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自難忘(4)

因這突如其來的插曲,這場酒宴沒有繼續下去,出了這事兒,喬伶師連忙與姜卿兒撇開關系,仍是徒勞無益,梨園班的所有人一并被士兵押入洛陽地牢中。

當場幾名舞姬掩面而泣,誰都知道這平西王不好惹,這班子裏出了女細作,她們誰都別想活。

喬伶師也是悔青了腸子,怎麽就把這一個禍害引進城,還送到了宴席上,想他在這世道上混了幾年,游刃有餘,如今栽了這上面,害事啊。

夜裏,景和閣內。

軍中的醫師嚴楮已經趕來,正在為遼中三軍統領平西王縫合手臂上的傷口。

征戰四年,王爺受過的大小傷不少,這中了美人計而受傷的,可從來沒有過。

好在匕首上沒有毒,嚴楮将傷口清理後,撒上金創藥,還以為這個人男女不吃,想不到也有被女子魅惑的一天。

所謂的平西王坐在桌旁,神色越發冷峻,受傷的手放在桌面上,讓嚴楮用紗布一層層包紮起來,他的另一只手上端着一封信,真在細看。

薛瑞立在平西王身旁候着,這份信是從盛京怡紅院剛傳送而來的,這軍中上下只有他知曉,這位煞神在盛京養了個嬌女,雖不曾去探望,卻總會來信。

薛瑞瞥了下平西王,雖不知信中寫了什麽,但能感覺到這位王爺不悅,即使他戴着面具。

此刻傷口已經包紮好,李墨将信折好,轉交給薛瑞,“燒了。”

薛瑞應了一聲是。

李墨便再問:“那女子呢。”

薛瑞躬着身,回應道:“已經拖入地牢了。”

他說完,李墨蹙緊了眉,冷斥:“何人讓你拖入地牢的。”

這突如其來的冷斥讓薛瑞一愣,好歹這也是個女細作,自然是往地牢裏拖,正等着王爺前去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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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一下才道:“不是王爺說拖下去……”

李墨冷視薛瑞一眼,起身疾步前去洛陽地牢,薛瑞連忙跟上。

他是說拖下去,可并未說是拖去地牢。

……

洛陽的地牢裏散落着雜草還有泥灰,一股的臭味,牢門外有着昏暗的燈火,夜裏寒氣重,這地牢更甚。

姜卿兒蜷縮在草席上,雙眸無神,來時被士兵潑了水,衣裙浸濕貼在身子上,寒得微微發抖,地牢髒亂不堪,耳邊伴着老鼠的吱吱聲音。

牢房裏光線很低,她從沒來過如此髒穢的地方,更沒有和老鼠同眠過,心中充斥着害怕,她卻無力反抗。

腦海裏浮現的都是弘忍大師的容顏,便不那麽害怕了。

只是可惜自己無能,沒能給大師報仇,覺得無助與絕望,姜卿兒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渾身疲乏無力,死氣沉沉的。

忽然牢門被人打開,姜卿兒無力擡首,頭腦渾渾噩噩的,迷糊地見一雙做工精致的鞋履行到眼前,只知來人并不會讓她好過……

姜卿兒輕輕喘息着,縮起身子,她的臉小,很快便被那人鉗住下颌仰起首來,映入眼簾的面具是那般可怖,毫無情感。

這個壞人,要殺要剮便來吧,她不會怕的。

李墨手心上端着這張意識淺薄的臉,雙眸濕漉漉的,淚珠還挂在臉蛋上,長發跟衣裳潮濕,緊貼着她婀娜身姿,着實令人心疼。

見這一幕,他氣壓低沉下來,“對她做了什麽。”

一旁的薛瑞見這欲見風雨的怒氣,忙緊張地解釋道:“只是潑了些水,別的都沒動。”

只聽一聲冷斥:“滾。”

薛瑞便閉上嘴,退出雜亂的牢房。

姜卿兒神态迷糊,自知身前這男人兇惡,也不知在吼什麽,可她也不曾示弱,擡眸對上他的眼,縱使被捏在手裏,仍是憤恨道:“…你這個狗賊…莫碰我……”

明明是在罵人,聲音無力,哪有什麽氣勢。

李墨凝視着她的容顏,頓了下,雖然不知她為何如此恨他,心中無奈又心疼,他把外衣脫下蓋住她潮濕的身子,把将人從地上橫抱起來。

姜卿兒靠在他懷中,頭腦不清,也沒氣力掙紮,明明滿是困倦,卻意識不清的嗫嚅着:“我…會親手殺了你……”

聽言,李墨抱緊着她軟綿綿的身子,有時候越是可憐,便越想欺負她,勾了勾唇,“好,那便給你個機會。”

不好好在盛京呆着,偏偏要跑出來,又毫無準備的便去刺殺一方将領,如今世道如狼似虎,可知這事有多危險?自不量力的丫頭。

……

景和閣的雅房裏,軍醫嚴楮又被叫了來,這回是給一個女子診治,那小臉長得漂亮,不免讓他癡了神。

不過平西王隐隐傳來的冷氣,嚴楮打了個寒顫,不敢多看這女子,心道恐怕這就是害王爺吃刀子的女子了。

姜卿兒是在地牢裏受些寒氣又濕了身子,便輕微發起燒來,來副退燒的方子便是了。

嚴楮走後,房中就只剩下李墨一人,他将面具摘下,往日那般清冷的容顏,更添幾分成熟穩重。

李墨走到床榻旁坐下,榻上的姜卿兒的小臉紅撲撲的,睡得昏沉且不安穩,那身濕衣已被他脫去,換了身白色裏衣。

他細細看着她的容顏,這個在夢裏親百遍的人兒,如今出現在眼前,這心難得平靜。

這四年來,對她了如指掌,卻不曾見上一面,現在看來,似乎比以前長高了一點,也越發嬌美,就連身子都更甚……

李墨指尖輕觸她的臉,姜卿兒的眉頭緊鎖,輕輕啓唇在夢呓着什麽。

他輕挑眉梢,微俯身,只依稀聽到狗賊二字,聲音小小的,柔糯糯的,不過這憤恨是一點都沒有減弱。

又是非要拿他命不可,李墨差點氣沒打一處來,頓默了下,将懷裏的梅花玉簪放在枕邊,就當是還給她了。

今日對他又是咬又是行刺的,肩上的兩排牙印沒幾天是消不了了。

李墨撫着姜卿兒的額頭,微微的燙,轉身洗淨濕毛巾,回來擦去她額頭的細汗。

仍是忍不住瞥向姜卿兒的櫻唇,唇嬌欲滴,便伏下身咬入口中,輕而易舉地占領城池,一點點的索取着,她一如從前那般的甜美。

有安逸日子不過,偏闖到他這狼藉不堪的洛陽來,害得他差些亂了陣腳,李墨将她擁入懷中,加深了這個wen。

姜卿兒輕輕嘤聲,燒得腦子昏沉,以為自己仍身處地牢裏,而那迎面而來的氣息,強橫得幾乎要将她淹滿,卻又如此熟悉。

恍惚間感覺到一雙強有力的手摟緊了她,就像……就像弘忍一樣。

姜卿兒微阖着眼,見那清隽的容顏,眼眶一下子水潤起來,迷糊間識得這是她的大和尚,燙得紅撲撲的臉蛋蹭着他的頸脖。

她又夢到他了,這次是滿心的委屈和訴求,她沒能幫他報仇,“大師……”

聽姜卿兒的輕喚,李墨眸色微垂,呼吸加重,她無一不在撥弄着他的心弦。

僅是一個,他便想要全部,人果然不能嘗到甜頭,不然會變得貪婪無比。

依稀間,房間的氣氛燥熱,燈火本就昏暗,落下床幔後,帳裏顯得更是漆黑,還有那思念去潮水般湧來,難以控制。

......................................

翌日清晨,初陽透過窗戶照耀進來。

姜卿兒已換了一件幹淨的單衣,領口微開,一只修長分明的手拉起被褥,替她蓋上,一切都自然而随意。

直到床幔被攬起,光線有些刺眼,昨夜出一身汗,低燒已經退去,姜卿兒緩緩醒來,蔓延于全身的酸累,讓她蹙了下眉,随即怔住。

她…這是怎麽了,身子如同散架似的,如此酸疼。

姜卿兒有些晃神,揉着額角坐起身來,似乎察覺了身上歡愉後的痕跡,心頭一震,如遭雷擊。

擡眸間,瞧見一人坐在房內的太師椅上,他戴着虎骨面具,身着一件寬松的玄衣,修長寬大的手掌中端着卷書,身旁桌面斟放一杯茶水,氣宇清冷。

聽姜卿兒醒來的動靜,他神色平靜的側目看過來,正是那遼軍煞神,平西王。

姜卿兒的身子輕顫了下,卻有一恍惚間将他看作弘忍…....

她眸色一沉,質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麽!”

李墨停頓着,深眸掃視着她嬌小的身軀,領口又沒掩住胸前半點春色,微揚了下唇。

見他這抹笑,姜卿兒心涼如冰,低首見衣物松散,雙手慌忙攥住衣口,遮了身子,指尖卻冰涼發僵,粉白的指甲變得蒼白無血。

李墨收回目光,修長的手指翻動書頁,淡然道:“做了男人該做的事。”

言罷,房間內氣氛變得冷凝,像是沒了動靜,又聽幾聲的抽咽,李墨擡眸看向她。

忽,飛來一個布面柔滑的枕頭,直接砸在李墨的胸膛上,也把他手裏的書打落在地,發出聲響。

而榻上的姜卿兒雙眼含淚,咬着下唇,憤恨地看着他,手緊抓着被褥,怎堪受了這人的侮.辱,是殺了大師的狗賊。

李墨沒有生怒,撿起地上書卷放于桌面上,提着枕頭逼近床榻。

高大的身軀罩來,姜卿兒縮在榻的一角,淚汪汪地怒視着他。

李墨神态自若地俯身欺近于她,聲音低沉:“既然你有意獻這美人計,本王照攬全收有何不對?”

作者:鎖得我頭疼,不就是男主給女主拉了下衣服,是做了什麽,這麽罪大惡極,改成蓋被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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