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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蕭妧的外祖母是大長公主,是皇上的親姑姑,說來皇上與蕭三夫人真論起親來還是表兄妹的關系,蕭妧還得叫皇上一聲舅父,可卻不想最後留在宮裏的卻是蕭妧,這着實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也讓當時朝中的禦史紛紛上奏,請皇上三思而行,可皇上只說了一句話,甥舅之姻并非在五常人倫之內,這句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至此,蕭妧開始寵慣六宮的生活,從最初的麗妃到如今的麗貴妃也不過用了三年的時間。

母女三年未見,并不如人想象中的激動萬分,如何的失态,麗貴妃蕭妧端坐于上位,面上一派平靜的看着蕭三夫人與蕭嬛、陳氏給自己請安,之後命宮人扶起三人并賜座,嘴邊這才流露出笑意,對着蕭嬛招了招手,用柔媚至極的嗓音道:“小九,過姐姐這來,讓我瞧瞧三年可是有了變化。”

蕭嬛本與蕭妧素來極是親昵,幼時她與蕭妧都曾養在元惠大長公主的身邊,加之蕭妧比她大上許多,一直對這個幼妹疼愛有加,嬌慣的非常,只把她當成了半個女兒一般的嬌寵,此時見蕭妧招手讓她上前,蕭嬛哪裏有一分猶豫,只邁着輕巧的步伐,走到蕭妧的身邊,含笑道:“姐姐瞧我比之三年前可是長高了許多?”蕭嬛一邊說着,一邊擡手比量着自己的身高。

蕭妧一雙飛揚的鳳眸滿是笑意,伸出玉指輕輕在蕭嬛的額間一點,沖蕭三夫人笑道:“小九還是這般性子,喜人的緊,平日裏母親可莫要拘了妹妹才是。”

“就你素來寵着她才把她慣的這般放肆。”蕭三夫人輕搖着頭,看向蕭嬛的眼神卻是溫柔而愛寵,柔的都要滴出水來。

蕭妧一聽卻是揚起了長眉,肆意一笑,摸着蕭嬛的頭頂,柔聲道:“女兒家本就是應該疼寵的,我的妹妹我不疼誰又疼,坐在皇貴妃的位置若是都不能讓小九肆意而為,那還有意思。”說罷,蕭妧讓蕭嬛坐在了身子身側,之後看向了坐在母親身邊一臉端莊的陳氏,露出豔麗的笑容,出聲道:“嫂嫂如今是越發的秀美了,母親素來都倚重你,三房的事情還需你勞心才是,那些不長眼的東西你只管教訓,母親雖是手段不俗,可難免也會有纰漏,只望嫂嫂出手的時候可莫要心軟,雖說我已身處宮中,可只要我在宮裏一天,三房的根基就無人敢動。”

陳氏笑應了一聲,她素來都怕這個比她小上一歲的大姑子,莫說她已是貴妃之尊,便是她尚在閨中時面對這個大姑子亦是小心翼翼,更別提眼下,她只道她這嫡親的姑母外加婆婆生出的二個女兒都不是個好惹的,那心思皆是百轉千回,比常人多了幾竅心肝。

蕭妧淡淡一笑,她是有些瞧不上這個表姐的,或者說當年一幹貴女便沒有幾個能入了她眼的,只是母親執意要與舅舅結親,她作為妹妹總是不能幹涉兄長的婚事,若是依她的意思,總是要在拖上幾年,細細的挑選才是。

鳳眸輕掃,蕭妧斂去唇邊的笑意,素手一揮,不發一語便讓宮人下去,只留下貼身伺候的四個大宮女在身邊伺候,又對蕭嬛道:“四公主一早就惦記着你,只念叨着三年來只書信來往,不得見一上一面,一早就讓人告訴我你一來就派人送你去她的宮裏,如今我也不留你了,你先去找四公主玩,午膳時我在招你回來。”說罷,就命貼身伺候的大宮女送蕭嬛去四公主那裏。

蕭嬛眼神一頓,心裏無聲一嘆,前世時也曾有這一幕,後來回了府裏母親便說起了她的婚事,那時她年幼,又心高氣傲,哪裏想給人做續弦或是側妃,當場便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母親又疼愛她,本也是猶豫不決,便再也不提婚事,只待她及笄之後,要為她尋一個勳貴之家,家風也要清正的嫁過去,只是,她終是沒有等到那一天,及笄不久,萬歲爺就大病了一場,後來三王相争只有一勝,而蕭家因為站錯了隊一遭傾覆,死的死,貶的貶,發配的發配,父親不忍拖累母親便寫下了和離書,讓母親帶着她跟钰哥回康敬侯府,可母親又哪裏是能寄人籬下的性子,當下就撕毀了和離書,只說死也要死在一起……在後來,聖旨到了,父親因被發配邊疆而不甘受辱服了毒,母親随後也追了去,而她那時,看着蕭家庶出女兒們賣的賣,死的死,慘烈異常,尤其是八姐蕭妡更是被夫家休了回來,受盡了平生之辱,她也只能求着外祖母保下钰哥,之後一頭撞在了皇城正門上,因她是蕭家女,斷斷無法容忍那發賣的折辱,便是死,她也要頂着蕭家九小姐的名而死。

“小九?”蕭妧看着蕭嬛的臉色突然發白,不由輕聲一聲,又看向蕭三夫人。

蕭三夫人也是擔心的看着蕭嬛,張了張嘴,正要說蕭嬛的身子不太舒服,就見蕭嬛嬌滴滴的說道:“許久不曾見到四公主了,一時間倒是發愣了,想起了以前一起玩的日子。”

蕭嬛一笑,輕搖着頭,只當蕭嬛是孩子氣了,讓宮女帶着蕭嬛出了宮殿,待飲了一口香茶後,才緩緩的開了口:“小九如今出落的越發的好了,人都道好女百家求,咱們小九只怕待及笄後,整個皇城的勳貴公侯之家都要來求的。”

“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曉,我盼她一輩子莫要受什麽閑氣才是真正的好。”蕭三夫人輕嘆一聲。

蕭妧眼睛一橫,厲聲道:“哪個敢,莫說是公侯勳貴之家,便是日後去了王府之邸若是敢給小九閑氣受,我也斷斷是容不得的。”

蕭三夫人聽見‘王府之邸’時眼睛一跳,看向蕭妧眼神有些意味深長,在看了眼四周後,淡淡的開了口:“你父親昨個還提及了小九的婚事,你舅舅素來喜歡小九,錦瀾那孩子也是個不錯的,依你父親的意思,小九與錦瀾那孩子倒也是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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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妧在聽了母親的意思後不着痕跡的蹙起了長眉,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陳氏,撩着紅豔的薄唇一笑道:“錦瀾表弟我瞧着也是極好的,只是小九年紀還小,談論婚事未免早了些,我瞧着還需多留幾年才是。”蕭嬛語音一頓,勾起的笑略有似笑非笑的意思,沖蕭三夫人道:“母親是不知曉,咱們小九如今年紀尚且小就有人朝我打聽她的婚事了,東平王妃與西寧王妃前不久進宮還說起了小九,只道咱們蕭家女個個出衆,尤其以小九為最。”

東平、西寧,蕭三夫人在心裏默默的叨念着,擡眸看了一眼蕭妧,這一眼就讀懂了其中的含義,只是,東平與西寧王府世子在她眼中卻皆不是良配,先不提他們二人的年齡皆比小九大上許多,便是那東平王世子已是有了嫡妻,小九又安能做小,西寧世子倒是死了元妻,可續弦,卻也要對那元妻的牌位行妾禮,這又如何可行。

蕭妧也不過是給母親提個醒,倒也沒有想着逼她作出什麽決定,畢竟蕭嬛現在還小,離十四及笄之年尚且還有四年之久,而萬歲爺眼下身子也健壯,莫說是四年,便是在活個十年也沒有問題,她倒是不着急為小九鋪好康莊大道。

“我心中已有數,你放心便是,倒是你,如今還未曾有動靜?”蕭三夫人已是知曉皇上的身子可能是有問題,可到底是抱着一絲希望,畢竟誰又想自己的女兒孤苦一生呢!

蕭妧冷笑一聲,也無所顧忌,這承香殿她收拾的跟個鐵桶似的,哪個又敢亂傳話呢!

“我如今是不指望那福氣了,這宮裏的人怕也沒有那福氣,只可憐原來有過福氣的那些人,自以為已是手到擒來的東西,卻不想算不過老天爺去,到如今竹籃打水一場空,守着一個空蕩蕩的宮殿度日。”蕭妧說着,越發的恨了起來,那位是斷了這宮裏所有女人的活路啊!不過卻也不得不讓她贊上一聲真真是好手段,誰又能想到,萬歲爺絕了子嗣是出自她的手筆呢!她倒是也狠得下心來,為了兒子連萬歲爺都敢算計,只可惜卻争不過命,到頭來為別人做了嫁衣。

蕭三夫人是個聰明人,聽着蕭妧隐晦的話語,心下一驚,卻也顧不得猜想蕭妧從哪裏得來的消息,只是盡力隐去眼底的驚異之色。

不豫在提及這個話題,蕭妧命人從寝室內拿出一個白玉雕花鑲着珍珠的匣子,笑着道:“剛剛顧着說話,倒是把這事給忘記了,小九素來就是個愛美的,上個月萬歲爺賜了我幾支珠釵,我瞧着裏面倒是有一支樣式色澤極是出挑的,就特意給小九留着了,待出宮的時候,母親可想着給小九帶回去。”

“你自己留着便是了,小九又不缺這些個東西,萬歲爺的賞賜又怎好随意送人。”蕭三夫人含笑說道,她并不因為女兒成了貴妃話語間就小心翼翼。

蕭妧卻是勾起了紅唇:“賜給我的便是我的,如何不能送人,若是旁的珠釵我也不會送出手,小九那裏又怎麽會少了那些,只是這一只卻是與衆不同,母親瞧瞧便知了。”說着,蕭妧尖尖的下颚一揚,示意宮女打開玉匣子。

待玉匣子打開後,蕭三夫人眼中閃過了悟,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陳氏卻眼中驚訝之色,倒不是這珠釵如何的貴重,不過是一只純金的整鳳九尾展翅釵,這鳳釵從頭到身打造的栩栩如生,鳳嘴銜着一顆渾圓明亮的珠子,難得是那翅膀薄如羽翼,竟有一種要展翅而飛的美感,只是這樣精巧的手工雖是難得,可蕭家卻也不看在眼裏,讓人所驚訝的是,皇上居然把鳳釵賜與蕭妧,若說小鳳釵倒也無礙,可偏生這是一支整鳳,在這深宮內院,這種整鳳珠釵只有皇後與皇貴妃有權利佩戴,區別只在于鳳釵羽翼的尾數,皇後佩戴的是三十六尾,皇貴妃乃九尾。

“母親瞧着可還入得眼?我這輩子是無法把這珠釵帶上發鬓之上了,可小九卻是有這福氣的,我只願小九如這九尾展鳳釵一般,終有一天翺翔在這藍天之上,俯視衆生。”蕭妧一邊說着,一邊勾起一抹瑰麗的笑容,她這一生也無可能有子嗣了,所能疼愛不過是钰哥與小九罷了,比起钰哥,幾乎算是由她一手帶大的小九自是更得她的喜歡,早先本是把她當成半是妹妹半是女兒來疼寵,如今比之更甚。

“你焉知你所希翼的也是小九所想?”蕭三夫人雖是想給蕭嬛挑選一個舉世無雙的夫婿,可卻也不想只是身份的貴重,東平王世子與西寧王世子便是抛除旁的,便是年齡就讓她蹙起了眉頭。

蕭妧淡淡一笑,擡手漫不經心的擺弄着那九尾展鳳釵的羽翼,無聲一笑,勾起了豔而水潤的嘴角,一字一句道:“我的妹妹,蘭陵蕭氏的女兒,大長公主一手教養大的外孫女,身上流淌着尊貴血液的蕭嬛,唯有貴不可言才是她的歸宿。”

☆、第 6 章

蕭嬛與四公主自幼時就玩在一處,早年四公主因年幼喪母養在了皇太後的身邊,而蕭嬛則是因被大長公主所喜也是教養在了身邊,因而經常出入皇宮,與四公主性情又極是投緣,故而很是要好,比起旁的姐妹來都要親上幾分,三年前因為蕭妧入宮,蕭三爺必不得以外放時,四公主抱着蕭嬛狠狠的哭了一通,自那後更是時常書信往來,或是得了什麽好東西,也派人快馬送去,書信之中更是盼着蕭嬛早日回京。

三年前蕭嬛對四公主所住的臨華殿便是極熟的,伺候四公主的宮人沒有不認得這位蕭家九小姐的,便是三年未見,看見蕭嬛出現在臨華殿外也是極其恭敬,不敢有一絲怠慢。

“見過九小姐,公主一早便等着您入宮,剛剛還說道怕是您這個時候要過來了,派奴婢在殿外候着。”四公主的大宮女碧落一臉笑意的說道,靈動的眸子不着痕跡的瞄了蕭嬛幾眼,心中暗道,這蕭家九小姐三年未見,通身的氣派猶勝從前,待在張開一些,只怕這皇城的貴女無人可比拟了。

蕭嬛抿唇一笑,紅豔的小嘴微翹,二個甜的膩人的梨渦浮在唇的二旁,極是嬌俏可人:“許久未見,碧落你這張小嘴倒是越發的伶俐了,也難怪你家公主疼你。”

碧落微微一笑,引着蕭嬛進入殿內,嘴上回道:“九小姐可莫要誇奴婢了,公主可是一直嫌棄奴婢比不上您身邊的流蘇來的聰慧呢!”

蕭嬛展顏一笑,看了碧落一眼,含笑道:“你很好,日後的福氣也是大大的。”

“都是托了公主跟九小姐的福。”碧落淺笑回道,神态未曾有一絲變化。

蕭嬛含笑不語,待邁進正堂內,就見一道身着煙紫色華服的少女坐在正位的側手邊,正低語與那正位之上明豔豔的宮裝少女說着話。

蕭嬛微微挑眉,看向碧落,卻見碧落微勾着嘴角,眼中帶着微不可擦的嘲諷之色。

“蕭嬛見過四公主殿下。”手移到右胯旁,蕭嬛微微屈膝,輕聲說道,語氣之間帶着顯而易見的親密。

“你這丫頭,三年未見,怎得也學會了規矩,與我還客氣上了,真真該打。”四公主盈盈一笑,笑音如珠落玉盤般清脆動人,只見她一手拉起蕭嬛,上下打量着,眼眶隐隐一紅,嗔聲道:“如今可算是回來了,你若是在不回來,怕日後是瞧不見我了。”

蕭嬛眨了眨眼睛,并未接此話,倒是拿着帕子一點四公主白嫩的臉頰,嬌滴滴的說道:“且還說我呢!如今瞧着你倒是變個人一般,也學會了那南行女子的做派不成?紅個眼睛像個兔子似的。”

“呸,你這話可是罵我不成,三年未見,這小嘴真真是利的緊。”四公主嬌聲一笑,揚聲對碧雨道:“趕緊給九小姐倒茶去,免得堵不住這張小嘴了。”說罷,四公主先行笑了起來,挽着蕭嬛的手笑倒在她的身上。

“四公主,這位便是蕭家九小姐嗎?”在蕭嬛進來後就已起身的少女柔聲問道,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蕭嬛,絲毫沒有避諱之意。

蕭嬛長眉一揚,嘴邊含笑,鳳眸輕飄飄的落在少女的身上,笑吟吟的開口道:“三年不曾回京,想來京裏的貴女都忘記我的模樣了,還是公主的記性好,一眼就瞧出我來。”

四公主微微一笑,讓蕭嬛坐在她的左手邊,端着茶盞淡淡的開了口:“你蕭家九小姐哪個會忘記,這位徐家小姐是近來才入京的,不認得你倒也是正常。”

“徐家?可是皇後娘娘的族親?”蕭嬛挑起了鳳眸,這京中有名望的徐家不過二戶,除了忠敬侯府的徐家,也只有皇後的娘家承恩國公府了,只是忠敬侯府的嫡出女兒她都是識得的。

“你倒是猜的不錯,這徐家小姐正是母後遠房堂妹的女兒,你也知承恩國公府那幾位小姐已是出嫁了,母後又素喜歡乖巧的女孩,就把徐家小姐接來了京城,眼下正住在承恩國公府裏,閑來無事的時候,母後便派人接進宮裏陪着母後與太後敘話。”四公主漫不經心的開口說道,語氣仿佛在談論一個阿貓阿狗的小寵一般。

蕭嬛抿唇一笑,了悟的點了點頭:“我原還是覺得奇怪的,承恩國公府那幾位小姐我幼時也是見過的,還想着這徐家小姐是國公府的哪房所出呢!”

四公主揚唇一笑,呷了一口香茶後,笑盈盈的開了口:“你怎麽不猜這徐家小姐是忠敬侯府所出呢!”

蕭嬛撩唇一笑,明媚的眸子波光流轉,很是有幾分漫不經心的味道,慢條斯理的端起一旁的玉器茶碗,動作優雅的刮了刮并不存在于茶水上面的茶沫兒,笑吟吟的開口道:“這徐家小姐一身羸弱姿态哪裏像是忠敬侯府所出,忠敬侯府那幾位嫡女端的是巾帼不讓須眉的人物,甚是爽利,倒是這徐家小姐很有幾分承恩國公府所出小姐的氣派。”蕭嬛說罷,先行笑了起來,話語見把‘承恩國公府’咬的極重。

四公主聽得此言縱聲而笑,點頭道:“不錯,這徐家小姐是很像承恩國公府所出。”笑聲漸止,四公主淡淡的看向徐家小姐,語氣沉了下來:“徐小姐先行回母後那裏吧!我與九小姐許久未見,甚至想念,有許多話要說,着實無法招待于你。”

四公主明晃晃的送客行為讓徐家小姐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片刻後,恭敬的行了個禮,在宮人的陪送下出了臨華殿。

徐家小姐一走,四公主重重的把拿在手上的茶杯往高幾上一擲,厲聲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真當我母妃去了我便無人可護不成,不過是一個遠房的阿貓阿狗,也敢在我面前放肆,當真以為我外祖一家都是吃素的了。”

蕭嬛微蹙秀眉,起身走到四公主的身邊握住她氣的發抖的手,柔聲道:“這般失态是作甚,不過是個玩意兒罷了,給她幾分好臉子自是你心情好,若不然只管讓人轟出去便是了,何苦因她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四公主冷笑一聲,緊緊的握着蕭嬛的手,恨聲道:“你才回京,不知道這二年的事情,自打前年太子去了,這京裏就要鬧翻天了,承恩國公府素來就沒幾個女兒,早先那幾個嫡出的都出嫁了,庶出的也被他們當成了玩意配了人,眼下一府具是爺們,這才巴巴的把遠房的幾個女孩都接進了京裏,打的什麽主意哪個不曉得,雞窩裏想挑出鳳凰,也要看她們有沒有那個命,那下賤的東西倒是真以為自己是千金貴女了,在我的殿內裏也擺出一副貴女的做派來,依仗的不過是皇後的勢罷了,我倒是瞧瞧日後,看哪個能活的舒心。”

“這話說的,你是當朝公主,論舒心還用瞧日後?但凡她讓你不痛快,你自讓她不痛快便是了,我倒是不知你如今這般好性了。”蕭嬛輕搖着頭,冷聲說道,心裏卻是極是疑惑,這徐家小姐從何而來,上一世的時候她似乎并不曾見過此人,還是說她忘記了?

“你說的對,我真真是氣糊塗了,罷了,不提她了,免得壞了心情。”四公主沉聲一嘆,眸光一轉,帶着幾分笑意瞧向蕭嬛,打趣道:“前段時間東平王妃與西寧王妃總是進宮去瞧麗貴妃,我瞧着那意思是打你的主意呢!那西寧王妃倒是有幾分真心想為兒子求娶,只怕東平王妃是來試探麗貴妃的意思,這事你可要拿準主意,眼下這京裏惦記這二位世子爺的多着呢!那下賤胚子不也是打的這個主意嘛!”

蕭嬛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來:“我才多大,真倒談婚論嫁且不是早着呢!”

“你心裏有數便是了,我聽說你們蕭家有意把六房的蕭妡推出去,我知你與蕭妡感情素來不錯,可她到底是六房所出,與你們三房是隔着心呢!”四公主笑着提點道,也把近來京裏發生的事情講與蕭嬛知曉。

蕭嬛笑盈盈的聽着,只是卻沒有把蕭妡的事情放在心上,上輩子蕭家也是打過這個主意的,只是蕭妡同樣心高氣傲,自己斷了蕭家的安排,嫁進木家,可嘆蕭妡機關算盡,卻沒有算到那木家就是一個狼窩,她看上的人更是一個狼崽子,忘恩負義四字在他們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令人作嘔。

☆、第 7 章

午時,承香殿來人接蕭嬛回去,與四公主約定了七月初七跑馬場見後,蕭嬛便辭別了四公主。

承香殿,蕭嬛未等進如正堂,就聽見男子開懷的笑聲,如此無所顧忌的在承香殿內開懷暢笑的除了當今萬歲爺又有何人呢!輕拂着衣擺,攏了攏衣袖,蕭嬛自覺無不妥之後邁着優雅的步伐進入了正堂,朝萬歲爺恭敬的行跪拜禮。

“臣女蕭嬛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蕭家九丫頭,來,到朕身邊讓朕瞧瞧。”梁炀帝朗聲說道,待蕭嬛起身後,眼中一亮,大笑道:“九丫頭出落的是越發的好了,朕記得你幼時就生的一副玉雪玲珑的模樣,甚是惹人喜歡。”

蕭嬛揚唇一笑,露出二個清淺的梨渦,含笑回道:“萬歲爺竟還記得臣女幼時的樣子,可真真是讓臣女受寵若驚。”

梁炀帝哈哈一笑,指着蕭嬛對蕭妧道:“朕還記得姑母那時總是帶着九丫頭入宮,這小丫頭可沒少跟榮安糟踐禦花園的花花草草,如今可是長大了,有了貴女的樣子了。”

“萬歲爺又拿小九打趣了,這丫頭也大了,如今臉皮淺着呢!”蕭妧笑盈盈的說道,拉着蕭妧坐在自己的身邊,柔聲道:“跟公主可說完話了?公主可是一直惦記着你呢!”

“倒是說了一會子話,跟四公主約好七月初七到跑馬場去賽馬呢!”說着,蕭嬛看向梁炀帝,笑吟吟的問道:“萬歲爺到時候可別不同意才是。”

“自是允得的,到時候派一隊人馬護着你們出城,免得你們瘋玩了又鬧出什麽事來。”梁炀帝笑回道,他本兒女就少,如今活下來的不過只有三女,而榮安又一直養在宮裏,他素來也是極縱容的。

“臣女先謝過萬歲爺恩典了。”蕭嬛笑的極甜,她向來是不大害怕梁炀帝的,在蕭妧未進宮之前,她每每瞧見梁炀帝都是一口一個舅舅,叫的極是親昵,只是在蕭妧進宮後,她才改了稱呼。

梁炀帝呵呵笑着,臉上帶着縱容的笑意,他兒女極少,如今活下來的也只有三個女兒,對蕭嬛這個打小就出入後宮的娃娃他素來都是很喜歡的,有着愛屋及烏的感情。

“這孩子,越發沒了規矩,去跑馬場的事也不與大人商量一下,真真是被我寵壞了。”蕭三夫人搖了搖頭,心裏其實頗有些尴尬,她小時候真真算是被養在宮裏的,跟當今皇上幼時也是玩在過一起的,不想如今自己到成了他的丈母娘,故而相處起來難免很是不自在。

莫說蕭三夫人不自在,便是梁炀帝其實也很有幾分不自在的,尤其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蕭三夫人,若是叫蕭夫人未免太過冷漠了,就沖姑母那裏他也不能這般稱呼,可像以前一樣叫明惠,他還真叫不出口,說來他到現在還能清楚的想起明惠被父皇抱在懷裏的樣子,那種嬌寵真真不是旁的公主可以比拟的,若不是父皇走的早,明惠說不定就是自己的嫂子或弟妹了。

清咳一聲,梁炀帝把手中的茶盞一放,對着蕭妧笑道:“你陪着你母親吧!朕還有些事務要處理,就先回去了,晚上在來看你。”

蕭妧眼中帶着調笑之色,也知曉梁炀帝的不在意,含笑應了一聲,送梁炀帝離開,之後回頭對蕭三夫人大笑道:“母親,萬歲爺每一次瞧見你都很是不自在呢!”

蕭三夫人擡手拍了一下蕭妧,哼笑道:“這怪誰?若不是你進宮了,哪裏有這份不自在。”

蕭妧抿唇一笑,擡手撫了撫發髻的紫玉镂金步搖,含笑道:“母親可話可是在說自己呢!”說罷,蕭妧笑了起來,很是有幾分莞爾之意。

蕭三夫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她這二個女兒性子都是被她母親大長公主寵壞了,小九的性子更甚,她倒是真不知道是該慶幸有這麽多人寵着小九好還是該發愁了。

用過午膳,蕭三夫人便帶着蕭嬛回陳氏回府,蕭妧本是想留蕭嬛在宮裏住上幾日,可蕭三夫人卻給推了,只道是剛剛回京,還有許多人未見,待忙過這段日子在把蕭嬛送入宮裏來,蕭妧也知三房剛剛回京,且蕭嬛也算是姑娘了,合該有自己的交際,故而也只能應了,只命人給蕭嬛帶了好幾箱子的物件,這才放蕭嬛離開。

蕭三夫人回府,還不等把帶回的物件好好的理清,太夫人那便來了丫鬟請她過去,只道是庶出的那些老爺的夫人一早就來府探望夫人了。

換下吉服褂,淨了臉,重新上了妝容,蕭三夫人帶着蕭嬛與陳氏和一衆丫鬟去了東院,剛一進東院就見太夫人的陪嫁嬷嬷等在了院外,瞧見蕭三夫人便是一臉的笑意,挨個的請了安後,才說道:“幾位夫人一早來給太夫人請安後就一直等着三夫人了,如今可算是把您給盼回來了。”

蕭三夫人輕輕颔首,搭着丫鬟的手進了正堂,可不就瞧見一群莺莺燕燕在那陪着太夫人說笑,先與太夫人見了禮,又與幾位妯娌厮見一番,之後蕭三夫人坐在了蕭二夫人旁邊空出的位置,含着淡淡的淺笑開了口:“一早就想着幾位嫂子弟妹怕是要過來了,本是早早就等着了,只是宮裏娘娘來了旨意,一早就被宣進宮去了,倒是勞你們久等了。”說罷,蕭三夫人對蕭嬛與陳氏微微揚颚,讓她們去見禮。

蕭家規矩極大,便是嫡妻也是分個尊貴與否,庶出爺們的嫡妻在嫡出爺們的嫡妻面前向來不敢争鋒,更何況蕭三夫人出身尊貴,性子又是個厲害的,便是她們心裏有怨言也不敢在面上表現出來,只是陪了幾句笑語,順帶的在蕭嬛見禮後送了随身的物件。

“小九這這模樣生的真真是好,像極了弟妹,這京裏怕是也挑不出這般樣貌的女兒家了。”坐在蕭三夫人對面的白太姨娘所出的四庶子的媳婦李氏,只見她掩口而笑,又把身後的一個秀麗的少女拉了出來,說道:“沁娘,你可是要好好跟你九妹妹學學,但凡學去了三分,日後你也是見得人的。”

蕭沁走到蕭嬛的面前,唇角含笑,很是有幾分令人如沐春風之感,微微一福身,紅唇輕言:“九妹妹,許久不曾見到了,如今你回京可是好了,咱們姐妹又能玩到一處了。”

蕭嬛微微挑起了長眉,她這個庶出叔叔的嫡女向來都不得她所喜,不過評價卻是不錯,大抵都說她性溫婉,恭賢良,很是得太夫人的喜愛。

“沁姐姐倒還是以前的性子,我道三年未見許是會有些變化呢!只可惜,我性子素來不夠穩妥,與姐姐平日裏是玩不到一處了,若是姐姐願意,七月初七我與四公主相約賽馬不妨同去?”

蕭沁捂着帕子微微一笑,有些羞怯的說道:“九妹妹可莫要拿我打趣了,我比妹妹有巾帼之風,莫說是騎馬,便是讓我坐在馬上走上一圈都要吓軟了腿的。”

看着蕭沁那副樣子,蕭嬛勾了勾嘴角,就是這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勾了四姐夫的心去嗎?只可惜,庶嫡之身枉你如何心高氣傲,也比不上正經嫡出,妄想攀龍附鳳也有那份福氣,真當四姐姐是吃素的了。

“無礙,四姐姐的騎術向來是極好的,若是你願意,到時候讓四姐姐親自教你便是了,想來四姐姐也會是願意的。”

蕭嬛的話一出口,蕭沁便是一愣,之後有些驚異的問道:“四姐姐也要去嗎?”

“四姐姐向來喜歡騎馬,你又怎麽會認為她不去呢!”蕭嬛反問道,似笑非笑的樣子與蕭三夫人極像,眉宇之間的厲色很是壓人。

蕭沁咬了咬下唇,牽出幾分笑意,低聲道:“許久未見四姐姐回府了,聽說四姐姐病了一場,這才以為四姐姐會在家養病的。”

“我許久未曾回京,倒也在宮裏聽四公主說起了此事,依我之見,心病還需心藥醫,四姐姐素來都是要強的,又怎麽會被心病打倒。”蕭嬛說着,嬌聲笑了起來,可眼睛卻死死的盯着蕭沁。

蕭嬛與蕭沁的你來我往,讓一衆姐妹都看傻了眼,不敢插入其中,生怕會牽連到自己,讓蕭嬛繞在手腕上的那支鞭子有由頭甩出來,蕭嬛的脾氣她們可都是領略過的,可發起火來可不會管你是什麽身份,便是太夫人身邊的陪嫁嬷嬷早些年不也是挨過她的鞭子,到頭來也無人責問一句。

“小九,過二伯母這來,瞧你說了這麽一通子話怕是也要渴了。”蕭二夫人對着蕭嬛招了招手,眼裏帶着笑意,四丫頭的事她能朝李氏發火,卻不能朝蕭沁來脾氣,只因她到底是蕭沁的長輩,真朝蕭沁發火怕才是如了她們母女的意,如今三房回京,不管小九是從哪得來的消息,可她卻是第一時間維護她的四姐姐,這份情她便記下了,也不枉四丫頭疼她一場。

蕭嬛不再理會蕭沁,走到蕭二夫人的身邊,接過她遞過來的茶,笑嘻嘻的道:“得了二伯母茶可比什麽都讓人高興呢!我原還想着四姐姐今日能來呢!看來府裏的事情把她絆住了,明兒個我得走一趟,給四姐姐下帖子去。”

蕭二夫人拍了拍蕭嬛的手,意味深長的笑道:“難為你還記挂着你四姐姐,明日也用不着你跑一趟,我前個就給你四姐姐遞了信,今兒是你四姐夫有公務在身騰不出空來,明兒他就陪着你四姐姐來了。”

蕭嬛彎唇一笑,翹起了紅豔豔的小嘴,用一種極天真的語氣道:“四姐夫對四姐姐真真是好呢!定安伯府離蕭府才多遠的距離,四姐夫竟也不放心讓四姐姐自己回來。”說着,蕭嬛眉眼含笑的看向蕭沁,滿意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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