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掰開嘴巴看看裏面

這是個在“冉”流傳了很久的故事了。

故事裏那個好運在鬼市只花三根頭發就撈上一只男美人魚的男人,是一家青樓的幕後老板。

“他姓肖,名字什麽的,自然早已沒人記得。但他的身世一直都很被人津津樂道。”儀衛正眯着眼睛,用一種輕緩的嗓音說道。

“說起這肖老板,也算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人物,書香門第,自身長得風流倜傥,才華也是不錯,唯有一個缺陷,就是太愛美色。”

“偏偏吧……他愛美色和一般人還不一樣!只欣賞,不沾染。于是,以閱盡天下美色為目标,成年之時,他便用自己手裏全部的積蓄開辦了一家青樓。”

“這青樓,陛下您自然是知道的,終究不是個良當,肖老板的家人發現這件事之後憤怒可想而知。他們要肖老板立刻關門,把青樓拆了。并且長跪祠堂,閉門思過。”

“可肖老板他……”說道這裏,儀衛正擡頭望了一眼周玉葉,見周玉葉面上沒有任何表情,這才繼續說下去:“這盤青樓的銀子都是肖老板大半輩子的積蓄。而且開青樓又是肖老板從小到大的願望,就這麽付之一炬,他哪裏肯?所以當時肖老板就和他的家人僵持住了。”

這一僵持就是一年多。

肖老板硬氣,也有實力。

但是沒用!單槍匹馬的他怎麽可能會是一個家族的對手?

所以從最初的簡化門面到後來的克扣花娘打扮上的開支,再到最後不得已之下的遣散花娘。也就一年的功夫,就像是一朵開放到極致的花朵,終究逃脫不了會凋零的命運,肖老板的青樓就不可挽回的走向了頹敗。

也所以當最後的最後,肖老板淪落到連雲潇潇,他青樓的頭牌,跟自己最久的花娘都主動請辭的地步時,肖老板是真崩潰的。

完全支撐不下去了,他便早早的撤下了青樓的紅燈籠,關上大門,獨自一人在深夜出了門。

儀衛正頓了頓,想了會兒說辭後說:“傳言裏的說法是,那一日,肖老板本打算自缢的。他要最後看一眼這繁華的塵世,然後死去。可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麽無法預料。”

“他走入夜市,想去的自然是一般的人市,被彌漫的濃重霧氣包圍,卻誤入鬼市。左邊是一家賣撥浪鼓的小鋪子,右邊是一家玩投壺的小鋪子,正前方則是一家撈金魚的小鋪子。”

“他打量了三家鋪子幾眼,選定了撈金魚的鋪子,連比劃帶猜的和店鋪老板交流,最終用自己的三根頭發,跟店鋪老板換來了三次撈金魚的機會,并且成功撈上來一條小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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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就是轉機!

關于那條人魚的形象,上半身是美男,下半身是魚尾這一點是統一的。眼眸和發色傳言裏描述的版本就分了。一種說是,這是一條黑發黑眸的美人魚,另一種說是金發紅眸。但不管怎麽樣,總體而言就一個字可以形容,美。

不僅是美,而且美的通透,美的特別!這對其餘地方來說可能并不是最重要的因素,在青樓,卻可以說是分勝負的關鍵了!

周玉葉只聽儀衛正說道:“青樓這地方就是個銷金窟,拼的就是美色。小金魚幻化成的人型絕色傾城,還特別的無人能模仿,有他做臺柱子,肖老板的青樓自然就不可同日而語了。重新煥發了光彩不說,還大有一飛沖天的架勢。如此一來,陛下您是不是覺得,肖老板簡直好命極了?”

“額?”

周玉葉原本對儀衛正的故事是很有興趣聽的,奈何儀衛正的鋪墊太長,他本就有些困倦,儀衛正的聲音還正像極了催眠曲。所以這會兒,他聽的打瞌睡了,儀衛正的話很多都沒聽到。

被儀衛正這麽一反問,微微有點反應不過來。還是子蜥在他的腦海裏提示了幾句,才大致明白了儀衛正現在講述到的地方。周玉葉就有點挂不住面子了。

他面上不顯,一如既往的看起來冰冷,語氣卻就不是那麽好了:“假如就這麽簡單,那你所說的鬼市危險不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了。”

顯然是這樣的。

“陛下英明。自然不會只如此而已。”儀衛正這時候也意識到自己太過得意忘形了。他到底為什麽要去反問自家頂頭老大啊!于是适時的恭維了一句。

見周玉葉再沒有說什麽,他這才暗暗的抹去自己手心裏的汗珠,戰戰赫赫的把故事繼續了下去。

“最初的時候肖老板确實沒發現這美男有什麽問題。除了有條魚尾巴不能走動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還有非人種族可能不會說人話,也學不會笑之外,他對這近乎拯救了他青樓的美男十分滿意。可是漸漸的……肖老板就發現一些奇怪的事情。”

比如廚房的廚子總向他報備采買食物的負責人耍滑頭,因為廚房裏魚的數量總是和清單上的對不起來。

比如樓裏花娘抱怨丫鬟清理房間不夠幹淨仔細的數量多了,因為她們總能在自己的房間聞到奇怪的味道。

還比如……反饋。沒錯,就是反饋。樓裏的客人關于美男魚服侍完他們之後的反饋很奇怪。

“青樓裏會經常有這樣的調查,并不會太正式,就是和一些平日裏花錢多的恩客們單獨的聊聊天,詢問詢問大家哪一個花娘比較受歡迎,原因是什麽之類的。”

“大部分都會得到諸如某個花娘【會哄人】、【技藝好】之類的評價。可只有這只美男魚,大家一致都說好,好在哪裏,除了那驚豔絕倫的長相,回想的時候他們竟然全都想不起來。這豈不是一件非常詭異的事情?”

“肖老板自然對這事起了好奇心,忍不住的想要親自試驗了。所以……就在某次肖老板推脫不掉場面應酬之後。他靈機一動,裝成了自己被灌的酩酊大醉的樣子,倒在了美男魚身側。”

“也不知道是因為被他撈上來的還是什麽緣故,美男魚對肖老板極其的乖順。不要人幫忙的獨自把肖老板扶到寝房,關了門窗褪去肖老板的衣裳,還俯下身子湊近了肖老板的腹部。那場面是一度绮麗無比啊。”

“直到等着消受美人的肖老板被對方修長的手指捂住眼睛,朦胧中感到自己的脖子似乎觸碰到了堅硬的物體。肖老板以為對方是用了什麽道具,不高興的斥責并且用手去掰,卻摸到了一條狀的,濕漉軟滑的東西。打開美男魚捂住自己眼睛的手,正看到對方對着自己大張着的嘴巴。肖老板這才大驚失色起來。”

“他看見……看見……陛下您猜肖老板他看到了什麽?不不,您不用猜了,不用猜了,我直接說!肖老板發現自己無意間招惹回來了個恐怖貨色!”

說到這裏,儀衛正倒抽一口氣,露出一個誇張的表情來。

周玉葉只聽他說道:“這就是個注定不能咧嘴,不能開口的美人啊!原因卻不是他啞,或者說不來人語。而是他一張開嘴,就會顯露出一嘴的獠牙來。”

“嗯?獠牙?”

周玉葉聽到這個形容詞不由的挑了挑眉,手一頓,掰開了不知何時趴到自己膝蓋上的子蜥的嘴巴。然後遲疑着,伸進去了一根手指。

【周周?】

什麽情況?

子蜥聽的正精彩呢,被莫名其妙的掰開嘴巴可奇怪了。

瞅了周玉葉一眼。伸出舌頭舔了舔對方的手指。見他突然的就沖着自己笑了,就覺得更古怪了。

周玉葉的手指修長白皙,上面一丁點繭子都沒有,可以說是完美至極的了。不過……舔起來也就那樣,一點味道都沒有。子蜥舔了一會兒也就松開了舌頭。

而當周玉葉收回手,他就把注意力又集中到儀衛正身上,繼續等儀衛正說故事。

儀衛正這邊的故事顯然已經到了重點部分。哪怕唯有兩個聽衆,都當着他的面做小動作,也沒讓他說故事的熱情消退半分。他說道。

“是啊是啊,就是獠牙!陛下,您想象一下吧!一個大美人,不開口的時候櫻桃小嘴,一張嘴卻可以直接裂到耳朵根。裏面鮮紅的舌頭非常的短小,只能左右晃動連伸出來的長度都沒有。森白的牙,整整四五排,層層疊疊鋒利又猙獰。大晚上看,那該是怎麽樣的恐怖啊!”

“尤其是……”儀衛正頓了下說道:“傳聞,肖老板會誤入鬼市,從一開始就是這美男魚……不,是恐怖魚故意設置出來的一場局。就是為了吸上肖老板的血液呢!哎,這簡直了。”

儀衛正搖搖頭嘆息道:“不過肖老板這還算是命好的,醒悟的快,隔日便請了廟裏的高僧住持來驅逐那……恐怖魚。據說那魚飽含怨氣,卻也不得不被收服。”

“其餘有些人可就慘咯!就拿我剛才說的,撈金魚鋪子旁的賣撥浪鼓的小鋪子來說,就有不少【人皮包鼓】的傳言。說是買個撥浪鼓,要付出的代價是自己或者家人的皮呢。”

“不止如此,鬼市裏的投壺游戲也有類似的傳言,據說曾有人贏得了游戲,想問攤主要獎品,攤主卻把他給殺死了,并且放進了壺裏。稱,這就是最大的獎勵……如此種種多可怕的傳聞皆發生于夜市之上!所以現在陛下您知道我為何說鬼市危險了吧?”

“嗯。”

儀衛正提示的真誠,每一種都說的有理有據的,周玉葉也是不想擺架子的。奈何他突然發現,不知從何時起,自己膝蓋上的,一直聽的非常認真的子蜥低下了腦袋,看起來一副沮喪的樣子。

周玉葉于是就沒心思和儀衛正多說什麽了。他擺擺手對儀衛正說道:“知道了。下去吧。”

“這……屬下多言了。”

儀衛正原本還有很多話要說。見周玉葉擺手做出趕人的姿态,卻到底還是知分寸的。

于是瞬間的,儀衛正變回了之前那個規規矩矩的屬下,他恭恭敬敬的叩首,輕手輕腳卷起門簾,重新回到了自己應該坐着的馬車夫的位置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周玉葉日記:

我就說是恐怖片!吓死了吓死了!這種時候懷裏還抱着一只冷血動物就更吓人了好嘛!

不過說起來……用手指試了試,子蜥還沒長牙齒哦。

嗯,真是,不能更好了。

(舌頭軟乎乎的,早知道當初應該多戳幾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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