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三妹

狐生也将檀晉南與檀清影父女二人的交談一一探聽得清清楚楚，轉告給了檀悅。

檀悅冷笑：“這檀清影，倒還真是有意思，我有時候覺得她是個實打實的蠢貨，有時候卻又覺得，她腦子還是挺靈光的，真叫人看不懂了。”

狐生在結界外都是狐貍模樣，如今正将身子團成一團，窩在軟榻上，将尾巴垂在軟塌邊上，時不時地甩上一甩，倒是無比怯意。

“她其實挺聰明的，你偶爾會覺得她傻，不過是因為你自己變了而已，你如今沖破封印，不再是以前那個怯懦無能的檀悅了。只是檀清影尚不清楚你的變化，對現如今的你不甚了解，因而還拿着對待以前的你的态度來對現在的你。”

“一旦她察覺到你的變化，開始重新審視你，開始對你有戒備之心，大抵你就會察覺到她變得聰明了。”

檀悅眯了眯眼：“她若是變聰明了，對我，卻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我覺着，我應該學會扮豬吃老虎，讓自己顯得蠢一點，好降低別人對我的戒心。”

狐生睨了檀悅一眼，嗤了一聲，沒再說話。

檀悅伸手摸了摸狐生毛茸茸的腦袋：“說起來，檀清影和檀晉南修為都不低，他們的靈獸皆非凡物，你卻能夠悄無聲息地接近他們，也算是十分厲害了。”

狐生的尾巴猛地揚了起來：“那是自然，也不瞧瞧小爺我是誰，我可是身為上古靈獸的九尾狐，這天下間，能夠比得上小爺的人，可不多。”

“九尾狐”檀悅撇向狐生的尾巴：“我倒還未見過九條尾巴的狐貍，來，讓我瞧瞧你的九條尾巴……”

狐生還在晃悠的尾巴猛地一僵，哼了一聲：“你如今還太弱，我自然也不強，我的尾巴須得要随着功力增長慢慢長出來，現在就只有這麽一條獨苗苗。”

“哦。”檀悅的聲音滿是失望。

“你哦個屁啊，想看九條尾巴，你就趕緊抓緊修煉啊！整天淨忙着些烏七八糟的閑事，什麽時候才能修煉成至尊者啊”

“……”檀悅眯了眯眼，所以，她是被一只狐貍給教訓了

檀悅将狐貍扔下軟塌，開始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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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煉到了兩三個時辰，到了晚膳時候，檀悅才起身去主院陪着孫雨薇用晚膳，順便江北今日在宮中發生的事情提了一提，只是掠過了一些驚心動魄的細節。

“我猜想，檀清影是借着指腹為婚這件事情，撺掇明月公主對付我，只是我福大命大，那宮女自己一不小心落了湖。”

孫雨薇有些心疼：“檀清影未免也毒辣了一些，且那是在宮中，她竟也敢如此胡作非為……”

“不過仗着父親疼寵她罷了。”

孫雨薇沉默了片刻，擡起眼來看向檀悅：“你與三皇子婚約之事，我從前不曾告訴過你，你可想知道”

“沒什麽想知道的，女兒今年十六歲，及笄已經一年有餘，若是陛下亦或者柳妃娘娘有心，只怕早已經找人來議親了，他們既然不提，十有八九是嫌棄女兒。”

“既如此，咱們又何必腆着臉往上貼呢平白惹人不痛快。”

孫雨薇目光落在檀悅臉上那紅色的胎記之上，張了張嘴，眼中閃爍着淚光，半晌，卻只長長地嘆了口氣：“苦了你了。”

“女兒這副模樣，只怕也沒有人願意娶。正好，女兒可以一輩子呆在娘親身邊，只要娘親不嫌棄女兒就是。”

“說什麽胡話，我的悅兒這樣好，定是有人願意娶的。”

随即又道：“若如你所言，檀清影對三皇子起了心思，咱們便靜觀其變就好。我雖每年柳妃生辰都會進宮賀壽，可是對三皇子卻實在是不怎麽了解。”

“若他中了檀清影的計，便只能說明，三皇子心中只有權勢或是美色，不足以托付終身。”

檀悅見孫雨薇心中門清，點了點頭：“我亦是這樣想的，咱們就靜觀其變好了。今日我雖只見了那三皇子一兩面，可也覺着，這三皇子不是好相與之輩，檀清影上趕着湊上去，正合我意。”

吃完飯，就聽見門外傳來丫鬟的禀報聲：“夫人，周姨娘和三小姐來探望夫人了。”

孫雨薇愣了愣，才點了點頭：“請她們進來吧。”

不一會兒，丫鬟就帶着周姨娘與三小姐檀瑤走了進來。

這位周姨娘與三小姐，檀悅也有印象，周姨娘是檀晉南所有妻妾之中年歲最長的，極小的時候就入府做了丫鬟，一直在檀晉南身邊侍候着，檀晉南十四五歲的時候，就将周姨娘收做了通房。

只是雖然周姨娘是最早被收為通房的，卻并不怎麽受寵，一直到香姨娘生下了檀清影和檀青懷之後，才懷上了檀瑤。

在檀悅的記憶之中，周姨娘姿色算不上多出色，一個清清秀秀的女人，一直安安靜靜不争不搶的。檀瑤年歲雖小，卻也似乎遺傳了周姨娘的性子，少年老成，文靜少語。

周姨娘與檀瑤，也是孫雨薇被流放到這小院之後，為數不多不欺壓她們，反倒是不是來走動說說話的人。

“給夫人請安。”

“給母親請安。”

兩人分別行了禮，孫雨薇連忙扶了她們起身，叫人搬來了椅子，讓她們坐了。

孫雨薇的目光落在檀瑤的身上，眉頭就蹙了起來：“瑤瑤身上這衣裳，怎麽看起來像是去年的舊衣，衣袖裙子都有些短了。”

周姨娘聽孫雨薇問起此事，眼中便泛起了淚光：“是舊衣，這已經快要入夏了，可是府中卻并未送來新衣，興許是忘了。我只好把去年穿過的衣裳翻出來給她穿，只是她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個頭竄的快，這衣裳就有點短了。”

“瑤瑤這孩子素來懂事，知曉我為難，就叫我拿之前的舊衣來縫縫補補，接上湊合着穿就好了。只是我舍不得孩子受這樣的委屈，想着如今夫人搬回了這牡丹院，所以腆着臉來問一問夫人，老爺可說過，這管家的權力，可要讓香姨娘交還給夫人”

“若老爺沒提過，夫人也無需為難。悅兒比瑤瑤大三歲，可否找一兩件舊衣給瑤瑤穿一穿。畢竟瑤瑤也是檀府小姐，穿打着補丁的衣裳，實在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