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最終決戰

與此同時，魔女的手臂們織成蛛網，撲向原地不動的兩人。

剎那間，耀眼的白光閃過，十三誦唱完一句簡短的咒語，元素們聽從他的召喚，次元審判擊穿蛛網，魔女發出刺耳的尖叫，手臂的再生停止。

是規則之力！

“不可能，汝為何能使用魔法？汝是元素厭惡的存在！”魔女驚呼。

“作為女神，居然連這種事都不知道嗎？有愧‘全知全能’的稱號啊。”十三笑道。

能與“神”對抗的規則之力，詛咒之子不再被元素們深惡痛絕。

魔女的聲音仿佛來自深淵，她漠然道：“汝等竟然也可以做到‘全知’與‘全能’……”

被元素喜愛，但無法領悟魔法奧秘的何樂；被元素厭惡，但擁有完美智慧的十三。

一旦兩者合二為一，他們便是真正的全知全能——真正的神。

兩個單獨的個體怎樣融合？每個人擁有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思考方式，不同的人生經歷，妄圖揣測其他生命，強迫自己理解，甚至以物理方式禁锢，都不算融合。就像光明與黑暗，永遠相互排斥。

行為個體性讓每個生命孤獨無依，但社會性又讓他們不得不緊緊相連。

沒有必要去強迫。心意想通，靈魂交融，何樂與十三的默契渾然天成。

相互身體接觸，兩人能完全洞悉對方內心所想。

——不需聆聽衆生的祈禱，只要彼此就夠了。

看似渺小又偉大，分裂的個體追求到獨屬自己的完美一半，殘缺不全的靈魂彙聚成圓。

兩人可以做到真正意義的“全知全能”，與阿爾特麗絲相同——不，或許比她更強。

成為神了？何樂一臉茫然。

沒錯，你是我的神。十三回答。

他溫柔的聲音從何樂的腦海中出現，何樂定了定神，十三的記憶、感情與思考如浪潮般席卷而來，仿佛要将他淹沒。

不公平！

壓抑隐藏的愛慕之情全數釋放，比十三口頭上表述出的更加瘋狂——語言不能傳達我對您的傾慕了。

這種狂熱讓何樂無可适從，漲紅着一張臉，實在憋不出來幾句回應。

“當然是公平的。”那人在他心裏說，“我在你面前已經是一張白紙了，你的一舉一動所思所想我也該全部掌控。”

“我的隐私權呢！”

“難道你有什麽要隐瞞我的事嗎？”

“好像沒有……”

“那不就得了。”十三笑容滿面。

意識交流到此為止，魔女的幻境亮起白金色魔紋，過于極端的光驅使空間堕入黑夜。

黑色的光逐漸侵蝕地表，随時會将兩人一起吞并。

何樂義無反顧召喚全元素，灰色的混沌之光凝聚成劍刃。

“請劈開虛假的光明，我親愛的神。”十三的心音虔誠道。

何樂握緊他的手，混沌之刃斬裂魔女之光，兩道規則魔法碰撞出元素火花，不分上下。

“你不再是孤單一人，從今往後，我與你共同面對未來。”全能的救世主對全知的堕落者說。

混沌逐漸占據上風，魔女被迫後退，搖籃破碎，靈魂之火解放。

阿爾特麗絲美麗的臉龐被元素的光輝照得慘白，她再也無法阻擋這股違規的魔力，敗下陣來。

直至被消滅，她依然綻放着慈愛聖潔的微笑。

所謂絕望中的希望，原來是這樣炙熱的情感嗎？

她最後想着。

是啊，身為光明與希望的魔女，她應該最清楚是怎樣的力量。

美味極了。

她露出幸福的表情。

阿爾特麗絲化作一道光消散，幻境不複存在。

樂園高塔之頂，陳設依舊，鴉雀無聲。失去主宰的球體默默漂浮在半空，何樂張開手臂，艾蘭德世界落入他的懷裏。

五彩斑斓，生機盎然。

“島”在何樂手中旋轉，它尚存着，并且擺脫了魔女的束縛，即将開啓新的紀元。

名副其實的光輝年代。

“這個該怎麽辦？”何樂問十三。

“你已經是艾蘭德世界新的神了，一切由你決定。”他回答。

何樂成神了，但沒什麽實感。

神的職責是什麽？一想到有可能看到教會神恩殿中挂着自己的畫像，何樂不寒而栗，瞬間決定以後隐姓埋名，低調做神，堅決不抛頭露面。

他目不轉睛地凝視着旋轉的天體——這是他和十三生存過、冒險過的世界，如今袖珍無比，能像個足球似的抱住，任由何樂擺布。

“可以繼續放在這座塔裏嗎？”他躊躇片刻。

十三想了想，道：“樂園之塔專為囚禁阿爾特麗絲而建立，應該不會有外人擅闖。”他說完在塔頂設置坐标，方便以後随時傳送。

“你得收下這個。”他又将散亂的十三張星之牌整理好，遞給何樂。

何樂接住，掌管十三支種族的神物在他手裏沉甸甸的。

“收藏好，注意別被風飛走了。”十三道。

“……”我看起來像會幹這種蠢事的二缺？

何樂小心翼翼收進空間戒指最裏側，環顧了一圈回歸平靜的塔頂。他走到窗前，地面的花園平鋪成一塊純白的畫布，放眼望去，仿佛一片虛無。

他的冒險之旅也即将迎來結局。

“你在想什麽？我的神明殿下。”十三也靠過來。

“不要那樣叫我，很奇怪好嗎！”何樂拒絕這個稱呼。

“好的，我親愛的殿下。”他改口道。

有區別？何樂無語一會。

“原來你的真名叫奧菲尤科斯。”關于十三的本名，何樂一直很好奇，當真相揭曉時，他發現十三早已告訴了他一半。

“啊，所以我在你面前的最後一絲神秘感也消失了嗎？這樣會讓我有些危機感啊。”十三以抱怨的語氣說道，卻始終微笑着。

“靈魂共鳴”帶來的心意相通，記憶共享，雙方坦誠以待，不再有欺瞞。

“為什麽會有危機感？”何樂不明所以。

“戀愛需要保持神秘感與新鮮感才會長久。”十三靠到窗臺上，單手撐着下巴。

“……”何樂一陣頭疼，“你從哪裏看到的這些東西？”

“我當然知道，我可是‘全知’啊。”

你的腦容量大到已經可以裝下這些沒用的訊息了嗎？何樂吐槽。

“怎麽會沒有用？”十三說，“我可得使出全身功力，把你牢牢套在身邊才行。”

這人怎麽會知道我在想什麽……何樂瞥了眼他。

不知何時，十三整個人完全黏到了他身上，隔着單薄的衣物，彼此的溫度交融。

見他了然，十三回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行了，那些條條款款不适用于我們。”何樂無奈，“說起來你的本名跟以前‘奧菲爾’那個名字是怎麽回事？”

“那是縮寫。”

“我以後該怎麽稱呼你？”

“奧菲爾”總覺得跟他的性格對不上號，“十三”又感覺生疏了些。

“叫我老公吧。”十三認真道。

“……”何樂窘迫，自我麻痹，“行了，還是十三吧。”

決戰後的寧靜使人心曠神怡，塔外單調的景色談不上多麽波瀾壯闊，重要的是因為有身旁的人陪伴。

何樂的目光跟十三的撞到一起——實在太正常了，十次有九次他望向十三，這個人總看着他，好像眼中別無他物，他是主體，別的都是無關緊要的背景板。

何樂有時候想，十三難道不用看路嗎？事實上肯定會的，只不過一旦停下來，他就被神明勾走了靈魂。

艾蘭德世界得到拯救，所有事情真相大白，十三的心結也解除……

何樂覺得到時候跟他提一提“返回原本世界”的事了。

我是否還活着？母親怎麽樣了？朋友們過得還好嗎？諸多疑惑浮出表面。

他正猶豫着怎麽開頭，直到十三的聲音再度從他腦中傳來，才發現又忘記思維共享這一新覺醒的能力了。

“好啊。”十三說，“我無法完全掌握另一個位面的情況，但我們可以回去看看。”

“我……們？”何樂注意到關鍵詞。

“難道你想丢掉我一個人逃走？”十三又可憐又委屈，一副何樂要抛妻棄子的哀怨模樣。

他百口莫辯，只能長嘆一聲：“我怎麽可能丢掉你啊！唉，我媽心髒不好，你千萬別亂來。”何樂扭開頭，想到了更長久的事。

兩人轉移，返回中央高塔，十三領着何樂來到十五層一間實驗室。

一臺鐘表盤般的巨大機器占據三分之二的空間，方石旋轉着改變形态，表盤指針咔擦轉動，在一個數字區間停止，确定完坐标，紛繁複雜的圓形魔紋散發金銀交織的光。

何樂感到機器裏充斥着高階時間空間元素的能力。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三：吃我們一招合體技·情意綿綿大轟炸啦！

何樂：（感到一陣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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