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3

這樣的結局要我怎麽去釋懷、怎麽去接受？

──李榆欣

李低低覺得好冷，明明是潮濕悶熱的夏日夜晚，可她就是覺得好冷；尤其是對上方遲諾那雙沒有溫度的眸，就像身處冰窟一樣。到底是什麽原因讓曾經溫柔體貼的男人變得這麽陌生？是發生了什麽事，還是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我利用了妳。”李低低呆愣，什麽意思？

方遲諾依然沒有看她，雙眼空洞無神望向地板，言語毫無起伏地敘述一件彷彿與他不相幹的事。“打從一開始的接近就是不懷好意，都是計劃好的，包括迷路走錯會議室。就連妳會喜歡上我，也都是意料之內的事。”

李低低難以置信地摀住嘴，不敢相信他在說什麽，一切都是騙她的、都是騙人的。“為什麽這麽做……”

早就知道最後這天要來，她的傷心難過是必然的，可方遲諾還是覺得愧疚，尤其看着她濕紅的眼眶要說出這麽傷人的話，他竟突然覺得心有種莫名的抽痛。閉上眼，不去想那雙太清澈的雙眸，嘴一張，令她痛心的話語就這麽流洩。

方遲諾扒了扒自己的頭發，臉上揚起不知道是諷刺李低低還是嘲弄自己的笑，“因為妳哥哥叫李赫，我們堂主又跟他交情好。只要從妳這下手，便能獲得李赫的支持，他在海哥前說幾句好話，我的路就會很好走。懂不懂，小女孩？”

方遲諾說到最後擡起頭，透過李低低氲着水氣的眼他看見自己的不堪。她是那麽天真單純，他卻為了自身的利益強行進入她的生活，将她的幹淨潔白的世界染上了他爾虞我詐的黑。他知道，或許在往後很久的歲月裏，他都忘不掉此時她傷心欲絕的模樣，注定帶着內疚繼續活下去。

吸吸鼻子，試圖把眼中的淚眨去，她撐起那已經哽咽的聲音，努力說完一句話，“那、那自始自終，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過我？”

他身子微微一僵，垂下眼，有、沒有？他怎麽能喜歡她呢，這樣肮髒的他不配啊。

象是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無視眼前淚眼汪汪的李低低、後頭臉色鐵青的李赫還有一幹看戲的群衆，方遲諾就這麽坐在地上不可抑制地笑着，良久，眼角都因此笑出淚了，才徐徐吐出兩個無情的字眼：“沒有。”

原來他真的沒有喜歡過她，對她好也只是為了利用她，她怎麽那麽傻，糊裏糊塗愛上一個對自己沒有心的男人？他拿到了哥哥的支持，那她呢？她的心在他身上，要怎麽要回……

終于眼眶滿溢，她感覺到淚的存在，在那兩個音節結束後劃過她的臉龐，滴落在手背上，一滴、兩滴、三滴，她用手抹去淚珠，卻只是徒勞，更快的是不停流下的心碎。她也從小聲啜泣到最後不顧形象的大哭，而方遲諾早已撇過頭，不忍再看那淚流滿面的人兒。

李低低的聲音早就變得滿是哭音，撐着搖搖欲墜的身子朝着方遲諾怒吼，“滾、從現在離開我的世界……永遠、永遠都不要再出現！”

場面一瞬間的沉默，李赫走上前拉起哭得梨花帶淚的妹妹擁在懷中，居高臨下看着嘴角還帶着血絲的方遲諾，“你夠狠，在我幫你當上副堂主就要分手，你應該有了什麽依仗才不怕我去跟阿海講吧？我不想知道你到底跟阿海做了什麽協定，回去跟阿海說，第七分堂與第八分堂從此決裂，沒有任何挽回的可能。”畢語，帶着哭到快暈倒的李低低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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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遲諾看着那瘦弱的背影，在心底默默地說：抱歉。只可惜，李榆欣是聽不到了。

從此，方遲諾就做着他的副堂主，兩人不再過問彼此，不再有交集。

懵懵懂懂接受一個人的好、一個人的溫柔，最後最後才發現這不是愛情，那已經交出去的感情要怎麽收回？哪怕收回後也不再完整，永遠缺了一塊的遺憾。

“這些，就是我們的故事。”李低低啜了一口杯中早已冷掉的卡布奇諾，滿腹的苦澀。

“你們的故事還真是曲折啊。”游姿蒨一手杵着頭，另只手在冰冷的大理石桌上有節奏地打着節拍，象是在思索着什麽。“所以說，基于他以前做過的事，還有那個可能還存在的Cindia是會讓妳卻步的原因，可是妳又瘋狂的愛上他了？”

咬着下唇，李低低點點頭。

“不怕那個女人又出現？照理他當上副堂主後應該已經利用完畢的人都要踢開，可是依妳這樣說，那個Cindia并沒有離開他的身旁。兩種可能，一是她還有利用價值，二是他對她有真感情。無論哪種，妳都是處于劣勢。”游姿蒨精辟的分析是如此一針見血，說的完全都是她的痛。

臉色有點蒼白的李低低咬了咬下唇，“可是我還是想喜歡他，而且他已經知道我喜歡他了。還記得段考前有一次我和他去圖書館嗎？那時候我的言語透露得很明顯。”

游姿蒨的目光倏地銳利，“那他給了什麽反應？”

“他沒說什麽，我就扯開話題問他為什麽轉學，他說是為了和某人的約定──我猜那某人是Cindia──随後他就抱着我，當下我的感覺是真的結束了嗎？可是現在回想起來他又好像包含着某種意思，眼中帶着我看不透的情緒。”李低低有些疑惑，到現在她還搞不懂那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樣啊……”游姿蒨也有些困惑，這男人究竟要做什麽。“所以妳已經決定好不論我支持還是反對都要追人家了是嗎？”

李低低堅定地點頭。

游姿蒨仰頭閉上眼，“那就不要後悔的去追吧，追尋那妳心中認定的愛情，不顧一切地。”

哪怕心裏有如撕裂般難過也不可以哭，因為這是妳的選擇，沒有人幹預妳的決定，所以也沒有人憐憫妳的心碎。

──游姿蒨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