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吃過早飯,他們帶着木盒回酒店房間。

電梯裏四人各懷心思,沉默不言,董褚和簫丹站在靠後的位置,簫丹看着電梯倒映裏的董褚,想起在那段記憶裏看到的親吻畫面,後知後覺有些不好意思。

恰巧董褚這時候側頭看他,小聲問:“你們說的……前世的事是真的嗎?和我有沒有什麽關系?”

畢竟他從很早以前就夢見了簫丹,這件事本身就無法解釋。

簫丹現在看到他這張臉,耳邊就回響起華晚成低沉沙啞的聲音說“你是故意的”。緊跟着他就會想起那個帶着濃濃占有欲的吻。

于是他腦子一抽,脫口而出:“沒有,什麽關系也沒有!”

董褚:“……哦。”

沒有就沒有吧,為什麽要喊這麽大聲?

邢天虎幾乎在警局待了一整晚——因為醫院值班人員報案了女屍的事。這事要解釋起來相當麻煩,要靠特能處從中打點,哪怕有特能處的相關文件作證,警局也要挨個核查他們的身份信息。

就表面來看,他們的身份只是相關部門聘請的安全評估團隊,專業的,靠譜的。

但顯然在警察和報案的值班人員看來,他們奇怪的言行舉止,專不專業不知道,但起碼不太靠譜。

比如說,愁眉苦臉盤腿坐着轉檀木珠子的喜神宗老頭;再比如說,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什麽安全顧問,反而更像是開拳館的邢天虎。

值班人員縮在警察後頭戰戰兢兢,生怕邢天虎一個不高興了現場給他來一套詠春。

好不容易回了酒店,邢天虎換了身衣服拿冷水抹了把臉就要接着出去找兒子,一打開門,邢瑜幾人已經等在了門外。

二十分鐘後,特能處、青蓮殿、喜神宗的人都齊聚了邢天虎的房間。

一群長輩圍着那木盒打轉,拿手敲了敲,又拿符箓和羅盤在上頭試了試——行為舉止倒和“買西瓜”的林學長十分相似。

Advertisement

待确定這東西沒什麽危險後,邢天虎做了個手勢道:“打開看看吧。”

簫丹感覺自己肩負重任,深吸口氣挺起小胸脯,還不忘把手機打開攝像頭拿給林皓仁舉着。

這是職業習慣,無論遇到什麽有趣的、獵奇的、新鮮的事情,先錄下來再說。

林皓仁無語地接過手機,端正舉着,簫丹的臉出現在鏡頭裏,口型示意:“好了嗎?”

林皓仁比了個OK。

簫丹一秒切換了表情,笑容滿面,興致勃勃,一點都看不出緊張的樣子,道:“嗨各位!我是你們的蛋哥!”

邢天虎哎了一聲,擡手擋在鏡頭前:“你開直播了?”

“沒有。”簫丹解釋,“只是錄像,存我自己手機裏。就當紀念了。”

但是形式不能丢,氣氛還是要炒熱起來的。

這就是職業素養!

感天動地!

喜神宗老頭閉上眼,一臉不忍直視。

現在的年輕人……看不懂看不懂。

簫丹繼續道:“今天咱們開箱一個新東西!誰也不知道這裏面是什麽,可能來自某個神秘的古墓,也可能來自神秘的過去,今天,我們就要揭曉它的真面目了!激動!”

簫丹讓林皓仁将那盒子前前後後仔細拍了一遍,然後又仔細拍了那把鎖。

他手拿着那把鎖道:“這東西看起來不像普通的鎖,估計很難打開。那咱們就暴力拆卸。”

他拿出兜裏的青衣白梅,白光一閃,青衣白梅化為了一把大刀,簫丹一臉嚴肅,沖着那鎖比了比:“真的要砍了哦?這算不算破壞古物?”

邢天虎腦殼疼:“砍吧。”

只是還不等簫丹真的一刀砍下去,那鎖仿佛是感應到什麽般,在刀落下的瞬間就自動打開了。

簫丹嚯了一聲,道:“這居然是全自動感應的?電池在哪兒呢?”

衆人:“……”

那鎖一打開,衆人才發現鎖的後方刻着一道隐秘的符文。

那符文相當于開鎖的“密碼”,也許命中注定就是要簫丹來打開它。

鎖掉在地上,完好無損,邢天虎小心地将它撿起來裝進口袋裏——回去還可以研究,畢竟很可能是失傳多年的某種古老的靈魂符文。

簫丹放下刀,搓了搓手:“大家可以看到,鎖自己就開了,是全自動的。是我少見多怪了。那麽現在就正式開箱——”

林皓仁翻了個白眼:“別廢話了!”

簫丹輕輕擡起木盒蓋子,裏面是用黃布包着的長條物體,看比例大小,還真有可能是一把劍。

木盒蓋子內部,刻着許多密密麻麻的血紅符文,感覺有些陰森。

喜神宗老頭湊近了研究,喃喃道:“從來沒見過……很有研究價值。也許這就是木盒千年不腐的原因。”

打開黃布,一把劍柄為玄色,毫無雕刻紋飾的古劍露了出來。

歲月也未洗去它尖銳的鋒芒,劍柄末端纏着一圈破爛得看不出是什麽顏色的布帛,劍身寬而厚重,仿佛透着幽藍的劍身清晰地倒映出了簫丹的臉。

青衣白梅發出光芒,那古劍也跟着發出了幽藍的暗光,劍身微微顫抖,連帶放在一邊的誅鬼降魔劍也響起了低低地鋒鳴聲。

這一刻,來自千年前的沉重的宿命感砸中了在場所有人,歷久彌堅的時光如同隐沒在深藍海面下的暗湧,在這一刻終于破開海面,卷起飓風,沖擊向所有人。

一刀兩劍久久不息的共振,仿佛奏響了古老悠遠的古曲,那些被時光遺忘的,早已散落在荒野廢墟裏的不起眼石塊,簌簌抖落了一身青苔和塵埃,露出了底下閃着光的,屬于鑽石的光彩。

直到刀劍平息,恢複原狀,現場才有人不可思議地開口問:“你、你們看到了嗎?”

其餘人紛紛點頭。

簫丹還捧着那把劍茫然沒回神,林皓仁放下手機:“看到什麽?”

邢天虎按了按太陽穴,遲疑道:“看到一些模糊的畫面,有紅色光柱,震耳欲聾的慘叫,厲鬼的鬼嚎,滿地鮮血……”

“我還看到了狂風過境,山石被染上血的顏色。”

“我看到好多死人。”

“我……我好像看到青蓮殿的開山老祖了,在畫冊裏出現過的那位。”

“我好像也看到喜神宗的掌門了,我只在古籍裏見過他的畫像。長得不太像,只有一大一小的眼睛和額間的紅痣是一樣的。”

邢瑜和林皓仁對視一眼,猜測他們可能是被共振影響,看到了刀劍裏的記憶。

這一次反倒是他們四個沒被影響。

古劍确實是“玄闕”,華晚成親手所鑄的劍,劍柄末端刻有一道龍飛鳳舞的“玄”字,乃華晚成的字跡。此劍在刀劍排名中同樣位列前茅,實屬名劍。

“這麽一來,君子墓裏已經出現了三樣失蹤古物了。”邢瑜道,“融魂鼎、誅鬼降魔、玄闕。”

“玄闕還得打個問號。”林皓仁蹙眉道,“融魂鼎和誅鬼降魔都有出自古墓的證據,也就是那兩只鬼魂,玄闕沒有。”

而且它出現的地點也太遠了,并沒有出現在林皓仁、邢瑜、簫丹或者董褚身邊。

但它又确實出現在了董褚的夢中。

簫丹舉手,道:“我們來捋一捋啊。首先是董褚夢到了盒子,然後是莫子唯出事,我們因為要調查莫子唯的事來了這裏,順利拿到了這把劍。那按照之前的規律,莫子唯身體裏那只女鬼,會不會就是玄闕劍裏的?”

畢竟融魂鼎和誅鬼降魔都自帶綁定“跟寵”。

林皓仁點頭:“不是沒可能。但如果是這樣,厲鬼為何要将它放在‘來喜客棧’而不是随身帶着?就像顏祯那樣……”

他話音沒落就反應過來了,發現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果然邢瑜下一秒就解釋道:“誅鬼降魔是邪劍,但玄闕不是,厲鬼不能碰它。”

“那它是怎麽出來的?”林皓仁奇怪,“融魂鼎是壞了,顏祯是被喚醒了,而誅鬼降魔本來就是邪劍,被它利用了也說得過去。玄闕呢?那厲鬼要怎麽逃出來?”

這一點确實說不通。

邢天虎一直閉着眼沒說話,聽着幾人的讨論,這會兒才突然睜開眼開口道:“還有一樣東西,我們都忽略了。”

衆人都看向他。

邢天虎起身回了房間,從貼上符箓臨時用作封印用途的櫃子裏拿出了一把破爛的紙傘。

紙傘、小巧的壇子、煉制過的特殊鏡子古時候大多用來收魂,招魂。

随着古法技藝的消失,紙傘收魂這種事幾乎沒有天師會用了。而古代鬼片裏常有的鬼打傘成了标配,仿佛那傘本就和鬼魂連為一體,反而令他們忽略了這樣極其重要的道具。

幾人圍在一處研究這把傘,青蓮殿的人猜測道:“也許我們的方向錯了,會不會不是那把劍,這東西才是它利用的法器?”

“關于這把傘……”趁此機會,邢瑜簡單講了一下他們在記憶裏看到的畫面,吳潮生和游今戈之間的事自然是一筆帶過,重點提到了這只鬼奴和齊離。

“我覺得它很像那只鬼奴。”邢瑜道,“當時它就打着傘。”

青蓮殿和喜神宗的人一聽,簡直又驚又喜:“鬼奴?”

鬼奴的概念他們只在部分古籍殘頁和長輩那裏聽說過,因為沒有太多證據佐證,聽起來簡直像是天方夜譚。很像搜神記、聊齋那一類的志怪故事。

“真有這種東西?”幾人都好奇極了,圍着那把傘打轉,“要麽放出來問問?”

“現在不行。”邢天虎搖頭,那傘上已經被他貼了好幾層符箓,封得死死的,“它被誅鬼降魔傷了,見光對它不利,而且它怨氣太重,放出來很難控制。”

“我倒是有個想法。”邢天虎道,“遇到玄闕也許是個意外,這把傘才是重點。還記得我們讨論過嗎?為什麽在醫院走廊裏會集體詐屍,但它們又沒有傷害任何人?一次性出現這麽多厲鬼的概率太小了,我們當初就假設過,其實只有一只厲鬼。”

邢瑜點頭:“我們推測過,是那只鬼奴用了什麽方法,造成了有多只厲鬼的假象。主要目的是為了吸引天師前來。”

而它沉睡太久,并不知道現代天師的靈力同普通人幾乎沒什麽區別。并不能當做一頓大餐。

“它用的方法若同玄闕無關,會不會同這把傘有關?”邢天虎道。

畢竟玄闕劍不是邪劍,很難被厲鬼利用。這把傘就不一定了。

在這裏猜測沒有用,他們得盡快啓程返回東海市。

一是翻找古籍查證這把傘出自何處;二是在邢家更方便搭建道場,好将鬼奴放出詢問真相究竟是什麽。

青蓮殿的人留下善後——他們得将那幾個年輕人的魂魄超度,确保酒店、醫院不會再出事。還要查探來喜客棧的大小老板究竟是什麽人,玄闕為何會出現在她們身邊。

喜神宗的人則趁機給酒店、醫院、病人、病人家屬還有車禍牽連的家屬等相關人員推銷了一波平安符、辟邪符、手術順利符等等。

時刻不忘提升業績。

在去往機場的路上,邢天虎還一本正經地跟特能處的人讨論這次出行的經費報銷問題。別看邢天虎長得五大三粗,一點都不斯文,但算起賬來可是頭頭是道,半點虧也不吃,同他不拘小節的長相截然相反。

而這一點,在邢瑜身上也顯得分外突出。

平日溫柔紳士,待誰都一派和煦的邢家少爺,讨價還價起來那是一肚子黑水,還專門提了特能處沒保護好“普通百姓”簫丹,要額外申請一筆精神損失費等等。

真是一毛不拔,顯得十分鐵公雞了。

林皓仁面無表情坐在後邊,聽着父子倆在前頭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心說:血魂堂這麽多年能屹立不倒,甚至還能繼續發展,也不是沒道理。

畢竟當家人十分熱愛自家事業,矜矜業業努力拓展業務不說,估計每年還會拟定一個“先達成一個億”的小目标。

當代天師的生存之路也是不容易。

※※※※※※※※※※※※※※※※※※※※

海星評論玉佩一鍵三連哦。周一見,啵。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