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朝暮(2)

盛京天都,繁華之極。

八月秋舉,青年才俊齊入京城,人流絡繹不絕,十年寒窗苦讀,只為博取功名。

使得衆坊間這般熱鬧景象,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當今天子大婚的消息,人人口中相傳。

正是那所謂的安若縣主,雖道她只是燕家遺女,但定親,納徵等禮節一點也沒少。

太史局欽天監告期于九月下旬,科舉正巧已結束,帝王婚禮何等宏大,皇宮裏上下開始置辦起來了吧。

尚服宮着手繡制那鳳冠霞帔,繡女二十人,以彩羽線縫制,近兩個月的時日。

朝中最為繁忙的便是禮部,儀制清吏司管制科舉,祠祭清吏忙于天子婚禮,禮部的門來來往往皆是官員。

長公主再有異議,事情已到此,是拉不回了,陸元澈于長元殿說情,望能留她在盛京,自然是不想母子分別,況且長公主勢力是有的,朝中不少官員為此上奏。

李墨還不想過于追究,加上陸元澈将卿兒放出公主府,礙于情面,遷于岚州的話便擱置下來。

這皇帝婚姻那件不是政治利益,難見平常人家一般的相濡于沫,舉案齊眉。

但長公主是知曉李墨這脾性了,姜卿兒如今沒了那要走的心,這若是有情人恩愛,皇帝有心尋份安生自在,她再攔下去,倒顯得她頑固不可開化。

沒過幾天就送了座送子觀音來宛瑟宮,長公主這是服軟了,她攔不住,求個李家子孫總行吧。

這大盛李家換了兩代傀儡皇帝,先帝病逝得早,李家多年不見子嗣了,那安若縣主肚子得争點氣,長公主自然是盼着小太子,若公主什麽的放在後面一點,歲數小點也無妨。

緊張這婚事還不止長公主一人,還有宣平侯府中的世子,暗自思索,本是該被宣平侯趕去嶺南的,只能佯裝落馬腿傷,這才留在盛京。

好歹也是妹妹成婚,多年兄妹分別,程亦安心裏牽挂得緊,又怎能說回嶺南便回嶺南,燕家雖然不在了,可他在,總的來說還是要偷偷給妹妹準備嫁妝。

程亦安還憂心皇帝以後莫是對卿兒不好,她便沒人撐腰,心思微沉,如今處處被宣平侯壓制,于他而言盡早代替養父的位置較好,不僅僅是為了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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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身在宛瑟宮的姜卿兒想得不多,女子出嫁總要做女紅的,嫁衣不必她管,周三娘來給她量了身子,比對了繡鞋便退了下去。

姜卿兒什麽都不着動,有些空閑,便計劃着繡個紅枕頭,她手藝不好,便請教了寧薇。

長公主送來的送子觀音,被姜卿兒放在香閣裏,鬧得她怪不好意思的,尤為是李墨的眼神,還湊到她臉龐,細語道:“需不需要我幫忙?”

姜卿兒便瞪他一眼,還真是承蒙他‘幫忙’了,沒少折騰她,長着這樣的冷顏,行起事兒來如此荒.淫。

恩翠從揚州回來,但也沒得入宮,在揚州時有了身孕,她跟越思便多停留了幾日,如今在家中住着呢,聽此,姜卿兒便命人往她家中送了些補膳養着。

越思在盛京尋的份官職做,青雲時不時犯嘀咕,他什麽時候才能娶上媳婦,有些眼紅,惹來姜卿兒輕笑,這算半個弟弟,是該操心姻緣了。

青雲的傷不如皇帝的重,這過來半個月,便已好了七七八八。

李墨肩胛的傷口正長着新肉,總會有些發癢,便纏着姜卿兒給他撓撓,他自己也碰不到。

姜卿兒聽言,推回他的大手,“不準撓,會傷到。”

李墨也只好作罷,不過自那次沐浴之後,他上藥的差事便交給了她。

如今禮部盯着皇宮,勸告皇帝少些臨駕宛瑟宮,加上近來科舉繁忙,這話都交待到李墨耳旁了,終究是要些顏面。

莫讓人說了皇帝急不可耐,日日宛瑟宮裏去,損了皇家風範,這盛京人的嘴啊傳得快。

于是李墨都是瞞着人,偷偷來見她。

姜卿兒時而不知他何時來的,偶爾午睡,醒來便見他睡在身旁,一臉的若無其事。

近來宛瑟宮備了不少東西,宮殿看起來不似先前那般的空蕩,姜卿兒正坐在羅漢床上繡着喜帕,圖案上花枝繡了一半,殿外便傳來動靜。

只聽太監傳了聲,姜卿兒便知是某人來了,她便将女紅收起來,讓寧薇拿下去。

那身形高大的男人舉步走來,手裏拿着文書,雖不見笑容,姜卿兒仍是能感覺到他心情有些不錯。

二人見多了,姜卿兒便不必行禮,正吃着檀木桌上瑩潤的葡萄,初秋涼爽,各州上貢不少特産來朝廷。

皇家自建有果蔬棚,供權貴士族食用,這各色果實都格外的香甜。

李墨坐到姜卿兒身旁,她紅唇齒白,因吃着葡萄,唇瓣泛着水潤,瞧着這模樣着實嬌媚,惹人喜愛。

他微揚唇,“朕令欽天監瞧過八字。”

“嗯?”姜卿兒知是說的他們二人的八字。

自李墨還俗之後,他便再也不信神佛,所以下聖旨時,他便也沒讓人合過八字,不管合不合,鐵了心的要她。

這會兒讓欽天監給他們瞧八字,看黃道吉日,他是真的事事都想選好的。

李墨把姜卿兒抱到腿上,臂彎環起她,展開文書,“你我最為相配。”

手掌攬着姜卿兒的腰肢,近來都是如此,動不動都抱着摟着,他似乎格外的粘人。

姜卿兒接過他手中文書,似乎說得很好,雖然早知曉和尚大了她九歲,仔細想想,他如今而立都未成家,難為朝堂上下催得緊。

李墨俯首在她頸邊深吸口氣,帶着淡淡的馨香,正殿中四下無人,他低聲道:“哪有什麽六指不詳,卿兒是福氣之人。”

姜卿兒嫣然笑着,文書上所寫好幾處有着複雜,她有些看不懂,正看得認真時,一只大手慢慢地,緩緩地伸進衣襟裏……

姜卿兒身子微僵,擡眸看向李墨,他神色自若,若無其事的模樣,她輕輕捏住他的手臂,“你……”

李墨下巴抵着她的秀肩,“卿兒是旺夫命。”

轉眼間,姜卿兒面頰緋紅,低首只見胸前衣裳伏動,那手掌很溫熱,即使不動,都能讓她心尖熱得發慌。

“…你怎麽可以……”

姜卿兒指尖發軟,有些拿不住那文書。

李墨在她耳邊道:“可是讀不懂?”

他說的是文書上的字句,是欽天監所寫的。

矮桌上的葡萄靜靜地擺放着,淡淡的果甜香,盤裏有着她方才吃吐下的葡萄皮。

李墨撩起她的裙擺,氣息落在她的耳邊,繼續道:“那我給你解釋。”

姜卿兒衣口淩亂,聲音柔糯道:“不用。”

那文書掉落在一旁,李墨将她放在羅漢床上,覆身而來,便真的和她解釋了那八字相合。

他還說選了個良辰吉日,不過有些早,估計那天會很辛苦。

姜卿兒環着李墨的頸脖,腦袋抵着他的肩,二人呼吸親近,好歹也是一國之君,這般荒唐,不避諱晝夜。

殿外響起淅瀝的秋雨,窗牗半敞着,進了些雨水,顯得更為涼爽。

正是午時,二人只是溫存片刻,知曉姜卿兒會犯困累,一會還得午睡,李墨嘗嘗過她口中的葡萄味,便不再為難她。

姜卿兒見他沒做到底,有些發愣,秋雨下得歡,李墨起身去将窗牗關上,回來便把她抱進懷裏,輕輕道:“先歇着。”

姜卿兒靠在李墨胸膛裏,毫無睡意,心頭癢癢的,仿佛身子的熱還未褪去,他身上有淡淡的龍涎香。

她微微癟唇,是沒有盡興,哪有把她撩得興起,然後就作罷的。

姜卿兒把柔軟的身子貼緊他,纖腿微擡故意蹭了下他,那裏還頗有分量,就知他也沒冷下去。

感受到李墨的視線,她擡眸跟他對視着。

姜卿兒抿了下唇,腦袋埋在他的頸窩裏,細聲道:“我不好受。”

李墨喉結難耐地微動,勾唇笑得揶揄。

作者:李墨::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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