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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臨國,京城街上。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監,騎在馬上領着一隊皇宮金甲禁衛過來。
其中兩個金甲禁衛,扛着一塊楠木匾額。匾額紅綢喜結加身,黑漆金字遒勁有力。
街上百姓紛紛駐足圍觀,待看清匾額上“驸馬府”幾個字。人聲漸沸,交頭接耳議論開來。
其中一人興奮道:“被我猜中了,果然是去侯府的。”
另一人不解道:“不是說那玉侯爺身子孱弱,公主殿下厭惡了嗎?”
一個挎着菜籃的大娘聞見,神神秘秘道:“我跟你們說啊,我有個親戚在公主府當差,聽說啊,公主夜夜翻牆去侯府……”
那大娘笑得老臉含春,引人遐想非非。
又湊過來一個粗衣大漢,露出滿口黃牙,粗魯污言穢語道:“我侄兒在侯府當差,分明是那玉侯爺,夜夜翻牆去公主府……”
那大娘沒了笑臉,挎着菜籃昂首闊步往前竟進了侯府。
有人錯愕傻眼,想想在賭坊下注買驸馬人選。如今選錯旁人,那可是血本無歸啊!
無論如何誰也想不到,京貴圈的公子們竟輸給了一個偏僻之地的末流侯爺。
這個末流侯爺玉晏天之事,要從九年前入宮參選秀男說起。
這南臨國已有近一百多年的歷史,史上建國的是一位複姓南宮的女将軍。
女帝駕崩,只有一位獨子繼位稱帝。此後皇帝若有長公主,與皇子同樣享有繼位權。不過最後由誰繼位,仍由皇帝一人說的算。
自古男子自以為天的心裏作祟,便一直都是男子繼位。
盡管如此畢竟有國法在,南臨國民風好武。
女子們并不像其他國那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位也可與男子并肩。
甚至可以和男子一樣上私塾,将來可以考取功名為官。
話說這南臨國,到了如今的皇帝惠安帝。這惠安帝後宮,只有一後兩妃。
除了皇後在皇帝登基八年之後,好不容易生了個嫡出的公主,其他兩位妃子更是無所出。
為此,其他男派大臣急壞了。
為何呢,祖訓明明白白規定皇帝若為男子,後宮嫔妃不得超過三位。
也就是說,皇嗣只能是這三位娘娘所出。
惠安帝自己倒是不急,公主繼位也不是不能。
只是雖說建國是位女帝,可這麽多年來又成了都是男子繼位。
那些迂腐的男派,難免有些不能接受女子為帝。
公主四歲那年,雖說有祖訓,可男派大臣們硬生生給惠安帝,偷塞了個年輕女內官。
只希望這個女內官可以為惠安帝,誕下子嗣承繼大統。
天不遂人願,這個女內官依舊沒生下一兒半女。
更可怕的是,女內官入宮後公主便接二連三的纏綿病榻。
這下,惠安帝誠惶誠恐深覺觸怒了祖宗遺訓。便下令大赦天下,以此為公主祈福。
自此後,不論男派大臣如何谏言惠安帝通通回絕。
日子久了,男派大臣們便死了這份心。女帝就女帝吧,可是新的憂愁又開始了。
這次,可謂是君臣一心。朝堂內外全都為公主日後的驸馬,操碎了心。
于是,為了皇室的未來。惠安帝決定舉辦一場選“秀男”,好提前培養日後的驸馬。
凡是有官品在身的官員,與其有血緣關系的家族至親。年滿十歲,不能比公主大過五歲的男童,皆可參加。
為何如此要求,公主畢竟不足七歲。
将來驸馬爺的年紀,也不能太大了。
況且是由司天監,根據公主的生辰八字推算而來。
惠安十六年正月過後,皇榜一出這場舉國轟動的選“秀男”正式開始。
歷經一年,第二年開春。
全國總共選出來五十位男童,進京後又由三司會選,最後留下十名男童面聖親選。
乍暖還涼的初春,河水融冰柳樹吐綠。朝陽慵懶,宮女太監腳步匆忙準備着殿選。
禮部侍郎阮修山,親自帶領十位男童進宮面聖。
這十位男童分別是,女右尚書魏英南(掌管吏部,刑部)的幼子魏子良,年十一歲。
禮部侍郎阮修山的長子阮齊明,年十一。
京衛統領姜宥之子姜棟,年十一。
戶部侍郎熊大川之子熊清理,年十一。
左尚書(掌管戶部,兵部)裴大國之孫裴泫銘,年十一。
大理寺卿女官雲香玲之子雲楚喬,年十一。
刑部侍郎女官肖金雁之子肖柏舟,年十一。
說是全國海選,只不過是面子功夫。
如此光宗耀祖之事,更何況這驸馬可是未來的皇夫算半個國君了。
京城六部男女兩派,怎會讓這等好事拱手讓人。十位名額,六部瓜分了七個名額。
外地官員與普通百姓,能有什麽異意。
除了怕引起,無權的皇親貴族的不滿。于是避免鬧出動靜,又從有爵位的世家選出來三位。
這三位分別是,太後的娘家林國舅的孫子—林聞朝,年十一。
皇後的舅家徐國舅的孫子—徐秉德,年十一。
最後一位,是宮裏的兩位姐妹花妃子的舅家。玉侯爺家的長子,玉晏天,年十一。
這兩位姐妹花妃子其實姓吳,吳貴妃與吳淑妃。
娘家父母雙親早逝,其父是獨子只生了姐妹二人。
幸而二人被親舅舅收養,從小培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惠安帝的姚氏皇後,是左尚書利用兵權強加于他。好在二人婚後一見如故,琴瑟和諧。
可惠安帝心裏終究忌憚,皇後家是左尚書一派。
故而在大婚後的第五年,舉行了唯一一次的選秀。
刻意選了,哪派都不是的吳家姐妹。所以在男女兩派争鬥中,二人漁翁得利成了選秀的贏家。
這玉侯爺的爵位,也是三年前皇帝為給公主祈福,大赦天下而封。
吳家姐妹,姐姐封了貴妃,妹妹封了淑妃。這養舅家的臉面,也不能太難看。
一個诰封沒幾年,無權的侯爺之子。在這群官宦子弟中,毫無存在感。
春寒料峭,少年們全部身着青豆色廣袖,月白交領深衣,腰束月白大帶。
少年們朝氣蓬勃為這??x?寒涼的春色,增添不少生機勃勃。
“教你們的規矩都記着點,待會在殿前莫要失儀。”
禮部侍郎阮修山,瞪了一眼左顧右盼的兒子一眼,刻意提點兒子。
阮修山心裏有些恨鐵不成鋼,明明交代了兒子要與左尚書的孫子交好。
可眼見着兒子,整日與右尚書的兒子魏子良厮混。這逆子可曾考慮過,他老子的立場。
十名少年,排成兩排。
為首兩個必然是太後與皇後家的,怎麽樣也不能越過天家的顏面。
然後是左右尚書的兒子,這樣誰也不得罪。
剩下的人,按父母輩的官職大小排列。
于是工部女侍郎的兒子肖柏舟,與最不入流的玉侯爺之子玉晏天,排在了末尾。
“皇上有旨,宣,秀男入殿。”
随着宣旨公公的傳喚,阮修山領着衆人恭恭敬敬踏入大殿。
惠安帝一身明黃帝袍,端坐在龍椅之上。
惠安帝已不惑之年,雖有至高無上的皇權。可要坐穩皇位必然是殚精竭慮,兩鬓已微微發白。
惠安帝有一雙桃花眼,年輕時覺得俊美優柔,上了年紀添了成熟高雅。
只見惠安帝眼睛微眯着,看不出喜怒情緒。可身為天子,自有不怒而威的氣場。
惠安帝打量一下殿內的少年,有些不滿揮手命令道:“命爾等,拍成一排,朕,好瞧得仔細。”
禦前的田公公,是自幼陪伴皇帝的太監。年紀甚至比惠安帝,大上四五歲。
太監雖無胡子,頭發卻花白遍布。身材瘦削,個頭微矮。
田公公連忙下去指揮,很快衆人排成一行平行而立。
這種情況早就被預想到,所以訓練有素并未有一絲混亂。
太後,皇後、左右尚書家的在中間,其他六位左右各三位。
惠安帝清了一下嗓子,像滿意又像不滿。
禦前早就呈上了,十位少年的畫像。
惠安帝瞟了一眼,便明白為何如此排位。
田公公貼身伺候這麽多年,自然能察覺一二,彎腰小聲詢問道:“陛下,可有何不滿?”
惠安帝一拍大腿,故意大聲誇贊道:“這各個都是人中龍鳳,朕,着實怕挑花了眼啊。”
皇帝聲落,大殿內雀鴉雀無聲無人附和。
誰都不是傻子,殿裏的少年不是自己的兒子,便是自己上官的兒子。這般此地無銀三百兩之事,無人願意出頭。
若是平日裏,左右尚書早就争個面紅耳赤,此時卻唯有怕,避嫌不及。
田公公倒是識趣,急忙打圓場道:“陛下說的是,那麽殿選,是否開始?”
惠安帝揮揮手算回答,田公公扯着嗓子說道:“殿選第一關,開始。下面點到你們哪個人的名字,出列朗讀自己手裏拿到的試題。”
田公公并未将試題,交給其他內侍。而是親自下去分發試題,然後回到皇帝身邊。
從一旁拿出一個竹筒以抽簽的模式,決定先後順序。
惠安帝看了一眼竹筒,随意抽出一根。禦前公公急忙接過去,大聲念道::“第一位,阮齊明。”
禮部侍郎阮修山有些吃驚,第一個竟然是自己兒子。
自己那兒子,雖不能說是不學無術。可平日裏油嘴滑舌沒個正經樣。以這個歲數學問上的造詣,略有不足。
阮修山不由替兒子捏把汗,神色緊張地盯着阮齊明。
阮齊明方臉寬腮,跟他爹阮修山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只見阮齊明從隊伍出列,展開手裏的紙張。深吸了一口氣,煞有介事的大聲念了起來。
“阮齊明,年十一,禮部侍郎阮修山,山,之子……”
念道父親的名字,阮齊明忍不住想笑出聲。
可畢竟這是殿選,天子還在上面坐着呢。
于是強忍着笑意,嘴角抽抽擠動聲色微變。不過很快調整,倒也是中氣十足。
“子曰:“愛親者,不敢惡于人;敬親者,不敢慢于人。愛敬盡于事親,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蓋天子之孝也。”
這是孝經中的天子之孝,阮修山松了一口氣。這段話的意思,好在之前他教過兒子。
雖說暫時松了口氣,阮修山不由自主與左尚書裴大國對視一眼,随即撇開。
這試題與提前買通內侍官得到的試題,完全不一樣。
左尚書自然心領神會,皇帝終究信不過任何人。
雖只是換題,也明擺了皇帝的态度。
這天下是他南宮家的,還輪不到朝臣做主。
早前惠安帝看到十位候選名單,在宮中着實發了一頓火。
可皇榜已放,聖令不好再改。即便有諸多不滿,可為了朝堂安穩只能忍了下來。
惠安帝早就對左尚書不滿,誰讓他是三朝老臣。
其中一個兒子,又是鎮守邊疆的大将軍。
他裴家從先帝開始。便把持一半兵權,先帝也防着裴家。
從先帝開始京城便流傳民謠,“裴家兵保天下,裴家人居京都,君臣臣君分不清,謀權篡位留不得,留不得……”
左尚書裴大國,如果要抓散布流言者,更難自清。
只能眼看着民謠,傳遍全國人人皆知。先帝這一招不出一兵一卒,便壓制住裴大國一族。
“下一位,裴泫銘。”
惠安帝拿捏着簽子,仔細盯着出列的裴泫銘。
裴泫銘畢恭畢敬作揖,随後展開紙張。
“裴泫銘,年十一,左尚書裴大國之孫。子曰:“愛親者,不敢惡于人;敬親者,不敢慢于人。愛敬盡于事親,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蓋天子之孝也。”
這裴泫銘別看只有十一歲,卻是少年老成。
滿腹經綸堪比夫子,長相斯文一看便是忠厚之人。
裴泫銘字字有聲,連惠安帝也滿意微微颔首。
左尚書裴大國,更是得意地直捋白胡子。要知道這裴泫銘,是他最中意的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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