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戀人未滿

臨近盛夏，鄭元白來林府送了好幾次書，林纨看的很開心。對他倒是漸漸随意了些。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尴尬。

李雲瀾看鄭元白也是越來越滿意。每次鄭元白來林府，李雲瀾都要多次挽留他吃飯。

林樞自從和林纨鬧了一次矛盾後，再也沒從林纨那得到過撒嬌。林纨對他還是有說有笑。一切看起來都十分正常，但是林樞自己知道。林纨對自己終究還是不同了。

封雲韶已經懷孕。大夫過來把脈後說已經懷孕兩個月，家中最近喜事連連。林明達一貫嚴肅的臉色也變得柔和了些。

今天是林樞的生辰，家中辦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宴會，林明達請了一些親近好友來家中。鄭家三兄弟當然是不會缺席的。

鄭元白前幾日剛去江南回來。帶了很多刺繡、絲綢、胭脂，只他的禮物就擺了半個房間。說是林樞的生辰，林纨和李雲瀾倒是得到了更多的禮物。

李雲瀾看鄭元白對林纨如此上心。心下十分高興。她托着林纨的手，囑咐道：“你看這鄭元白對你委實不錯。将來你過門他肯定也不會虧待了你。纨兒，你嫁人後可不要再犯倔脾氣。你自小到大。沒發過幾次脾氣，但是只要一發擰。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我們是一家人，自然能夠體諒你。但是你過了門就是人家的媳婦，切不可再如此了。”

林纨知道李雲瀾是關心自己。聽了這番話，心裏也十分感動：“娘，你說什麽呢，還有大半年我才出嫁，你怎得現在就哭上了。”

“你這孩子，說話總是這樣。”李雲瀾破涕為笑，擦了擦眼淚：“今天是你哥哥的生辰，娘不說不高興的話了。”

待到中午宴席結束，一大群人在林纨家後花園聊天。

一時間林纨家的後花園裏歡聲笑語好不熱鬧。今日來了很多世家公子和小姐，不過有幾位收到了特別多的關注。鄭元白、梅景澄、三皇子宋興朝。還有……公西文。

宇國皇帝的身體已經轉好，最近宇國各位王爺又安分起來，邊境也不再騷亂，楚國國內的人也是松了一口氣。

林纨對公西文沒什麽好印象，雖說他救了自己兩次，但是想到他臭屁的樣子，林纨就想一拳打到他那張帥的慘絕人寰的臉上。

亭子裏坐了好幾個還未出閣的千金小姐，看到公西文在此，臉上的表情十分不自然，連講話都有些扭捏起來。

此時，衆人正在以池中鯉魚為題，即興作詩一首。那幾個小姐狂發花癡，哪裏還想得起什麽詩來，一時間又羞又急，氣的臉都紅了。

鄭元白第一個完成了一首七絕，接着林樞、梅景澄、宋興朝等也紛紛完成。女子中，第一個完成的是一個叫司徒菲菲的人，此人是禮部尚書的女兒。現場的女子，除了林纨，只有她像是瞎子般對公西文的臉視若無睹，十分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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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纨心中敬她是位好漢，因此後面互相評論的時候就給了她很多贊美。司徒菲菲也是對林纨惺惺相惜，林樞生辰過完，林纨得到了一個貼心閨蜜。

此後，司徒菲菲只要有空就來找林纨聊天，林纨有事沒事也一直往司徒府跑。兩個女孩的感情上升的十分快，連鄭元白都有些吃司徒菲菲的醋。

這天，司徒菲菲躲在林纨家涼亭避暑，眼看夏天越來越熱，林纨整個人也愈發懶。

“小姐，鄭公子來了。”采荷小跑進涼亭說道。

“嗯？那讓他來涼亭吧。”林纨懶懶地坐起來。

鄭元白施施然走進來，“司徒小姐，別來無恙。”

司徒菲菲朝他行了一禮，“鄭公子，你也是。”

“纨兒，我今兒個給你帶了個好東西。”鄭元白和司徒菲菲打完招呼，轉頭就笑着和林纨說話。

鄭元白每次來都要帶些新鮮玩意來，林纨已經見怪不怪了，“哦？什麽？”

“榮華，帶進來。”鄭元白喚自己的貼身小厮。

榮華哼哧哼哧地擡着一個木箱子進來，接着打開了木箱子的蓋子，上面蓋着一層木屑。林纨往前伸了伸脖子，不由得好奇起來，“包的這麽嚴實，應該是個好東西。”

司徒菲菲本來也只是端端正正地坐着，看到榮華在那裏一層又一層地打開禮物，也不由得探身過去。

榮華将上面一層木屑掃開，裏面是一層絲綢布。絲綢布本就很貴，竟然只是包禮物的外包裝，那這裏面的禮物自然是更為珍貴了。

林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榮華再将那絲綢布揭開，裏面的禮物終于露出了原貌。竟然是一套透明的琉璃盞。

“咦？”司徒菲菲沒有見過，有些驚奇地發出驚嘆之聲。

榮華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杯子，遞給林纨：“林小姐，您看，這杯子是能透過去的。”

“哈哈，這叫琉璃杯。”林纨笑着接過那個杯子。司徒菲菲也要了一個杯子，放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哇，這你都知道？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杯子。”

“嗯，只是書上見過。”林纨也将那杯子看了看，那時候的工藝還沒有那麽好，裏面還帶着些雜質，不過在這個年代，這确實是非常稀奇的東西。

鄭元白眼裏的神色十分溫柔：“本想考你一考的，沒想到纨兒早就見識過了。”

林纨搖搖頭：“我只是書上看到了描述，并沒有見過實物。今天見到，果然美麗異常。”接着他朝鄭元白柔柔一笑：“謝謝你，我很喜歡。”

鄭元白認真地看林纨：“你喜歡就好。”

“你出去前說要一個月左右，怎麽才二十來天就回來了？”林纨知道之前鄭元白接了公差要去外地。

“我家少爺在那宜州府每天埋頭公務，本來要一個月才能做完的事情，他二十天就做完了。買了禮物就快馬加鞭地趕回來。”榮華像是邀功般替鄭元白答了。

鄭元白沉下臉喝道：“多嘴！”

榮華被罵了，委屈地低下頭嗫嗫不語。

司徒菲菲看不過去，替榮華出頭：“你罵他做什麽？要是不說出來，林纨怎麽能知道你對他的心意。”

鄭元白被司徒菲菲說的臉色緋紅，低頭不再說話。

林纨輕輕地拍了下司徒菲菲的胳膊，“叫你取笑我。”

司徒菲菲性子十分果斷幹脆，十分不滿地說道：“哎呀，有話就說，彎彎繞繞的藏着掖着作甚麽？又不是做賊。”

林纨頭痛：“越說越沒譜了。”她拿起杯子看了看，突然想到了什麽，“我有個主意，今天正好有些熱，我去拿冰做個甜品過來。”

林纨突然換了話題，司徒菲菲還沒反應過來，一臉不解，“什麽？”

“我看書上說，這種琉璃杯适合裝水果釀的酒或者冰做的甜品，我去試試看。”

林纨站起身，讓榮華把杯子帶到小廚房，又指揮采荷拿出藏在地窖的冰，刨了冰屑下來，放進洗好的琉璃盞中，又拿出蘋果切成小塊，放在冰上，接着撒上糖，一碗水果刨冰就做好了。

采荷将做好的刨冰端進涼亭，招呼鄭元白和司徒菲菲來吃。

兩人哪裏吃過這樣的吃食，十分新奇，都高高興興地将刨冰吃了個底朝天。

“林纨，你可真是心靈手巧，看的書也多，見多識廣。鄭公子，你肯定是上輩子做了很多善事，這輩子才能遇到林纨這樣優秀的人。”司徒菲菲吃完刨冰，自然不忘給林纨捧捧場。

林纨笑道：“就一碗水果加冰，怎的就能将你收買的這樣徹底？嘴這麽甜，我可倒要不好意思了。”這就是林纨大氣的地方。一般別人受到誇獎都是自謙一番，說“哪裏哪裏”。但是林纨不會這樣，要是誇獎的如實，她會很高興地應承下來；要是像司徒菲菲這樣誇大了，她也會很誠實地點出來。

“是的，能遇到纨兒确實是我的福氣。”鄭元白卻是溫柔地笑着看林纨，并承認了剛剛司徒菲菲的話。

林纨笑着搖搖頭，“你們兩這一唱一和的，算是聯合起來臊我麽？”

中午，鄭元白照例被李雲瀾挽留下來吃飯，司徒菲菲全然已經将林府當成了自己家，厚着臉皮，都不用招呼自己就坐下來拿筷子。

吃完飯，林纨帶着兩人去書房。走進書房，到處都是林纨畫的木炭畫。林纨前世特別喜歡用鉛筆畫畫，這一世毛筆雖然用的順手了，但還是喜歡用炭筆作畫。因此，她的書房中大多是自己無聊時的随手塗鴉。有寵物漫畫，也有随意的山水風景。兩人打開門進去後看到這麽多畫作，很是震撼了一番。

“不好意思，定是采荷還未來得及打掃，昨天我畫了許多，把書房搞得有些亂。”林纨轉頭叫來了采荷。

采荷進來後也是發呆了一下才回過神，“啊！昨日本來要打掃的，後來去和采蓮說了會子話就忘記了。”

林纨無奈，“趕緊收拾一下，成何體統。”

采荷手腳麻利地将這些畫紙疊起來收在一起。這期間鄭元白拿起一張畫着山水風景的畫問林纨：“纨兒，這個風景畫的真美，山峰嶙峋，水波蕩漾，意境深遠，我們京城邊上好像沒有這麽美的風景。”

林纨看了一眼，原來畫的是二十元背後的桂林山水，一下子不知道怎麽形容：“呃……我看了很多地方志，憑着想象畫的。”

“這畫能否送我？我很喜歡。”鄭元白拿着畫紙笑着朝林纨問道。

彼時，陽光透過書房的門框射進來，照亮了鄭元白左側的一半臉龐，臉上的絨毛依稀可見。他漆黑的雙眸十分幽深地望着林纨，有些微嘟的雙唇此時展開微笑，露出了裏面兩排很白的牙齒。

林纨心裏大喊：“真是賊拉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