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許立愛豬
“在,我們跟校領導商量過,還是盡量為這樣的學生保留學籍。”
許立簡要說明情況,校方随後把學籍信息調出來給他看,“不要拍照,保護一下孩子的隐私。”
“好,”許立點頭同意了,這張登記照很清晰,幾乎跟媽媽長得一樣,“有她的家長聯系方式嗎?”
“有,”老師頓了頓,“如果你能聯系到她父母,能勸她回來上學嗎?這樣的孩子,不上學實在是太可惜了。”
許立聲音鎮定,“我會努力勸說的。”
順着這條線索找下去,許立終于打通了孫繁君母親的電話,但他沒有着急說明自己的身份,只是說:“孫繁君同學已經快一周沒來上學了,學校那邊想問您,需要什麽幫助嗎?”
電話那端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謝謝關心,我會勸孩子上學的,不過最近家裏出了點事,我平時很忙,哎……”
“是什麽事?是不是經濟方面出了問題?”
女人遲疑了一下,語氣疲憊:“錢方面我們自己會想辦法,麻煩您不要在孩子面前提這些事。”
沒等許立說下一句話,女人很客氣地說:“我會盡快讓孩子回去上學,謝謝您了。”
電話被挂了。
再回撥時,已經是忙音,看來他們一家人不希望被打擾。
這是一條極為有用的線索,不能這麽中斷下去,許立跟警察同志取得了聯系。詳細說明情況以後,通過官方查到了那通電話的主人,叫李梅,43歲,丈夫叫孫志堅。孫志堅前段時間進貨時被撞了,監控拍到當時的情形,面包車從側面沖出來,撞翻了孫志堅的小貨車,食材滾落了一地。
“這輛面包車找到了嗎?”
警察同志說:“畫面拍的不夠清晰,肇事者很狡猾,利用盲區,直接跑了,案子我們還在查。”
許立問:“孫志堅在家裏嗎?我前段時間去找,發現他們已經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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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女民警提醒道:“老吳,你有空查一查這個孫志堅有沒有案底,拐賣兒童可是要判刑的。”
許立心裏一緊,不管怎麽樣,孫繁君既然能上學,就說明事情沒有往更壞的方向發展。畢竟那些真正被藏在黑暗中的孩子,哪有機會接受教育?
“吳警官,您能不能幫我查一下,這對夫婦是否有其他孩子。”
“我們會往下查的,”吳警官點頭,神情嚴肅,“你先不要貿然去找他們,免得出現其他意外,我們這邊的同事會跟下去,有消息會及時通知你。”
“好。”這麽商量着,許立出了警察局。
光線格外明媚,壓在他心頭多年的巨石,仿佛變輕了一點。他有種直覺,那個名叫孫繁君的女孩就是妹妹許岚,因為她和媽媽長得太像了。
尋找範圍縮小以後,許立不用再做無用功,靜待警察那邊的消息。
三天後,吳警官打電話來說:“孫志堅夫婦只有孫繁君一個孩子,五年前來南京做生意,将戶口遷至南京。戶口本上孩子的出生年和你妹妹對不上,應該報大了一歲。孫志堅最近在人民醫院住院,你看什麽時候方便,跟我們一起去見見他們。”
許立問:“孫志堅有沒有參與其他事?”
“目前沒有查到他的案底,回來的同事還說,街坊鄰居對孫志堅的評價不錯。”
許立稍稍放了心,問:“明天下午可以嗎?”他早上得參與畢業設計的預答辯。
“可以,”吳警官語氣鎮定,“我們會問之前的肇事案件,幫他們找到更多線索。你去了,不要貿然接近他們,先觀察觀察。因為我們之前處理了很多案子,即便有的人沒有參與兒童拐賣,通過其他方式收養了孩子,這些父母還是不願意讓孩子認真正的親人,這是人之常情。”
“好的。”挂了電話,許立心事重重,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決定先去一趟銀行。
楊嘉佑的電話打來了:“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飯。”
許立看了看手表,已經下午四點多了,回學校還得轉好幾次車,“我會晚一點到,等得了嗎?”
“可以,”楊嘉佑笑着問,“想吃小龍蝦嗎?”
許立說:“都行。”
為了不讓楊嘉佑久等,許立準備直接回學校,在附近的ATM機查詢銀行卡餘額。他平時的生活費存在副卡上,主卡是爸爸許明達留下來的那筆錢,查了一下,許立竟然發現上面還有二十多萬。
按理說,這些年以來,雖說有獎學金支撐,但吃穿用度也要花錢。以前倒不覺得,現在許立才意識到,很多事都是徐阿姨一手操辦的,生活上幾乎沒有讓他多花什麽錢。
想到這裏,許立閉了閉眼,心情沉重。
上了公交車,他給楊嘉佑發微信,“嘉佑,我有點上火,不想吃小龍蝦了。”
楊嘉佑回複:“那你想吃什麽?我買了帶過來。”
許立想了想才說:“吃食堂吧。”
楊嘉佑發了三個‘OK’的表情。
周一是工作日,路況擁堵,上班族如沙丁魚一般擠在車廂內。半個多小時後,許立下車了,先回住的地方洗了個澡,免得被楊嘉佑發現他大汗淋漓,在外面跑了一圈。
沒等他穿好鞋,房門被敲響,許立湊到貓眼去看,發現是楊嘉佑。
“不是說去食堂嗎?”
楊嘉佑提着袋子進來,“食堂有什麽好吃的,我買了花甲粉,你之前不是很愛吃嗎?”說着,他把食物放在書桌上,見許立今天東西收納整齊,有點納悶兒,“怎麽了,要搬家嗎?離正式畢業還有一段時間呢。”
洗手間傳來‘沙沙’流水聲,是楊嘉佑在洗手。
換回拖鞋,許立怔怔地看着楊嘉佑,覺得像這樣見面的機會,也是見一次少一次了。
許立沒有多想,從楊嘉佑身後抱住他。
楊嘉佑擦幹手,關切道:“怎麽了?”
許立搖了搖頭,臉頰貼着楊嘉佑的後背,聞見他外套上的味道,很淡,好像是檸檬香的洗滌液。
“你換洗衣液了?”許立蹭了蹭他的後背,“沒有之前那個好聞。”
楊嘉佑笑了,轉過身一看,見許立穿着一件淺灰色連帽衛衣,短發半幹,視線低垂。可能是雙唇飽滿的緣故,楊嘉佑總覺得許立不說話時像嘟着嘴,比如現在這樣。
氣氛有點暧昧。
楊嘉佑任由許立抱着自己,“哎,你今天怎麽了?”
許立悶頭不說話,只是抱緊了楊嘉佑。
“我會常給你寫郵件,”楊嘉佑吻了吻許立的面頰,語氣很平和,“你之前不是喜歡收集明信片嗎?我會手寫,然後寄回來,每年春節我也會回來的,等過了這幾年,我就回來了。”
“嗯……”許立吸了吸鼻子,似乎沒把這些話當真,只是說:“嘉佑,你別忘了我抱你的感覺。”
“你傻啊。”楊嘉佑親吻他的鼻尖,“老說胡話。”
許立的呼吸平順了些,楊嘉佑的吻很快就落下來了,不同于聖誕節那次親吻,這一次更充滿了占有欲,唇舌糾纏着,空氣裏透着喘氣聲。楊嘉佑邊吻,邊推着許立往外走,到最後把許立按在床上,固執地推開許立的雙腿,整個人壓了過去。
太陽落山了,屋內沒開燈,楊嘉佑的影子落在地板上。
十指相扣,在枕頭上壓出褶皺,許立閉上了眼睛,脖頸處傳來一陣陣酥麻感,腰部下意識地弓起,那是一個迎合的動作,楊嘉佑感受到了。
窗簾緩緩飄動,剎那間,光影變得鬼魅,許立有種窒息的興奮感。
腦海裏閃現着自13歲以來所有的記憶,少時楊嘉佑氣惱的樣子,委屈時紅着眼睛,在球場飛揚而自信,為自己出頭時堅決果敢,被告白時張皇無措;還有楊嘉佑潇灑的背影,眉梢處不經意的挑逗,笑起來那麽張揚;也有幼稚的時候……
每一幀都好清晰,随着吻輾轉而下,許立抱緊了楊嘉佑,摸着他的背脊,這是他生命中的王者男孩。假如世界是虛無的,他們會一起升級打怪,做彼此最鋒利的刀刃。
待楊嘉佑拽下許立褲子的拉鏈,手伸進他的衣褲裏,力道不輕不重,讓許立戰栗了一下。
氣氛凝滞了片刻。
再次睜開眼,借着黃昏,許立發現楊嘉佑臉龐忽明忽暗,眼眸裏燃燒着什麽。下一秒,楊嘉佑無聲笑了,他是單眼皮,眉眼桀骜,眼底卻處透着無盡的溫柔,那種表情,就好像野獸大開殺戒前的禱告。
好刺激。
許立胡思亂想着,楊嘉佑脫去了上衣,直接欺身而來,湊在許立耳邊說:“上次是不是說要裸/睡?”
沒等許立回答,楊嘉佑吻住了許立,那是一個沉溺到極致的吻。
察覺到許立喘不過氣,楊嘉佑單手撐在許立上方,稍稍讓開了一些,好讓他呼吸。
吻又席卷而來,這一次吻得很淺,碰了碰就離開,許立仿佛受到蠱惑,微微擡着下巴,索取親吻。越是這樣,楊嘉佑越不給,還偏頭躲開,嗓音低沉,“說愛我。”
許立皺眉,咬緊了下唇,悶悶不樂。
“我說了,不要咬嘴唇,”說着,楊嘉佑捏着他的下巴,輕輕撬開他的唇,咬了他一下,“因為我也想咬。”
許立單手擋住眼皮,忍不住笑了。
面前是白皙瘦削的手腕,唇紅齒白,楊嘉佑心神晃動,很有耐心地等着他。
許立平複下來,移開手臂,跌進楊嘉佑熾熱又危險的雙眸中,他抿了抿下唇,勾住楊嘉佑的脖頸,正準備吻他,不料楊嘉佑側過臉,輕輕挑着眉,“不說就不給。”
“不給就不給。”許立踹了被子一腳,倒在枕頭裏,嘟着嘴生悶氣。
楊嘉佑才不跟他講那麽多,輕輕咬着他的喉結,還伸手撓了撓他的。這一回,許立笑得喘不過氣,手腕交疊,擋在額前,低聲求饒道:“好吧,愛你。”
“你是誰?”
“許立。”
“你愛誰?”
“你啊。”
“我是誰?”
“你是豬。”許立笑得好開心,“許立愛豬,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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