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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晏天返回藏書室內,室內的光線已然昏暗,只能隐隐看見公主眉眼緊瞌,呼吸均勻起伏大約是真的睡着了。
折騰了一日莫說公主了,玉晏天此時才覺得自己的舊疾喘息越來越重。
玉晏天輕手輕腳退到室外,強撐着身子待到皇帝來便可回去休息了。
大概一盞茶多的功夫,墨韻堂門口紛沓而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頃刻間燈火通明。烏泱泱湧進來許多人,為首當然是惠安帝。
惠安帝已聽小寧子禀報過,雖然餘怒未消可仍舊心疼愛女低聲詢問玉晏天:“還在睡嗎?”
玉晏天點點頭,田公公挑着燈籠與惠安帝進入藏書室。
昏黃的燈光打在公主稚嫩的臉上,公主覺得不适挪了挪身子仍未醒轉。
惠安帝看着身旁散落的書籍,又看看公主可憐兮兮縮卷在那裏,哪還有什麽氣可言,小心翼翼親自将公主抱起來。
玉晏天見公主被抱了出來,他強撐着的一口氣松散崩塌,眼前一黑搖晃一下昏倒在地。
惠安帝吃了一驚可又怕吵醒公主,低聲吩咐田公公:“将人先送去吳貴妃宮裏,速速去請太醫給侯爺瞧病。”
田公公得令并未随惠安帝回去,命小寧子去請太醫,又令幾人擡着玉晏天由他領着去了吳貴妃宮裏。
中宮殿門口,吳氏姐妹仍舊陪着皇後。
三人在前伸着脖子努力張望,前去打探的宮女欣喜歡呼禀報:“娘娘,來了,陛下抱着公主回來了……”
皇後與貴妃互相握手,亦是喜上眉梢。
淑妃笑道:“娘娘還說要打爛公主的屁股,怕是陛下頭一個不舍得。”
皇後嘆口氣無奈笑道:“陛下太過寵愛,也不是什麽好事……”
話未說完看見不遠處的燈火,急着上去相迎。
“蓉兒……”
皇後喚了一聲,惠安帝搖搖頭微微喘噓小聲道:“睡着了,回寝宮吧。”
姚皇後點頭示意她的随嫁奶娘,一個嬷嬷接過公主,惠安帝卻拒絕了親自将公主送到寝宮安頓好。
“陛下,這一日未進米粒,臣妾讓膳房備好了吃食,快去用一些吧。”
這才退出公主的寝殿,姚皇後便急着挽留惠安帝。
惠安帝贊道:“皇後費心了。”
然後對吳貴妃說道:“貴妃,玉侯爺昏倒了,朕命人将人送去你宮中了,你好生照料,待他身子好些再回北宮居住。”
吳貴妃一聽急得說不出話來,只是點頭答應。
而淑妃鎮定施禮謝道:“臣妾替弟弟謝謝皇恩浩蕩。”
“你二人快去吧,人估摸着已經送到了。”
吳貴妃急急施禮告退,淑妃慢條斯理跟在後面。
姚皇後看着二人反應不同心聲疑頓,不滿問道:“陛下,真的要讓那個孩子做驸馬?”
惠安帝自有打算卻不想與皇後多言,如若傳了出去怕是會壞事。
面子上敷衍道:“我們公主還年幼,以後的事情誰說的準,當然是她喜歡誰就選誰。”
姚皇後稍稍滿意笑道:“陛下可要說話算數啊。”
惠安帝卻打岔摸着肚子委屈道:“皇後準備了什麽吃食,朕餓急了。”
姚皇後也不好再說什麽,陪着皇帝去用膳。
待吳氏姐妹回到吳貴妃所住的祥樂宮,玉晏天已被送到偏殿的寝宮內。
吳貴妃看着床上臉色慘白,似無生氣的瘦弱少年,眼圈一紅,心疼撫摸着瘦骨嶙嶙的冰手,哽咽道:“太醫還沒來嗎?”
田公公還未回答,小寧子在外喊道:“貴妃娘娘,趙太醫到了。”
吳貴妃抹抹眼淚從床邊移開,好讓趙太醫為玉晏天診治。
趙太醫搭着脈眉頭越鎖越緊,吳貴妃在一旁看得心驚膽顫卻也不敢打擾。
倒是淑妃坦然自若,已然自顧自坐在桌前小口吃起了糕點。
這一日為了公主的事情,幾人都是未進米粒。
趙太醫搭完脈起身想要說話,淑妃立馬遣散衆人道:“你們都退下吧,本宮與貴妃有些話要問趙太醫。”
田公公本想聽趙太醫如何說,回去好給惠安帝回話。可淑妃既然下令了,也不好說什麽,悻悻然退了下去。
淑妃走到趙太醫面前一臉嚴肅道:“趙太醫務必要說實話,別拿太醫署那套糊弄貴妃與本宮。”
吳貴妃也急着想知道玉晏天的病情,愀然不樂附和道:“趙太醫快說說吧。”
趙太醫恭恭敬敬答道:“回兩位娘娘,小侯爺是中毒太深……”
“什麽?中毒?”
吳貴妃坐在短塌上吓得花容失色,聲音陡變。
淑妃過去拍拍安撫了吳貴妃,坐到短塌另一旁詢問道:“能看出是什麽時候中的毒嗎?”
趙太醫仔細分析道:“小侯爺中的毒怕是有些年頭了,是一種慢性毒,此毒不會要人命,可天長日久下來卻也會傷了根本。”
吳貴妃眼眸忽然堅韌起來,冷笑道:“那便不是在宮裏中的毒了。”
兩姐妹互相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趙太醫也不敢妄言,只是将自己診到的如實相告,又接着說道:“眼下只能先清理毒素,至于身子能不能恢複如初,下官尚無十足把握。”
淑妃寒着臉道:“本宮只問你能活多久?”
趙太醫被淑妃的話驚道,小心翼翼解釋道:“娘娘誤會了,身子即便不能恢複如初也只是比常人身子弱些罷了,仔細養着長壽無憂。”
淑妃與吳貴妃都松了口氣擠出笑容,吳貴妃突然起身走到趙太醫面前,恩威并施道:“聽說趙太醫想做太醫署的副掌事,本宮自會相助,陛下那邊希望趙太醫按本宮的要求禀報,不然莫說副掌事,便是你這太醫之位都不保。”
趙太醫雖然冷汗涔涔仍舊強裝鎮定,跪地表忠心道:“但憑娘娘吩咐。”
吳貴妃想了想說道:“侯爺自幼體弱,入京一路舟車勞頓染了風寒,仔細調養便可無憂。”
“下官記下了,那下官先去配藥了。”
趙太醫磕頭跪拜本想離開,淑妃忽然想到什麽起身到趙太醫身邊,小聲囑咐道:“太醫署只開尋常調理身體的補藥,驅毒的藥趙太醫要親自到宮外抓藥偷偷制成藥~丸送給本宮。”
趙太醫自然明白淑妃的意思,如此便可瞞過旁人。
吳貴妃有氣無力揮揮手,示意趙太醫退下。
田公公在貴妃宮門口等候趙太醫出來詢問情況,見趙太醫出來假惺惺客套道:“趙太醫辛苦了。”
趙太醫同樣虛僞客套陪笑道:“田公公日日陪在陛下身邊,更是辛苦。”
不等田公公開口問玉晏天的病情,趙太醫主動答道:“這貴妃與淑妃娘娘擔心小侯爺多問了幾句,其實這小侯爺只是自幼體弱,上京一路勞頓又染了風寒,調理些日子便無樣了。”
田公公混了這麽久,自然能聽出此話有幾分真假。
可面上也不拆穿,笑道:“那便是養的好了?”
趙太醫直點頭,這養的好可是真的。
田公公意味深長哦了一聲,道:“那我便如此回複陛下了。”
趙太醫雖然心虛,可話裏是有實話的,故作鎮定作揖道:“有勞田公公了,下官先去開藥了。”
田公公捏着嗓子哼了一聲答應,待趙太醫走遠對小寧子說:“你回北宮伺候着,貴妃這裏暫時用不上你。”
小寧子也不多話,有什麽事田公公自會交代。
二人背道而馳,田公公趕去皇後宮裏禀報惠安帝。
夜墨濃郁遮不住皇宮燈火輝煌,寒風呼嘯吹不散宮內人人煩憂。
星月隐盾,日出東方。
光亮刺目,玉晏天眼皮翻動醒轉過來。
映入眼簾的卻是粉紗幔帳,玉晏天只記得昏厥之前的事情。
看來他昏厥後,被人送到了別處。
玉晏天頭重腳輕艱難撐起身子,半坐到床上。可剛一使勁,又氣憋咳嗽起來。
“侯爺醒了。”
玉晏天這才注意到房間裏有人,原來是貴妃讓她的貼身宮女守在旁??x?邊伺候。
那宮女年紀不小了,約莫有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這年紀在宮裏可是老人了。眼瞧着手腳麻利,已經為玉晏天斟了杯水端過來。
“謝謝。”
玉晏天道了謝接過水,小口飲了下去。
然後将空杯交還給宮女,詢問道:“這是哪裏?”
宮女笑着答道:“這是吳貴妃宮裏。”
玉晏天哦了一聲不再說話,昨日與吳貴妃只是匆匆一瞥。
這吳氏姐妹雖是他的表親,可入了宮這親情還有幾分可靠。
何況那二人入宮時他尚在襁褓,彼此怎會有半分情意在。
“婢子這便去禀告貴妃侯爺已醒。”
那宮女施了禮出去了,玉晏天索性又躺了下去。若遇到棘手問題,便說不舒服。
很快一陣香風入屋,玉晏天感覺他的手被一雙柔滑溫暖的手握住,這讓他想起了他的母親。
睜開眼那所謂的貴妃表姐,滿眼情真意切倒不像似惺惺作态。
玉晏天淡淡開口道:“貴妃金安。”
吳貴妃打趣笑道:“你這孩子如此生分。”
又嘆口氣無奈道:“也是,本宮離家時你尚在襁褓,天兒長得與舅母好像。”
玉晏天聽後反應過來說的是自己已逝的母親,自嘲道:“人人都這麽說,就連這身子也像。”
吳貴妃動情含淚道:“你受苦了,不過,以後有姐姐在,必不會再讓你受苦了。”
玉晏天卻不答話,閉上雙眼有氣無力道:“貴妃姐姐,我餓了。”
吳貴妃急忙起身,笑着吩咐道:“快,将炖好的粥端過來。”
玉晏天被宮女扶起來半靠在床上,吳貴妃則小心吹噓着熱粥,一口口親自為他吃。
這恍惚一瞬間,玉晏天想到的卻是他的繼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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