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女尊世界
殊塵的心情非常複雜,她今天經歷了三觀的洗禮,目睹了一場兇案,現在,又發現自己好像不是一個純粹的女人了……這種感覺讓她幾乎崩潰。
不過她仍然堅定地拒絕了666的建議,堅決拒絕需要積分的心理疏導服務。
到了宮門口,侍衛檢查了馬車,便放她進去了。作為先後的小女兒,皇帝對她十分寵愛——周殊敏已經出宮建府,皇帝又不能每天宣她進宮,所以只能多寵一寵自家小女兒了。
她一回宮,便去給皇帝請安。
皇帝正在書房裏批奏折,聽說是殊塵,連忙讓內侍帶她進來。
“你今天去殊敏那裏了?”待她問過好後,皇帝問道。
“是。”殊塵想起周殊敏,便能想到那個差點被活活打死的孕夫,因此并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皇帝覺察到了她的異樣,擡頭看她:“你怎麽了?”
殊塵想了想,還是沒有告訴她這件事。她并不是擔心皇帝不相信她,而是皇帝自己可能也根本不在乎這種事。在她原本的世界裏,古代的皇子打死一兩個不是良家出身的侍妾,似乎也不算很大的罪名。看着周殊敏對那些小侍的态度,她覺得這個世界裏的人,對于那些小侍更加不在乎。
因此她只是說道:“大皇姐請我看歌舞,可她那些舞郎都不好看。”
皇帝失笑道:“我兒長大了。”她想了想,道:“是我忘了,我兒也該取個夫郎為你操持家務了,朕這就安排靜皇侍給你相看——你放心,朕會給你把關的。”
殊塵:“……母皇,我還小呢,何況那些男子一個個嬌嬌弱弱,既不能陪我練拳,又不能陪我射箭,沒意思得很。”
皇帝搖頭:“哪有女人不取夫郎的呢?不取夫郎,如何為皇家開枝散葉?”
殊塵仗着皇帝寵原主,随便行了個禮就開溜:“不管不管,反正我還小呢,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她跑出禦書房,身後傳來書本落地的聲音,她悄悄回頭,正看到皇帝扔過來幾本書。皇帝見她偷看,沒好氣地說:“滾滾滾!就會氣朕!你等着,朕非要給你選個兇悍的夫郎,管着你一輩子!”
門口的張內侍給殊塵挑起門簾,還嬌笑道:“五殿下,您怎麽又惹陛下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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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塵沖他笑笑,一溜煙地跑了。
天色尚早。殊塵今天不用去讀書,便在禦花園裏閑逛。反正她還沒成年,後宮裏也不會有人管她。
走着走着,她聽到樹叢後面傳來細弱的哭聲,不禁停住了腳步。
這個時間能來這禦花園的,除了她這個沒成年的皇女,便只有皇侍和皇子,還有皇侍們跟前得寵的內侍了。原主對後宮這些人都沒有什麽印象,殊塵自然也聽不出是誰。
她順着聲音走過去,看到水邊坐着一個人。從服飾上看,應該是個皇子。
那人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慌忙起身,于是殊塵看到,那人秀麗的面龐上,流滿了淚水。
“二哥,你怎麽了?”殊塵問道。
二皇子周雲寧哭得眼睛紅紅的,哽咽着說不出話,只顧着搖頭。
殊塵對這副美人兒梨花帶雨的模樣沒什麽抵抗力,輕聲問道:“二哥,你若是有什麽委屈,靜皇侍和母皇絕不會放任的。”
周雲寧擦着眼淚道:“你不明白……”說着,他袅袅婷婷地離去了。殊塵看着他的背影,一陣茫然。
殊塵并不喜歡肌肉壯漢,但也不喜歡這樣小巧玲珑嬌弱可人的男人,她喜歡的,是那種文質彬彬的男人。所以在這裏她大概很難找到喜歡的人了。殊塵搖搖頭,回皇女所複習功課去了。
原主是個不愛學習的人,不然也不會被滿京城的人都當成纨绔了。殊塵翻了好久,才從一堆雜亂的垃圾中找到課本。抖了抖上面的灰塵,翻開看看,內頁都是嶄新的,一看就是個學渣。再回憶了一下少傅們布置的作業,殊塵眼前一黑——雖然之前的某個世界她抄過好多書,也都記下來了,可是這個世界的典籍,和之前的根本不一樣啊!這怎麽看?
沉思片刻之後,殊塵決定不看了。債多不壓身嘛,而且她的任務又不是做個好學生,而是揭穿渣女賤男,奪取皇位走上人生巅峰,背書這種事,有空再說吧。
于是她翻看了一下上個世界結束的時候得到的金手指——大師兄送她的靈戒。這一看,不禁大為詫異:【666,你還真是大方,我要了靈戒,你連着裏面的東西一起給我了?這可都是好東西啊!——你不會是給錯了,準備收回去吧?我絕對不同意!】
666:【獎勵是主系統批複下來的,與我沒有關系。請宿主不要懷疑系統的公正性。】
殊塵仔細翻了翻,發現她在上個世界存在裏面的東西,一樣兒沒少,全都在。于是她取了個匿靈陣盤出來,将整個房間封閉起來,免得靈氣外洩被人覺察意外,然後取出一塊靈石,開始引靈入體。
她剛剛感知過,這個世界的靈氣非常稀薄,如果靠自己修煉,恐怕沒等她有防身的能力,就得被那兩位毒死。何況普通人的世界,即便直接使用靈石,對于根基有損,她總也能活過那些普通人。
這一個晚上,殊塵吸收了兩塊靈石,距離靈師還差着很遠,不過對上普通人,總是能以一敵多了。修煉的事情也急不來。她看看天光微亮,想起今日是大朝會,連忙換了常服,去金殿旁聽。
晉國對于皇女參政是非常寬松的,所有皇女,只要年滿十四歲,在大朝會時便可以在金殿旁聽,當然,不能說話,除非皇帝問到她頭上。
今天的朝會上,皇帝收到了邊疆來報,南國與北國開戰,又雙叒從晉國借道而過了。
這個世界有三個國家,中間的晉國,南邊的南國,北邊的北國。南北兩國民風彪悍,又互相不和睦,經常打仗,這兩國明明有大片接壤之處,卻偏偏要從晉國位于她們兩國之間的那片國土借道。
名曰借道,實際上,就是想順手割走一點土地。晉國自從立國以來,多次遭遇這樣的事情,百餘年來,已經被南北兩國“借”走了十幾座城池。而這次也不例外。聽說北國國君派了使臣過來,請求借城,和親。
大皇子周雲蓮已經出嫁,三皇子四皇子還沒成年,如果皇帝答應了和親,便只有二皇子可以了。
殊塵恍然大悟:怪不得二皇子那樣悲傷,換了是她,如果要遠嫁他鄉,她也要傷心的——不對,這個世界是女尊世界,她不用遠嫁她鄉的,只有男人才有可能遠嫁她鄉。
她聽着朝臣們亂哄哄地讨論,漸漸皺起了眉頭:
張丞相主和。她大義凜然地說,皇子們自幼金尊玉貴地長大,如今國家有難,只不過要他們遠嫁而已,這是他們的責任。
李将軍主戰。她說,嫁出一兩個皇子沒什麽,南國現在的國君還是我們大長皇子所生呢,大長皇子遠嫁南國之後,南國信守承諾,與晉國之間相安無事了幾十年。但是北國那群不開化的蠻夷,狼子野心,即便晉國割城,嫁出皇子,她們也絕不會停手,她們的目的,絕不僅僅是那一座城。
戶部尚書站出來為張丞相說話,她說我皇仁慈,去年多地大旱,減免賦稅,去年一年國庫的收入少了三成,今年的賦稅還沒收上來,若是開戰,恐怕民生艱難,還是先請二皇子出嫁,待大晉休養生息幾年,再圖大計才是。
……
皇帝也沒打算在這次的朝會上做出決定,畢竟皇子訂婚也是大事,不可能這麽幾句話就定下來。而且北國的使臣還有些日子才能到,也不急在這一次。
殊塵走出金殿,還是一副眉頭緊鎖的模樣。周殊敏見了,笑着說:“五妹,你這是什麽模樣,弟弟他們從小錦衣玉食養大,便是因為她們是皇子,總不能現在遇了難事,便躲在後面吧?皇室可從來不養沒用的人。”
殊塵冷笑:“不養沒用的人?皇姐這話說得漂亮!我們身為皇女,難道沒有保家衛國的責任嗎?連邊疆都無法保衛,還要他們男人出嫁來獲得和平,那還要我們女人有什麽用!”
周殊敏失笑:“你說得輕巧,我們與南北二國的恩怨已經百餘年,難道前幾任的皇帝,便沒有你這種志氣嗎?不過是因為戰而不勝,只能勞民傷財,所以便只能選擇這種辦法罷了。”
殊塵看着她:“若是有一天,她們要皇姐的兒子出嫁呢?”
周殊敏笑道:“那也是他們身為我兒子的責任。”
殊塵并不覺得意外。在從前的那些朝代裏,和親也是很常見的事情,而那時,皇帝們對此,大概也是無所謂的态度——除了和親的本人。不過她記得,有那麽一個朝代,皇帝和朝臣都有着铮铮鐵骨,後世是怎麽形容他們來着?
——“不和親,不割地,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殊塵看着遠方,緩緩地說出後世的人們對于那個铮铮鐵骨的皇朝的贊譽。
周殊敏臉色大變,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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