣的死法,都不會影響這些和他做交易的人死後靈魂供他所用,甚至有那個契約在,陰差也管不到他頭上。
杭喬的卧肩鬼據他說是謝宏昌主動為他拔除的,謝宏昌會做這決定本身就有問題,因為像這種陰毒的契約如果中斷,謝宏昌應該也會受到反噬,畢竟是違背因果倫常了,可是謝宏昌沒事,杭喬也沒事,出事的反而是王阿美?謝宏昌一定用了什麽方法将因果轉嫁了,會是什麽?
會議依然在進行,衆人的讨論依舊熱烈,然而薩局的臉色卻在這一刻僵了下,而後所有人都聽到了走廊裏由遠及近響起一串急促又沉重的腳步聲。
薩局剛站起來準備出門,會議室的門就在眼前被推開,因此所有人都看到了回來的人是滿身鮮血的黃數!!
黃數,安全局的智囊,除了嘴賤點兒,其他各方面能力都極其出衆,實力絕對能排進安全局前五。這樣的人去了日月街兩天,渾身是血的回來,根本不用猜也知道日月街出了大事。
“局,薩局!”仿佛能支撐着回來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才說了這幾個字,黃數就又吐了一口血,“日,日月街,救,支援,必須,快!!”
衆人烏拉拉圍上去,鐘免沖得最快,幾乎是翻過桌子,跳到了黃數面前,他一把扶住黃數,焦急追問:“我爸出事了是嗎?黃伯!黃伯?!!”
黃數暈了,牛叔拉開激動的鐘免,連忙把住黃數的手腕。他精通丹藥,不過幾十秒已知黃數傷情,邊忙着掏藥瓶子,邊說:“體內鬼氣縱橫,割裂了靈脈,心脈也受損嚴重,陸玲去咱們辦公室把我的醫藥箱拿來,快!”
陸玲連忙跑出去,衆人将黃數擡到沙發上平躺,牛叔給他喂了一記丹藥,暫時止住了血。又回頭對大白說:“他體內的鬼氣得靠你給他吸出來,我先點亮他的脈絡,你按我說的做!”
大白連忙點點頭,伸手運氣,很快他的掌心就出現了一股旋風,被他托在掌心飛速旋轉。黃數的脈絡被牛叔灌入靈力後,浮現在他的上方,形成一副由藍色靈絲連成的脈網,此時能清楚的看到許多處在冒着黑煙。毫無疑問那些黑煙自然是鬼氣。
薩局臉色凝重,鐘免站在他旁邊,竟然也沒像剛才那樣激動而是盯着黃數沉默得有些可怕。不知鐘免想了些什麽,突然轉身往外走,被薩局厲聲喝住:“你幹嘛去?!”
“支援我家老頭兒!”鐘免幾乎是咬着牙在說。
所有人都以為薩局會喝止,然而薩局只是思考了幾秒,竟然說:“你一個人不行,張景澄、葛飛、陸玲你們三個跟他去!”
這個調遣令幾個老家夥暗吃一驚,怎麽回事,遇到這麽大的事,薩局竟然只派幾個愣頭青出戰?這是什麽意思,老年癡呆症提前了?!
但薩局積威已久,雖然幾個老資歷心中疑惑重重,卻沒人敢多問一句。就像薩局那句口頭禪‘當兵的聽将令就行了’問那麽多幹嘛。
張景澄早就想去日月街,薩局不讓,現在局長既然發話主動調遣,他自然責無旁貸。陸玲幹脆的應了聲‘是’,葛飛直接就說‘進去之後,救人第一,你們別拖後腿’。
這話沒有得到任何一點回應,幾人相繼走出會議室,當即就要出發。薩局跟在他們身後,在門口叫住了鐘免。
“小鐘來我辦公室一趟,你們三個收拾一下該帶的東西,等他一會兒。”說完,薩局直接領着鐘免進了自己辦公室。
“把門關好,”薩局說,“我有東西交給你,你稍等。”
鐘免心裏十萬火急,此時根本坐不住,就站在辦公桌前面,看着薩局翻箱倒櫃。薩局終于找到了想找的東西,是一個信封。他把那信封打開倒出裏面的東西,那是一枚白玉雕刻的令牌,上串八卦鏡下鎖銅葫蘆用紅黑兩種絲線編成。
“這是什麽?”鐘免接過來,問道。
“二神令,見到你爸,把這個交給他,他知道該怎麽用。”薩局盡管沒多說,鐘免聽到這句話卻莫名心安不少。因為薩局透露給他一個信息,那就是他沒事兒。
鐘免揣起那玉就往外走,到了門口突然又聽薩局開口道:“不要聲張,一定要親手交給你爸。”
鐘免答應了一聲,一路上就在反複琢磨薩局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以至于其他人問他薩局叫他幹什麽,他只敷衍了兩句都沒敢嘚瑟。
張景澄一路刷着手機,根本就沒顧上八卦薩局叫鐘免幹啥。反而是鐘免特別想跟張景澄分享這件事,但是礙于薩局的叮囑,他只能憋住,那感覺相當痛苦。
日月街的入口就在太液池邊上,表面上看就是一個專門賣筆墨紙硯的小鋪子。
張景澄他們下車的時候,他無意間往對面一看,正好看到了高家的大門,門口外那倆尊石獅子在陽光下格外耀眼。
這兩處就隔着一個太液池,也不知該說是巧合,還是故意而為了。據他所知,高家大宅在這地兒挺了兩百多年了,而日月街由來更久,沒人知道它存在了多少年,只是這入口一百年一換,之前的那個并不在這邊。
鐘免拿出‘火柴盒’一人派發了一根點魂香,之後他便帶着幾人推門進了店裏。店裏空間不大,僅有一個L型的櫃臺,櫃臺後面傳出有規律的嗑瓜子的聲音,似乎嗑得特別沉浸,店裏來人都不待動的。
鐘免只好出聲問:“掌櫃在嗎?”
那嗑瓜子的聲音這才停,一個半人高的老頭顫巍巍地爬上櫃臺,接着屋內昏暗的光線打量幾人一番,問:“你們是買東西還是問路?”
‘問路的。’
老頭咧嘴一笑,“今天不指路,十五再來。”
‘唰’,鐘免點燃了那根點魂香,舉到老頭面前,那老頭立刻雙眼放光,伸手就要奪過來,鐘免往回一躲,笑道:“指個路吧老人家?”
老頭‘嘿嘿’道:“行吧,香留人去,老規矩!”
“嗯,”鐘免點頭,“帶路。”
老頭從櫃臺上三兩下蹿到了後面,不知擺弄了什麽,那櫃臺就在衆人眼前向兩邊滑開了。于此同時,他們身後的窗簾刷拉一聲落下來,屋裏更暗,那對面牆上的光就越發耀眼。咒印一點一點浮現出來,越來越清晰,張景澄看着這咒符眉頭也越擰越緊,這咒印有些眼熟,但又不完全相同,他悄悄掏出手機拍了張照,那老頭立刻看向他。
張景澄笑着将手裏的點魂香遞過去,說:“我沒見過世面,學習學習。”
老頭接過點魂香,臉上的表情從剛才的無比嚴厲,立刻變為和藹可親,說:“年輕人難免的,一回生二回熟,以後常來啊。”
他嘴裏說着話,已伸出兩指往牆上的咒印輕輕一點,只見那亮度驚人的咒印瞬間褪色,緊接着又蕩開如水波一樣的文理,一圈一圈直至再次平息,眼前的牆壁已經變成一扇向裏開的古樸大門。
門上一塊漆紅的大匾,上書龍飛鳳舞的三個黑字‘日月街’,門前還立着兩尊石獅子,看起來就像是古代王侯将相的府邸一樣。
這門口,這造型——張景澄忍不住又回身望去,可惜身後窗簾緊閉,他什麽也看不到。
“進去吧。”老頭說。
鐘免道了聲‘多謝’,便招呼衆人往裏走——
‘水波蜃市。’阿帝的聲音突然響起,吓了張景澄一跳。他不發生,張景澄都快忘了,他還一直揣着這個青蛙。
張景澄忙追問:你剛說水波蜃市,那是什麽?
阿帝:你不是有手機嗎?
張景澄:你不是我師父嗎?
阿帝:你又沒供養我,騙子。
張景澄想起那天盆天碗地的家,直接就氣笑了,“跟小白打架很開心吧?一年沒飯吃。”
‘我那是……’阿帝叽叽喳喳解釋起來,總結起來就是一個核心,那都是小白的錯,人不能跟狗一般見識。
張景澄刷着手機直接就忽略了,信號随着身後大門自動關閉而中斷,好在資料庫的頁面是打開了——
水波蜃市:屬旁門類,即将其它地方的景象移至另一個地方,此術修煉至大成者,可脫離時間,在其生命線上随意穿梭,又叫空間轉移術。
空間轉移術?難道漢城那個闵叔就是學了這個法術才永駐了年華?!有點扯,這法術應該很難練。
日月街是一條一眼望不到頭的古樸街道,由于門口太過安靜,衆人以為這條街上沒什麽人,可當他們邁過那個高高的門檻,聲音就如海浪一般撲面而來,震得幾人立刻捂住了耳朵,沒辦法那個女聲太尖細了又歇斯底裏,簡直如魔音灌耳——
“七哈哈、七哈哈!!殺了他們!!殺光他們!!”
兵戎相見,法器撞沖,到處都是打鬥的聲音。而這個女聲仿若天降,四處都是回聲根本無法辨別聲源在哪兒。
離幾人最近的進門處,原本是個鏡子店,此時門口處裏外全是一地碎片,店的屋頂已經沒了,被掀翻在街,碎瓦片濺的滿街都是,那掀翻屋頂的竟是一個龐然大物——一條白磷巨蟒。那蟒蛇鮮紅的眼珠,額頭橫着三條黃紋,竟是一條半米粗三丈高的皇人蟒。
“日月街本就是這些妖怪在人間做生意的地方,現在這是什麽狀況?妖怪們都瘋了?怎麽互相幹起來了?”葛飛納悶地說。
“跟他打架的是海龜,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過。”陸玲說着,也納悶道:“但傷了黃伯的是鬼,鬼在日月街做生意基本都不大出店面的呀?”
在場幾人都不是頭一次來日月街,也就張景澄小的時候跟他爺爺來過一次,這是
第二回 。像鐘免這種有錢人、葛飛這種精英、陸玲這個學霸都不知逛過日月街多少次了,哪些店是賣什麽的,心裏都有數,幾人邊往裏走,邊回想着有哪些店是鬼開的。
鐘免:“日月街太長了,沒有盡頭,因此也叫無盡街。白天是日街妖怪主場,晚上是月街,鬼魂橫行。我每次進來一天,到午夜之前差不多該買的就都買齊了。不然咱們就再往裏面走走看。”
這個提議自然得到了衆人一致認同,不過張景澄還是提醒了句:“那個賣替身草人的店,得先去看一下。”
“行,那個店的标識我記得,應該是在二、三十家左右。”鐘免邊說邊加快腳步,可以說心急如焚健步如飛。
耳畔那個女魔音依舊在貫耳,無休無止一樣,聽得人實在不舒服,特別想把她抓出來暴揍一頓。
很快衆人便看到不遠處,有一個立牌上書雜貨鋪三個大字,門口原本應該立着的那個人形稻草人此刻倒在地上,機械地重複着‘歡迎光臨’這句話。衆人才跑到門口,就聽見來自後院劇烈地打鬥聲。
店裏的櫃臺已經被砸得亂七八糟,一些別有心思的小玩意兒零零散散地撒得地上到處都是。
張景澄大致掃了一眼,見裏面有好多貝殼、珍珠、珊瑚,便猜到店主的身份很有可能也是海裏的什麽妖怪。
幾人踩着一地碎物沖進後院,眼前立刻飛來一道綠光,那光帶着殺氣,顯然将他們的擅闖當成了入侵。葛飛沖在最前面,這一刻自然不及細說立刻亮出拷鬼棒擋了一下。
那邊打得兩物立刻扭頭看來,竟是一只海藻妖和一只白蝠。
“天師?!”白蝠驚呼一聲想跑,海藻妖趁機甩着長帶将他纏住,且回頭對那幾人道:“抱歉啊,打架沒看清楚,買東西嗎?等會兒啊!”
這應該是店主了。張景澄上前一步,一張定身符貼到白蝠身上,那原本還掙紮的妖怪立刻不動了。海藻妖卻被他吓了一跳,‘啊’了一聲,仿若才剛看見張景澄。
張景澄對她笑了笑,說:“我們不是來買東西的,是有事問你。”
“啊?”海藻妖看了看張景澄又看了看白蝠,好像是怕這家夥跑了。
“你不用擔心,我不揭下這符他跑不了。你們怎麽打起來了?日街今天是打架日嗎?”
藻女嘆口氣,說:“哪兒是從今天才開始打,早十天前就開始了。你們不知道嗎?無盡結界裂開了,有好多不知打哪兒來的妖怪跟強盜一樣,見天在這街上搶東西,這家夥就是其中一個。”她指了指白蝠,“今天真是多虧了各位,我這店裏原本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你們要是有什麽看得上眼的盡管挑,不收錢,全當我報答你們出手的恩情。”
無盡結界十天前裂開了?無盡結界是什麽?在場幾人互相看了看都是頭一次聽說還有這麽個結界。不過這個不難理解,都能明白是什麽意思,就是——“無盡結界在哪兒啊?”陸玲問。
藻女:“就在無盡街的盡頭。你們也要去哪兒嗎?之前有好幾波天師去了,不過還沒有回來的。”
“今天上午沒人回來嗎?”張景澄問,完了後衆人也反應過來,臉色一瞬間都變了。
藻女道:“上午沒注意,我跟這家夥打了一天。”
所有人松了一口氣。
“我們其實是想問你替身草人的事,”言歸正傳,張景澄忙将話題扯回來,“你那個替身草人是用什麽草做的,是自己種得,還是從別人那裏進貨?”
“替身草人都是我自己做的,用得就是東海我家鄉産得一種水草,叫魂繩草。因為那片海底有穴泉,據說是地脈之眼,連通地府,跟三生泉一脈相承,所以這些草做出來的替身草人特別好用,鬼怪都分不出真假。”藻女就像想到了什麽,忙道:“如果你們用得到這個,我這裏還有十幾個,可以都送你們!這個也不值錢。”
張景澄連忙攔住她,問:“從你這裏買替身草人的大客戶裏有沒有個姓窦的女人?”
藻女搖搖頭,“沒聽說過這個人。”
“姓謝的男的呢?”
“謝叔嗎?”藻女好似想起了什麽不大愉快的事,撇嘴道:“他去年從我這兒定了三百個,最後五十個到現在還沒來結賬,都壓了三個月了,以後再也不做他生意。”
衆人一聽謝叔,全部眼前一亮,忙追問道:“謝叔是不是個老帶口罩的男人?他是你老客戶嗎?他多大年紀,哪兒的人?”
藻女被問得一愣一愣的,最後哭笑不得地說:“你們別着急啊,這人怎麽了嗎?你們認識?”
“不是,就是我們也有點事找他,他也欠我們的帳沒算呢。”張景澄把話圓了過去。
藻女立刻感同身受,說:“他這人吧,怎麽說呢,有點神秘。
也不知道有哮喘還是臉上有傷,确實是老帶個口罩。我記得我第一次見他是五十年前,那會兒我才剛在日街開店,他逛到我的店裏第一次從我着兒買走的就是一瓶水,就是我之前賣過穴泉水,不過那水賣得不好,我當時打得标簽是三生同源水,好多人聽了這名字和功效都說我是山寨的,後來我本來都不打算賣了,結果謝叔買了一瓶,竟然還成了這水的回頭客。
他差不多每個月都來買三瓶,就這麽買了五十年。最近幾年開始買替身草人,用量還挺大的。不過,他好像沒什麽錢,每次都是先拿貨,後結賬,而且有時候一拖就拖好久。他是哪兒的人這我也不清楚,不過應該道法還行吧,反正我見他駐顏術練得不錯,樣貌沒怎麽變過。”
“你那個同源水具體是幹什麽用的?”張景澄問。
“就是回顧前生啊,不過沒有三生泉那麽強的力量,只能看,人進不去,體驗感差點。”藻女說着,又可惜道:“這個月我還沒回東海,所以還沒去采,如果你們想要這個也行,不過得等到下個月再來這裏拿了。”
張景澄點點頭,說:“行,既然你執意要了這恩怨果報,那我也不跟你客氣,我就要這個,咱們約定吧,我下個月初一來還是十五來?”
其它三人:“……”張景澄臉真大。
藻女卻很高興,跟張景澄約定了下月十五來取水,又追問其它三人要什麽。
陸玲說:“那我就要個替身草人吧,還能當手機挂件,挺好的。”
其餘兩人也跟着要了替身草人。
張景澄順手把白蝠收進了鎖妖囊,藻女大松一口氣,送他們出店,還給他們指了去無盡結界的路,并叮囑他們到了晚上一定要小心,最好提前買好糯米囊。
糯米囊,顧名思義,就是裝着糯米的囊袋。糯米可以防止死魂發現生魂,藻女提醒他們這個看來晚上這街上是有專門吃生魂的鬼出現過。
無盡結界裂了,白天來搶劫的既然是妖,那晚上來搶劫的肯定就是鬼呗。而且不但搶東西,還傷人。這種時候帶上糯米囊,就可以掩蓋掉人身上的生氣也就是生魂的氣息。
鐘免說:“我記得這街上賣糯米囊的妖怪是一只老鼠精,他之前店裏還搞過活動,當時寫的活動就是安全局出身的天師購買糯米囊可以享受半價優惠。我當時還在納悶,他是不是被安全局的天師修理過?現在看來,這家夥應該跟咱們局的五大仙倉神是親戚吧?”
葛飛笑道:“你不提,我還差點忘了這茬。好像之前是聽大白說過,當初倉神進安全局的時候,排場才是最大的,萬鼠來敬啊簡直!”
張景澄和陸玲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紛紛搖了搖頭。
然而,等他們終于找到那個老鼠精的糯米囊鋪子的時候,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停下了腳步。店鋪門口似乎是被什麽東西給啃咬過,匾額垂落眼看就要掉下來,門口一大灘血,櫃臺被砸得稀巴爛,看着可比藻女那裏嚴重多了。
店裏靜悄悄的,不但沒有一點兒聲音,甚至還有股陰冷的氣息自腳下傳上來,就像是踩在萬年含冰上一樣。
血跡從門口延續到後院,淅淅瀝瀝的撒出一條痕跡。張景澄忙掏出沾氣符貼上血跡,沒有變色,竟然是人的血!!
幾人都不笨,這一刻幾乎瞬間想到一個可能,連忙往後沖去。
這街上的店鋪構造大多一致,後院都有供休息的房子,那血跡一路滴進屋裏,甚至還留下了一串帶血的腳印。
張景澄蹲下查看腳印的時候,那三個已經沖進了屋裏。腳印不大,不是男人的,難道?!!他連忙起身往屋裏跑,才道門口,就聽到了鐘免壓抑的一聲哭泣——
屋裏的一張木床上,躺着一個身穿黑色羽絨服,留着大波浪的女子,正是許久未見的鐘琦!!
葛飛和陸玲看着這一幕,臉上都是難過焦急。因為誰都看得出來,鐘琦羽絨服上現在還濕着一大片,那些是血,這麽多血,還能活嗎?!
就在所有人都難過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張景澄探身翻開鐘琦姐的眼皮,而後他看到了獨屬于張家的印瞳術,那一刻他既松了一口氣,又更加擔憂起來。
鐘免已經快要哭瘋了,張景澄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姐沒事,放心!”
“?”鐘免擡頭,抹把眼淚,蹭把鼻涕,滿臉不明所以。
張景澄給他遞紙巾,邊道:“雖然不知道過程,但你姐的魂魄和靈力都暫時被封印住了。”
其餘兩人:“?!!”
葛飛不知為何,突然特別激動,焦急問道:“你什麽意思,把話說清楚?”
張景澄說:“應該是我小師叔,用了印瞳術,暫時封住了鐘琦姐的靈氣和生氣。這店是鼠精的鋪子,勉強算半個熟人,估計把她放在這兒也是出于這一點考慮。”
葛飛松了一口氣兒,鐘免還是擔心,追問道:“那,那我姐還能好嗎?”
“放心吧,既然我小師叔出手,肯定是有把握的。咱們現在也別耽誤了,趕緊把門口的血跡清理一下。用水沖幹淨!快點兒!不然就算是有糯米香氣到了晚上也蓋不住這血氣四溢!”
張景澄一說,幾人連忙動起來。張景澄卻拉着陸玲,道:“你們都是女孩子,你幫鐘琦姐把有血的衣服脫下來吧,這衣服也得洗一下!”
“行,放心交給我。”陸玲手腳麻利地給鐘琦脫衣服,不大一會兒她抱了一堆帶血的衣服出來,跟外面那幾個男生說:“血不是鐘琦姐的。”
張景澄:“!!!”
鐘免大松一口氣,葛飛拍了拍胸脯,明顯也是放心的狀态,倒是張景澄眉頭立刻鎖死,似乎是已經擔憂到了極致。
陸玲看他一眼就明白了,安慰:“應該也不是張師叔的,畢竟他還能用印瞳術,那個應該是你們家的秘術吧?挺耗靈力的吧?”
“嗯,是挺耗靈力的。”話雖這樣說,但張景澄還是擔心啊。小師叔你可千萬要活着呀!!
三位男士把血跡沖刷幹淨,就趕過來幫陸玲洗衣服。老鼠精顯然過得是糙漢生活,連個洗衣機都沒有,不像剛才藻女那院子,放着臺嶄新的滾筒。
這點活兒,幾人合力幹了二十分鐘就完事兒了,現在發現了鐘琦他們總得留個人守着,鐘免的親姐自然應是他留下最合适,本來也沒人跟他搶,可他自己卻說,他還得去找他爸,葛飛說:“那要不我留下吧?”
其他三人都奇怪地看他,葛飛想說什麽,被鐘免直接打斷,他對陸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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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