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四十四

最近遠成一直忙着招标案,預算出來底價三個億。聽說賀酆也已經做好了招标案,而且有種志在必得的架勢。

不過這個消息不是陸染告訴她的，也不是她看到的，而是聽曾露說的。至于曾露打哪兒得到的消息,她不得而知，但心中隐隐替陸染和葉誠捏了一把汗。

誰贏誰輸都與她無關,她是陸染的人,為葉誠做事,但葉誠從未對她産生過任何懷疑和避諱，從這一點來講，葉菲對于葉誠的信任讓她産生一絲感動。

不過無意間,她也半開玩笑問葉誠，這麽大個案子，你還真相信我。

而葉誠的回答很簡單,他只是說,你不會！

僅這三個字，表達了對她的信任,葉菲當時只是點點頭，內心很溫暖。

葉菲确實不會，陸染更不會問她，兩個人很有職業操守，從沒想過從她這邊套出什麽話來。

葉菲最近很忙，幾乎天天加班，陸染也從未因她沒有及時回去煮飯而怪罪。

原本的午飯時間，葉菲本打算去樓下解決，卻接到了陸染的電話。

收拾了下，急忙下了樓。

剛出三合大廈大門，就看到陸染的車緩緩的停了下來。

剛要小跑上前，卻被門口走來的人堵了個正着。

“這麽着急，去哪兒啊。”葉誠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葉菲身子一頓，末了，尴尬的指了指門外的方向。葉誠望了過去，樂了出來：“二哥跟的還真緊啊。”

葉菲不懂：“我下午會準時回來。”

葉誠咂了下嘴角，一手扣住葉菲的胳膊：“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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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菲一怔：“你就饒了我吧，有事回來說。”

門口的人等着呢，她不能再磨蹭了，說完小跑的向黑色賓利跑去。

開了車門，陸染沖他微微一笑，難得見他如此平和，葉菲笑了下：“找我，是要一起吃午飯嗎？”

葉菲感受到近來陸染有細微的變化，貌似，自從那次出差回來發現了一摞相片之後，他沒再發過脾氣，性情上平和很多。

“恩，你沒吃吧。”

葉菲點頭，淡淡的笑了笑。

葉菲原以為是他們倆，卻沒想到還有上一次見面的那個男人，張寧楓。

兩輛車一前一後的停在車位，陸染下了車，葉菲跟在他身後。

兩人打招呼，以老友的姿态。

葉菲安靜的站在陸染身側，目光微微帶着禮貌的笑容打了招呼。

餐桌上不是吃飯的，而是談公事的。

葉菲确實餓了，看着桌子上的飯菜，他們不動筷她也不好開動。陸染和張寧楓聊的無非是此次的政府項目，很顯然，給他透了底。

提到了遠成，張寧楓倒是很看好遠成，可能是家底都熟的原因，他的話裏話外透露，不想看到陸染和葉誠之間對立。

陸染只是笑而不語，末了，好像突然發現她一樣，“你傻坐着幹什麽，不是餓了嗎？”

葉菲擡眸看他，尴尬的笑了下：“那我，開動啦。”

陸染無奈的搖了搖頭，葉菲不好意思的看向張寧楓，後者一副看好戲的架式，貌似，張寧楓應該也清楚陸染的一切。

吃過飯，倆人一起往回走，不過陸染可沒把她放下，車子直接開回了賀酆。

葉菲不解：“我得回去。”

“這麽急着回去幹什麽，會情人啊。”

葉菲臉色微變，雖然陸染是半開玩笑，還拍了下她的腦袋，但聽到陸染這樣說，她說不出的滋味，好像，随意被玩笑一樣。

她是随意的把自己賣了，但絕對不是随意的會跟任何人。

見她低着頭不說話，陸染扣住她的下颚，“怎麽了，不高興了。”

葉菲勉強扯出一抹笑：“沒。”

陸染眉頭微挑，身子前傾壓了過來，葉菲被迫的向後躲避，結果，雙雙倒在了車座上。

自從她那個來了，他便沒再碰過她，一周過去了，葉菲有些生疏了他的觸碰。

陸染身子半壓在她身上，手肘拄在她身側，姆指在她臉上戳了戳，葉菲想躲但又遠處可逃，不知道怎麽地，可能是有些尴尬，或是前面的衛遠還在開車，葉菲臉突然泛起了紅潤。

女人，偶有一點嬌羞，是最好的情欲催化濟，陸染低首，吻上了她的唇。

帶着香甜的紅酒味道，葉菲被他超高的吻技攪得人都有些眩暈，車子什麽時候停下都不知道，他死死的扣住她的身子，好像恨不得吃了她似的。

葉菲嬌喘連連，小聲求饒。

陸染滿意的看着身下人的表現，葉菲感覺身上一輕，他便坐了起來。突然一道大力，葉菲被他拽了起來。

葉菲靠在他身側，只聽陸染命令的口吻說道：“別再讓我看到你倆拉拉扯扯的。”

她哪有跟他拉拉扯扯，是葉誠拉她，她又沒扯。

低着頭努了下小嘴，末點重重的點頭。

衛遠送她回了公司，葉菲整理了衣服下了車。

回到辦公室，葉誠還在。

不過葉誠的目光盯着她，許久。

見他不開口，有一股幹吊着她的意味，她又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不自覺的看了下手表：“我沒遲到啊。”

葉誠搖了搖頭：“眼泛桃花，看起來很激烈。”

葉菲一怔，急忙去摸臉頰，剛才确實發燙，不過下車她已經調整了情緒，居然也被看了出來。

其實葉誠沒看出什麽來，只是看到她衣服皺巴巴的，逗逗她，沒想到她這個舉動，結果，坐實了他的話。

“衣服皺了，注意形象。”葉誠說着，低下頭繼續查東西。

葉菲摩挲着衣擺，緊咬了下唇：“那個，我就去吃了個飯，你這麽個大老板，不會員工私人時間也要管吧。”

其實也是因為倆人熟了，換做陸染，她絕對只會點頭稱是，絕對不會多說一句。

“吃飯，跟張寧楓吧。”

葉菲一怔，葉誠輕笑了下，“沒事，我們都是老朋友了。”

葉菲不大清楚張寧楓這邊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張寧楓有一句是對的，他不想看到賀酆和遠成掐起來，葉菲也不想。

一天忙碌中過去，晚上依舊加班，葉菲回去很晚，結果陸染還沒回來。洗漱後直接爬上床，這一覺睡的很沉，醒來天都亮了。

翻了個身，身邊的位置是空的，顯然是已經走了。

葉菲也沒吃早餐，洗漱後便下了樓。

向航在等她，開始有些過意不去，後來漸漸習慣了每天向航接送她，這就是人的慣性，習慣，很要不得。

下周一就是招标會，周末葉菲也在公司加班，陸染倒很悠閑，第一次駕臨分公司。

不過陸染只是到了譚洋辦公室，看了看公司的情況，又對陽城項目做進一步的了解。

曾露也在加班，聽說大老板來了，倒了水送進去。

轉身來到葉菲辦公室，“诶，你猜誰來了。”

葉菲玩笑道：“哪個大名星，讓你笑得跟花似的。”

“大名星有什麽了不起的，不是，你再猜。”

葉菲嘴角抽搐了下：“不會是帥哥吧，擦擦你的口水。”

曾露倚在門口，重重的點了點頭：“是賀酆頭號殺手。”

葉菲噗哧一樂：“賀酆可是正當商家，別說的跟黑社會似的。”

曾露白了她一眼：“你見過賀酆大老板沒？”

陸染，葉菲，沒，見過，不，不可能。

見她複雜的表情，曾露挑眉：“周一招标會，你說賀酆和遠成，誰能勝出。”

“我不知道。”

“賀酆有百分之五十，遠成有百分之三十。”

葉菲擡眼看向她：“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

“指不定哪個蝦米搶到食。”

雖然賀酆實力超群，但也不是每一件事都有十足的把握。

葉菲咬着筆冒，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叫她，曾露拍了下門板：“诶，外面叫你呢。”

不知道什麽事，葉菲剛才着實神游了。

起身走了出來，前臺接待處的人招了招手：“葉菲，有人送你的花。”

葉菲一怔，花，誰送她花？好奇怪。

“人呢？”

“是花店送的，好大一束啊。”前臺小姑娘冒着羨慕的目光。

葉菲看着好大一束的玫瑰，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留言卡。曾露用肩膀撞了下她：“诶，追求者？”

“我也不知道。”

曾露沒形象的翻了個白眼：“你每次做出這副很無辜又懵懂的眼神，你知不知道，對女人來說很讨厭，但對男人來說，絕對致命勾魂啊。”

葉菲咂了咂舌，這，她，她勾誰啊！

葉菲很受傷，剛要轉身走，曾露一把把花塞到她懷裏：“別放在這兒給大家填堵。”

葉菲嘆了口氣，剛要往回走，曾露突然拽了她一下，葉菲轉頭，正撞見陸染那黝暗如深潭的眸色。

陸染走了過來，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的時候目光淡漠的落在那束鮮豔的玫瑰上，末了，眼皮輕撩，淡淡的掃了葉菲一眼，便徑直走開。

葉菲身子一個哆嗦，下意識的把花塞進曾露懷裏。

花突然塞到她懷裏，曾露還沒明白過來，就見葉菲追了出去。

陸染上了電梯，葉菲急忙跑過去，一手扣住電梯，不過葉菲扣住了關閉的電梯，卻不知道要說啥。

電梯裏陸染和譚洋，身邊還有衛遠，不過其它兩人自動忽略。陸染和葉菲僵持了好一會兒，葉菲突然笑了下：“那個，再見。”

電梯門漸漸關上，陸染啧了下唇角，無奈的搖了下頭。

而衛遠沒崩住，噗哧一聲樂了。

衛遠笑了出來，陸染不自覺的也笑了下。

葉菲聳搭着肩回了辦公室，曾露把花塞給她：“剛才幹嘛，拿我頂罪啊。”

“不好意思啦。”

“我沒這麽好打發，除非請我吃飯。”

“小事，等忙完了請你吃大餐。”

“可說定了，你是有錢人，我得敲筆大的。”

葉菲笑容一僵，她是有錢人？哦對，在曾露看來，她是遠成的人，不過她現在有錢了，賀酆工資給她漲到三千，葉誠單獨給她開了四千，雖然才倆月，她也有積蓄了，想到這裏，葉菲嘿嘿的笑了出來。

好美啊，好久沒見到錢了，不，應該說是好久沒見到屬于自己的錢了。

至于是誰送的花，葉菲不知道，也不是什麽日子，誰沒事送她花呢。想不明白就繼續忙手頭的事，她其實沒什麽大事，因為有些事情她并不了解，只是幫手，不停的查看各種資料。

但這些，就足夠她忙的。

周末，難得休息，陸染沒提昨天的事，不提更好，葉菲心裏也踏實。葉菲想去看看爸媽，好久沒見了，打電話也不了解近況。

爸爸腰傷已經好了，但才幾個月，不可能完全恢複，她時刻叮囑不可以做重活，不能用腰力，但老一輩的人，哪聽得了她的勸。

回了家，經媽媽提醒，她才想起昨天是和許天明結婚的日子。那昨天的花，是許天明送的？

晚飯是在外面吃的，不知道陸染想什麽，帶她去吃法國大餐。

葉菲第一次吃法餐，不大懂。

但看那每一種都精致的擺盤都不忍破壞它們的美感。

法國的美酒總是讓人流連忘返回味無窮，葉菲今天才知道，原來喝拉菲不能吃紅燒肉，要配蝸牛，鵝肝醬……

那麽大一顆龍蝦，葉菲已無從下手。

陸染吃得慢條思理，溫文爾雅，端坐在那像個貴公子。她就是剛從村裏出來的，特別用手去抓。

陸染今天很特別，偶爾在笑，葉菲不懂她又犯了什麽癡傻讓他開心，不過總比他每天冰冷的目光要好上千倍萬倍。

近來的相處，很和諧。葉菲很知足，着實，這樣她已經滿足。曾經奢求的東西，此時早已經放下，心态平和，便不再糾結。

可是，突如其來的一場變故，讓葉菲覺得，好像上天刻意安排給她，原來，她想要一個安靜的生活，也是奢侈的。

可能她的命中注定，不得安生。

周一的招标會，蘇子瑜代替賀酆出席，葉菲跟在葉誠身邊，經過大半天的招标，原以為不是賀酆便會是遠成，結果，卻花落江寧。

招标結束，葉誠離開了會兒，回來的時候臉色很難看。

葉菲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想問，但最終還是閉上嘴巴。

回去的路上，葉誠什麽也沒說，只是讓司機把車直接開到了賀酆。

上了樓，直接來到陸染的辦公室。葉菲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外等着。裏面全是公司高層，估計是在商議此次競标失敗的原因。

賀酆和遠成雖然是競争對手，但畢竟倆家的關系擺在那，如果任何一家贏了都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葉菲不知道事情到底哪裏出了纰漏，最終讓鄒江撿了便宜。

過了好一會兒，門突然開了，“葉菲，你進來。”

走了進來，随手關上門，葉菲見大家都在看她，目光不自覺的看向辦公桌後面的男人。

“有什麽事嗎？”

陸染沒開口，只是目光中有着耐人尋味的畫面。

見陸染不說話，葉誠也不開口，大家都這麽僵着也不是事兒，譚洋做為葉菲的上司，不得不開口說道：“葉菲，你給大家個解釋吧。”

解釋，葉菲一怔，不解的看向譚洋：“譚總，您這話什麽意思？”

“此次招标江寧突出重圍拿下這次的項目，蘇總和葉總都看過他們的招标案，方案攝取了賀酆和遠成的精髓，價格比我們只占了一點點的優勢。”

葉菲搖了搖頭：“我知道他們勝了，但我還是不懂，為什麽找我要解釋？”

“此次案底的洩露回來的路上我讓技術部查了，是從你電腦上傳出去的。”

“什麽？”此話一出，葉菲大驚失色。

“所以，你給我們個解釋吧，你雖是賀酆的人，但現在服務遠成，你是兩家公司的人，葉菲，你自己說呢。”譚洋雖然不想咄咄逼迫，畢竟他還不想得罪兩個大老板，但事已至此，他是她的上司，他也有失職。

葉菲緊咬着唇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如果此次的事情真如他們所說，是由她電腦傳出去的，她怎麽解釋都是蒼白的，因為證據擺在眼前，所以，葉菲只能擡頭，看向陸染：“我沒做過，我電腦裏有遠成的案子，但絕對沒有賀酆的，請您相信我。”

陸染輕抿着薄唇抱懷看着她，淡漠的目光裏讓葉菲感受到了距離，無法跨越的距離。

葉菲知道，自己又被算計了，轉頭看向葉誠：“我真的沒做過，我做這個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我為什麽要這樣做。”

“啪”

陸染手裏的筆飛了出來，摔得四分五裂，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出去。”

葉菲被吓了一跳，目光中帶着倔犟和薄霧。她轉頭，緊咬着唇倔犟的看向他，微微傾身：“對不起各位，但我真的沒做過。”她說完，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葉菲不知道，其實陸染根本沒有怪罪她，只是當她去求助葉誠的時候，激怒了壓抑着怒氣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