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小芽芽上有倒鈎嗎
儀衛正走了。
現下馬車的車廂裏又只剩下子蜥和周玉葉自己。
一切看起來都和儀衛正沒進來之前一模一樣。
就連懊惱的子蜥也是,只除了,周玉葉知道,這回惹子蜥的人,不是他自己。
所以……
“子蜥,你又怎麽了?”
這回周玉葉詢問起理由來可就毫無負擔了!
他想着自己也算是收養子蜥了,總要對子蜥的心情負點責,能開導……他還是可以試試的。
【我……我是個壞孩子。】
不過周玉葉想過子蜥很多回答,卻唯獨沒想到,憋了半天,子蜥會給他這麽個回答。
“啊?”這是什麽情況啊!于是周玉葉懵了。
子蜥扭扭捏捏的,好半天才說道:【會吸血呢。吸周周的血。】
周玉葉這才明白過來。感情,子蜥是聽儀衛正說美男魚要吸青樓老板的血,被儀衛正評價為不是好人,轉而想到他自己身上去了呢!
周玉葉想了想,回憶起來在子蜥還是一枚蛋的時候,他們見面的第一次子蜥就弄的他一身血,還神奇的用蛋殼把他的血都給吸收了。看起來确實還真挺像是魔物的。
可重點是……他又沒怪過子蜥,他們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啊!
周玉葉內心複雜,正想着要怎麽勸慰子蜥呢,卻就在這時清晰的聽到了馬車外面兩個“車夫”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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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比較陌生的那個聲音說道:“青樓老板和魚美男,分明是有另一個凄美愛情版故事的!您怎麽就非要說最恐怖的那個版本呢?而且說就說了,您為何還要誇張事實啊……這要是把陛下給吓壞了可怎麽是好?”
而另一個聲音就要熟悉的多了,那聲音非常有特色,一聽就是剛才出去的那個儀衛正,他說:“要的就是這效果。不然陛下真跑去了夜市,出了問題怎麽辦?你負責還是我負責?福公公難道會去責問陛下?”
陌生的聲音于是說:“這……倒是。”
而後,馬車外面就徹底靜了下來。
這對話可真是及時雨!
聽到這裏,周玉葉經不住的莞爾一笑,他對膝蓋上的子蜥說道:“聽到了嘛?子蜥,那個故事也是有誇張成分的,他們是故意那麽說的呢。”
【怎麽……怎麽這樣啊。】子蜥聽到之後簡直震驚了!虧他還非常認真的在反省自己呢!
周玉葉看的有趣,拍了拍子蜥的腦袋。
而這一拍,周玉葉就發現了不同。
只幾天的功夫,子蜥變化真是非常大!
比如腦袋上左右對稱的長出了兩個小鼓包,比如不知道什麽時候子蜥給自己做了一條小項鏈,又比如子蜥的雙腿之間,隐隐約約有什麽東西露了出來。
“咦,那是……小芽芽嗎?”子蜥性別竟然是雄性嗎?之前倒是沒注意過這回事。
周玉葉如此想着,突然的就很有摸一摸的欲望。
也不知道子蜥的那裏長得是否和有些小動物一樣,會有倒刺什麽的啊?
但手真的伸出去時,周玉葉卻還是停留在了子蜥的肚皮之上。
這是周玉葉最喜歡的子蜥的地方了。子蜥其餘地方,包括臉頰上都逐漸長出了鱗片,唯獨那裏始終都是光溜溜的。
子蜥雖然很喜歡往周玉葉懷裏蹭,卻不太喜歡被摸。若是平時,周玉葉做這事,早就要被他不客氣的甩尾巴打手了。不過這會兒子蜥光顧着震驚了,也就沒注意到周玉葉的動作。
于是周玉葉便開始變本加厲了。他從撫摸改為了捏。
捏完肚皮,捏鱗片。
子蜥的鱗片其實是非常特殊的。可能子蜥還太過年幼的緣故,鱗片摸上去也是軟軟的,就像是一片片冰藍色的凝膠。提起來稍微用點力氣還可以改變形狀,戳一戳也會反彈,相當有趣。
把子蜥當做了一個大號的玩偶,于是就在這毫無娛樂設施的馬車裏,周玉葉就這麽肆無忌憚的玩起了子蜥。
而子蜥……子蜥反應過來之後,當然要奮起反抗啦!可悲的是,他發現自己爪子細、也沒牙,全身上下就只有尾巴可以當武器!偏偏尾巴……不知不覺中竟然還被周玉葉給拎住了呢!
啊,這真是個不幸的消息!
好在周玉葉還算有分寸,挺多也只是捏捏,沒拔子蜥的鱗片,子蜥便随他去了。
時間就在周玉葉東戳戳西戳戳下,悄無聲息的過去了。約莫半個時辰後,馬車停了下來。門簾被卷起,剛才進來過的儀衛正腦袋再次探了進來。
周玉葉只聽他道:“陛下,離開下一個小鎮還有好幾百裏的路程,現下天色已晚要下馬車歇息了。福公公問您,今晚在【安月樓】歇息可否?”
自然……沒什麽不可以的。
周玉葉點了點頭。于是便在儀衛正搬來踏腳的小凳之後,把子蜥交給儀衛正抱着,被另一個“馬車夫”攙扶着踏着小凳走下了馬車。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了。夜晚的風有些大,其中還夾雜着細碎的雪粒,看起來果然就像是鈴蘭寺的僧人所說的那樣,晚上會下雪。
馬車裏是有暖爐熏着的,自然要比外面溫熱的多,掀開馬車門簾,乍一接觸到外面的空氣,周玉葉冷的就是一個哆嗦,正感嘆之時,只見福公公從遠處趕了過來,手裏拿着一件披風。
披風做工精良,一看就是出自宮中的繡娘之手。周玉葉平攤雙手,任由福公公蹲下身子給自己穿上。穿完之後就準備朝安月樓走去。卻發現福公公又拿出了一件小號的披風,而那尺寸在場的,顯然只有子蜥才适合。
原來大街上和客棧裏人都多,福公公是考慮到了子蜥的外形,不想太引人矚目,引來格外的麻煩。這才想了個法子,要把子蜥的外貌整個兜頭遮掩起來。
這想法和說道要帶子蜥去夜市的周玉葉自己簡直不謀而合。周玉葉在內心給福公公的細心點贊,不過卻還是主動接過了披風:“朕來吧。”
說着,他學着福公公的樣子,讓子蜥平攤開雙手。
收獲來的,自然是福公公驚詫的眼光一枚。
周玉葉卻一點不在乎,他對子蜥說:“穿好了,去吃晚膳。”
啧,這真是……沒下馬車不覺得,這會兒面前就是安月樓的巨型招牌,輕輕一嗅,就能聞到飯菜的香味。這種誘惑,在一個餓了的人面前,真是很大!
這麽想着,周玉葉便示意儀衛正抱着子蜥跟上,自己則跟着福公公走進了安月樓。
安月樓是冉最大的一家客棧。說是客棧,卻當然不只是能提供住宿,還能提供吃食。
他們一行人,有皇帝有侍衛,還有更多的是公公,一大幫子人,要在客棧裏用晚膳,當然是不可能待在大堂裏的。福公公便去跟安月樓的老板商量廂房的事情。
最終二樓三樓和頂樓的包廂都被福公公給談了下來,侍衛的廂房都在二樓,太監的廂房都在三樓,周玉葉的廂房位于頂樓。
安月樓老板不是沒做過大生意,卻沒從見過一下包這麽多的,一高興給打了個折扣,只要三千兩銀子,連晚膳帶住宿,皆大歡喜。
從福公公口中得知周玉葉是這群人裏身份最大的一個後,安月樓的老板還親自帶領着幾個手腳麻利的小二,把周玉葉領到了廂房內。
頂樓的廂房原本是老板為自己準備的。面積很大,內放一個八仙桌,卷起的竹葉窗簾透着一種古樸的意味,從廂房朝下看可以看見熱鬧的街道,也可以看到江邊的夜色,視野極佳,賞心悅目。
這會兒讓給了周玉葉,待遇自然不會差。兩個貌美的丫鬟端茶倒水全程服務不說。不過一會兒的功夫,福公公特意給周玉葉點的晚膳,也被安月樓的店小二們,一盤接着一盤端上來了。
瓷白的碗,鑲金的邊。
滿滿一盤,分量十足。
周玉葉看的卻不是菜,而是盤子,和端盤子的人。
憑心而論,冉這邊的食物自然是沒有宮裏的食物做工精良的。就連菜色也僅僅只比家常菜系列高級那麽一點而已。遠遠達不到挑嘴的周玉葉期望的程度。
但就沖着餐具幹淨,端盤子的店小二,衣着各個幹淨清爽,手指甲也修剪的整齊利落,周玉葉對安月樓的印象就算不錯。
再加上……周玉葉也實在是太久沒見着葷腥了。
鈴蘭寺是皇家寺廟,內部的夥食再不錯,也是天天食素,他吃了一個月的齋菜,現在見到丁點葷腥,只要味道不是難以下咽,都能讓他龍心大悅。
所以食物端上來後,周玉葉一改平日的矜持風格,拿起筷子和勺子,三下五除二的便就解決了離開自己最近的一盤肉食。
對此,向來把周玉葉疼到心坎裏的福公公自然是欣慰不已的:“能吃是福啊。陛下,就應該像這樣多吃點。您最近多辛苦啊,才到鈴蘭寺一個多月,您就瘦了。”
他巴不得周玉葉天天都這麽吃呢!
一旁抱着子蜥的儀衛正卻忍不住有點擔心:“陛下,您身子不好,吃了這麽久全素,猛然大量食葷腥,晚上肚子要不舒服的。”
不過說完之後,被福公公冷冷的瞪了一眼,他就再也不敢說話了。
儀衛正覺得挺糟心的,索性把視線從周玉葉身上挪開,對準了子蜥。
此時的子蜥正在扒拉一盤紅燒肉。不得不說,看子蜥吃飯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之前周玉葉把手指伸進子蜥的口腔裏,意外發現了一件事,子蜥沒牙。這意味着什麽呢?意味着,除了湯湯水水的流食,其餘東西子蜥都不适合。
偏偏子蜥也饞肉啊!
他是在鈴蘭寺出生的。鈴蘭寺裏只有素齋。但在出生之前,子蜥來自另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裏,他可是聞到過肉香的呢!
只能看不能吃!
只能看不能吃!
啊,還有什麽比這更殘忍的喲!
子蜥用爪子扒拉着肉,用舌頭舔一舔,再用自己沒牙的小牙龈蹭一蹭,口水滴答,一臉糾結的樣子,把周玉葉給笑壞了。
他覺得看着子蜥的模樣,他還可以再添一碗飯!
于是最後,這一頓晚膳吃了足足一個時辰。
不說周玉葉自己,就說負責試毒的福公公和儀衛正都吃到肚子溜圓。
安月樓不比皇宮規矩多,可以說,這真的是一頓吃的非常盡興的晚膳了。以至于,向來少食多餐的周玉葉,竟然在晚膳過後,難得的被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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