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碧玉軒之争（2）

張元一臉怨毒之色，公西文卻一臉毫不在意的表情，手上還在閑閑地扇扇子。

“呵呵。今天我們以和為貴。大家只是為了交流……哎喲！”佟興言被張元一腳踹翻在地。捂着心口直叫喚。

“礙事。”張元看都不看在地上疼的直滾的佟興言，兩只眼睛幽幽地看着公西文，“你今天是為剛剛那人出頭？”說着眼神看向了林纨。林纨覺得張元此人邪性的很。不由得又縮了縮脖子。一旁的蘇飛白都察覺出張元的恐怖，只是扶着林纨。并不出聲。林纨此時腦袋裏還能胡思亂想一番。覺得這蘇飛白也不是完全神經大條的，至少張元不好惹。他就察覺出來了。

“只是偏偏要與你作對罷了，管哪個阿貓阿狗的。”公西文臉上不屑之色越發重了。

林纨聽了心裏氣的半死，竟敢說自己是阿貓阿狗！！

張元聽了這話。将牙咬的咯咯作響。他們倆小時候有一個仇怨。所以張元才會對公西文如此仇視。

張元此人是原國舅爺的小兒子，他姑姑是上一位皇上的皇貴妃，地位僅次于皇後。一家子在京城地位顯赫。張元從小就是被嬌慣着長大的，從沒有人不相讓于他。他這輩子第一次吃癟是在他七歲的時候。那時候的公西文還未去楚國做質子。在京城也是個人見人怕的纨绔子弟。

那天，張元帶着一群下人去聽書。一到門口，店小二就一臉驚慌的神色。張元看慣了別人對他害怕的神情。并未放在心上。“老規矩，還是那個包間。”

張元平時特別喜歡聽書。這個茶樓裏有一個包間是他一直用的，平時老板都會給他留着。所以只要他一來，小二就會将他帶到包間去，今天這小二卻躊躇着不敢将他領上樓。

“啪”小二臉上被張元的随從打了一巴掌，“瞎了你的狗眼，這是國舅家的小少爺，你為何不帶去包間！”

小二被一巴掌打得跪在地上，“不是我不帶，今天那包間被占了，我……我也沒辦法呀。”

“哼，哪個不長眼的敢占我們小少爺的包間！”張元的随從也是一貫作威作福慣了，他們壓根沒管包間裏是誰，直接一群人上樓去了。

到了包間門口，張元的随從将門重重踢開，裏面坐着的正是公西文。

“哪裏來的狗東西！”公西文的随從可不像張元家的那些烏合之衆，八王爺當時就已經掌握了大部分的兵權，手下全是當兵的，跟着公西文的随從自然也是武藝高強。張元随從走進包間，朝地上啐了一口，“你們這些才是狗東西，知道我們是誰嗎？趕緊滾出去！”

公西文連頭都未擡，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他身邊的一個随從上前一步，一腳就将張元的人踹飛了出去，連帶着門都壞了一扇。

“都給我上！”張元看他們先動了手，自然沒有好臉色，往後退了幾步，要自己身後的七八人都上去。公西文就帶了兩個随從，這一看對比懸殊，張元以為自己穩贏了。可是片刻之後，公西文那剛剛站出來的随從一個人就将自己所有手下都打趴在地上。

“滾。”公西文的随從冷冷朝張元罵了一個字。

張元頓時臉色就變了，他從小到大別說下人，就連那些官員對自己都是恭恭敬敬的，今天竟然被一個下人說滾，這叫張元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他甚至都不知道屋內究竟是何人，他轉身下樓，對樓下那馬夫說道，“帶上家中功夫好的侍衛，越多越好，我要殺一個人！”張元眼眶通紅，周身都是戾氣，那馬夫連連點頭，駕着車就走了。

張元就坐在樓下等着救援，那些被打傷的随從站在他身後大氣也不敢喘。不一會兩隊人浩浩蕩蕩跑了過來，手裏還帶着武器。

“上去，樓梯左拐第一間，全給我殺了！”張元對侍衛頭領說道。

“可是還未知道是哪家的……”侍衛頭領覺得光天化日就殺人，傳出去實在對國舅府不太好。

“我說全部殺掉！”張元打斷那人的話，眼神陰毒，“逃一個，我就要你死！”

“是！所有人跟我上去！”侍衛一個激靈，趕緊将手下全部帶上了樓。

上了樓，一下就能看到那間門都壞了半扇的房間，公西文還是一臉淡然地坐着喝茶。侍衛頭領站在門口，覺得公西文實在不像好欺負的，因此先問了一句，“你是哪家的公子？”

“殺。”公西文低頭吹了吹茶碗裏的茶葉，冷冷抛出一個字。剛剛樓下張元聲音那麽大，聾子都能聽見了，公西文根本不和他們廢話。

公西文那已經動了手的随從從腰間拔出了劍，二話不說上去就将樓梯口的人砍翻了一半。剩下另一半剛回過神來，這才想起要反抗，但是那随從實在是武藝高強，而且他下手砍人一分都不會手軟，劍劍力道十足，樓上的打鬥很快就結束了，不一會二樓的血順着樓梯流了下來。樓內的客人早就吓得逃光了，連掌櫃和小二都逃出了樓，不敢多說一個字。

張元目眦盡裂地看着那灘正在緩緩留下來的血跡，拔出一個随從的劍，準備上去拼命。那随從連忙抱住張元的腰，“公子萬萬不可啊，我剛剛打聽到了，那是八王爺的小兒子，公西文。八王爺家随從都是上陣打過仗的，咱們根本打不過啊。”

“你給我滾開！”張元一腳将抱住他的随從踹開，只是雙眼通紅地要上樓。

張元那些随從哪裏敢讓張元上去，他們心裏幾乎肯定，只要張元一上去，那就是一個死。張元要是死了，他們這些人一個都活不了。

“少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以後有的是機會。聽說皇上看八王爺早就不爽了，正考慮将公西文發配去楚國呢。你且等着，這狗東西有的是苦日子。”那随從爬起來，抱着張元的腰勸解道。

“嗯？是嗎？”張元低頭問道。

那人跪在地上，抱着張元不松手，嘴裏說道，“千真萬确的事情，少爺，要是我撒謊，你盡管砍了我。”

“哼。”張元冷笑一聲，拿劍的手垂了下來。那随從以為張元聽自己的勸，回心轉意了，也是松了口氣，嘴角剛扯起一個笑容便迅速凝固了。

“那你現在便死了吧。”張元拔出插在那随從心髒的劍，将劍一把丢棄在地上，頭也不回地出了樓。

張元此時站在碧玉軒裏，想到幼時被公西文欺負的場面，心裏怒火越燒越旺，漸漸殺意彌散了開來。那時自己在家挑了很久的侍衛，這才挑出了三十個精兵，想着去殺了那公西文，沒想到公西文很快去了楚國，十年都未回來。等到他前幾年回來，京城變了天，換了皇帝，張元的姑姑已經變成了太妃。國舅府的威懾力便不太如從前了。

但是他的妹妹很快便要成年，皇上已經開始選妃，家中已經準備将張元妹妹送入宮中，将來他會變成新的國舅爺，繼續享受無上的榮寵。

“就靠着女人耀武揚威，下作。”公西文扇着扇子，眼睛直視張元，一絲都不退讓。

張元家中确實是靠的他姑姑才能如此顯赫，但是他生平最讨厭別人說他是靠女人。公西文在這麽多人面前就打自己的臉，張元臉色變得通紅，雙目欲裂，準備上去和公西文拼命。

公西文身後一人往前站了站。那人身穿黑色短服，腰間配着一把劍，一看就是個護衛。那護衛仔細一看，太陽穴是鼓起的，明顯就是個練家子。張元才不管這些，對着身後說道，“給我上去殺了他！”

“哈哈，莫不是要笑死人，你家那些三腳貓下人也敢拿出來丢人。”公西文擡下巴對自己的侍衛說道，“待會出手讓他們一只右手，省的說我八王爺府欺負人。”

“是！”那侍衛只一個字就将周邊的人說的氣血翻湧，林纨站的離他不遠，那一聲差點讓自己吐出一口血來。真是好深的內力！

張元自從小時候那件事起，便精心培養自己的打手，府裏養了一幫武功一等一的侍衛，他一直以為自己的侍衛已經是上等的。但是剛剛公西文那護衛只說了一個字就将自己比了下去。

張元那些侍衛有些猶豫，這實力對比太懸殊，明顯就打不過人家。

“平時拿賞賜挺快，今天要你們打個賤人卻畏畏縮縮不敢上前，回去滅你們九族！”張元聲音沉沉響起，像是一字字能落在人心上。林纨相信這句話絕不是威脅，他回去絕對幹得出來。

張元的侍衛聽了，心裏害怕，只能上前。

樓下本就站了很多人，空間不大，這下要打起來了，衆人紛紛往後躲避。林纨身材矮小，差點被人踩的跌倒在地。還好蘇飛白拉住了林纨，林纨兩只手緊緊抓着蘇飛白的胳膊，這才将自己站穩。

一瞬間，中央空出了一大片場地。有些膽子小的已經逃了出去，看都不看了。膽子大的只是往後站着，并不離開。

林纨看着大廳裏氣氛緊張，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