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碧玉軒之争（1）

第二天，林纨吃過早飯，覺得呆着無聊。站起來準備出門。

風菡端着一壺茶進來。看到要出門的林纨。不由得一愣，“林公子，您要出門嗎？”

“對啊。你家貝勒爺只是要我住在這裏，可沒說不許出門吧？”林纨說道。

“對。可是……你一個人出門多有不便。我叫個小厮陪着你吧？”風菡說道。

林纨想着這肯定是公西文的主意，她無所謂地聳聳肩。“好呀。”

林纨往大門走去，不一會後面跟來一個小童，林纨一看。這不就是昨天給自己搬家那人麽。“喲，是你呀？你叫什麽？”

“林公子好，我叫風致。取自寧靜致遠之意。”風致回道。

“呵呵。”林纨心裏不由笑了笑。想來昨天自己說他們沒文化，這一個個的都開始給自己科普了。“瘋子”很好聽麽？呵呵噠！

走出大門。外面停了一輛馬車，“林公子。您要去哪裏？”

“天福客棧。”林纨上了車說道。

不一會，馬車到了天福客棧。林纨準備去找蘇飛白，問問他是否認識烏大娘一家。

走到大堂。看到了一位熟悉的店小二，林纨叫住了他：“哎。那個蘇飛白有沒有出門？”

“林公子，蘇公子一大早就出門了，聽說今天碧玉軒有活動，第一名可以免費在裏面吃喝，直到科舉結束。”店小二熱情地說道。

“原來如此，多謝。”林纨出門，也不坐馬車了，直奔碧玉軒。

碧玉軒是個茶館，裏面茶至少二兩一壺，大廳中央有人彈琴作為氣氛烘托。文人墨客最喜歡三三兩兩聚在裏面互相交流，以此為風雅之事。林纨覺得這可能就類似于現代的小資情調，閑着沒事硬要凹點造型。

碧玉軒離天福客棧不遠，林纨很快就到了。風致跟在林纨身後，只要不特意關注，幾乎不會發現他的存在。

碧玉軒門口挂了一張告示，本軒今日文武比試，決勝出兩位第一名，第一名可在碧玉軒随意吃喝直至科舉考試結束。文科以詩詞和對聯為比賽項目，武科為了避免聚衆鬥毆嫌疑，以投壺和掰手腕為主要比賽項目。人人可參賽，今日不接散客，比賽和圍觀者均需一人一兩。

門口那些站着不進去的大概是舍不得一兩銀子，是以又好奇又不願進去，只能堵在門口。

林纨看完告示，拿出二兩，對門口看護說道，“兩個人。”

看護拿出兩個牌子，上面寫了號碼，遞給林纨，“拿着，要是想比賽就寫上自己對應的號碼。”

林纨搖搖頭，笑着走了進去。

進門後，大廳人還挺多，三三兩兩圍着正在講話，看來比賽還未開始。

林纨四下找了一圈，沒找着蘇飛白。想來肯定是在這茶樓裏的，林纨便也不急，既然進來了那就可以看看熱鬧。

“林公子，你是打算比文科嗎？”風致突然問道。

“嗯？不啊，我就是看熱鬧的。”林纨一臉打醬油的表情。

圍着下面的大廳走了一圈，看到茶樓已經将桌凳收起，空出了兩個場地。一個場地是文科的，放了三排桌子，上面筆墨紙硯齊全。另一場地放了五個壺，還有一些箭支，想來是為了武科比試。

“哐~~”一聲鑼響，樓內聲音漸漸小了。一個人站在大廳中央原本彈琴表演的高臺上，手裏拿着一面鑼，看來他就是敲鑼的人。

“大家好，我是碧玉軒的二掌櫃，佟興言。今天碧玉軒為了鼓勵考生舉辦了這個比賽。每次科舉考試前，京中人才彙聚，看到此景，我真的很是高興，願我們宇國千秋萬代，國富民強。臺下的諸位将來可都是宇國的棟梁之才，碧玉軒辦這個比賽并不是為了讓大家争個輸贏，而是方便大家聚在一起互相交流文化，今天比賽樂趣為主，大家千萬不要傷了和氣。”佟興言一番話進退有度，一下将比賽的格調提升了一檔，衆人紛紛應和，樓內氣氛一派祥和。

“那好，我也不多說廢話了，我先宣布文科考試的名稱，請以'四季'為題，寫一首詩，寫完後不要寫自己名字，只寫上號碼牌，這樣後續大家可以更加公正的評出第一名。第二輪就比試投壺，每人五支箭，壺由近及遠放了五個，投中最遠的得五分，最近的得一分，最後最高分便是第一。第三輪對聯，碧玉軒有一個絕對，多年未有人給出最完美的下聯，希望今天有人可以解答。第四輪掰手腕，站在場上最後一個便是勝者。好！規則已經說清楚，現在比賽開始。參加文科比試的可以去拿紙筆寫下你們的詩，時間一炷香。”佟興言說完走下了高臺。

樓內打算比試武科的主要站在外圈，內圈比試文科的暫時也都未動，大家都在內心構思，如何以四季為題，寫出一首詩來。

“林公子，您也可以去試試，這第一名除了可以在這裏免費吃喝，也是對文采的肯定，以後京城便能聞名了，這可是十分難得的機會。”風致在林纨身後說道。

林纨只想低調，哪裏會真的去出風頭。

“我就看看熱鬧，不比。”林纨笑呵呵。

漸漸地有人去桌子那邊蘸墨，下筆開始寫。林纨只是看着，并沒有動作。

一炷香時間過去，大家寫完了，場內自然有人将大家寫好的詩挂起來，供衆人評論。

林纨閑着也是閑着，便慢慢一張張看了過去，有兩首倒是寫的不錯，林纨多看了一會，其餘的文采平平，想來參加科舉的人大多都在最後一搏，躲在房內拼命看書，今天來參加的大多也是武科比試的人，真正有才的不多。

大家手中有一粒棋子，放在最滿意的前面，得子最多的便是勝者。

林纨覺得第一應該就是在剛剛那兩首裏決出，她想了想投給其中一首文風偏細膩的。畢竟林纨自己是女子，更喜歡細膩一些的文。另一首文采也不錯，但是十分霸氣，看着氣勢逼人，林纨不是很喜歡。

等決出了第一，佟興言将那首詩念了出來。林纨臉上有些疑惑，怎麽是另一首平平無奇的詩。林纨再聽一遍也沒覺察出裏面有什麽過人之處。

樓內其他人聽了紛紛叫好，佟興言臉上也是一派興奮之色，“好！好！好！”連叫了三聲。

林纨一下子覺得這場景十分搞笑，就在衆人鼓掌結束的空檔，林纨忍不住笑了一聲。

“嗯？這位公子你是有什麽意見嗎？”旁邊一人十分不滿林纨的笑聲，大聲地質問道。

“沒有，甚好，我覺得甚好。”林纨敷衍地點點頭，不想與他争辯。

“哎，林小兄弟，你怎麽也來了。”旁邊擠過來一人，林纨一看不就是自己要找的蘇飛白麽。

“飛白，我來就是找你的。”林纨想往後退一退，找蘇飛白說話。沒想到蘇飛白還沒擠過來，林纨背後被重重一推，林纨沒防備，便往前撲去。

佟興言手裏還舉着剛剛得第一的那首詩，林纨一個飛撲，将那紙扯成了兩半，一半在佟興言手裏，一半在林纨手裏。

“嘶~~”現場響起了抽氣聲。

林纨昨天剛摔一跤，今天又摔一跤，只覺得胸口疼的不行，但是又不好去揉，只能龇牙咧嘴地吸氣。

“看來你對第一名确實很不滿啊。”身後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蘇飛白正好擠到前面，将林纨拉了起來。林纨扭頭去看，說話那人細長眼睛，鼻子堅挺鼻翼瘦削，嘴唇也很薄，整個人像是刀削般尖刻，此時那人眼神很冷地看着林纨，面色不善。

“非也，是有人推了我一把，我實在是不小心的，抱歉。”林纨拱了拱手。

“哦？那你對這首詩得第一沒有意見羅？”那人眼神像是蛇，落在林纨身上，林纨只覺得周身有些冰冷。

“恩，立意高遠，內心寬闊，實在是首好詩。”林纨揉了揉還隐隐作痛的手肘。

那人盯着林纨看，口中卻不再說話，像是準備放林纨一馬。

林纨看他不再追究，走去人圈對面，不欲多言。蘇飛白扶着林纨，兩人一副低眉順眼的喪氣模樣。

“你這詩狗屁不通，哪裏能得第一了？”人群中又出一言，衆人紛紛驚訝，轉頭看向說話之人。

那人手裏一把折扇，側身站着，面目俊朗，身上穿着月牙白長衫，衣服全身均是暗紋刺繡，一看便是貴族。

佟興言在剛剛第一人找茬的時候像個鹌鹑似得低頭不語，眼下一看此人，面色一變，臉上堆起了假笑，“呵呵，貝勒爺，您……您今天有空，竟也賞臉……”

“你這比賽很不公平，第一名水準太差，我看下面三輪別比了，直接将兩個第一給張元不就得了。”公西文打開折扇扇了扇，語氣平淡，看不出他到底是喜還是怒。

“呵呵，這……我們是公平比賽，大家一起投票……”佟興言讪讪說道。

“公西文你少給我挑事，你下場比賽了嗎？沒有的話少插嘴。”張元那陰毒的眼神轉到公西文身上。

原來那一臉刻薄之人名叫張元，林纨已經退到了人群後面，她只把自己當成路人甲，不再加入他們的鬥争之中。

“你進來就到處打招呼，将自己的號碼告訴了樓內衆人，這樣要來的第一名你也有臉接，少給你太學丢人。”公西文一臉嘲諷，扇着扇子冷冷說道。

“我看你今天就是來找事的！”張元往前走了幾步，向公西文靠近了些。

現場氣勢緊張，衆人均屏氣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