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馬應龍
第二天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 汪序真腦子裏一陣頭疼欲裂, 就好像有人拿着電鑽在他的腦子裏鑽一樣, 疼的他直起身子就忍不住扶住床邊幹嘔了兩聲,心想着這酒可真不能沒節制的喝,喝多了當時怎麽樣且不論, 第二天早上起來後遺症才真是要人命。
等混沌的腦子捱過這一陣, 汪序真才感覺身上傳來絲絲涼意, 不知道為什麽他上半身竟是沒穿衣服光裸着的, 開着的落地窗一陣風吹來就忍不住打了個顫。汪序真微微低頭,眼睛向下一瞄, 身子就頓時一僵——
他白皙光潔的胸前, 星星點點的都是粉紅色的暧昧印記, 一直蜿蜒着向下……最要命的是汪序真動一動, 下半身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痛感, 又羞恥又暧昧的感覺。就好像他昨天不止喝醉了,還被人打了一頓似的,全身上下都有一種難以啓齒的酸疼。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汪序真一向靈活的大腦此刻呆住了,在寂靜的室內空間裏,他聽到身側傳來的淺淺呼吸聲。在聽到這個動靜的時候, 汪序真近乎是屏住呼吸, 死死的抓着床單才能遏制住一下子跳起來的沖動, 然後猶如機械人一般的緩緩扭過頭,僵硬的看着聲音來源——裹着被單正熟睡的周時祁。
後者睡的無知無覺,墨黑的頭發胡亂的蓋着眼皮, 像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小王子,而裸露在被單外的,那冷白的皮膚上同他一樣,也有不少星星點點的暧昧痕跡……甚至周時祁身上的更多,還有清晰可見的咬痕。
汪序真臉上頓時燒的慌,又覺得心慌不已——該、該不會他昨天酒後亂性,一不小心……饑不擇食……稀裏糊塗的把周時祁給睡了吧?!汪序真頓時覺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擺了,像是被人遏制住了喉嚨,他一瞬間近乎有種窒息的感覺。
現在誰要能提供一個地縫給他鑽進去,他感謝人家八輩祖宗!汪序真就這麽呆呆的看着周時祁,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熟睡的周時祁迷迷糊糊的發出了一聲‘嗯’的聲音,纏綿又低沉,像是将将要醒一樣,汪序真才猶如大夢初醒一般的回神。
不行!他現在沒辦法面對周時祁!
理智勉強回籠的汪序真第一時間的念頭就是要跑,他硬着頭皮蹑手蹑腳的下了床,在徹底直起身子的一剎那汪序真就疼的差點叫出聲,百思不得其解的皺起眉——他真的上了周時祁麽?那怎麽他自己身上這麽疼啊?尤其是某些不可說的部位……
就在此時,身後的周時祁隐隐約約的又傳出來些動靜。汪序真登時來不及再分神思考別的了,裹着被單咬牙輕手輕腳的跑到櫃子前,随便拿了兩件自己的衣服就輕手輕腳的跑了出去。他和周時祁躺着的是他的房間,汪序真頓時就感覺更心虛了。
肯定是他不小心把人上了,沒準還是霸王硬上弓,要不然怎麽周時祁會像一個被傷害的小白花一樣躺在他的床上呢?汪序真跑出去之後跌坐在沙發上的時候,疼的呲牙咧嘴又忍不住有點感覺心驚肉跳,不敢置信中卻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怎麽說呢,男人對于自己‘疼愛’過的人,總會有一絲內疚感的。
更別說他或許酒後亂性強迫了人家周時祁,而且周時祁還是這麽一個赫赫有名的頂流……天啊他都做了什麽啊!汪序真不敢再想下去,生怕周時祁醒了之後興師問罪,連忙穿上衣服忙不疊的要走。
穿衣服的時候汪序真還心想着昨天郭谌找他試鏡的事兒,約在下午一點,但就他這狀态……估計試鏡也夠嗆了。汪序真皺了皺眉,又忍不住側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卧室門,在原地糾結的躊躇片刻才離開。
他走的時候已經盡量輕手輕腳,連關大門的時候都控制着盡可能不要發出聲音,可‘咔噠’一聲萬物歸于寂靜的時候,趴在卧室床上的某朵‘小白花’睫毛一顫,黑色的鳳眸徐徐的睜開。隔着一扇門,周時祁腦中靜靜的勾勒出一副汪序真猶如一只鹌鹑一樣貓着身子偷偷跑走的模樣,忍不住彎了彎眼睛,笑的像只狐貍。
他半撐起身子看向淩亂的地板,上面有兩個人昨天從浴室糾纏到卧室一路脫下的衣服,還有幾個衛生紙團和……byt,也不知道汪序真剛剛偷跑出去的時候發沒發現這些細節。周時祁唇角噙着笑,瞳孔幽深。
說實話,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酒醉之後的汪序真會那麽‘熱情’,一個勁兒哆哆嗦嗦的往他懷裏鑽抱着他,撩撥的他欲罷不能。
四片唇瓣貼上的時候就好像點燃欲望的火苗,随後就一發不可收拾。汪序真嘴裏的酒好像也把自己感染了一樣,可自己分明是清醒着的。
算了,周時祁并不後悔自己把人上了,心裏想的其實是那他負責好了,正中下懷。
然而搞不清楚情況還以為是自己把別人上了的汪序真慌不擇亂的‘逃’出來之後,就感覺身上某個不可描述部位越來越疼。打車去劇組的一路上,他都快出冷汗了,最後迫不得已,汪序真只能改變路線讓司機開車到藥店,買了止痛藥吃了兩片。
奇怪,看起來周時祁明明被他□□的很慘,怎麽自己卻也疼的厲害呢?藥店門外,站着坐着都難受的汪序真只好靠在牆上,一頭霧水的想着這個問題。想着想着忽然腦子裏有一個很可怕的想法——難不成昨晚上……是他和周時祁互相爆菊?那這也未免有點太狂放了吧!
汪序真內心真有點拒絕這個想法,畢竟他一個直男,對于被男人上這點內心還是很排斥的。但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另外一個念頭也在心裏萌芽——假如他們真的是互相上的話,那他還用對周時祁負責任麽?
不過看起來,好像是他把周時祁欺負的更慘啊。毫無經驗‘床上’經驗的汪序真說實話到現在根本判斷不出來發生了什麽,只覺得後面是真的很疼,十有□□節操是沒了。但男人一般在床上都有種‘比拼’的勝負欲,此刻汪序真比起自己,真就更擔心周時祁的身體狀況。
畢竟他看起來比自己慘,應該……會更疼吧?汪序真不着四六的想着,只覺得臉上臊的慌。在原地琢磨了片刻,他還是轉身返回了藥店,低着頭走到櫃員面前,汪序真口罩背後的聲音吭哧癟肚的:“呃,要一管藥膏,那個……治痔瘡用的。”
吃了止痛片之後身上倒好多了,汪序真這次去面試的時候才見到郭谌,四十出頭的大導鋒芒畢露,身上的氣質是即便收斂了故作風度翩翩,也掩蓋不住的傲氣十足。不過可能考慮到他是周時祁介紹的人,郭谌還是挺溫和的。
周時祁介紹的……一想到還有這個緣由,汪序真就更有點坐立不安了。
不過這倒是不影響他試鏡時候的心情,這個劇本的角色雖然他之前沒機會演,但故事很有趣,汪序真即便被‘退貨’了也仔細閱讀了一番,早在之前就吃透了。某些時候汪序真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莫得感情的事業腦,無論心裏面有多少的萬千愁緒,但只要一站在鏡頭前,聽到導演拍板,自動自發的就進入狀态了。
這可能也跟之前在戲劇學院的系統培訓有關,當初的老師在講課的時候,說過的一句最重要的話就是‘演員在面對攝影機的那一刻,就要忘記自己是誰’,而羞恥感在這個行業裏是完全沒有任何用處的一個東西。
試鏡估計讓郭谌還算滿意,起碼汪序真從玻璃間出來的時候看到他臉上是帶着笑容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囑咐:“回去等消息吧。”
說實話汪序真現在也是歸心似箭——他早上太過慌張,出來的急,經過大半天的時間冷卻下來才覺得自己早上那麽做其實是欠妥的。周時祁沒看到他,萬一傷心欲絕郁悶了怎麽辦?昨天晚上兩個人發生了……那樣子的事情,他其實是不應該自己跑出來,應該和周時祁心平氣和的談一談的。
于是郭谌一發話,汪序真笑着答應了之後就忙不疊的打車回了家。早上的時候他太着急,要是都忘拿了,來來回回都是打車行動的。幸虧周時祁家裏是密碼門,輸入指紋就行了。要不然他這個偷跑出來的‘負心漢’行為的人,還得敲門讓周時祁給他開門……屬實有點尴尬。
汪序真在門前就不由自主的放輕動作,做賊似的推門進去,內心糾結的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他一方面希望周時祁在,畢竟他回來就是要跟他談談的,但另一方面又有點希望他不在。啊啊啊啊跟男的演床戲都面不改色的汪序真覺得自己現在有點抓狂,整個人好像被尴尬癌附體了一樣。
他深吸一口氣,還是放輕腳步偷偷溜過去,結果在玄關處遙遙看到屋裏的時候,就正巧和‘端坐’在沙發上的周時祁雙眼對了個正着——
‘砰’的一聲,汪序真一個趔趄,右腳差點被自己的左腳絆到,狼狽的扶住一邊的鞋櫃又牽扯到了昨夜‘奮戰’過後受傷的腰身,疼的呲牙咧嘴。在周時祁的詭異的眼神下,汪序真簡直覺得無地自容,他強撐着表情不繼續崩下去,尴尬的沒話找話:“呃,你、你沒去趕通告麽?”
艹了,為毛線周時祁今天這麽閑?後者黑漆漆的雙眼眨也不眨的盯着汪序真,看的他後脊梁骨感覺莫名陰風陣陣,額上冷汗都有點出來的時候,才終于淡淡的開口:“你去哪兒了?”
“我…我去試鏡了。”說起這個,汪序真才想起來自己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問周時祁,他頓了一下,說:“是郭谌導演給我打電話,讓我試鏡他的新片角色。”
他說完,眼睛就直直的盯着周時祁。他本來想在後者臉上看到哪怕一絲類似于波動的表情的,奈何周時祁眉頭都沒動一下,依舊淡淡的問:“怎麽樣?”
“……你別裝了。”汪序真無奈了,他發現他拼演技真的拼不過這個影帝弟弟,更別說在裝大尾巴狼方面了。他嘆了口氣,非常胡亂的撕下那層基本為零的窗戶紙:“你為什麽要把這個劇本給我啊?”
周時祁見他知道了也不意外,只是笑了笑:“你不開心啊?”
“倒也不是。”汪序真盡量不抻到腰,一步一步猶如機器人一樣僵硬的走過去坐下,在屁股觸到沙發的一剎那,他死死抓住了旁邊的扶手——堅決不能跳起來,要不然就太丢人了。他勉強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就是……你幹嘛這麽幫我啊?”
“我說了,你被罰這件事我有責任。”周時祁用手側撐着頭,閑适的打量着汪序真‘艱難’的動作,微微笑了笑:“不過我也就是引薦一下,歸根結底還是得看硬實力,郭谌也不是那種會徇私的人。”
“哦,我也感覺。”汪序真配合的點點頭,回憶着郭谌的模樣:“郭導看起來就很大氣,很帥的樣子。”
周時祁臉就跟被遙控器控制的電視一樣,由多彩瞬間轉黑:“他一個老頭,有什麽帥的?”
“……你管四十出頭的人叫老頭?”汪序真多少感覺有點一言難盡。
周時祁任性的說:“他就是!”
算了,不跟大齡兒童計較。這麽兩句日常扯皮之後,之前那種接近于窒息的緊張感倒是微微緩和了一點,就是沉默下來的時候,空氣中似乎都彌漫着一種淡淡的尴尬。汪序真下意識的側過頭,和周時祁對視一眼——然後兩個人就都有點尴尬的又別了過去。
害,看來也不是他一個人心中不停仰卧起坐呢。周時祁這小崽子,也沒好到哪裏去。汪序真微微松了口氣,又做了一遍心理建設之後,故作平靜的開了口:“那個。”
周時祁下意識的挺直了身子,聲音僵硬的幾乎變了調:“嗯?”
一個‘嗯’字差點說成了山路九拐十八彎,還渾然不覺呢。
汪序真忍不住笑了笑,從大衣口袋裏拿出一管管狀藥膏,故作淡定的遞過去:“給你……別忘了用。”
管狀物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馬應龍’三個大字。
作者有話要說:真真:我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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