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自思量(5)

透過面具眼孔,他的瞳眸漆黑如潭。

見李墨逼近,姜卿兒雙手抵着他的胸膛,淚珠盈睫,她記不得昨夜的事,唯一清晰可辨的是弘忍的氣息,是他的存在。

明明是大師,為何是這個平西王。

她曾想過會被這狗賊斬殺,可偏偏這侮辱讓她羞憤至極。

姜卿兒氣得手指發抖,轉眸瞥到那床頭的梅花簪,她沒有細想就要去拿起那簪子,紮死他便好了!

姜卿兒這鳳眸一轉,有什麽心思,李墨看得一清二楚,還沒等她拿起簪子,就迅速将那雙小手一半擒住,抵在牆上,“想殺本王?”

她這雙手,他一掌就可包攬,姜卿兒被他壓制動彈不得,一個女子的力氣哪裏是這般男子的能比的,她咬牙道:“對!我遲早也會一刀割你的喉。”

李墨挑了挑眉梢,“你知不知道在本王面前說這種話的人都死了。”

姜卿兒撇過臉,“要殺要剮輕便,不然便是你死!”

李墨瞧着她,以前的姜卿兒在他面前乖巧且媚人,這般剛烈的模樣也從未出現過,是在為他守身如玉嗎,他很喜歡。

姜卿兒身上的單衣實在是寬松,因為二人争鬥,淩亂不少,露出一大片的雪膚,精致的鎖骨尤為迷人,他只要稍稍低首,裏頭的春色一覽無遺。

自來行軍打仗,哪裏有什麽女人的衣服,姜卿兒身上所穿,不過是他的白色單衣,自然是要寬松得多。

這樣的卿兒,也只有他能看。

李墨用手指捏住她的下颌将臉轉過來,“說說,誰讓你來殺本王的。”

姜卿兒雖然不在哭了,睫毛卻濕濕的,眼中盡是倔強,掙紮着說道:“平西郡王,濫殺無辜,蔑視人命,妄自尊大,光是此,我便要殺你一百次。”

姜卿兒這點力氣在他手下如同蝼蟻,李墨眸色暗了暗,正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何來濫殺無辜,蔑視人命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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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卿兒瞪着他,憤恨道:“殺了我的和尚,我便要你的命。”

聽言,李墨一愣,撇目看了眼床上的梅花玉簪,做工精細,清雅脫俗,昨日他與齊王的話……

李墨勾唇一笑,算是知道怎麽一回事兒了,捏着她的下巴便上去,含住那點柔嫩的唇舌。

弘忍和尚是嗎,早在四年前,就被他殺死。

一入塵世滿身殺孽,青燈佛心早已被他舍棄,世上再無弘忍。

姜卿兒只覺得這個人的面具冰冷刺骨,拼了命與他相鬥,卻将自己顯得如此渺小,口中滿是那專橫的氣息,她掙脫不了,便咬下去……

忽然舌尖傳來刺痛,李墨眉頭一蹙,唇舌萦繞起血味,便松開了姜卿兒,血色染在二人的唇瓣上。

姜卿兒紅着雙眼,“我讨厭你!”

什麽平西王,不過是個登徒子,狗賊!

李墨頓了下,這可是他第一次被她讨厭的感覺,他松開姜卿兒的手,順便也拉起她寬松的單衣,遮掩不慎露出的春光。

如今情勢所迫,齊王李九思又在跟前,他身處四面楚歌之中,人人皆想拿他軟肋,當年母親亦是如此,被壓制十年。

唯一的軟肋便只有這個丫頭了,所以他苦心将她藏在怡紅院,命人細細照看,這次姜卿兒的突然出現,他必然也會将她送回安全之處。

李墨退回床畔,站起了身,口中的血味遲遲不散,縱使滿心歡喜,耐下來是最為好。

他輕笑一聲,漠然道:“你說的和尚,是那個杜若寺弘忍吧。”

姜卿兒一手擦拭着唇上血味,一手揪着寬大的單衣,冷視着他。

李墨緩緩回到房間的太師椅上,步伐穩重,輕描淡寫道:“廢太子李墨與我謝家有幾分交情,豈會随意殺之,不過是騙人的把戲。”

姜卿兒一怔,心頭微閃,“…什麽意思?”

李墨端起桌幾上靜放許久的茶杯輕飲,茶水入口,淡去那血腥味,舌尖尚在微疼。

他将目光回到姜卿兒那嬌媚的臉上,她已擦去眼淚,眼裏閃着期盼,還真是每一個模樣,都惹他喜歡,或許是因為太久沒見了。

李墨道:“本王甚喜你這容顏,若能乖乖聽話,便讓你見見他。”

姜卿兒緊蹙着眉,低眸思索,他的意思是大師還沒有死……

可轉念一想,她指尖微顫,質問道:“你可是将他關起來了?”

“你只需要知道他活着就是,能活多久不知。”

李墨放下手中茶杯,提醒道:“此事不可随意洩露,要麽乖乖聽本王的話,要麽再也見不到此人。”

姜卿兒身子微顫,“我怎知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平西王的名號威震八方,從未失言于誰。”

李墨斂下心神,語氣裏毫無情緒,“更何況你現在是什麽處境,還不清楚嗎,即使不允你見那和尚,本王要你一個女子還不簡單?”

姜卿兒心有悲戚難言,抿緊了唇,心間浮起的容顏,是那個想念四年的弘忍。

李墨起身,整理了下微亂的衣物,慢條斯理道:“你考慮着,不過本王耐心不好,像今日之舉,不可再有。”

說着,他的指腹輕觸薄唇,不過短短兩天不到,就被她咬了兩口,語态微重:“拿你的命就和撚死只螞蟻一樣簡單。”

姜卿兒垂下首,指尖涼得可怕,秀氣的雙肩撐不起他的單衣,顯得嬌小玲珑起來。

李墨凝視她片刻,終是轉身離去,防心早成高牆,必然時刻,選擇相信自己是最好的。

不久之後,潼關戰役再起,他還是盡快将她送走,齊王這雙眼睛盯得他十分不快。

房內縷縷陽光,姜卿兒頹然倒在榻上,失神久久難回,那桌幾上還放着平西王喝過的茶杯,光潔通透。

姑姑曾說過切莫出賣自己,可她不過戲子,随波逐流,那有自己說得算的。

姜卿兒撇過頭,将臉藏在被褥裏,淚濕一片。

……

府中的游廊之中,李墨的步伐不緊不慢,身後跟着侍衛,他手臂的衣物上滲着幾絲血來,與姜卿兒争執中,把傷口崩裂出血。

吩咐侍衛道:“去把嚴楮叫來。”

侍衛點着首,答應着:“是。”

李墨步伐停頓一下,又低聲道:“給她送去湯藥時,多送些果脯,伴着甜甜口。”

話音剛落,游廊前頭,齊王與部下迎面走來,他身穿盔甲,看樣子是從軍營操練回來。

見着李墨,眉目含笑,指着他走來,說道:“你是舒服了,有美人在懷,本王是操勞了一早上。”

李墨看向李九思,昨夜之事這就入了他的耳。

李九思神态悠然,插了下腰,“你這審問女細作,審問着就把人引上榻了,這可是頭一回平西王的榻上開了葷,你莫不是看上這女細作了?”

李九思停頓一下,輕拍李墨的手臂,“別忘了,你這手臂怎麽傷的。”

李墨挑了眉梢,與他拉開些距離,淡笑到:“本王不過與齊王殿下一樣,喜好美人罷了,難得有如此嬌容,殺之可惜,留着作幾天樂。”

李九思笑眼裏微凝,“那看來是不錯,不如過幾日送到本王床頭嘗嘗滋味。”

李墨眸色微暗,衣袖下的指腹間輕研,自打沒了佛珠在手,便養成了這個習慣,卿兒從來就只是他一個人的,誰都不得肖想。

“本王素來喜淨,不與人共一女,縱使是拖去斬了,也不得別人撿了漏。”

聽完,李九思笑意微冷。

李墨漠然一笑,越過他而去,衣角掠過他的盔甲,身形颀長挺拔,漸行漸遠。

李九思神色冷之,凝視着李墨遠去的背影,平西王可從來沒對哪個女子如此上心吶。

他緩緩收回目光,對部下冷道:“去查查這女子來歷。”

聽者躬身行退。

作者:真怕這一章也會被鎖……

審核,你聽我說真的只是親了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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