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追殺

越王是個常年只能坐在輪椅上的殘廢，當然不可能來接親。到了時辰，花轎便自行去往越王府。約莫走了一刻。在花轎裏咬着李子的雲昭陽便感覺花轎停了下來。

“哎喲，雲候府送嫁啊，聽說新嫁娘是雲府大小姐。貌美如花，兄弟們都還沒見過呢。要嫁越王。怕是回頭就要香消玉殒。就讓兄弟們看一眼呗？”

鑼鼓聲停，吊兒郎當的沙啞男聲便高高揚了起來。雲昭陽要掀簾去看，就聽宜松湊了過來：“幾個要飯的叫花子。小姐不用理會。一會兒婆子們都會打發掉的。”

叫花子？

“雲侯府嫁王妃，是個大喜的日子，幾位莫說笑。這有些銀子。你們去吃點好的……”

眉頭微揚，送嫁媒婆就發了話。外頭一陣嘈雜，叫花子拿到錢起哄的聲音一陣接一陣。雲昭陽放松靠回去。便聽見媒婆大喊了一聲：“哎從外頭走！……”

旋即便是四下碰撞的聲音。雲昭陽倏地坐正。按住手腕上的袖箭。眼前轎簾猛然被人掀開。雲昭陽未能反應，才要舉起袖箭。四只粗壯的手卻一下子探入花轎，分別擒住了她的手腕。

幾十個乞丐擠入送嫁隊伍。送嫁的鑼鼓手措不及防，踉踉跄跄地碰撞在一起，跌倒有。歪斜站立的有。宜松站在花轎邊，驀地被一名乞兒撞了一下，跌倒在地。好容易站起來，她整理好儀容便想看雲昭陽是否有異。

再三呼喚沒有回應，宜松掀開轎簾，望着轎子裏那塊靜靜躺着紅蓋頭，她雙眼猛然睜圓。

“小姐不見了！”

事情發生在瞬息之間，無從預料。

雲昭陽不覺得大夫人會就此作罷，但她也沒想到大夫人竟會派乞丐假做攔轎讨錢，混淆視聽将她擄走。

麻繩在身上捆得緊實，雲昭陽看着視線中的景物飛快向後退去，咬牙掙紮。

“小姐還是省些力氣，這一路可長着呢，哥兒幾個可不會給你喂水喂吃的。”從樹上一蹦落地，衣着破爛的男子冷笑一聲，朝前走了兩步，跟空地上等着的兄弟打招呼：“人帶來了，雲大夫人賬結清了？”

“結清了。”打頭的把一包銀子扔進男子懷裏，食指一指不遠處的幾架馬車，努努嘴，“丢進去就行了……不過說回來，三兒，你動作怎麽這麽慢，這日頭這麽大，曬的哥兒幾個腦袋都疼了。”

說話聲響還在耳邊，雲昭陽被麻布堵着嘴發不出聲，只能用眼睛打量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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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地上站着幾個三大五粗的漢子，旁邊停着幾輛馬車，車上還有幾個男人正在說話，加起來大約有十個人。腰邊都佩着長刀，那個跟“三兒”說話的男子方才坐在大石上，刀子放在旁邊，眼下起身了，也順手握過了長刀。

——看模樣十分警惕而小心謹慎。

眼珠轉動着觀量，雲昭陽隐隐約約又聽見了幾聲女子的哭泣。

不用猜測，下一刻，随着她被扔進車裏，一切都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