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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府都不安生,當年東平王世子娶親亦是橫插了一手,把她娘家侄女嫁了進來,若不然,就憑着東平王世子妃那麽個出身,哪裏能嫁進東平王府,還一躍成為了世子妃。”
顧婉柔沉思了片刻,又道:“現今的這個東平王妃是否沒有子嗣?”
“可不是,奴婢聽府裏的人說,若是這個東平王妃有兒子,世子之位還指不定落在誰的頭上呢!”倚朱點着頭道,又是一笑:“如今京裏的人都等着瞧東平王世子妃的笑話,她嫁進東平王府八年無所出,人都道指不定哪日就得被東平王世子爺以無子未有休了呢!”
倚碧見倚朱說的越發不像個樣子,不由喝道:“你從哪裏聽來的這些胡言亂語,貴人的事豈是咱們做奴婢的能随意說嘴的,你莫不是嫌自己命長了不是,什麽渾話都拿到小姐面前來說,我瞧着你是皮緊了。”
第 106 章
幾多秋雨幾多寒,随着最後一場綿綿細雨後,掀去了秋日的滿目滄桑,迎來了寒風瑟瑟的初冬,蒼古而秀逸的枝幹上一點豔紅也躍上了枝頭,卻豔而不妖,無半分的輕佻之姿。
蕭嬛素愛雍容華貴且豔色無雙的牡丹,偏生今兒見了這嬌嫩卻傲然的花苞生了幾分喜愛,不顧白嬷嬷的勸阻命人支起了窗戶,欣賞着不遠處的秾豔之态。
“哎呦!我的小祖宗,趕緊把窗戶落了吧!若是着了涼可怎生是好。”白嬷嬷一臉的急色,忙讓人去來來毯子蓋在蕭嬛的身上。
蕭嬛彎唇一笑,單手支着下颚看向窗外,口中道:“無礙的,哪裏就這麽容易着了涼。”話音一頓,蕭嬛擡手指着最高處綴滿了花苞的枝條道:“趕緊去找個白玉瓶來,把那枝條剪下來插好。”
流蘇得了信,忙出去讓小丫鬟和婆子架了梯子去剪花枝,自己則是捧着白玉瓶站在樹下叮咛着:“仔細着點,莫要傷到了花蕾。”待剪下了花枝後,忙拿了花瓶捧給蕭嬛看。
蕭嬛着了一件水紅色繡串枝蓮的羅緞小襖,倚在臨窗的貴妃塌上,斜靠着石青色百蝠流雲的引枕,懶洋洋的擡着素手撥弄了一下那嬌嫩嫩的花苞,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麽嗤的輕笑了一聲,手便朝着那紫檀木的高花幾指了指,又讓丫鬟把窗戶落了下來。
“西廂房那最近可又鬧出了什麽?”蕭嬛半阖着眼,漫不經心的問道。
“打雅歆院那位主子歇氣了以後,西廂房就沒在鬧出什麽笑事了,原表小姐還總惦記着外出,後來也不知是怎麽的,近來再也沒有想着出去了。”七弦脆聲說道。
蕭嬛微不可擦的點了點頭:“不出去也好,免得鬧出什麽事來,依着她在京裏這麽個尴尬的身份,還是安分些的好,采選的日子也臨近了,她若是不安生,可不是給今上找現成的話柄子嘛!”
“要奴婢說,夫人何苦挺着個肚子陪着她去東平王府,那位自己不自重,也不是人能看的住的,她那心思若是不歇,您在阻攔也沒有用。”流蘇杏核眼一挑,嘟囔着道。
蕭嬛嘴角一挑,頗有些似笑非笑的味道,輕語道:“總不能讓她住在咱們府上鬧出笑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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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蘇嘴角一撇,甚有些不悅的說道:“她鬧出的笑話還少了,就說上一次去南安郡王府設宴,明擺着是給昭寧郡君造勢,哪個不曉得南安郡王妃是想給昭寧郡君選婿,各家小姐都避嫌着呢!便連京中才女白府三小姐也不過是作了一首平淡不出彩的詩,偏生她要出那個頭,感情那麽多位小姐就沒一個會詩詞的了不成?要奴婢說,日後她在收到帖子做客,您也莫要跟着了,免得連累了您也受到埋怨。”
蕭嬛淡淡一笑,想到那日顧婉柔所作的詩,不得不贊上一聲,便是在京中有着‘第一才女’之名的白三亦是難以相比。
“好了,一點子的事偏生到了你的嘴裏就變成天的事了,想她到底是年紀小,心氣高,博個出彩倒也是人之常情。”
流蘇又嘟囔了二句,就聽一道含笑的清越之音傳來:“什麽人之常情?你們主仆又在說什麽?”
蕭嬛從軟塌上起了身,笑吟吟的迎了上去,卻見楚熠忙避了開,口中道:“我這一身的涼氣可別過到你身上。”
“哪有那麽嬌氣,今兒你怎麽回來這麽早?”蕭嬛見楚熠眼底含笑,不由挑起了長眉,笑盈盈的問道,手解開楚熠裹在身上的素面玄色漳絨披風遞給一旁的七弦。
楚熠接過溫度适宜的袖爐握在手裏,笑道:“剛進了宮一趟,正巧衛所也沒有什麽事就先回來瞧瞧你,倒是你,剛剛說什麽人之常情呢!”
蕭嬛把湘繡緞面軟被蓋在腿上,手裏捧着熱乎乎的棗膠汁,飲了一口後才道:“沒什麽,不過在說表妹罷了。”
“她又做什麽了?”楚熠微蹙起眉頭,就着蕭嬛的手喝了大半的棗膠汁,砸吧砸吧嘴。
“沒什麽,不過是在南安郡王府作了幾首詩罷了!”蕭嬛嘴角一彎,笑吟吟的說道。
楚熠挑起了長眉,不是他這個做表哥的瞧不起自己的表妹,實在是據他所知,顧婉柔騎馬什麽委實是一個好手,可說道詩詞畫作那就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了。
“做了什麽詩?說來聽聽。”楚熠不甚感興趣的問道,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把弄着蕭嬛雪腕上的翡翠镯子。
蕭嬛見楚熠不以為然的表情,不禁笑了起來,一字一句道:“秋叢繞舍似陶家,遍繞籬邊日漸斜。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話音剛落,便笑嘲道:“如何?可莫要小瞧了你這表妹去,這首詩一出,便是連白三小姐都甘拜下風了。”話語間,蕭嬛對這首詩甚是贊賞。
楚熠微微一愣,掩飾不住眼底的驚異之色,半響才道:“這真是她作的?莫不是找人捉的刀吧!”雖說他不善文,做不出這樣的詩來,可到底也念過幾年書,這詩詞的水平高低還是能分辨一二的。
“怎麽會,不過是笑語間別人提及作詩的,你這位表妹可是當場就作了出來,不過……”蕭嬛嘴角輕挑,眼底閃過幾許古怪的笑意。
楚熠捕捉到這笑意,便問道:“不過什麽?”
“不過六表妹的字委實是差了點。”蕭嬛說的含蓄,想到當時衆人瞧見顧婉柔的字後莫不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蕭嬛便止不住眼底的笑意,當時莫說是旁人,便是連她都倍感詫異,能作出這樣的詩來又怎麽會寫出這樣一手字,委實是太不相配了些,便是三歲孩童的字只怕都要強過她來。
楚熠臉色不易察覺的微變一下,一個摔壞了腦子難道改變會如此巨大?原本善武不善文的人會突然開竅?楚熠對此表示深深的懷疑,并且陰暗的猜測如今住在王府的顧婉柔到底是不是他的六表妹,如果不是,那麽顧氏又是否知道?
蕭嬛見楚熠臉色突然陰沉下來,也禁了聲,等了好半響才伸出二指捏住楚熠的衣擺搖了搖,輕聲道:“你想什麽呢!”
楚熠回了神,嘴角一勾,笑了一下,揮手讓屋內的下人撤下,之後問道:“你覺得一個人有沒有可能真的性情大變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既然是在失憶的前提下?”
蕭嬛想了想,不禁一笑,搖頭道:“這個可說不準,若說沒有失憶的話,能讓一個人性格産生聚變必然是經受了重大的變故,可這失憶嘛!”蕭嬛倆手一攤:“卻是不一定了,不過我覺得人即便是失去了記憶,行事間應該還會留下往日的痕跡。”就如她,即便是重活了一世,這性子依舊難改,永遠學不會‘隐忍’二字。
楚熠若有所思的沉下了眸子,對于自己的猜測越發的肯定,他本就不是什麽心懷寬廣之人,眼裏素來揉不得一點沙子,哪裏肯讓旁人算計一二,心裏打定主意必然要調查清楚此事,若是顧婉柔的到來真是一個陰謀,那麽他定然會還其顧家一份大禮。
“想什麽呢!”蕭嬛見楚熠眸光陰鸷,神色冷厲,不由微怔。
楚熠嘴角一勾,挑起繼續笑意,搖頭道:“沒什麽,不過是想萬歲爺今兒說的話罷了,西南邊境不太平了,南行在禁區隊列操練,怕是要不了多久又該起戰火了。”
“皇上可透出話來了?西南那邊京中是否會派人過去。”蕭嬛知曉眼前就是一個機會,若是楚熠能抓住,那麽她們便已勝了五分。
“皇上不滿顧氏已久,這一次又怎不會趁此機會奪了西南的兵權。”楚熠嘴角輕挑,淡淡一笑,卻略微帶着冷意:“一早皇上有試探過我,是否想領兵去西南。”
“你是怎麽回的?”蕭嬛神色略急,楚熠的回答絕對是一個關鍵,不能說想,亦不能說不想,皇上不會喜歡一個在自己還算是壯年時便有野心的侄子,同樣的,也不會把江山交給一個無雄心壯志的人,渠梁,歷來的掌權者都不是守成之人。
楚熠微微一笑,卻沒有急于回答蕭嬛的話,反倒是盯着她瞧了許久,蕭嬛挽了松軟的随雲髻,一側在頭的右邊,戴了一朵水紅絲絹千葉攢金的牡丹花,旁邊交錯的插了二支藍水和黃晶的镂空玉蝴蝶發钿,發髻高處又簪了一支工藝精巧盛開的白玉蘭步搖,說話間碧水垂珠輕晃,襯得她一張小臉嬌豔無雙,瞧得楚熠不禁一嘆,這麽個嬌滴滴的小人讓他怎麽能放心得下,真若去了西南留她一人在府裏,只怕他這顆心是安定不下來了。
蕭嬛見楚熠盯着自己瞧個沒完,不禁輕蹙着長眉,問道:“你總瞧我做什麽?萬歲爺的話你到底是如何回的?”
楚熠輕笑一聲,眸光柔和,輕聲道:“我回想,只是放心不下你,想請麗貴妃娘娘把你接進宮裏照看一段時日。”楚熠目光落在蕭嬛圓潤的肚子上,眼底的溫柔之色止不住的溢出。
蕭嬛微微一怔,染上些許笑意的眸底卻覆蓋住了另一層深意,楚熠見蕭嬛半響未言,亦怕她多想,忙說道:“我若是真去西南,沒有個半年一載怕是回不來,你大着肚子在府裏倒不如進宮的好,若是能在宮中産子,萬歲爺瞧見小孩只怕也會歡喜……”楚熠說道這,頓了頓,正待繼續說,就見蕭嬛素手一擺,微笑道:“我懂得,你不用解釋了,若萬歲爺下旨讓你去西南,你前腳一走我後腳就進宮。”蕭嬛明白楚熠的意思,皇上既不放心顧氏,在眼下這個時候也未必會放心于他,自己若是進宮皇上瞧見也會安上幾分心,若是能在宮裏産子,以皇上如今無子的情況下,保不準會對小孩生出幾許喜愛,日後也能為他增添半分籌碼。
楚熠見蕭嬛神色中并無介懷之意,心不由放了下來,又道:“這一次皇上雖是問我可否想去西南,卻也不見得真會讓我去,即便去了,主帥也不會是我,畢竟如今皇上最信任的只有郗氏一族。”
蕭嬛知曉郗氏乃是皇上的外家,雖是名門望族,可平日行事素來低調,當初在皇上登基之後就交還了兵權,自此不在過問軍中之事,只安心的做一富貴閑人,若不是因此,只怕皇上也不會如此信任于郗氏。
“郗氏既是皇上的外家,也是父王的外家。”蕭嬛菱唇輕勾,輕笑着道,她雖相信有純臣的存在,卻不相信郗氏一門皆是純臣。
楚熠素與錦瑞王不合,卻不是什麽清高之人,自是沒有不想借助錦瑞王名頭一說,當即就道:“你的意思是郗氏也會來趟這一趟渾水?”在楚熠看來,郗氏安分了這麽多年,未必還會有那份野心了,若是真有,卻能把野心潛藏這麽多年,委實是有些可怕。
蕭嬛哼笑一聲,反問道:“為何不會?除非郗氏一族想在日後日薄西山,畢竟如今的他們除了皇上的信任外手中并無實權了,一旦……你應知他們将來的處境。”話音微頓,蕭嬛極其認真的道:“對于你來說,你身上流淌的血液就是最好的助力。”雖說到了楚熠這一代與郗氏的血緣已是越發的疏遠,可比起其它人來,他身上到底是留着郗氏微薄的血液。
楚熠眼睛微眯,把蕭嬛的話琢磨了個通透,不由笑了起來,是他想岔了,郗氏若真是安了心思,當年就會學鄧氏一族遠避京城,安心的守着侯府做一富貴閑人了,哪裏還會留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且有事無事就進宮伴駕,一獻殷勤。
107、一場大雪洗盡世間浮沉,屋頂、房檐皆染上了皎潔的玉色,白雪皚皚,似掩蓋了錦瑞王府內暗藏的腥風血雨。
蕭嬛的肚子越發的大了起來,尖尖的肚子讓瞧過的人都說準是一個大胖小子,蕭嬛自己對生兒生女卻是沒有所謂,只是心裏明白,這一胎若是個兒子,便更能為楚熠增添一分籌碼,故而對于白嬷嬷整日不離嘴邊的小公子只是含笑默認。
随着臘月的臨近,王府內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忙碌,便是鐘靈閣內的下人亦是忙的腳不沾地,蕭嬛斜身歪倚在錦織的美人塌上,神色慵懶而随意,如一塊精心雕磨的羊脂美玉的素手執着一卷賬簿,細細的翻看着,身後的小丫鬟拿着一對精巧的玉滾錘力道适中的延着她的肩膀來回滑動。
随手拿起紫檀溜金漆矮幾上熬得濃醇的棗膠汁喝上幾口,蕭嬛這才放下手中的賬簿,在眉心處暗了暗,說道:“今年是在王府過的第一個年,咱們必然不能讓人瞧了笑話去,偏生人手又不夠,勞的我也跟着累心。”
白嬷嬷掖了掖蓋在蕭嬛身上的夾緞薄裘,笑道:“今兒是第一個年,三夫人那也是知曉的,早早的就打發了人來,說是短缺了什麽您只管開口,偏生夫人面皮薄,只與三夫人說您拿得起事,若不然,您也用不着操這個心了不是。”
“話是如此說,可母親那必然也是極忙碌的,府裏那些人又有哪些是省油的燈,巴不得母親出了岔子,好讓她們逮到機會踩上一腳呢!”蕭嬛冷笑一聲,微挑的眸子中閃過一抹厲色,如今她當家也有一段日子了,原身上的小女兒嬌氣倒是去了許多,平添了幾分氣勢。
蕭嬛微微嘴角一勾,沖着白嬷嬷嬌氣道:“再者,母親把您、宮嬷嬷和二位媽媽都給我,身邊本就少了得力的人,我哪裏還能從三房在要人了。”
“三夫人是心疼您,只要您過的好了,三夫人那裏便再好不過了。”宮嬷嬷含笑接口道,話裏卻暗藏深意。
蕭嬛亦知宮嬷嬷話中的含義,輕笑一聲,圓潤起來的下颚微微一點,道:“等忙了這陣子可得回去瞧瞧母親,與钰哥也有日子沒見了,來年他便要參加會試,也不知這些日子溫書溫的如何了。”
“七少爺也是惦記着您的,一直嚷着要來瞧您,可三夫人不允,說怕他那毛躁性子沖撞了你,正把他拘在府裏溫書,說是等會試後有了好名次在允他過來。”白嬷嬷說道這裏免不得笑了起來。
蕭嬛冷不丁想起了出閣時蕭钰的話,說是要好好讀書,将來給她撐一輩子的腰,許是孕期的原因,心情也多愁善感起來,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與蕭钰的感情本就最好,可偏偏自她出嫁以後見過的次數卻是最少,如今一想起,心尖上免不得泛起了酸楚。
白、宮倆嬷嬷見蕭嬛紅了眼睛,卻是唬了一跳,忙急聲問道:“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為何就紅了眼睛,我的好夫人,您可莫要吓老奴才是。”
蕭嬛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微聲一嘆,擺手道:“不過是想母親他們了。”
白嬷嬷一時哭笑不得,只道:“既是想三夫人她們了,就使人回府裏知會一聲便是了,何苦還掉下金豆子了,眼瞧就是做母親的人了,小公子在肚子裏指不定要怎麽笑您呢!”
蕭嬛紅豔的小嘴一撅,嗔聲道:“他敢,若是笑我,等他從我肚子裏出來了就讓他父親打他的板子。”說着,卻是擺出了一副極嬌蠻的小模樣,惹人發笑。
楚熠一進偏廳就聽見一屋子的笑聲,把身上腥紅的雪狐大氅一抖,一串子水珠在空中散開,推開七弦遞過來的手爐,笑道:“今兒興致怎麽這麽高?你們哪個讓夫人高興了?說出來爺兒打賞。”
七弦‘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用歡快的語氣道:“五爺,今兒可不是奴婢們的功勞,您這打賞奴婢們怕是沒有福氣得了。”
“瞧瞧,你把這小丫頭慣的伶牙俐齒的樣。”楚熠搖頭一笑,接過一杯冒着熱氣的養神茶,調笑道:“不如夫人告知為夫一下,何事讓你發笑。”
“哪裏有什麽事,不過是這些丫頭瞧着臘月到了,知道又要有格外的打賞罷了。”蕭嬛捂着小嘴嬌聲笑了起來,一雙明眸彎成了月牙狀。
楚熠眉頭一挑,卻是揮手讓下人離去,只留了白嬷嬷與流蘇、七弦三人在偏廳外伺候,之後臉色頗有些凝重的盯着蕭嬛,惹得她秀眉微揚,不待楚熠開口,便道:“你今兒這麽早回府可是又進宮了?”
“剛與萬歲爺議完事,西南的事定了下來,主帥果然是出自郗氏,我為副帥。”楚熠沉聲說道,眼底閃過幽暗隐晦之色。
蕭嬛微愣一下,随即便問:“幾時出京?”
“下月初十。”楚熠把蕭嬛攬在懷中,薄唇落在她嬌嫩白皙的耳垂上輕咬着,模糊不清的說道:“這一次怕是要去個一年半載,你可讓我怎麽放心得下。”
蕭嬛嬌軟無力的倚在楚熠懷中,頭微微朝後仰着,露出優美的脖頸,如水樣的眸子沉浮着絲絲豔色,用嫩嬌的嗓音道:“原不是說好了嗎?你前腳出征我後腳便進宮去。”
楚熠微微一嘆:目光極盡纏綿的流連在蕭嬛的身上,許久才道:“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留在府裏我放心不下,留在宮中,皇後那卻是讓人安心不得,若不然你回蕭府養胎也是好的。”
蕭嬛輕搖着頭,嘴角勾起幾分笑意,她一個出嫁的小姐如何能回娘家養胎,便是母親不在意,對外也說不過去,倒不如進了宮裏,反倒是不方便那些心存歹意的人行事。
“你且安了心就是了,在宮裏姐姐總會護我周全,你這般心神不寧,真若上了戰場可讓我如何放心得下。”蕭嬛嬌聲軟語,手圈着楚熠半個腰身,粉嫩的臉頰靠在他的胸口處。
楚熠用雙臂不攬着蕭嬛的胯處,往上攬了攬,親昵的聞着她的發鬓處,到底還是一副不能安神的模樣,低聲道:“我若是離京了,你平日裏也不要回府來,不管是大事小事一概不要理會,林氏便是進宮了你則能避就避開,眼下不是跟她分神的時刻。”
“我自是曉得的,只是,她若是執迷不悟,我也不會忍氣吞聲,且給她好果子吃,眼下到底是有一件事你得給我拿個章法,你下月初十離京,可那時候離采選的日子可沒差幾天了,我若是進了宮,只留顧表妹一人在府裏怕是不妥。”蕭嬛話未說盡,那顧婉柔在如何不堪也是楚熠的親表妹,有些話她卻是不适合說的。
楚熠早忙的忘記了顧婉柔,眼下見蕭嬛提及,不由蹙起了眉頭,想了想,才道:“我明兒便與顧奕知會一聲,讓他把人接走。”楚熠早了這想法,只是前些日子忙着西南戰事,一時也騰不出來心思來安排顧婉柔,如今見蕭嬛提及,當下就拍板定了下來。
蕭嬛卻是哼笑一聲,一雙似水墨染的黑眸戲谑的在楚熠的身上繞了一圈子,嬌滴滴的道:“你舍得便好,我只當你巴不得讓顧家表妹一直在府裏住下呢!”這顧婉柔是一個燙手的山芋,顧家的心思她明白,可顧婉柔的心思顧家卻是不明白,這麽個吃裏爬外的東西,留得久了準是一個禍害,趁早的打發走了才是正理。
楚熠輕笑一聲,擡手愛憐的刮了下蕭嬛挺俏的瓊鼻,刻意壓低了幾分嗓音,用暧昧的語氣道:“我還以為你知道我這一生最舍不得唯有你一人呢!”
楚熠面對蕭燎素來是個嘴甜的,加之他模樣生的又好,一雙鳳眸璀璨生輝,專注的瞧着一個人的時候便是對他并無情意,也免不掙心動,更何況是蕭燎這個與他日夜相伴的人,嬌美的臉頰瞬間染上了幾許桃粉,握緊小粉拳砸在了他的肩上,鳳眼斜飛,慎聲道:”甜言蜜語,也不知是與哪個學的,這話你怕是沒少對旁人說過吧!"楚熠瞧着蕭燎使着小性子,一副撚酸捏醋的小模樣,心窩軟的一塌糊塗,愛的不行,當下放聲大笑,之後不由分說的把人壓在了軟軟的美人塌上,額頭相抵,眼底滿是濃濃的情意,咬上了蕭燎仿佛一碰就能滴出水來的朱唇。
108、除夕過後,楚熠出征的日子瞬間已到,那一日雪花紛飛,天色卻極是晴朗,楚熠為副帥,騎着高頭駿馬站在三軍之前,身着銀色铠甲,寶刀懸在腰間,身後的大紅披風伴随着雪花飛揚。
蕭嬛站在麗貴妃身後,灼熱的目光看着城外的楚熠,眼眶微微變紅,卻是緊咬着下唇,忍着酸楚,只微揚着下颚瞧着楚熠躍身上馬,帶領三軍禦馬而去。
“回去吧!人都走遠了。”麗貴妃握着蕭嬛冰冷的手,輕聲說道。
蕭嬛微不可見得點了一下頭,擡手攏了攏披在身上的紅狐大氅,與麗貴妃下了宮牆,回往承香殿,卻不想回去的路上瞧見一年輕女子,穿着打扮甚是張揚,比之麗貴妃且還要富貴三分。
遠遠的瞧着那着了桃紅色裙衫的女子捧着一株紅梅無甚儀态的與宮女嘻笑打鬧,蕭嬛秀長的眉不禁一蹙,問道:“這人是誰?在宮中行徑竟這般輕挑。”
麗貴妃嘴角一勾,冷笑一聲:“是皇上的新寵悅常在,日後你若是瞧見她也無需理會,那般出身,沒得污了你的眼。”
“宮裏何時多這麽一位悅常在。”蕭嬛略有些驚訝,今上已多年未曾封賞過宮妃,更別提是賜了封號的。
“不過餘月罷了,等回了承香殿我再與你細說。”麗貴妃勾起說道,擡手敲了敲轎辇的窗沿,示意小太監加快步伐,待回了承香殿,麗貴妃便讓宮人端上二碗溫熱的燕窩粥,一邊用粉彩描金的小勺子攪着,一邊瞧着端着五彩八寶紋玉碗的蕭嬛,在她略有些尖的肚子上打了圈,眼底浮現一抹溫情。
“你只管安心在宮裏住着,皇上那是發了話的,有什麽短缺的你與我,可莫要為了那些俗物費了心思,這是你第一胎,我問了太醫,說是你身子骨将養的很好,脈象顯示是一小公子。”麗貴妃眉飛色舞的說道,對于蕭嬛肚子裏這一胎極是期待,只恨不得他早日出來,讓自己過一過當姨母的勁頭。
蕭嬛摸了摸肚子,薄唇一掀:“都說這一胎懷像是個小子,我原倒是不太在意,可眼下這個時候,卻也盼着能是個哥兒。”
“你也別給自己平添壓力。”麗貴妃輕聲勸道,聲音壓了下來:“皇上這一次能派楚熠去西南便是一個先兆,眼下在皇上的心裏,旁的人是比不上他的,他到底是皇上嫡親的子侄,只要這一次他順利歸來,某些事也就順理成章,也能堵住某些人的嘴了。”
蕭嬛點了點頭,轉念卻是想起了剛剛穿過禦花園時瞧見的那名宮妃,不由說道:“皇上可有二年未曾封賞過宮妃,悅常在到底是何來歷,竟讓皇上破了列。”
提到那悅常在,麗貴妃不由冷笑連連,素來妩媚風流的眼波橫出一抹厲色,蔑言道:“不過是東平王府送進來的狐媚子罷了,上個月東平王府借由臨近年節之由送來宮裏的歌姬,說來倒也蹊跷,也不知怎麽的竟入了皇上的眼,連着寵愛了餘月,倒是讓她不知了天高地厚,竟以為這宮裏是她能放肆的地方。”
蕭嬛一聽這話便明白那悅常在定然是得罪過姐姐,若不然依着姐姐的性子,對這麽一個小小的常在哪裏會理會,只是,那悅常在竟是東平王府送進宮來的,莫不是打了吹枕邊風的念頭吧!
見蕭嬛臉色微變,麗貴妃明白她的擔心,卻不以為然的道:“如今皇上年歲大了,身子骨又不比往年,平日裏極是喜歡一些年輕的宮妃圍繞在眼前,說是瞧着心裏就愉悅,感覺自己也年輕了幾歲般,那悅常在今年不過二八年華,平日裏最是話多個沒完,可不正巧合了皇上的意,如今新鮮着,寵上幾日也不足為懼,且讓她在蹦跶幾日,等皇上這新鮮勁過了,自讓她知曉我的手段。”
蕭嬛卻是沉吟了片刻,輕搖着頭,說道:“東平王府怎樣不說,那東平王世子楚煜卻不是個好相與的,性子素來謹慎的很,必然不會随意的送一歌姬入宮,姐姐還是仔細些好,使人盯住那悅常在,我只怕她另有争寵的手段。”
麗貴妃在宮裏呆了近九年,又是通人事的,怎會不明白蕭嬛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只是,她想的更要深一些,皇上這大半年來召禦醫的次數比往常多了數倍,她有時候近皇上的身能聞到淡淡的藥香,問起皇上,他卻只道是喝了一些強身健骨的補藥,如今想來,只怕皇上的身子卻是不好了,若那悅常在真有一些見不得人的狐媚手段,掏空了皇上的身子,眼下這個局面可不就亂了起來,麗貴妃想到這裏,鳳眸一凜,握緊了蕭嬛的手道:“上一次聽皇上說錦瀾表弟不日将回京述職,他如今在邊界也歷練了一番,這一次回京後你讓母親與外祖母通個信,就讓他留在京裏任職,我與皇上說說,一個京師衛戎所的指揮佥事總是能任得的。”話音兒到這,麗貴妃緩了語速:“楚熠離京,這京中衛所總得有咱們的人,免得讓人鑽了空子,趁着楚熠不在打我們個措手不及。”
蕭嬛是個玲珑心的,麗貴妃的一番話她自是有所領會,只是……
“此事本就與錦瀾表哥無關,依我看還是不要牽扯他進來的好。”
麗貴妃倒是知曉陳錦瀾心悅于蕭嬛,可眼下這個時候,哪裏顧得了什麽兒女情長的因果,一步錯,步步錯,她們與康敬侯府在外人眼中本就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更何況,如今這樣的光景也容不得外祖父袖手旁觀。
“康敬侯府避不開這場争奪,這事必須讓母親知會外祖父一聲,讓他也做好打算,但凡那些人有異動,咱們就要先一步行動。”麗貴妃沉聲說道,卻也不願讓蕭嬛勞這個心,只道:“這事交由我來處理,你且安心養胎,說不得這也是你我的猜測罷了。”
蕭嬛點了點頭,摒棄心中對陳錦瀾的歉疚之心,畢竟眼下這樣的光景,一個弄不好,賠上的就是滿門,心思一轉,蕭嬛輕咬着下唇,與麗貴妃道:“姐姐,采選眼看就臨近了,我之前與你提及的顧婉柔你可還記得?”
“自是記得。”麗貴妃挑起了長眉,她可記得早前小九就托人遞了信進來,讓這顧婉柔進了二選就撤了名頭。
“她心悅東平王世子。”蕭嬛輕語而道,明澈的黑眸閃過一抹深意。
麗貴妃眨了眨眼睛,她當顧婉柔是寵着楚熠而來,畢竟顧氏一族乃是楚熠的外家,去不想這顧婉柔竟另生了心思,只是,這意怕是如不了,皇上本就對顧氏一族多加戒備,哪裏肯讓顧氏女與京中皇親聯姻,只是……麗貴妃沉浸深宮數年,心思早就百轉千回的靈透,眼下有這麽個可以做筏子的人在,她又怎肯不用,紅唇輕勾,麗貴妃似笑非笑道:“既那顧婉柔欣悅于東平王世子,我自是要全了她的一片心。”
蕭嬛與麗貴妃想到了一處,雖說此事行的不厚道,可那顧婉柔亦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在王府那些時日可不是想着法子去那東平王府,只恨不得與舒氏姐妹相稱。
“此事得好好謀算,我冷眼瞧着,那東平王世子對顧婉柔雖是無意,偏生卻吊着她,怕是相中了顧氏的軍權,卻礙于皇上不敢言明納顧婉柔進門。”蕭燎彎唇說道,心中這一步許是一枚險棋,可下好了,卻能扭轉一小個局面,畢竟讓皇上對東平王府加深戒備之心比之她們所作所為來的有用太多。
麗貴妃微眯着狹長的美眸,思索了許久,才道:“此事,說難也不難,難的是如何行事能不落痕跡,另外,此事須得在宮中成事,讓衆人瞧見,這般,皇上為了顧氏的顏面也得讓顧婉柔入東平王府的門,而後,這事究竟是何人所為皇上心中必然會有所猜忌,明面上看,與顧氏聯姻的東平王府卻是占了極大的便宜。”說罷,麗貴妃倚在軟塌之中,暗自謀算了一番,之後便于蕭嬛道:“我心中已有盤算,這事你無須插手,還是那句話,只管安心養你的胎,給我生出一個白胖可人的外甥來才是正道。”
109、
蕭嬛在宮內住了一月有餘,這期間,梁炀帝前往承香殿的次數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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