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噩夢

第三十八章噩夢

不知道是不是身體急需要修複，葉薇住院的這幾日格外嗜睡，睡卻總又睡不熟，多夢且容易醒。

這天外面下雨了，她躺在床上，神思昏沉間看到有人進來，她要起身，手腳卻像被敷在床上一樣，怎麽也動不了。來的那人中等身材，不甚高大，但是走到床前，卻像一個暗黑的巨大的影子，遮住了所有的光。

那個人面容模糊，但是葉薇卻覺得他并不陌生，她的內心升起巨大的恐懼，想努力睜大眼睛，可是眼皮沉重，讓她無法辨清來人的模樣。

那個人也不說話，俯下身來一下子扼住了葉薇的咽喉，葉薇直覺得呼吸不暢，想喊，嗓子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那人的手越來越重，葉薇覺得自己就要被她掐死了，拼命想掙紮一下，可是手腳卻一動也不能動。

葉薇覺得自己快不行了，她朦胧間看到爸爸，看到媽媽，看到安紹戎，可是他們都離得遠遠的，葉薇好想喊，可是嗓子真的發不出聲。

“薇姐，薇姐，你怎麽了？”有人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葉薇才醒過來，卻覺得自己四肢癱軟，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

喊她的是秋秋，她正瞪着一雙迷茫的眼睛看着葉薇，見葉薇這會兒滿頭大汗，忙抽了張紙巾遞給葉薇。

葉薇過了好一陣子才伸手接過紙巾，神思恢複，才覺得手也能動了。

秋秋說：“你做噩夢了吧薇姐？”

葉薇用紙巾擦擦額頭的汗，“是做噩夢了，我覺得自己的胳膊腿都動不了。”那種感覺真的很可怕。

秋秋說：“你是不是鬼壓床了呀，我媽說過，身體弱的人就有可能會鬼壓床。”

“大約是吧，”葉薇說，“我剛才不僅動不了，說話也說不出。”

秋秋說：“不過我倒是聽見你喊了，我一進門就聽見你在夢中喊一個人的名字，我也沒太聽清楚，好像是什麽容。”

葉薇把濕作一團的紙巾丢進垃圾桶，這才覺得終于平靜了一些，她慢慢坐起身來，聽到外面似乎還有沙沙的雨聲，就問秋秋，“還下雨呢，你怎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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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秋說：“咱們店裏的鞋都賣出去了，今天就沒多少事情了，我早早地關了門，就過來看看你，順便問問還要不要進新貨。”

“鞋都賣出去了？”葉薇有些詫異。鞋店重新開張之後，她們進了不少貨，按照以往的經驗，不會這麽快就賣光的。這陣子鞋城的生意并不景氣，葉薇之前覺得不壓貨就不錯了。

秋秋挺高興的，說道：“我也沒想到這次銷得這麽快，一雙都沒剩下。這次主要靠的是批發，有個新客戶，從我們店裏批了好些貨。”

“新客戶？是個什麽樣的人？”葉薇問秋秋。

秋秋說：“一個中年男人，樣子還挺斯文的，乍看上去，都不像是賣鞋的，可是還真是個大客戶，他對我們店裏的貨挺看好，來了兩次，批了好多，說以後還要繼續跟咱們合作。”

“是嗎，你知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葉薇又問。

“叫什麽名字？”秋秋想了想，“我只記得他姓林。”

葉薇沉吟了一下，沒有接着問下去，對秋秋說：“我們可以再進貨，但是先少進，不要一下子進很多。”

“為什麽呀，薇姐，我們現在鞋子銷路這麽好，應該趁機多進一點貨的。”秋秋說。

葉薇搖搖頭，“聽我的，秋秋，咱們先少進一點。”

秋秋知道葉薇一向是有主意的，心中雖然疑惑，也還是點了點頭。

秋秋走後佟妧來了，她把傘放下，又把保溫桶放好，說道：“薇薇，我今天送飯早吧？你不是說讓我趕在衛公子前面，這樣的話就不用總是麻煩他了。我已經給他打電話了，說飯送來了，讓他不用跑一趟了。”又說，“其實呢，雖然衛公子有那麽一個不懂人情的媽，但是他對你還是癡心一片的，人家又有能力，又帥，脾氣還超好，對你又百般的耐心，我覺得你還是應該考慮一下他。”

葉薇現在不想說這些，就問佟妧，“臺裏這幾天忙吧？我不去好多工作都壓到小方身上，不知道她能不能吃得消。”小方是跟葉薇主持同一檔節目的另外一個主持人，葉薇請假了，那主持節目的任務自然就落到她一個人身上了。

佟妧說：“你呀，現在就別記挂着工作了，先把身體養好再說。你看你臉色也不好，整個人看上去也恹恹的，得多吃東西補一補，我給你炖了排骨湯，你一會兒多吃幾碗。”

佟妧剛把排骨湯盛好，安紹戎就來了，手裏提着保溫桶和好幾個餐盒，他看到佟妧盛出來的排骨湯，說道：“現在最好先別吃這個，韓醫生說你現在身體虛弱，虛不受補，不宜吃太油膩的東西。我去了趟省中醫一位神經內科的老專家那裏，讓他根據你的病情專門列了張食譜，”他把手裏的餐盒放下，“這些都是照着食譜做的。”

佟妧不由得張大了嘴巴，省中醫離雲海幾百裏路呢，安紹戎為了一張食譜這麽地跑了去，真是用心良苦。她沖葉薇作出無比羨慕的表情，說道：“我只想增加營養，至于吃什麽倒沒有這麽細心地琢磨。既然有專業的食譜，我就負責把這排骨湯消滅掉吧。”見安紹戎正在輕手輕腳地打開那些餐盒，就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笑道，“對了，我還有點事情，先走啦。”

佟妧走了，安紹戎已經逐樣把菜和粥擺好，說道：“藥補不如食補，你要好好吃飯才好得快。”

葉薇先不吃東西，先問道：“是你讓人買走了我店裏的鞋子吧？”

安紹戎遲疑了一下，知道瞞不過葉薇，便點了點頭，“我不想你病着，還要為店裏的事情操心。”

葉薇說：“你又不開鞋店，批那些鞋子去有什麽用，明天讓人送回去吧。”

安紹戎已經盛好了飯，說道：“吃東西吧。鞋子的是你不用擔心，我總有辦法銷掉的。”

葉薇說：“怎麽銷？以低于成本的價格銷給其它的鞋店？這樣的話市場不就混亂了。我是想正兒八經地做買賣，不想走這樣的捷徑。”

安紹戎今天很開心，葉薇雖然反對他的做法，讓他把鞋子送回去，但是最起碼沒有表現得像以前一樣冷淡，也沒有拒絕他送來的食物。他把粥端到她的眼前，“你先喝了粥，鞋子的事情，我回去就處理，絕對不給你們混亂市場，放心吧。”

葉薇剛剛喝了幾口粥，安紹戎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他掏出來看看，是葉苒，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

葉苒的聲音帶着明顯的醉意，“紹戎，你來，你來……陪我喝一杯。”

電話那頭聲音異常嘈雜，安紹戎問：“葉苒，你在哪裏喝酒？”

“我在……酒吧。”葉苒聲音微微有些含混不清，“紹戎，你來陪陪我好嗎？”

“我有事情。你別喝了葉苒，趕緊打車回家吧。”安紹戎說。

“紹戎，你不能這麽狠心，今天……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就不能陪我喝喝酒嗎？”葉苒把自己喝酒的地方告訴給安紹戎，“我等着你，不管多晚，我都等着你。”

見安紹戎挂了電話，葉薇說：“你有事就去忙吧。”

安紹戎說：“是葉苒，她好像喝多了。”

“那你去看看吧。”葉薇說，“天晚了在外面喝太多酒不安全的。”

安紹戎趕到葉苒所說的那家酒吧，在震耳的音樂和迷離的燈光下，好半天才找到葉苒。

葉苒看到他，就眯着眼沖他招手，“紹戎，這邊……過來。”

安紹戎走過去，見她起身時身子有些晃蕩，手裏握着杯子，杯中的酒還有半杯。

“別喝了，葉苒。”安紹戎去拿她手中的杯子。

葉苒卻将手一撤，那杯中的酒差點灑了出來，“不，我要喝，你陪我喝，服務生，再來一杯酒。”

“我們都不要喝酒，我送你回家吧。”安紹戎勸她。

這時候酒送了過來，葉苒空着的一只手接過杯子，遞給安紹戎，“不，你一定要喝。紹戎，我今天好難過呀，你每年過生日，我都記得一清二楚，可是我的生日，你從來就沒有記得過。”

安紹戎接過杯子，想放到一旁，“對不起葉苒，我忘了你過生日。”

葉苒阻止他放下杯子，醉眼朦胧看着他，“那你賠禮道歉，喝了這杯酒。你不喝，我不會走的。”

安紹戎喝了那杯酒，“好了，我們可以走了吧。”

“不行，我還要喝。”葉苒又要了一杯酒，“紹戎，你知道嗎，我十幾歲的時候認識你，這麽多年，我一直都喜歡你。”借着酒勁兒，她目光炯炯的望着他，“你對我來說，是最最重要的人，可是你對我呢，紹戎我問你，我有沒有在你心上？”

“葉苒，你喝多了。”安紹戎去搶她手中的杯子。

葉苒卻躲過他的手，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臉上盡是苦澀的笑，“紹戎，你知道喜歡一個人卻不知道對方心思的那種難過嗎？我好難過，只有酒，只有酒能讓我不難過。”

眼見得葉苒醉得厲害，安紹戎只得強行奪下她的杯子，扶着她往外走，“你真的醉了葉苒，我送你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