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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不已的模樣,嘴角勾了勾,清咳一聲,大步走了進來。
那四個美人見屋內闖進一男子皆是一愣,也停下了手裏的樂器,側身站在了一旁,眼睛輕擡,羞澀的瞧着這俊美的男子。
蕭嬛見樂聲停了,眼睛未張只淡聲道:“怎麽停了?”
“夫人,五爺回來了。”流蘇低聲提醒道。
蕭嬛睜開了眼睛,見楚熠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不由紅唇一勾,身段放的更加柔媚,笑道:“爺回來了。”
楚熠松了松領口,覺得嗓子有些幹渴,邁步走到蕭嬛身邊伸手把她一拉,又摟着她的腰身倚坐在軟塌上,目光掠過一旁放置的酒壺與殘酒,擡手端起了那杯殘酒送入口中,之後砸吧砸吧嘴,貼着蕭嬛的耳邊調笑道:“好酒,香甜綿軟,跟你一個味道。”
蕭嬛明眸含情,妩媚妖嬈,朱唇輕彎,擡起蔥段似手指勾着楚熠松開的領口,嬌笑道:“爺又拿我打趣。”
楚熠挑了挑長眉,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把蕭嬛攬在懷裏:“這幾個是怎麽回事?”
那四人見男主子問了話,不由擡眸滿含情意的看向楚熠,見他毫不避諱的把夫人攬在懷裏,而夫人一副柔媚多情的模樣,不由一愣,暗道,這位夫人倒是與一般大戶人家的夫人很是不同,這般做派,倒不像是個正經奶奶,反倒有點像恃寵而驕的小妾。
蕭嬛笑的妩媚動人,紅豔的薄唇輕輕一挑,眼睛睨向一處,嬌聲道:“還能如何,有人瞧着咱們平日沒個消遣,給咱們送來解悶的被。”說着,嘴角一扁,似有些醋意。
“哪個送來的?”楚熠斂去了唇邊的笑意,眼眸一暗。
蕭嬛擡手一指西邊,努嘴道:“你庶母,佟側妃的長嫂送來的。”
楚熠蹙了蹙眉宇,灼灼的目光凝視着蕭嬛:“你就留了下來?”
蕭嬛眨着清似秋水的美眸,彎唇笑道:“為何不留?你去了衛所我平日裏又出不得門,正好留下來給我解悶,左右月錢也是府裏出,我又何樂而不為。”
楚熠嘴角抿出一抹冷意,突然喝聲道:“都給爺滾出去。”話音一落,又見那四人眼含驚異,手足無措的模樣,把手邊的酒壺一擲,冷聲道:“沒聽見爺的話嗎?”
蕭嬛面色不變,揮手讓流蘇帶着衆人下去,之後用又嬌又軟糯的聲音道:“做什麽發這麽大的脾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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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熠眯起眼睛,擡手捏住蕭嬛秀美尖細的下巴颏,目光冷凝的看着她精巧的面容,半響後,才淡淡的開口的道:“你是如何想的?爺在你心裏就一點位置也沒有?就這麽想把爺推給別人?”楚熠也說不上為何如此惱怒,只覺得剛剛進門時蕭嬛那惬意的模樣是對自己最大的諷刺。
蕭嬛眼皮微垂,半掩着美眸,手指繞着楚熠的衣襟,頗為有些委屈的說道:“這是說的什麽話?誰又想給你推出去了,今兒本來就受了委屈,你回來又沒頭沒尾的發脾氣,說一些讓人聽不明白的話,我還沒有叫屈呢!你又這般……”蕭嬛說着,別過了身子,就要掙開楚熠圈在自己腰間的手。
楚熠下意識的把手攏緊,盯着蕭嬛瞧了半響,見她嘟着小嘴,一副嬌滴滴的小模樣,心裏不禁一軟,嘆了一口氣:“那你說說,為何給你人你就收了?是嫌爺身邊人少了?還是怎麽着?”
蕭嬛彎了彎嘴角:“怎麽會呢!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送出八個人,換來四個,怎麽着都是合算的,再者,那四個不過是留下來解悶的玩意兒,又養在咱們院子裏,既是樂娘,自是要與府裏養的樂娘同住藝樂閣了。”蕭嬛說着,鳳眸眼波流轉,嗔聲道:“藝樂閣離着咱們這可遠着呢!除非是你有意,若不然,我可是一點也不用擔心。”
“就這麽放心爺?”楚熠有些失笑,捏了捏蕭嬛的鼻尖,愛煞了她使心眼的小模樣。
蕭嬛伸出雙臂攬着楚熠的脖頸,笑盈盈的道:“那就看爺給不給我信心了,若是不給,我少不得也要拈酸吃醋的。”
“小東西,爺這就讓你放下心來。”楚熠朗聲一笑,扣住蕭嬛的後腦吻上她的紅唇,後笑道:“可放了心?”
“一點點。”蕭嬛伸出手指比了比,笑的嬌氣:“爺若是能把人再給送出去,我的心才會全放下來。”說完,蕭嬛咯咯的笑出了聲來。
楚熠挑起了長眉,把蕭嬛抱了起來放在軟塌上,挑唇道:“小醋壇子,爺這就是讓你把心全放下來。”說完,身子一傾,含笑道:“等着爺,一會爺就回來,你且好好想想如何犒勞犒勞爺。”說完,邁着長腿而去。
守在外面的流蘇等人見楚熠離開,這才進了內室,見蕭嬛依舊倚在軟塌上,笑的頗有幾分莞爾之意,倒是有些不解。
“夫人,五爺帶着那四人出去了。”七弦脆聲說道,神色說不出的古怪。
“往哪方向去的?”蕭嬛懶洋洋的開口,瞧了瞧碎了一地的瓷片,命人趕緊收拾了。
流蘇嘴角一彎,略帶笑意的開口道:“奴婢瞧了半響,好像是去往品墨軒的方向。”
蕭嬛輕笑出聲,随手拿起懸在軟塌靠背邊的團扇,搖了起來:“一會可有樂子瞧了,她們不是想看我的熱鬧嗎?今兒就先讓我給她們策劃一出好戲,給她們多尋幾個人做伴。”
“主子,您是說…五爺去尋王爺了?”漓紡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品墨軒可是王爺的書房,五爺不會是想把那幾個人送給王爺吧!
蕭嬛眉眼彎彎,紅唇勾起愉悅的弧度:“漓紡,今兒夫人高興,就教你一個道理,這女人呀!為難女人算不得本事,能讓男人為你出頭,才算是真本事。”
漓紡笑的讨好,湊到蕭嬛的身邊,連連點頭道:“夫人說的是,五爺這不為您出頭去了嘛!”
蕭嬛搖了搖手指,笑的意味深長:“這話卻是錯了,他不是為我出頭,是為自己出頭。”楚熠這是讓王府裏的人知曉,鐘靈閣不是人人都能算計,可以插手的。
漓紡聽了這話有些不解,疑惑的看向蕭嬛,等着她再次教導。
蕭嬛卻是勾起了薄唇,笑的妩媚妖嬈,狹長的鳳眸不經意一挑,聲音淡了下來:“女人呀!雖說不能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可也不能太過高看了自己在男人心中的位置,若不然……”随着一聲冷笑,為說盡的話卻是輕飄飄的淹沒在了唇齒之間。
☆、第 62 章
楚熠帶着四個美人出了院子,那四人本還以為楚熠對其有意,正待暗送秋波,卻不想楚熠只是冷聲命令她們跟着他走,之後也不等她們跟上,就自行邁步離開。
楚熠一路帶着人前往品墨軒,也不等小厮通傳,擡手敲了下門,便直接推門而入,錦瑞王聽見響動,擡首看去,不禁皺起了濃眉,目光掠過門外低首含羞的四個女子後,把手中的筆随手一撂,沉聲斥責道:“這才過了幾天的安生日子,你就犯了渾,本王看你是不想過舒坦日子了是吧!從你新婚到今兒起才多少日子,你就巴巴的帶了人回來?若是個好的也就罷了,瞧瞧你後面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登不了大雅之堂的東西。”錦瑞王眼睛極為利,幾眼便瞧出了那四個女子的來歷,當即便是有些動怒,虧得他原還當他是改了性子,卻不想越發的胡鬧起來,什麽香的臭的都敢往府裏領。
楚熠冷笑一聲,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靠,翹着腿道:“我這可得喊聲冤了,這四個玩意兒,哪裏是我從外面尋來的,是有人打着名頭塞進我鐘靈閣的,您先別急着動怒,兒子我倒是想問上一問,感情這府裏的人是不是都巴不得我媳婦生不出嫡子來?我這才新婚幾日,就巴巴的往我院子裏塞人,是瞧着我媳婦兒好欺呢!還是瞧着我楚熠好惹?”
錦瑞王略帶疑色的看着楚熠,蹙眉道:“真不是你領回來的?”不是他這個做父親的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實乃是楚熠婚前卻是一貪戀美色之人,養了一院子的莺莺燕燕,弄的府裏是烏煙瘴氣。
“我若是領人回來也不會只是這般顏色,更何況我媳婦兒,也就是你兒媳豔冠京華,我又何須去外面獵豔野雞雀鳥平白污了自己的眼力。”楚熠冷冷說道,嘴角勾起輕蔑的弧度。
錦瑞王緊蹙着長眉,卻也是信了楚熠的話,只是前一番話楚熠說的未免是誅心直言,旁人且不說,便說林氏素來也是個溫和大度的,這些年來對楚熠亦是沒有二話,李氏更是在自己面前處處為他說話,哪一個又會存了那樣毒辣的心思。
“若不知你有前科之鑒,誰又會往你院子裏塞人,這人你就不必領回去了,本王自會讓人打發了,你也收收心,早些讓你媳婦生出嫡子,對你也是一個助力。”錦瑞王說道此處,不免有些尴尬,這種事情素來都是由婆母來提,可楚熠的性子,哪裏又能由得林氏說上一句呢!
楚熠一挑長眉,黝黑的眼睛冷凝的看了錦瑞王半響,而後彎起了薄唇,一字一句道:“父王打算如何打發了這四人?”
“這你便不用管了。”錦瑞王揮了下手,淡聲而道。
楚熠确是怒極反笑,平穩的身姿未動,用極平靜的語氣說出肅殺之言:“父王若是心軟,兒子不介意替您動手在府裏震懾一二。”楚熠忍無可忍,一抹深切的悲涼自脊梁骨兒上蹿起來,第一次覺得面前這個男人是如此的陌生,在他的記憶中,這個男人雖是不再意氣風發,卻依舊還是那個撐起了一片天,讓他偶爾回首時會看見他英姿威武的站立在那裏,可如今,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确确實實的老了,他已經沒有了雄心壯志,安于一隅已是滿足。
“你想做什麽?”錦瑞王眼睛裏泛起了寒氣,對于他這樣的年紀,所在意的不過是何家安樂,子孫滿堂罷了,所以,他并不想,也不允許有任何人企圖打破這平靜的生活。
“我想做什麽?”楚熠看透錦瑞王眼裏的警告之意,放聲大笑,按着木椅的扶手起了身,上前二步二手撐在紅木桌上,身子微傾,幽深的眸子泛着冷凝殘酷的鋒芒:“父王若是不想收用這四人,那兒子便帶着她們去給佟氏請安。”
錦瑞王本事面無表情的面容微微變色,瞳孔亦是微縮了一下,喝聲道:“你莫要胡來,如今你也不是孩子了,便是你顧及自己的名聲,也要為你的後代積一個好名聲。”錦瑞王可不會忘記楚熠十歲那年,命人拖着二個丫鬟一路去往佟氏的院落,就在寝室外,命人活活打死了二人,把躲在內室被迫聽着慘叫聲連綿不絕的佟氏吓的見了紅,落了胎,修養了整整三個月才起得了床。
“好名聲?呵,父王您這話說的不覺得可笑嗎?若是我有一個好名聲只怕就沒有命受用了,您莫擔心,如今兒子也不是孩子了,到底還是長進了的,怎麽還會使出那種幼稚的手段呢!”楚熠看錦瑞王的面色便曉得他想起了當年的事情,不由勾起嘲弄的笑,內宅的女人,尤其是王府裏的女人,又怎麽可能被這麽小的陣仗就吓到,且還見了紅,落了胎,這麽可笑的謊言,也只有他這個父王才會相信,相信他這個做兒子小小年紀就心術不正,故意威吓庶母,相信他那個妖嬈的側妃生的一副菩薩心腸。
錦瑞王何嘗不知楚熠是在威脅自己,定睛瞧了楚熠許久,錦瑞王長聲一嘆:“我以為你所求的是那個位置,既如此你又何苦為難旁人,就讓這府裏安安生生的不好麽?”
“只要我活着一日,府裏就不可能安生,您又何必自欺欺人。”楚熠淡淡一笑:“人,父王就留下收用吧!兒子就先告退了。”
楚熠邁步離開,手在推向房門的一瞬定了定,回頭看向面色已有了衰退之勢的錦瑞王,一字一句道:“父王,你是否忘記了我的母妃是你的原配之妻,我才是這個王府最名正言順的嫡子?”
錦瑞王看着楚熠離開的背影冷漠而決絕,一下子癱坐在了椅子中,他不明白為何他們父子之間鬧到了如此地步,難道真的是上輩子修下的孽緣不成……
“劉喜,劉喜。”錦瑞王揚聲喚道。
“王爺。”劉喜本是守在了門外,聽見了主子叫自己忙走了進來,這一瞧,卻是吓了一跳,緊張的開口道:“王爺,您沒事吧!要不要奴才去請太醫來?”
錦瑞王擺了擺手:“不必,外面那四個你去安排一下,就住在朱吟閣便是,再去跟王妃說一聲,就說這四人頗合本王的心意,就留下來伺候吧!”
劉喜先是一愣,忙應了下來,心裏卻是泛起了嘀咕,且不說王府多久沒有進新人了,便說這四人可是五爺送來的,王爺收用了卻是有些不妥。
與錦瑞王告了退,劉喜轉身便安排那四人的住處,又去往了雅歆院,把王爺的話傳達給了林王妃。
林王妃聽後神色不變,依舊溫雅柔和,反倒是笑道:“原是該如此的,早先我也是一再提起要為王爺多納幾個新人,可王爺卻一直沒有此心,如今好了,這府裏可算是熱鬧起來了,你且回了王爺,就說請他寬心,這四人我定然會安排妥妥當當。”
“王妃仁厚,奴才這就給王爺回話去。”劉喜行了禮,待了林王妃的點頭後,欠身出了內室。
劉喜前腳一走,林王妃便是沉下了臉,冷聲道:“崔媽媽,派人去打探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四個小蹄子不是被領回了鐘靈閣嗎?怎麽又被王爺給收用了。”
崔媽媽忙使人去打探消息,等得知了前因後果,心裏不可謂不吃驚,一時竟不知該怎麽學與王妃聽。
林王妃不耐的蹙着眉宇,聲音沉了下來:“到底是怎麽回事,別說你們沒打聽出來。”
崔媽媽斟酌了一下言辭,低聲回道:“王妃,那四個小蹄子是五爺送給王爺的。”
林王妃一愣,眨了眨眼睛,驚疑的問道:“你确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給我說明白了。”
“您也是知曉的,王爺那品墨軒一向把守甚嚴,哪裏能傳出來什麽閑話,只是有丫鬟瞧見五爺一路帶着那四個小蹄子去了品墨軒,然後關上了房門說了一陣子的話,之後王爺就收用了這四個小蹄子。”崔媽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兒子送老子女人,雖說這種事情也是存在的,可素來都是那種胡鬧的人家,如王府這般府邸和王爺的性子,委實是不可能收用了那四個小蹄子啊!
林王妃亦是覺得這是透着說不出的古怪,懶散的倚在榻上,林王妃習慣性的用左手撫弄着右手食指上的金鑲翠玉的指環,半響後才淡淡的開口道:“是我小瞧了蕭氏,原我當她年紀小,攏不住熠哥兒的心,卻不想她小小年紀已有這般手段,倒是哄了熠哥兒為她出頭,可真真是打了佟氏的臉。”
“只怕佟側妃眼下還沒有得到消息呢!”崔媽媽輕笑一聲,比起王妃來說,佟側妃才是鬧了個沒臉。
林王妃嘴角輕輕一勾:“我倒是迫不及待想看看她的臉色了,也就佟氏這般蠢笨,巴巴的讨人嫌,我這個正經的婆婆還沒有發話呢!她倒是迫不及待了,如今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你說王爺怎麽就沒有把那四個小蹄子安排進她的院子呢!若是那樣,可有笑話瞧了。”林王妃一邊說着,一邊笑了起來,卻是不知不覺的流了一臉的淚。
“王妃。”崔媽媽不免一嘆,憂心的看着林王妃。
林王妃拿着帕子擦着臉上的淚珠,自嘲一笑:“瞧瞧,許久沒聽過這樣的笑事了,都笑出了眼淚來,日後,這樣的笑話指不定要鬧出多少來呢!我且耐着性子等着瞧,這偌大的王府,到底哪個人會笑到最後。”
☆、第 63 章
次日清晨,蕭嬛從雅歆院請安回來,正準備睡個回籠覺,白嬷嬷就喜氣洋洋的從外面而來,倒是惹得蕭嬛有些疑惑,不免笑道:“嬷嬷今兒怎麽這麽高興?”
“夫人,您猜猜是誰來府裏了。”白嬷嬷臉上挂着愉悅的笑意,隐隐又帶有一些喜色,張口便是笑言。
蕭嬛輕挑秀眉,白嫩的臉頰輕顯出二個嬌俏的梨渦,抿着紅唇笑道:“可是母親使人來了?”一邊說着,蕭嬛一邊起了身。
“是宮嬷嬷,夫人把她派來了。”白嬷嬷含笑道:“如今正在外面候着呢!”
“趕緊讓她進來,怎麽能讓她等在外面呢!這些丫鬟越發的沒有規矩了。”蕭嬛嗔怪着道。
白嬷嬷命人傳了宮嬷嬷進來,又是笑言:“哪裏是丫鬟沒有規矩,是宮嬷嬷遵着主仆之禮罷了。”話音剛落,一個小丫鬟就挑起了簾子,一個年約四十出頭的婦人挎着一個小包裹走了進來,之後雙膝跪地行了大禮。
蕭嬛忙命人扶起,又使人搬了一個小軟墩在自己軟塌側,含笑道:“宮嬷嬷快坐下,咱們可是足有一年未曾見面了吧!”
“夫人說的是,老奴也沒有想到這一次有機會來伺候夫人。”宮嬷嬷笑着點點頭,想着來時三夫人囑咐話,不免細細的端詳了一下蕭嬛的面色,見她面容紅潤白皙,神采亦是飛揚,比起她最後一次見時并無多少詫異,不免笑道:“老奴瞧着夫人倒是跟未出閣時一般模樣,想來日子過的也是順心順意的。”
蕭嬛微微一笑,命人奉了一盞茶與宮嬷嬷,之後才道:“日子不順心又能如何,難不成還整日苦着張臉,我若是不想開一些,不知道多少人要瞧了我的笑話,既是準備把日子過下去,少不得要自己寬慰自己。”
宮嬷嬷垂下了眼睑,許久才輕聲道:“王府裏可是有人存了醃臢的心思?”
蕭嬛不曾啓語,白嬷嬷卻是出言道:“何止,自打嫁進來第一天就沒有順心的地方,那些下作的手段說出來都笑死人,之前更是可笑,王府側妃的嫂子巴巴的送人來,明面上正經的婆婆還沒有響動呢!她一個側妃倒是張羅的歡實,說好聽點的叫一聲側妃,左右不過是一個妾,真以為上了譜牒就飛上了枝頭,擺起了長輩的譜來,都道皇家規矩大,可你瞧瞧,有些話真的是說不得。”
蕭嬛哼笑一聲,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角,規矩二字約束的不過是皇權之下的臣民,如皇室,真要按照嫡庶的規矩來說,歷代細數,坐上那位置的就沒有一個能說是名正言順。
“那人夫人可是留下了?”宮嬷嬷不免有些疑惑,她是曉得這位主子的性格的,哪裏會受得那份閑氣。
“留了一時,不到晚上就讓五爺又給送了出去,如今被王爺收用了。”白嬷嬷說道此處,免不得笑了起來。
宮嬷嬷一愣,待琢磨過來後,也是笑了起來,不禁贊道:“五爺是疼夫人的,這一點可比什麽都強。”
白嬷嬷贊同的點了點頭,想着五爺可不是個疼人的嘛!只是有些時候卻是疼惜過了頭,說來五爺也不是什麽毛頭小子,可偏生就跟剛嘗過鮮的一樣,整日的癡纏着夫人,也虧得他年輕力壯受得住,可也不想想夫人的身子受不受得了。
“夫人,老奴前來時,三夫人特意囑咐了老奴提醒您找個日子把太醫請進府裏。”宮嬷嬷的眼睛不着痕跡的在蕭嬛的肚子上轉了一圈。
蕭嬛心知母親的意思,一時少不得面上染上幾分嫣紅,把端在手裏的茶盞挪到唇邊,掩飾性的呷了一口後,才開口道:“宮嬷嬷趕早就過來,想必也沒有休息好,先讓人把住處安排一下,你再好生休息一番,等晚上五爺回來在來見禮便是了。”
宮嬷嬷也知蕭嬛臉皮薄,倒也沒有在提及此事,只謝了恩典,随着流蘇出了內室。
白嬷嬷因是自蕭嬛出生就在她身邊伺候着,倒也沒有那麽多主仆之間的避諱,見她雙頰泛紅,眼波流轉,神采微嗔亦嬌,說不出的秀美絕倫,一時倒是輕笑出聲:“這有什麽可不好意思的,眼下什麽事都比不得夫人能懷上子嗣重要。”
“嬷嬷再說什麽呢!這種事情,終究講究的是一個緣分。”蕭嬛輕咬下唇,嗔聲而道。
“什麽事講究緣分?”楚熠不知何時斜倚在了門欄旁,身上穿着一件大紅緞繡過肩金麒麟紋廣袖寬袍,黃色的腰帶上鑲着白玉蟒紋帶銙,腰間又斜插着一柄短劍,劍鞘上裝點着名貴的寶石,嘴角微微翹起,頗有幾分似笑非笑的味道。
蕭嬛一愣,随即起身迎了上前,嘴角勾着甜美的笑意道:“怎麽這個時辰回府了?衛所不忙嗎?”又趕緊命人上了茶來。
楚熠攤開衣袍倚在軟塌上,接過蕭嬛從丫鬟手中遞來熱茶,漫不經心的輕吹着氣,眼眸挑起,淡淡的開了口:“剛剛你們在說些什麽?”楚熠骨子裏是個較真的人,又生性多疑,對于引起自己感興趣的事情總是有着不摸透不罷休的勁頭。
蕭嬛輕笑一聲,嬌滴滴的依在楚熠的身邊,軟聲道:“不過是內宅女子的閑事罷了,怎麽你對這個也有興致?”
楚熠嘴角微揚,一雙幽暗的鳳眼滿含笑意的瞥向蕭嬛,啓語道:“但凡是夫人的事情為夫都是極有興致的。”楚熠擺出一副悠閑的模樣,一只手漫不經心的攬在蕭嬛纖細的腰身上,另一只手支在軟塌邊沿撐着額角,唇角漾着戲谑的笑意。
蕭嬛嘟着紅潤的薄唇,眼裏溢出的笑意卻略顯幾分俏皮的味道,撲在楚熠的懷裏,伸出纖長白皙的手臂摟着他的脖頸撒嬌:“我才不要告訴你呢!”說着,蕭嬛怕楚熠繼續這個話題,忙問道:“你快說說,今兒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唔!我也不告訴你。”楚熠眨了眨眼睛,調笑着道。
蕭嬛微感訝異,哪裏想到楚熠都這個年紀了還興致逗弄自己,一時不免感到哭笑不得,纖細的腰肢一扭,用甜糯的聲音嗔道:“不告訴就算了,我還不稀罕聽了呢!”
“哎!真的?”楚熠挑起了長眉,嘴角含笑。
蕭嬛輕咬着下唇,水潤的眼瞳如霧裏花,如嬌似嗔的睨着楚熠,半響才央求的開口道:“假的,我哪裏會不喜歡聽嘛!五爺,好五爺,你就說說嘛!”
楚熠大笑,摟着蕭嬛咬了咬她白嫩的耳垂,調笑道:“罷了,誰讓爺心軟,就見不得你這可人疼的小模樣露出一點的委屈。”楚熠說着,揮手讓丫鬟出去。
蕭嬛‘咯咯’的嬌笑着,躲了過去後擡手摸了摸耳垂,只覺得被楚熠咬的又癢又麻,不由瞪了他一眼,哼聲道:“又做怪。”這一明眸裏飛出的眼風,可謂是嬌媚無骨入豔三分,透着萬種風情,既有妩媚之姿,又有清豔之色。
楚熠只覺得骨頭酥了一半,瞧着小嬌妻那清眸流盼,眉目含情的模樣,真真是怎麽看怎麽嬌,愛煞人心,扶着蕭嬛的腰身把她提起安放在自己的腿上,一邊啄着她白嫩的脖頸,一邊道:“萬歲爺要圍場狩獵,一早就把我召去,讓我負責安全的事宜,這剛從宮裏面出來,下午也沒什麽事就回來了。”
蕭嬛轉過頭去,笑吟吟的問道:“女眷也跟着去嗎?”一雙燦若星辰的眸,滿含期待的等着楚熠的答案。
“大抵吧!萬歲爺說許久沒有試試身手了,文武朝臣,宗室皇親都是要跟着去的,渠梁的天下是馬背上打下來了,萬歲爺說可不能忘了本。”楚熠漫不經心的說着,手不老實的探進蕭嬛的衣衫裏。
“這話正是正理。”蕭嬛極是認同的點着頭說道,朱唇一彎:“萬歲都說宗室皇親也是跟着去的,那女眷定然也會跟随的,不知道姐姐能不能出來,以前在家的時候姐姐最是喜歡縱馬彎弓,自入了宮就沒有了這樣的機會。”蕭嬛說着,眸光一暗,聲音也漸漸小了下去。
“定然會召妃嫔陪駕的,依着萬歲爺對貴妃娘娘的寵愛,定然是有她在其中。”楚熠含笑說道,手輕柔的捏着嬌嫩的紅梅。
蕭嬛輕呼一聲,不由斜睨了楚熠一眼,把他手拉出,嗔怒道:“眼下什麽時辰,你總這般胡鬧,少不得又要傳一些風言風語了。”說罷,蕭嬛氣惱的背過了身子。
楚熠低聲一笑,坐直了身子把蕭嬛摟在懷裏,柔聲道:“咱們夫妻恩愛,與旁人有何關系,不過是嫉妒罷了,爺我可是盼着你早日生下嫡子呢!你說說,爺都這般努力了,怎麽還沒有動靜呢!”楚熠摸了摸蕭嬛柔軟坦平的肚子。
蕭嬛拍手打掉楚熠做怪的手,嘟囔道:“都說是緣分沒有到嘛!”
“不對,定然是爺還不夠努力。”楚熠一臉嚴肅的搖了搖頭,猛的起身把蕭嬛打橫抱了起來,大步走進了睡房,随着懸挂着的素紗簾帳緩緩散落,芙蓉帳內自是春光無限,滿室旖旎。
☆、第 64 章
三日後,梁炀帝帶領着文武重臣與宗室皇親浩浩蕩蕩的出京,皇後同麗貴妃随駕于帝王左右,三位親王的女眷車架跟随其後,十多輛朱輪華蓋馬車逐一排開,以第三輛的四駕八寶琉璃輕紗的華蓋馬車最為打眼,只因此車架最為奢華,車身貼着金箔浮雕,輕紗由馬車華蓋高高的垂下,十字隔窗處用輕紗做簾,外面又綴着璎珞玉珠串,随着馬車輕緩前行,珠串輕輕碰撞發出好聽的響脆聲,大紅色的流蘇輕輕飄動,又帶起陣陣香風。
蕭嬛懶散的靠在馬車裏置辦的柔軟小榻上,擡手執起左側窗下置放的一張精巧高幾上的長頸白玉壺,二指捏,自顧自的斟了一杯果子酒露,惬意的自飲起來。
流蘇與七弦坐在右側的窄版橫椅上,挑起車簾子探頭瞧了瞧,回頭沖蕭嬛道:“夫人,外面好生熱鬧,奴婢瞧着好幾位小姐都穿着掐腰箭袖的窄裙在外面遛彎呢!”七弦一邊說着,一邊看了看蕭嬛身上豔紅的廣袖長衫,脆聲道:“夫人穿上窄裙定然比旁人要好看精神。”
蕭嬛輕笑一聲,順着十字隔窗飄起的縫隙朝外瞧了瞧,果真就見幾位貴女穿着各色的窄裙騎在高頭駿馬上,神色好不驕傲。
“夫人,要不您也換了衣衫?出去讓這幫小姐見識見識,什麽才叫騎術。”七弦跟在蕭嬛身邊多年,對于騎術自也是有些了解,瞧着那些貴女裝腔作勢的模樣不由撇了撇嘴,都是一些花架子罷了,哪裏比得上夫人的英姿。
“莫要給夫人亂出主意,你也不瞧瞧那些都是未出閣的閨女,哪有一位是內宅夫人的,你讓夫人與一幫閨女一争鋒芒且不是讓人笑話,等一會到了獵場,自是會讓那幫人長長見識,看看什麽才叫騎術。”流蘇輕斥一聲,說道最後,免不得臉上也帶了幾分驕傲之色。
蕭嬛勾了勾嘴角,用銀簽子紮起冰碗裏剝好荔枝送入檀口,擡手一敲瞪着眼睛的七弦,笑道:“你還得跟流蘇學學,我一個出閣的婦人與未出閣的閨女有什麽可争的,這風頭不出也罷,更何況,今日的風頭也不是那般好出的。”
七弦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向蕭嬛,直到流蘇拉扯着她白嫩的臉頰,提醒今日陪駕之人,她才恍然大悟,既有皇後跟麗貴妃在前,還有哪家貴女敢争此風頭,。
車架駛進了圍場,蕭嬛被麗貴妃的宮女請到了帳前,挑簾進帳後,帳內已是聚滿了一屋子的夫人、娘娘,徐皇後已是換下了廣袖鳳袍,身着一件大紅色的箭袖窄裙襟衫,腳踩長靿靴,面容比之在宮中時的端莊肅穆多了幾分飒爽神采,倒是麗貴妃依舊一陣煙紫色的廣袖單絲碧羅流仙裙,姿态慵懶的單手支着額角,神态似笑非笑的瞧着一屋子的女人奉承着徐皇後,直到蕭嬛進了帳內,這才直起了身上,臉上帶了笑模樣。
蕭嬛上前與皇後和麗貴妃見了禮,又沖西寧與東平王妃盈盈一笑,斂衽行禮,之後就被麗貴妃拉到了身邊。
“貴妃娘娘的騎術一向了得,也不知道今日是否會下場一展風采?”東平王妃含笑問道,見徐皇後都換下了鳳袍,麗貴妃卻是一身華服在身,不由生出幾分詫異,按說麗貴妃可不是這樣低調的性子,她素來喜歡與徐皇後一争高下。
麗貴妃淡淡一笑,伸手攏了攏頰邊的的發絲,笑道:“本宮都多大的年紀了,哪裏還能跟小姑娘們一争鋒芒,沒得讓人笑話。”
麗貴妃話一出口,徐皇後臉色頓時微變,淡聲道:“妹妹這話本宮卻是不贊同,不過是上場玩上幾圈,哪裏有什麽相争直說,你我皆是皇上的女眷,理應上場做個表率,若是你與本宮都不親自上場,這些夫人娘娘又哪裏敢随意盡興了。”
“臣妾是比不得皇後娘娘的精力了,有您作為代表一顯身手便是了,臣妾就不獻醜了。”麗貴妃輕描淡寫的笑道。
“皇上可是一再贊妹妹騎術了得,比之男兒亦有出衆,你若是不一展風采,豈不是可惜。”徐皇後皮笑肉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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