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針鋒相對

林纨對着紙上的幾個皇子思考了一陣，接着她開始分析每一位皇子背後所代表的勢力。

就在她剛準備下筆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林纨把桌上的紙疊起來。放好。

“請進。”林纨對着門外說道。

推門聲響起。外面林樞走了進來。

林纨看他面色陰沉。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哥哥，怎麽了？”林纨問道。

“剛剛查到，刺殺老太君是七皇子所為。真正出手的是杜鏡修的手下。”林樞沉着臉說道。

“杜鏡修。就是右尚書的兒子吧。”林纨聽了也是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沒錯，小時候參加宴會你還和他妹妹杜菀織說過話的。”林樞回答。

林纨記得。那是長公主舉辦的一次宴會。那時候小公主還未和親遠嫁，大家都只是小孩子。沒有什麽利益沖突，所以那時候聊的很開心。

“嗯。”林纨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得。

“鄭元白晚上出去也是為了和杜鏡修進行策應。不然你以為為什麽咱們舅舅追出去卻追丢了刺客。”林樞說道。

“既然知道了。那就報複回去。他們殺我們一人，我們殺他們全家。”林纨面色不變，看着林樞說道。

“妹妹。你……”林樞突然覺得林纨和他記憶力那個妹妹已經不太一樣了，現在的她雖然平時還是挺和善的。但是只要有人傷害了她，她就會毫不猶豫的加倍報複回去。

“哥哥。別說我狠。要是我們善良一點，以後林家就徹底沒了。想想你還未出世的兒子吧。”林纨不是故意如此心狠。最是無情帝王家，林樞雖然知道要對自己的敵人心狠。但是有時候他還是會下意識的産生婦人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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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纨才不會這樣，這是奪嫡之争。是你死我活的戰争。想想康熙的兒子們，最後的下場大都很凄慘。所以要是想要自己活下去，那麽敵人就必須死！

林樞聽到林纨說起自己的兒子，心裏也是一凜，是啊，他可憐人家，誰會可憐自己呢。

“好，我知道了，我會和爹商量的。”林樞說道。

“別光顧着和爹說啊，要和三皇子說說。這是他的兄弟，他最是清楚。”林纨眼神十分冰冷，看着林樞說道，“主子的事，就讓主子之間去決定。我們只要在這個亂世裏活下來就好，不要太主動。否則狡兔死光了，咱們這個良弓就要藏起來了。”

林樞心裏竟産生了一絲冰意，天吶！這可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妹妹，她到底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林樞嘴上沒說什麽，但是他已經準備和爹商量一下妹妹的事。林纨這樣的狀态實在是很不對勁。

過了五天，采荷走進書房，将一份請帖放在書桌上，“小姐，皇宮裏又來了帖子。”

“不去，我還帶着白花，去了豈不是晦氣。”林纨說道。

“可是……”采荷欲言又止，這件事采荷實在不敢和林纨說。她平時是和林纨最近親的人，林纨最近心裏有些問題，采荷其實已經感覺到了。林樞還私下問過自己，表現了對林纨的擔心。但是林纨現在問自己，采荷卻不知道怎麽和林纨解釋。

“小姐。”采荷突然跪了下去。

林纨終于将視線從書上移開，她看着采荷奇怪道：“你這是怎麽了？”

“小姐，我不敢和您說啊！”采荷留下淚來。

“我就只是不去宴會而已，你用得着這樣嗎？”林纨奇怪地問道。

“小姐，我也不瞞你了。那個公西靖他說……他說……宇國不講究守孝不守孝，何況這還是離你好幾輩的外太祖母，早就沒關系的人，他這次就是娶定你了。他在老太君下葬後第二天就又和皇上提起了和親之事。”采荷說着大哭起來。

“宇國二十萬軍隊已經集合完畢，就在邊境處。公西靖說，要是你不和親，他就會派兵攻打楚國。小姐，他分明是要逼迫你啊！”采荷哭喊着。

這簡直是将林纨侮辱到了泥底裏，不僅僅是在打林纨的臉，而是重重的搧臉。

“我若偏偏不嫁呢？”林纨冷哼一聲。

采荷卻将頭抵在地上，再也不肯說話。

“好好好，你不說也行。我今晚去宮裏親自問！”林纨将書放下，站起來走出門外，“給我換衣！”

晚上，宮內燈籠挂了一路，燈火輝煌，人聲鼎沸。

衆大臣攜自己家眷去宮中赴會。

林纨換上了紫色紗衣配藍色煙羅裙，頭上将皇帝賞賜給李雲瀾最貴重的一套頭面戴在了頭上。妝面也是極盡細致，今夜的林纨唇紅齒白，神色勾人。等林纨出現在宴會場上，所有人都驚呆了。

大家不是因為林纨太過美麗而驚呆。林纨的左臂竟帶着戴孝的白臂章，另外她的頭上也戴着白花。全身穿的如此華麗，她的腳上竟然是一雙白鞋！這一身裝扮實在是太過于顯眼了。

“她是林家那個林纨嗎？怎麽今天打扮的這麽莊重，可是又戴了白花？”

“你不知道嗎？公西靖太欺負人，盡然要她戴孝和親。”

“什麽？這簡直是在侮辱人！”

“可是白鞋是雙親去世才穿的……”

場內相熟的小姐們聚在一起讨論着。

林纨才不管他們對自己的看法，她今天是要給公西靖好看的。

“皇上駕到！”公公那尖銳的聲音傳來。

衆人紛紛跪下，山呼萬歲。

“平身。”

待所有人都坐下，林纨那個打扮實在太過顯眼，皇帝不問也不行了。

“林纨，你這是什麽打扮？”

“啓禀皇上，聽說公西靖不介意我戴孝和親，因此林纨就戴着孝來參加宴會了。”林纨雖跪着，但是背卻挺得直直的，這樣的皇帝，這樣的楚國，這樣的世界不配她小心翼翼地生活。大不了就是死，反正她是穿越而來，最多就再重新穿越。

“哦？你答應和親了？”皇帝問道。

“我不會和親。我和親那天便是我的祭日。我戴孝出嫁，對林家是極大的侮辱，所以我爹娘也會同時殉葬，因此我穿上了白鞋，左右是死，我可能還要死在父母之前，所以提前先戴孝了。”

林纨說完這句，突然跪下，朝皇帝磕了一個頭，“您是我們楚國的皇帝，林纨想問問皇上，在宇國和楚國兩人相争之時，皇上您會幫誰呢？在宇國不顧楚國臉，連番侮辱楚國之時，您會幫誰呢？在楚國受宇國脅迫時，您會挺直脊梁，将那仗勢欺人的宇國狗打回去嗎？”林纨擡起頭，直直地看向皇帝。

皇帝卻但笑不語，林纨不知他到底是何想法，只能接着往下說。

“林纨曾經聽過一個道理。若是人家以禮相對，我們便也要以禮相待；但是若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世人皆知要以禮待人，卻也同時對沒有教養之人同時以禮相待。若沒有親疏，便體現不出公平，這對那些有禮之人是種傷害。同時，反正有沒有禮儀，均不會吃虧，那以後便大家都不吃虧，整個國家都會道德淪喪。”林纨磕了一個頭，“這是我林纨死前對皇上的诤言。”

随即，林纨站了起來，轉身看着公西靖，伸出手直指着他，“公西靖，你就是那種沒有禮儀，沒有教養之人。你這人是不能給你臉面的，因為你不要臉！”

“我現在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不會嫁給你！原因有三！一，你是個廢物太子，你宇國的天下是宇國八王爺的天下，将來也是八王爺的宇國。你和這個國家沒什麽關系，嫁給你也是晚死一點而已。二，你帶着二十萬軍隊集結邊境，只為和親一個大臣之女，是廢物中的廢物。這裏有人給你好處了吧？說你只要娶我，便能助你登上龍椅，你就是個傻子！你這種人誰都可欺，将來能坐上龍椅的人絕不會是你！而且今天我為争個魚死網破，必會滿門抄斬，到時候你的存在就沒什麽用了，為了滅口，你必死無疑。三，你不知廉恥，不尊重人，不守禮儀，為人傲慢嚣張，若為帝，也是昏君。我就憑一張宴會帖子後收到的紙條，就能知道是何人栽贓給你，你卻死都不理清楚內中關系，你做上皇帝也是昏君！”

公西靖聽着林纨厲聲喝罵，說出三個原因。在此之前，林纨雖然會拒絕，但是絕沒有罵過他。但是現在林纨指着鼻子罵他是傻子，被人利用，還說他是個短命，這叫他如何忍。

公西靖來到楚國，确實和皇帝的某位兒子做了交易。他娶林纨，回到楚國，這個皇子協助他登上皇位。但是現在林纨一字一句，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訴他，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他硬要林纨和親的原因，他必死無疑！這叫公西靖感到害怕。他還記得以前教自己的夫子在某次考試後，對着自己的試卷搖頭，“宇國危矣。”難道真的是自己不懂謀略，被人耍了？

但是公西靖他絕不會當衆承認的。他站起身，眯着眼睛朝皇帝冷笑：“皇上，這女人我要定了，但是我不會娶她，我要她做我的一個女奴，我要折磨死她！”

皇帝面上帶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