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忽遠忽近
女生們還在讨論:“你哥好帥啊,簡直像漫畫裏走出來的。”
“第二個也帥,很陽光!”
“楊嘉羽,以後能不能讓你哥每天來送你,讓我們飽飽眼福——”
還有女生說:“你好花癡哦!”
“那你別看!”
“哈哈哈哈……”有人笑了起來。
楊嘉羽把吸管插好,喝了一口牛奶,“那你們要幫我擦黑板。”
“沒問題!”
女孩子們嬉鬧起來,過了十多分鐘才散開。
楊嘉羽把飯卡放在書包裏,她剛才不是故意說錯的,在她的心裏,哥哥楊嘉佑是無需多想的至親,而許立,安撫她年幼時的驚慌,給過她太多耐心,細心,溫柔。
從某種意義上講,許立不是親人更甚親人。
如果明天就是狂風暴雨,通往安全海域的船上只能承載四個人。
楊嘉羽會毫不遲疑地把許立推上去,希望他能和爸爸媽媽,還有哥哥,能夠平安。
她對許立的感情,複雜又純粹。因為在爸爸媽媽那裏,她要成為合格的女兒,在哥哥面前,她要成為聽話的妹妹。只有面對許立的時候,不用想那麽多,他像她的精神寄托,或是避風港,不管發生什麽,只要許立還在她身邊,她就不會慌亂,不會覺得自己很糟糕。
十五歲的楊嘉羽和周圍女生相比,情感上要遲鈍很多,也簡單很多,以至于後來有人起哄,說她喜歡許立,她根本就沒理解他們所說的‘喜歡’到底是怎麽回事。
從初中部出來,許立發現他和楊嘉佑的車鎖在一起,心裏湧起陣陣暖意。
Advertisement
楊嘉佑彎腰開鎖,見他杵在原地,語氣急促:“趕緊的,快遲到了。”
“哦。”許立回過神來,把自行車推出來,調轉了方向,往高中部騎過去。
高二期中考試是聯考,卷子要比之前更難,功夫不負有心人,許立已經殺到班級第二的位置。周圍同學對此并不詫異,因為許立可以是班上最努力的同學,他的成績可以說是踏實努力得來的。除去打打籃球,許立基本都在埋頭學習,楊嘉佑再沒有罵他是書呆子。
有同學說:“許立趕緊把楊嘉佑擠下來才好,天天吊兒郎當,還是第一名,這不是錯誤示範嗎?”
“對,引起公憤!”
許立聽到覺得有些好笑,想起以前有人說楊嘉佑是害群之馬,如果不是因為了解楊嘉佑,許立大概也會跟他們想的一樣。不管怎麽說,到目前為止,他才算徹底融入這個環境了。
成長中最難受的,也許不是成績差,而是不被接納。
成績是可以通過努力就改變的東西,而接納不是,有時候無論怎麽努力,怎麽讨好,怎麽解釋,都無法消除人們的偏見。
跟楊嘉佑一起成長的這幾年,許立漸漸明白,楊嘉佑也不是時刻受同學們喜歡,無非是不敢招惹他而已。真心本來就那麽有限,為什麽一定要在偏見中去追尋。
還不如放下顧慮,一門心思地追尋自己想要的東西。
尊重不是靠索取才能得到,而是靠征服。
許立這個學期的成績很穩定,雷打不動地排在班級第二名。
每次排名刷新,都是許立最開心的時候,看見‘楊嘉佑’和‘許立’這兩個名字,一前一後地挨着,中間不會穿插任何人的名字,他心裏有種秘而不宣的快樂。
不能跟任何人分享,就連楊嘉佑也不會知道的快樂。
他們在理科班,老師卻不太支持題海戰術,周圍大部分同學也是為了出國,沒多少人真正覺得高考是唯一出路,許立很清楚,能改變自己命運的,只能是高考。
這天中午在食堂吃飯,許立忽然問:“你以後會出國嗎?”
楊嘉佑白了他一眼,“想那麽遠幹嘛,又沒到高三。”
許立收回視線,“我就是問問。”
楊嘉佑怕他不高興,直接說:“我出國了你怎麽辦?”
握住筷子的手暫停了一下,許立覺得腦子有點亂,想了想才說:“上大學。”
楊嘉佑覺得他沒聽懂,“誰不上大學呢,問題在哪裏上。”
許立說:“能考多少,就去哪裏。”
楊嘉佑點了點桌面,“喂,你現在成績也不差了,就沒有想去的地方?”說着,他眼裏帶了幾分殷切,好像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盼着許立能說中。
許立回避他的目光,“沒有,去哪裏都可以。”
“真的?”楊嘉佑眼裏閃過一絲失落,半晌才說:“我不會出國的,我要照顧好爸媽和妹妹。”
許立見楊嘉佑情緒不佳,轉移了話題,“你每天早上騎慢一點,嘉羽有點害怕。”
楊嘉佑不自覺地蹙眉,把自己的餐具推到一邊,見周圍沒什麽人,“你是不是喜歡我妹妹?”
許立臉色蒼白,“你胡說什麽?她才多大?”
“那你這麽關心她做什麽?”楊嘉佑覺得可疑,再怎麽說楊嘉羽都15歲了,不比小時候。
許立蹙眉:“我不能關心她嗎?”他覺得楊嘉佑很不講道理。
楊嘉佑卻說:“你現在對她那麽好,萬一哪天你要外地求學怎麽辦?她從來沒有經受風吹雨打,将來肯定接受不了。”
許立一字一頓地說:“那我就不去外地。”
楊嘉佑忍不住擡高聲音,眼圈泛紅,“你剛剛不是還說不喜歡嗎?”他覺得很生氣,但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生氣,心裏難受極了。
許立覺得楊嘉佑在無理取鬧,端起餐具準備走了。
楊嘉佑坐着沒動。
許立喊他:“走啊?”
“別管我!”楊嘉佑腮幫子緊了緊。
許立也不生氣,只是靠過來,楊嘉佑以為他要解釋什麽,不料許立把他的餐具端起,朝餐具回收處走了過去。他獨自坐着,回過頭看許立的背影,覺得他最近有點反常,讓人覺得忽遠忽近。
他們以前親密無間,還一起洗過澡。
現在楊嘉佑覺得許立有心事了,不是學習方面的心事。
他想知道,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也許每個人都有心事,因為有些事他也沒告訴過許立,比如情不自禁地與許立十指相扣那次。
楊嘉佑習慣了許立面色平靜,直到有一次許立因急性闌尾炎昏厥了過去。
許立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座位上空蕩蕩的。
曾幾何時,楊嘉佑只要一回頭就能看見許立,有時候在喝水,有時候在寫作業,他是一個很安靜的人,情緒沒有太大起伏。
那天楊嘉佑跟着救護車,送許立去醫院時,發現許立額前汗涔涔的,眉毛擰着,臉色很蒼白。
一定很疼,一定很疼,否則許立怎麽會皺眉,楊嘉佑失魂落魄地想着。
楊嘉佑是個特別怕麻煩的人,但他因為許立缺課,開始系統地做筆記,以前他寫的東西只要自己能看懂就行,他現在不這麽想,他得把知識點寫得清楚一點,不能雲裏霧裏,否則許立那個笨蛋肯定看不懂。他一看不懂,成績就要下降,下降了就要皺眉毛。
楊嘉佑不喜歡看見許立皺眉毛。
好在病情發現及時,當時正值他們早自習,醫院那邊有媽媽幫忙照顧許立,聽說許立的姑媽也來了,楊嘉佑稍微放了心。
醫生建議住院觀察幾天,那段時間,許立不在家。
楊嘉羽彈鋼琴的興致也不高,總是愁容滿面,媽媽要醫院家裏兩頭跑,爸爸很忙,她也不敢多問。哥哥就更不用說了,臉色像包青天,她看着害怕。
以前楊嘉羽總覺得家裏很吵,哥哥喜歡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媽媽偶爾會擡高音量數落人,現在家裏突然安靜下來,楊嘉羽發現自己睡不着。
好在周末的時候,媽媽說可以去醫院探望一下許立,楊嘉羽從房間裏沖出來,懷裏抱着一大堆自己愛吃的零食,興沖沖地說:“走吧,媽媽。”
徐瑛問:“嘉佑,你要和我們一起嗎?”
楊嘉佑沒出來:“不用了。”
楊嘉羽‘切’了一聲,好像在表達不滿。
母女倆準備下樓了,楊嘉佑突然說:“嘉羽,你過來一下。”
楊嘉羽把零食塞給媽媽,走到哥哥房門口,探頭問:“幹嘛?”
楊嘉佑坐在書桌前,“你進來。”
楊嘉羽想起以前來哥哥房間偷看滿分試卷,還是覺得心有餘悸,她不想進去,“我就在這裏。”
楊嘉佑沒辦法,從書包裏掏出一個記事本,朝房門口走過去,遞到楊嘉羽手上,“去了醫院,把這個交給許立。”
楊嘉羽笑了一下,爽快地說:“我知道了。”臨走前,她問:“還有什麽嗎?”
“——沒有。”
她點頭,飛快地朝媽媽奔過去。
媽媽和妹妹出門後,楊嘉佑去了許立的房間,這間房收拾得很整潔,許立的書包挂在椅靠後,寫字桌上一塵不染,就連床也鋪得平整,幾乎看不到褶皺,拖鞋整齊地放在床腳旁。
楊嘉佑想起自己有時亂扔衣服,媽媽抱怨他經常亂丢襪子,書桌上從來都是亂七八糟,對照此情此景,楊嘉佑覺得非常慚愧。
他躺在許立床上,發現這個姿勢能看見窗外的風景,不遠處栽滿了銀杏樹,葉片泛着金黃,襯着冬日柔和的光線,那畫面美到了極致。他在想,許立躺在這裏,會不會想家?
楊嘉佑扯過許立常蓋的被子,壓在自己臉上,熟悉的氣息頓時撲面而來,很淡,像檸檬味的洗發水,眼淚不自覺順着眼角流下。
他喘不過氣來,把被子掀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側過臉看着書架,上面擺放着學習相關的書籍。就那麽一瞬,楊嘉佑忽然意識到,哪怕這是許立的卧室,其實也沒有很多他的痕跡。
書架上是學校建議閱讀的書籍,牛津字典是通用工具書,就連臺燈,也像是跟書桌作伴,不像許立私人的物件,除了那個書包。
楊嘉佑用手背抵住眼睛,心裏隐隐有些害怕,想起那天在食堂,許立說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也就是說去哪裏都可以。那麽,他某天會不會突然離開——
拿起書包,把其餘東西擺放整齊,像他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楊嘉佑不願繼續往下想,不管發生什麽,他都不會讓許立獨自一人。
有關這一點,毋庸置疑。
他很快就起身了,把許立的被子回歸原位,抹平床單上的褶皺,不讓許立發現有人來過。
許立收到了楊嘉羽帶來的記事本,他一頁一頁地看着,發現楊嘉佑的字其實寫得很好看,都說字如其人,的确如此,他的字跡飽滿而渾厚,帶着遒勁之力。
知識點記得很全,翻到貼有‘物理’标簽的那一頁,還有不少受力分析圖,畫得很認真。
許立想起楊嘉佑經常不耐煩的表情,心裏莫名有些感動。
也不知為什麽,許立感到內疚,他怎麽會對好朋友産生奇怪的念頭。
楊叔叔一家對他那麽好,他不能對楊嘉佑有其他想法,那等同于恩将仇報。
友情也會讓人想一輩子跟某個人在一起,對嗎?
想到這裏,許立稍微寬恕了自己一點。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