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自從公司包攬大家的午餐和晚餐後, 她們就拉了個小群, 前一天晚上就在群裏統計第二天的餐。

周邊的快餐店基本吃個遍，什麽手撕雞，什麽酸菜魚, 什麽毛肚，什麽醬鴨, 什麽燒鵝，輪着點, 說實話, 難吃是不難吃的。

剛吃的時候，大家都還說幾家味道尤其不錯, 長期點了一個月的時間，吳子倒是沒有說什麽，大家夥卻是吃膩了。

有人後面合計，原來大家吃便當的錢，點菜更加劃算, 價格差不多，能吃到的東西還多, 就直接就改成群餐，把手伸向附近的餐廳，每天中午的餐豐盛許多。

你別說, 味道是比快餐要來的好吃。擺何嗝

可惜吳子對此并不上心，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胃口越來越不好, 點餐的時候很少出聲，基本大家說吃什麽，她就跟着吃，秘書私下問她，她也說随意。

幾口飯，幾口菜，一口湯，吃不上多少就已經覺得吃飽。

有幾次吃的稍微多了些，下午做事的時候，胃脹的十分難受，想吐又吐不出。

這種情況差不多有一個月。

她肉眼可見瘦了些。

吳子本來就不胖，只是臉上帶了點嬰兒肥，最近連臉上那點嬰兒肥都在漸漸褪去，清隽的輪廓更加明顯。

好在紅潤的東西已經基本做的差不多，吳子反複檢查過很多遍，按照助理交代的流程。

筆記做了堆，工作計劃寫了一個月，每天忙着和客戶溝通，和供應商溝通，從上班開始就沒有一刻是閑下來過，其實也挺快樂的，不會想太多其他的東西。

每天早晨上班時候，文檔寫上今天的工作計劃，然後一個又一個打鈎，标成黃色的文字。

看着整個文檔裏的工作，一步步被完成的感覺，心底會升起滿足感，那種成就感讓人充實。

開始有一段時間的确也手忙腳亂過。

Advertisement

助理手上工作太多，實在沒有時間跟進紅潤，她完全一個人接手，這多少讓她有些慌亂。

那段時間，她常常夜裏12點或者11點才下班，Linda算是加班比較晚的，誰知道吳子比她還要晚。

向霞和她的關系，仿佛也回歸到簡單上下級，僅此而已。

偶爾加班太晚，連車也沒有的時候，她也送過幾次吳子回家，平淡的神色下，看不出一點變化。

她變得很謹慎，不會對吳子做過于親密的舉動，過于親密的話。

吳子說不出是什麽感受，只是低聲和自己說：“這樣大家都好”

--------

公司上個月，新進了一批員工，都很年輕，大多20出頭的年紀，大學剛畢業沒有多久的年輕人，3個男生是執行部的，2個女生是操作部的。

其中也包含了助理的小師妹古麗，從此之後，其他部門的小哥哥來操作部串門，除了偷看吳子以外，又多了一個項目，跟古麗搭話。

她就坐在吳子的旁邊，兩人的位置，成了操作部的風景區，但凡走過的人，都忍不住看看兩眼。

古麗常常穿着白色的裙子，麻布的那種，裙邊過小腿，淺色系襪子，堆堆襪裹着纖細的小腿，搭配着小白鞋，看着別人的時候，眼裏都帶笑，是個很友善而且漂亮的小姑娘。

助理就有事沒事誇她，說她長得好看，她似乎自己也知道，永遠都是淺淺一笑，并對此發表什麽看法。

她剛進來的那段時間，大家都忙，都沒有空教她東西，她就跟着同桌的吳子打下手，做點檢查護照和整理文件的工作。

吳子也沒有比她早進來多少，能教她的東西不多，外加吳子自己也忙，根本沒有教導她多少。

姑娘倒是一點也不介意，白淨的臉上經常帶着笑意叫吳子小師傅。

小師傅長，小師傅短，每天早上吳子回到公司剛坐下，就能看見古麗坐在她身邊，手撐着下巴，一雙深邃的眼睛望着她說：“小師傅，早上好啊”

這天，她做完手上東西，伸了個懶腰，脖子一扭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剛想要站起來動一動，就看見身邊的古麗睜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目光複雜。

吳子扭過頭看了看玻璃窗，鏡面上的自己臉上也沒有東西啊，幹嘛這樣看着她？好像她臉上有花一樣。

古麗一手撐着下巴，一手裏拿着一只筆旋轉，粉白的指甲剪得幹幹淨淨，修長手指間黑色簽字筆順暢的滑動，靈動異常，她看着吳子一臉莫名其妙，反而笑着說：“小師傅要不要喝點什麽呀？我們下樓動動，你都坐一天了”

前排正在嗑瓜子的助理聽見，騰地一下站起來，她磕了一下午的瓜子，嗓子眼早就冒火，正想要說買點啥喝的，師妹提議正和她心。

“走吧走吧，下去便利店買杯檸檬茶”助理手裏的瓜子扔給同桌，振臂一呼：“同事們！我們下去買喝的，你們要不要喝點什麽？”

幾個原本埋頭工作的同事，辦公桌椅子一滑，正面對着助理，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流露出喜色，紛紛扭過頭下單。

辦公室有樓下新開奶茶店的宣傳單，沒有幾下的工夫，你一句我一句說自己要喝的東西。

助理來不及記下來，她嚷嚷着在微信群裏面說，別這樣和她說，她記不住！

範明點了杯珍珠奶茶，手裏拿着手機說：“我微信給你紅包了哈！”

助理随意的比個ok的手勢，也沒有點開紅包，走到吳子桌子前面，敲了敲她的顯示屏：“吳子小寶貝，走呀”

吳子對她翻了個白眼：“咱能不能換個稱呼，還小寶貝”

一旁的古麗笑出聲，看見助理在吳子這裏吃癟，不厚道的笑出聲。

“喔，親愛的，走不”助理也不在意，從善如流改了稱呼，臉上痞裏痞氣的笑容讓人看着惱火。

她随手拿起桌面的文件看：“紅潤都做完了嗎？”

聽到工作，吳子表情開始變得認真，她點了點頭：“做完了，目前一切順利，明天北京第一批準備出發，後天全部出發完”

助理問：“天氣查了嗎？”

這個問題讓吳子臉上略微擔憂，她翻出各個城市的天氣預報，指了指北京的區域：“下雨，而且有可能是暴雨，航班不知道有沒有問題能不能順利”

“別太擔心啦”古麗站起來，她試圖安慰的拍了拍吳子的肩膀。

吳子嘆了聲氣，她低下頭，準備收拾一下桌子上面的資料再走。

古麗的手還來不及反應，正要收回來的時候，卻和吳子的動作撞上，小手劃過了她的臉頰，溫熱的，粉嫩的，軟軟的。

她低呼一聲，馬上就縮回手，臉紅了，像是青蘋果轉眼成為紅氣球一樣，目光躲閃。

吳子沒有反應過來，她彎腰坐下收拾着桌子，所以沒有看見古麗的表情。

旁邊的助理倒是看得清楚，她暧昧的目光看向師妹，古麗瞧見了，有些不自然拿起桌面的手機，背過身子假意在翻什麽。

助理唇角微微上翹，笑容意味深長，她轉身對吳子：“行了行了，走吧，一會回來再收拾，下去買喝的”

吳子想也是，放下手裏東西站起來，拉開桌子準備出去，前面低頭玩手機的古麗卻擋住出口。

她們的位置，背後就是牆壁，古麗不出去，她也動不了。

吳子：“不出去嗎？”

古麗擡眼看了看她，立馬讓吳子出去，助理似笑非笑，也轉過身子跟上前。

--------

便利店裏面，冷氣開的足，白熾燈瓦數很高，原本昏黃的視線，進來的一刻，全世界都變成純白色。

貨架上放着五顏六色的商品，正是上班時間，裏面沒有多少人，後面餐桌上有幾個學生在吃魚丸。

店員帶着黃黑色帽子，手裏搬着東西正在櫃子前面加貨。

砰，放着飲品的冰箱被打開，冷氣襲來。

吳子目光在各式各樣的汽水裏面晃悠，可樂永遠是其中最顯眼的那種，不大冰箱裏面，它就占了兩排。

她伸出手，剛打算想要拿一瓶罐裝可樂，身旁的古麗卻說：“喝果汁嗎？新出的喔”

古麗指了指冰箱中間那層，類似飲料杯的果汁，低下紅筆大寫标注着新品上市。

一旁的售貨阿姨也說：“這個的确挺好喝的”

吳子經常來這家店買早餐，已經和店員很熟悉了，上次她忘記帶錢的時候，阿姨還讓她晚點下班過來付款。

她知道吳子就在這棟樓工作。

“試試吧？”古麗說，她不笑的時候唇角是上翹的，笑起來連成一個彎彎的弧度，露出白白牙齒，十分開朗。

倆人都極力推薦，再拒絕就不好意思了，吳子點了點頭，卻随手拿瓶藍色的果汁和可樂。

古麗看見她拿了藍色的，睫毛顫抖，在貨架上挑出一瓶和吳子一模一樣的藍色，這才跟上去。

前臺阿姨結賬，把兩個人的東西都算在一起，以為她們是一起的，吳子正要掏錢，古麗卻對她搶先一步買單。

她對她眨了眨眼睛：“我請你喝呀~”

錢并不多，推來推去也難堪，吳子就沒有說什麽，接過前臺阿姨裝好的飲料。

助理在前面的奶茶店，她點的東西有點多，吳子倆人過去的時候，還沒有做好。

新開奶茶店的老板娘長得好看，助理正一手搭在櫃臺上和人家搭讪，老板娘脾氣很好，手上在整理櫃子還跟她說話，似乎正聊得火熱。

倆人過去的時候，老板娘拿着手機在掃什麽，應該是付款吧。

吳子走進一看，唔，感情是在加對方的微信號。

厲害，助理買個奶茶都不忘撩人。

古麗似乎見慣不慣，她拍了拍助理的肩：“師姐，好了沒有”

助理：“好了好了，急啥”

她鎮定把老板娘微信加上，又對她微微一笑，這才拿起桌面上的奶茶走人。

吳子對此有些奇怪，她走在後面，小聲問助理：“你和陳經理不是在一起了嗎”

助理輕飄飄看了她一眼，臉上露出笑意，似乎在嘲笑小朋友，她回：“誰說的？”

但是那天助理身上的确是吻痕，後面坐飛機的時候，助理就坐在吳子身邊，距離近，助理身上的吻痕就很清楚。吳子疑惑的看着她。

助理：“別太認真，誰是誰的誰啊，小朋友”

說罷，她追上前面的師妹，臉上帶着輕松的笑容在說話。

吳子望着她的背影，沒有說話，她一路沉默着走回到電梯間前面。

助理按了按電梯按鈕：“你要搬出來嗎？找到房子了嗎？附近的單間應該不多吧”

古麗點頭：“還沒有找到呢，的确不太好找，不過我實在不習慣公司宿舍，和他們時間對不上，進進出出我很容易醒”

這話的确是，因為公司宿舍是部門之間混着住的，操作部的時間還算是比較穩定的，朝九晚六，其他部門經常要出差加班，夜裏一兩點回宿舍都有。

一次兩次還好，時間長了就不行啊，她們第二天可以調休，古麗卻是要上班的，沒有睡好覺，第二天就不停打瞌睡。

助理瞧了瞧吳子：“吳子家裏房間挺多的啊，有沒有打算租一間呀，正好師妹就不用找了，你們上班時間也對的上，路上有個伴”

助理帶了點私心，吳子沒有看出來，她倒是看出來自己這個小師妹挺喜歡吳子的。

這話一出，古麗便一臉期待看向她，手裏的飲料不自覺握緊。

吳子突然被點到名字，有點迷茫，她說：“沒有啊”

“你考慮考慮呗，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一個女孩子獨居也危險，不如搭個伴”

話是很對的，也很合情理，吳子低頭想了想，似乎也覺得她說的沒有毛病。

這時候電梯來了，後面響起腳步聲，身後的人率先一步邁進了裏面。

高跟鞋在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助理看到人的時候，都吓壞了，立馬說：“向總，下午好！”

向霞站在電梯最裏面，她面無表情，擡眼看吳子時候，眼神都透着寒意。

她沒有說話，助理尴尬極了，有種上班摸魚被老板抓住的心虛，她讪笑着走進了電梯間。

吳子擡頭看向霞，她上身穿着輕薄的英式風衣，裏面的立領白襯衣扣到最上面一排，下身穿着皮褲，冷白調的肌膚很好，白中透着粉，恰是三月櫻花瓣尖的顏色，身體挺直，狀态依舊自信而迷人。

古麗拉了拉她的衣袖：“進去吧”

好在這趟電梯人不多，吳子走進電梯後，站在最角落的位置上。

可空氣中熟悉的香水味還是讓她心跳有些混亂，腦子裏面也不知道再想什麽，就連古麗和她說話，也沒有聽進去，只是胡亂回應。

“你答應了嗎？”古麗咬了咬唇，露出幾分少女的嬌羞，她眼睛躲閃。

向霞頭微不可見偏向倆人，她的目光直視着電梯門，好似上面有什麽金子似的，絲毫沒有看向吳子。

電梯鏡面的吳子露出疑惑：“答應什麽？”

助理看不下去了，本來老板在這裏，她是不敢說話的，這時候卻忍不住說道：“古麗剛剛說租你房子，你點頭了啊，這不是答應是什麽”

“看啥看，你又不吃虧，我師妹模樣那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