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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君醒了,善畫,善畫,藥呢,快快端來。”善書一臉激動地沖着正将熬好的藥汁往碗裏倒的善畫喊道。
“女君可算是醒了,婢子這幾日都要擔心死了。”衣不解帶的照顧了昏迷不醒的楚尤嫤好幾日,善書眼下是明顯的一圈淡黑,此時見楚尤嫤醒來,面上也終于有了一絲喜色。
“女君可否身有不适,杏德堂的吳郎中此時還在府中,婢子去請他過來給女君在診治一番可好。”善畫将藥碗遞給善書,準備去請郎中。
楚尤嫤并未阻攔,躺在榻上看着善畫的背影逐漸走遠,仍覺得眼前的這一幕有些不真實。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一杯毒酒入喉,凄慘離世。
可眼下,這是什麽情況,上一世拼盡全力為了護住她,自己卻被惡徒連刀捅死的善畫此時也鮮活的在眼前。
方才楚尤嫤一睜眼,便是一片刺入眼簾的紅,錦紅色的祥雲帷幔,金絲線勾邊的大紅色喜被,思緒瞬間被拉遠,這些紅色的物件像極了她剛嫁與彭煜時屋子裏的擺設。
昏漲的疼意從腦袋傳至心間,楚尤嫤受不住的閉上了眼睛,蓋在鴛鴦喜被下的手輕微發顫。
“女君,女君你怎麽了,女君你醒醒啊。”善書看楚尤嫤閉上了眼睛,以為她又昏了過去,在旁邊慌張的喊道,眼神頻頻看向門外,暗道善畫怎麽還沒回來。
善書焦急的聲音傳至耳畔,楚尤嫤強撐着睜了睜眼,安撫了善書一句,她只是想休息一會兒,又重新阖上了眼。
按此情形,她這是沒死,又重新回到了她剛嫁給彭煜的時候,楚尤嫤不由覺得此乃咄咄怪事,簡直是令人不可置信。
心下雖然驚嘆,可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确實是重新活過來了。
她依稀記得上一世也是在大婚後不久,她失足落了水,結了一層薄冰的湖水格外冰寒,肆意侵襲着她的四肢,冰涼的湖水灌入她的鼻肺,讓人窒息,等被人發現時,她早已經昏了過去。
上天垂憐,讓她沒死在湖裏,現下,她又回來了,那有些賬也該算一算了。
再睜開眼時,楚尤嫤眸中的混沌不複,只剩下一片清明。
吱呀一聲,房門被從外面推開,善畫領着提了個藥箱的吳郎中過來了。
“女君,吳郎中來了”善畫撩開串珠帳子,引着吳郎中到楚尤嫤榻前。
把過脈後,吳郎中摸了兩把灰白色的胡子說道“夫人脈象沉遲,陽氣虛損,寒氣入體,待老夫開個方子,夫人需好生調養一番才是。”
善畫連忙備好紙筆,待吳郎中寫好後,塞了銀子給他,整理好藥箱,善畫又把吳郎中送了出去。
“女君,方才那碗藥涼了,婢子這去按着吳郎中剛開的方子再去煎一副。”善書說完就要去,卻被楚尤嫤攔了下來。
“善書,煎藥的事等善畫回來去,你去打聽一下,這府裏可有誰養了貓。”
楚尤嫤上一世不曾注意,一心撲在那個心不在她這的夫君身上,可是細細回想之下,她落水之事,該是有人在背後使壞。
當時她拿着剛做好的靴子,滿心歡喜的去找彭煜,卻正好撞見她的夫君答應納別的女子為妾,她一時無法接受,又礙于彭煜的冷臉,不敢上前質問,只得狼狽跑開,善書善畫兩人被她督促去了廚房不在她身邊,而她又不知不覺的就跑到了湖邊,失魂落魄,兀自落淚時被突然從枯樹後竄出來的一只黑貓吓得沒站穩,下過雪後的地面濕滑,她竟直直的載進了湖裏。
那枯樹後面分明閃過一片一角。
上一世她愚笨,被情愛懵逼了雙眼,竟沒有追究這件事。
楚尤嫤不禁有些鄙夷上一世的自己。
楚尤嫤掀開衾被,這滿眼的紅似在嘲諷她的癡傻,看的她一陣心煩目眩,不等兩個貼身婢子回來,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換了這被子。
腳剛想要穿上繡履,就聽門外的灑掃丫頭來傳報,她的婆母來看她,人已經快要進院子了。
楚尤嫤連忙穿好外衫,出門去迎,她要還沒醒的話,躺在榻上也能說得過去,可現在她已經醒了,就須得親自迎一迎她這個婆母了。
她這個婆母上一世對她也不算差,除了給彭煜塞了一房小妾外,她也從未為難過她。
當時彭煜雖有她這個正妻和一房小妾,可是都無所出,她這個婆母心急之下,又給她兒納了一個,不過,現在楚尤嫤對彭煜沒了感情,也倒是能理解這位婆母那時的心境。
所以楚尤嫤現下也願意給她幾分尊重。
沒等多長時間,就見院門那裏出現了一抹绛紫色身影,身後跟着兩個婢子跟一個老媪。
楚尤嫤連忙上前兩步。
“婆母怎好親自過來了,這天寒地凍的,婆母別凍壞了身子。”
“我倒無妨,聽吳郎中說你醒了,便過來看看,快進去吧,你這剛好,別又凍壞了。”端柔的聲音劃過耳畔,倒也讓楚尤嫤享受了一番關懷。
劉柔君拉過楚尤嫤的手,輕輕拍了拍。驚道“我的兒,手怎麽這麽涼。”
話罷,劉柔君不由分說的拉着楚尤嫤快步進了屋。
屋裏燒着炭盆,一進屋,便是撲面而來的暖意。
炭火噼裏啪啦的作響,聲音不是很大,可在楚尤嫤聽來,尤為清晰。
楚尤嫤端坐在案幾前,對面是她的婆母劉柔君。
适才劉柔君将她帶來的那幾個婢子都留在了門外,一副有事要與她相談的模樣,這架勢與上一世一模一樣。
果不其然,劉柔君詢誘的開口道“尤嫤,你嫁到彭家也有些時日了,家中的情勢你也應該有所了解了,煜兒祖母非要讓他納個妾,礙于孝道,他也不能違背不是,你且信他,他既娶了你,那他心中自然是有你的,萬不會辜負了你,至于妾,那不過就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到時候,還不是任你拿捏。”
與上一世一樣的說辭,那時楚尤嫤信了這番話,任他納了妾,對他百依百順,可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癡心空夢罷了。
拿捏她是拿捏不住,也不想拿捏了,他愛納誰就納誰吧,她這輩子是不打算因他而需耗一生了。
毒酒入喉的滋味并不好受,這個火坑,她不打算重新再跳一次了。
“婆母說的是,納妾該有的那幾道儀式,選個吉日,便早早辦了吧。”楚尤嫤颔首乖巧的應和道。
看她如此通情達理,劉柔君看向她的目光都帶了幾分欣慰。
“女子以夫為天,懂得識時務,才能獲得夫君長久的寵愛,不然要是折騰的兩個人離了心,那可就适得其反了。”劉柔君見楚尤嫤如此受教,又苦口婆心的多說了幾句。
楚尤嫤心裏亮堂着呢,這是敲打她呢,她這個婆母,估計是認為她接受不了她兒子納妾,投湖跳水,尋死覓活呢。
“謝婆母教誨,尤嫤記下了。”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楚尤嫤耐着性子與她周旋。
“話止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別又一時想不開,命是自己的,沒什麽比活着更重要。好了,你剛醒,需要多多休息,我也累了,就回去了。”劉柔君說完就領着她的婢子回去了。
楚尤嫤見劉柔君走遠後,體力不堪癱軟的跪坐在案幾旁的蒲團上,風寒未愈,四肢無力,剛才不過是強撐着罷了。
楚尤嫤閉上眼眸,理了理思緒,現在據她與彭煜的那場大婚還不過一個月的時日,她的父母和哥哥都還活着,他們還活着,心下激動,恨不得現在立馬回到父母的身邊,好生哭訴一番,她實在是太想念他們了,天人永隔一詞,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他們身上,楚尤嫤再也不想再次經歷心力憔悴,只能看着家人一個一個死去,自己卻無能為力的那種不能言狀的痛楚了。
這一世,她定要回到他們身邊,不再重蹈覆轍,讓悲傷重現。
至于現在她嫁的這個男人,可真真是她之前被豬油蒙了心,識人不清,瞎了眼了才悍然不顧他有了心上人,還非要鬧死鬧活的嫁給他,這次她擦亮了眼睛,也看清了他是個什麽樣的貨色,定不會老調重彈,被他的皮囊蠱惑了。
她跟他現在還算是新婚,上一世她為了得到他的歡心,費盡心思的讨好他,看他腳上的那雙靴子舊了,就親手拿起針線連夜趕制了一雙靴子給他,因為從小跳舞,楚尤嫤并未怎麽接觸過針線,所以雙手被紮的全是針眼,但還是興沖沖的拿着靴子去找他,結果卻看見了那不堪的一幕。
不會再有第二次了,她再也不會奉上自己的心意讓他踐踏了。
“女君怎好穿着單薄的坐在這裏,女君身體傷寒,婢子扶女君去榻上吧,藥已經按着吳郎中的方子又重新熬了一副,女君快快喝了,再蓋上被子捂一捂。”善畫端着藥進來,就看着楚尤嫤只着寝衣,外面批了件外衣,出神的望着那盆炭火。
楚尤嫤安安靜靜的随着善畫擺弄,善畫給她喂藥她就乖乖張口,任她喂。
“女君,怎麽好端端的還哭了呢,可是身子還是不舒服。”善畫剛把一勺藥遞到楚尤嫤嘴邊,就見她眼角的串珠一般流了下來。
“沒有不舒服,只是沙子迷了眼了。”楚尤嫤連忙把淚擦去,情急之下随口說了個拙劣的理由,說完她就後悔了,這窗子都關的嚴嚴實實,風都吹不進來,哪來的沙子。
不過善畫善解人意的沒繼續追問。
楚尤嫤喝着善畫喂得藥,漂浮不安的心安定了不少,看着善畫鮮嫩生靈的臉,楚尤嫤一陣感慨,忍不住落了淚。
這輩子,她要給她的這兩個丫鬟都找個好人家嫁出去,讓她們過上幸福安穩的日子。
紫檀木幾上貔貅銅香爐裏升着雲紋樣的香煙,靜慢缭繞,忽而間,卻被被寒風吹散。
淩冽的青竹氣息傳進了屋子,原是屋門被打開,有人進來了。
來人正是楚尤嫤的夫君,彭煜。
彭煜進來時看到的就是一副這樣的畫面,美人在榻,梨花帶雨,惹人憐惜。
不過這等風情自是入不了彭煜的眼。
作者:彭追追就要出場啦,火葬場預定哦
替彭追追正身,彭追追身心幹淨啦
親媽本親,我會好好對待彭兒子噠,讓他享受丢妻-悲痛後悔一條龍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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