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朝暮(6)

清風徐徐,散去午後的悶熱。

姜卿兒行走在紫微城的牆廊之中,束發玉冠,左頰上一抹上揚的墨跡,懷裏抱着幾張考卷,本就頗長的衣袖蓋住了她的手。

前方不遠處是那抹玄明的身影,颀長挺拔,氣宇冷肅,他身後跟着幾名太監和考官。

姜卿兒抿了抿唇,除了那句親自監考的話,就什麽都沒說,他眉目裏冷漠,就像弘忍似的。

在紫微城搗了亂,他是不是生怒了。

李墨注重科舉,嚴打士子與官員糾葛,也不知青雲是怎麽幫她弄來名字牌的。

進士若遲到是不可再進去考場的,黎明入城,她來得這麽晚,青雲無非是給她開了後門入考場的。

一會李墨還不知怎麽說她呢,關鍵是還穿着這身衣衫,不倫不類的,不合規矩。

到了內殿,較為寬敞,兩側梁柱明黃色的帏簾沒有被挂起,而是垂着,遮擋了部分視線。

這裏是皇帝選定狀元、榜眼、探花的地方。

姜卿兒站在殿中,仍抱着那幾張考卷,目光時不時瞥向金檀案旁的李墨,他神色淡漠。

不一會便有太監端着清水來,放下之後,李墨便讓所有人退出去了,內殿安靜。

他正站着的,眸色如漆地看着原地不動的姜卿兒,朝她勾了下,平和道:“過來。”

姜卿兒停頓一下,走到李墨身旁,她寫的考卷被他拿在手裏,細看起來。

他身軀高大,穿着這身龍袍頗為威嚴,而姜卿兒身穿的進士衣衫在他跟前顯得尤為嬌小,見他檢查考卷,她有些忐忑。

李墨擡擡眉稍瞧她一眼,臉上的墨跡像個小胡子,還只有一邊,他将考卷放在桌案上,“今日考試沒結束,你也沒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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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姜卿兒瞧着他,都不評價下她寫的嗎。

李墨側身将清水裏的帕子擰幹,攬着姜卿兒坐在金檀椅上,濕潤柔軟的帕子擦着她臉蛋上的墨跡,揶揄道:“為何把字寫在臉上呢。”

姜卿兒坐在他懷裏,怔怔地将他手裏的濕帕扒拉下來,白色的帕面被墨跡染黑,這才發現自己的臉如此髒,剛剛是給他看笑話了。

她撫了下臉,“什麽時候弄上去的……”

李墨輕輕笑着,擦淨她的花貓臉後,把帕子扔進清水裏,大手握着細腰,端正好姜卿兒的身子。

桌面上的考卷靜靜放着,姜卿兒的字寫得娟秀,她雖不懂政論,明經,但詩賦寫得還不錯。

李墨将朱批筆沾上墨遞在姜卿兒手裏,低聲道:“繼續考,一會兒朕要批。”

姜卿兒愣愣地攥着那筆,她現在看着考卷就頭疼,搖搖頭,“我…不想考了。”

李墨微蹙眉,靠着她的後背,氣息溫熱,沉聲道:“朕的眼皮底下,可不能棄卷。”

姜卿兒抿着唇,她不會寫嘛,況且這樣抱着是不是太親密了,這不是宛瑟宮,那氣息弄得她癢癢的。

李墨頓了片刻,低眸瞥着她所穿的衣衫,“這身衣衫是誰的。”

姜卿兒輕輕道:“是三娘給我找的,沒人穿過。”

李墨道:“這玉冠呢。”

姜卿兒回答道:“不知道,也是讓三娘拿來的。”

李墨面色微沉,不知道那就是別人的,伸手将她發上玉冠解下,姜卿兒柔順的長發散落了一背,容顏絕美,她側首看向李墨,眸中微驚。

李墨将那玉冠扔在地面上,撫理着她的長發,容和道:“以後若要穿,便穿我的衣衫發冠。”

姜卿兒瞧玉冠一眼,“可我一會怎麽見人。”

李墨眸色溫和,道:“你還想見誰?”

目光落在姜卿兒平坦的胸口上,不見以往的突顯,這使得他緊鎖了眉頭。

姜卿兒看向桌案上考卷,正想說什麽時,系着的衣帶被解開,衣襟一松,那只手掌探了進去。

她身子微僵,一手捏着朱批筆,一手去抓他作亂的手,怯懦道:“你…你在做什麽。”

李墨神色淡淡,她裏頭穿着是緊致的束衣,把那酥.胸束縛起來,是為了看起來像男子?

這般勒着怎能好,他詢問道:“束得疼不疼。”

姜卿兒面頰泛紅起來,是她暗自束上的,會有些疼的,便弄得不算緊,“……不疼。”

李墨将那束衣拉下來,盈盈躍出,好在外面的衣衫未散,掩蓋住那抹香豔。

姜卿兒輕呼出聲,手裏的筆些許捏不住。

李墨語氣認真:“莫再穿這種東西了。”

姜卿兒的指尖泛白,心髒怦怦直跳,“…別鬧了。”她是在說他的手。

李墨的手指很輕柔,沒讓她疼,見她如此緊張便想使壞,靠在耳邊,話語暧昧:“把考卷寫完,我可以好好教你。”

姜卿兒只知那手掌肆意得過分,柔順的發縷搭落在金檀桌案上,衣衫掩不住白皙的雙肩,她哪還顧得上什麽考卷。

毛筆尖柔軟地落在紙上,寫不出字來,不一會兒朱批筆便從手裏滑落,墨染了她淡白的衣擺。

李墨将她的身子轉過來,二人面對着面,呼吸親近,他道:“卿兒可是不好好考試?”

淡白色的衣擺掀起,探入下裳之內。

姜卿兒身子一顫,被他鬧得呼吸微促,這哪裏是考試,怯糯道:“……我不會寫。”

李墨揚唇淺笑,輕吻她的紅唇。

殿內氣氛微熱,淡黃色的帏簾下垂着,沒有絲毫動靜,掩蓋着殿門,而外面萬名考生士子,還有禁軍與禮部官員。

堂堂天子怎能在明殿之下做這荒唐之事,若被人得見怎好得了。

姜卿兒長發如瀑般垂在背脊上,衣衫半掩,美豔之極,金檀案上些許文書和折子掉落于地,腰肢被有力的手臂攔着,聽着他熾燙的鼻息緊貼着肌膚,靡靡之音。

姜卿兒滿面潮紅,伸手勾攬李墨寬厚的肩膀,他擡了首,薄唇靠在她的耳畔,“卿兒的詩賦寫得很好。”

姜卿兒身子輕顫,他說這話時,那處已抵在城門處,她心頭緊張不已,哽咽道:“......我不考了。”

“朕的女狀元,怎能不考呢。”李墨聲線低啞,扣緊她的腰肢一點點往下按。

姜卿兒捂着朱唇,眼眶起了水氣,只怕自己溢出聲來,撐得她身子發抖,還尚不适應那般的碩。

日漸夕下,時辰不早,一抹淡紅的陽光從殿窗的縫隙裏灑進來。

李墨雙眸低垂,視線落在契合之處。

姜卿兒額頭抵着他的肩膀,半阖着眸,不知怎會成了這模樣,腦子一片空白,明知這不對,卻着了他的道。

這裏不是宛瑟宮,怎能不分地方這般荒唐……

李墨氣息熱熱的,忽然在她耳邊低聲問了句:“喜歡嗎。”

姜卿兒的長發齊腰晃動,滿心都是外面的事物,也不知殿門可有鎖好,但也知曉他問的什麽東西,羞得心尖發顫,這種話他是說得越來越順口了。

見她沒有回應,李墨輕蹙眉,重了幾分力氣。

姜卿兒心髒仿若要跳出來了,哽着聲一呼一吸都尤為困難,她艱難地回答他後,才覺着放緩下來。

殿外不是沒人的,是早已命禁軍守在門口,只要姜卿兒的聲不大,沒人會發現,也沒人敢進來。

臨近交卷時分,打更人報了次時,只剩半個時辰,那禮部尚書走到殿門外,便被禁軍攔下。

禮部尚書道:“望告知陛下,日暮将近了。”

禁軍将士則是回應:“陛下交代,不必提醒。”

聽是陛下帶了一瘦小的考生入殿中考核,不得進入,禮部尚書自是心疑的,不知這考生是何等才氣,得陛下如此器重,莫不是要定下狀元郎。

未多做停留,禮部尚書抖抖衣袖,退身而去。

內殿中的金檀桌旁,氣息交織。

姜卿兒雙眸迷蒙,頸脖布着绛點,她靠着那寬厚的肩膀,殿外的聲響都聽見了,心裏是又慌又酥,起伏未停,還愈演愈烈。

今日可是殿試,他都不忙的嗎,還逮着她欺負,姜卿兒睫毛顫動,恍惚地看向李墨的面龐,朱唇貼近他耳旁,憤道:“…昏君。”

聲線嬌嬌媚媚的,帶着一絲哭腔。

惹得李墨心尖一抖,手掌緊鎖她的腰肢,白皙的肌膚留下粉色的掌印。

……

日暮時分,晚霞映襯天邊,天色淡紅。

紫微城內暮鐘響起,回蕩在城內,萬名士子停筆,等彌封,考官收存。

在禁軍的維持秩序之下,士子們退場而去,熙熙攘攘,人如似海。

考卷将至閱卷日,分交讀卷官輪流傳閱,選定近上佳十冊考卷進呈皇帝,欽定禦批。

保和殿外,皇帝站于高臺之上,一攏玄明的龍袍整潔幹淨,不見之前的淩亂,眸色淡漠地望着那泱泱士子退場,近來兩日得需操勞批閱考卷了。

禮部尚書正站于身後,詢問:“陛下可有看重的學士才子了?”

他是在說皇帝親自監考的那位士子,能得陛下重視,絕非凡人,自然會好奇是何許人也。

考官上下無人知曉姓名,也不知是從何處來的黑馬,此次科舉莫非要大方光彩。

只見皇帝沉默許久,禮部尚書垂下首,莫不是惹了陛下不喜,這人提不得?

皇帝負手于後,指腹輕輕摩挲,側身冷瞥他一眼,言語淡然:“此人不适合朝堂,爾等無需挂記此事。”

禮部尚書忙躬了身,不敢追問。

作者:卿兒學了很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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