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這天天氣很好,哈利羅恩赫敏三個人坐在樹下讀書。

其實只有赫敏在一心一意地看着她的算術占蔔,哈利和羅恩打算趁着午後慵懶的陽光靠着樹幹好好睡一覺。

一卷羊皮紙被丢在了睡眼惺忪的哈利的臉上,哈利迷迷糊扶起眼鏡,只看到海德薇白色的身影越飛越遠。

樹影斑駁打在那張紙上,紙上只有一句極簡短的話。

——來北塔樓天文臺。

哈利擡頭看了一眼天文臺的方向,那個發出邀請的人此時正站在圍欄邊往下望,頭發在陽光的照射下反着淺金色的光。

于是哈利飛快地爬了幾百階螺旋梯趕到樓上,他到達時累得氣喘籲籲小腿酸軟,恨不得直接躺在地上。

“呼……德拉科,怎麽突然叫我?”哈利上氣不接下氣地扶着膝蓋問。

“波特,你來了!”德拉科的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亮。他伸手拽走哈利,兩個人背靠在圍欄一起坐在地板上。

“那個重塑肉身的方子,我找到了,快看!”德拉科歡快地翻動着他的精裝書,打開剛剛閱讀到的一頁。

哈利貼近書本認真去看上面的鉛字。

——父親的骨,無意捐出,可使你的兒子再生。

——仆人的肉,自願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仇敵的血,被迫捐出,可使你的敵人複活。

“三個條件缺一不可,波特。”德拉科指了指書頁下的一行注釋。

“父親的骨、仆人的肉、仇敵的血?”哈利眯起眼睛,“仆人的肉,随便一個擁護他的食死徒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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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點點頭,“仇敵的血,随便一個想打敗黑魔王的人都可以。”

“但是,”他頓了頓,“要是沒有父親的骨,這個重塑肉身的黑魔法也沒辦法完成。”

“也就是說,我們要先找到他的父親。”

德拉科搖搖頭,“家父提過,黑魔王在16歲時就親手殺了他的麻瓜父親。也就是說,他現在應該正躺在墳墓裏。”

哈利眼睛一亮,“我們只要知道他的父親葬在哪裏,搬走他的遺骨,這樣這個黑魔法就在沒有人能完成了。”

“不僅要搬走,還要毀掉,讓別人沒法再利用。”德拉科用他的魔杖輕輕敲了哈利的腦門,魔杖尖略過哈利前額的頭發,露出了那條閃電疤痕。

德拉科不喜歡看到它,他覺得那就是附在哈利身上的活生生的詛咒。

哈利皺眉點了點頭。他正在試圖接受要毀掉別人屍骨的事實,畢竟對一個三年級的學生來說這個念頭還是太瘋狂了。

但想想是為了阻止伏地魔從頭再來,這也不算多大的代價。

突如其來的“嘶啦”聲将哈利從思考狀态中拉了回來,德拉科将這張配方從書上硬生地撕下然後折了幾折。

“德拉科,你就這麽扯下來了?”哈利盯着那本精裝書心疼地撇撇嘴。

“不用在意,我家這種書多的是。”德拉科無所謂地聳聳肩,“現在我們的難處在于找到那座墓地,找到去那的方法。”

哈利覺得有必要去問問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此時正插着手坐在他的辦公桌前,哈利在他對面解釋着來龍去脈。

“教授,我們需要知道伏地魔父親的墓地位置。”哈利将他手中的紙條遞給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盯着手中的書頁,沉吟片刻。

“哈利,這張紙片是你從哪裏找來的?”

哈利想了一會兒,“嗯,教授這個說來話長,我想我記得書名叫尖端什麽揭秘……”

鄧布利多點點頭,“哈利,我想這是一個有意義的發現。不過作為校長,我不能慫恿我的學生在校外施魔法。”

哈利眼中的期待滅了下去。

“但我想,應該沒有人會反對校長送禮物給他的學生。”鄧布利多向哈利眨了眨眼。

于是回來的路上哈利手中多了一份标注着“小漢格頓鄉村”的地圖,一同捏在手裏的還有一個小型藥劑瓶,注意看的話還能看到瓶身被标注了“危險”字樣。

哈利與德拉科在暗道裏再次碰了頭。

“一切順利!”哈利說。

“可以了波特。”德拉科胸有成竹地說,“快得話我們趕在周末就可以去了。”

“只是這個村莊離霍格沃茨太遠了。就算可以順利出學校,還要考慮往返的問題。”哈利躊躇地說。

畢竟是要去麻瓜世界,用錯了交通工具就棘手了。

德拉科搖搖頭,“傻波特,你是不是忘了壁爐。”

哈利眼睛一亮,他攤開手裏的地圖,小漢格頓村的位置邊标着裏德爾府。

“他們曾經在裏德爾府開過會,所以那裏一定也連入了飛路網。”

“好主意!”

“那麽後天晚上,校長辦公室門口見。”

“沒問題!”

德拉科向哈利伸出了盟友之手,哈利愉快地握上了他的手,給了他一個結實的擁抱。

到了見面時間,哈利披着隐身鬥篷緊張兮兮地跑到了鄧布利多辦公室的石像前。

德拉科還是一如既往的早,哈利到時他正傲慢地抱臂靠在牆上閉目養神。

“德拉科,我來了。”哈利掀掉鬥篷拽走德拉科,“你确定鄧布利多會給我們用他的壁爐?”

“顯而易見。”

鄧布利多辦公室門口的石像莊嚴地站在兩人面前,哈利想了一會兒口令,先說了一句“雪寶檸檬?”石像紋絲不動。

德拉科嘴角一撇,輕聲說:“哈利波特”。

在哈利的驚奇中,門“咔嚓”一聲打開了。

辦公室裏沒有人,安安靜靜的。桌子上擺放了一小罐飛路粉,顯然是為了哈利特意留下的。

石像門“砰咚”一聲關上時,哈利覺得這個“惡作劇”徹底沒有回頭路了。

兩個人陸續從壁爐裏穿越去裏德爾府。

他們落腳在一個巨大、古舊又潮濕的大宅邸裏。

“好髒!”德拉科嫌棄地看着屋內的擺設——它們就像幾百年沒人動過一樣,灰塵滿滿,結滿蛛網。

周圍的窗戶都被人用窗子釘死了,光線很暗,四周只有腐朽的味道。

“這是我去過的最糟的地方!”德拉科嫌棄地打量着周圍。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但衣服卻越拍越髒。

哈利先找到了大門的位置,他推了很久都沒推開,德拉科掏出魔杖就想對門使一個爆炸咒,哈利立即攔了下來。

“你在麻瓜世界,就要用麻瓜的辦法。”

哈利找了一個還算結實的座椅,用椅子腿使勁撞門。終于那扇門被撞開,門鎖應聲掉落地,“當啷”響着在地上打了幾個圈停下了。

德拉科目瞪口呆。

門外的空氣是新鮮美好的。兩個人趁着夜色偷偷跑出莊園,他們一起看到了在山坡下的那片廣闊的墓園。

“就是這裏了!”哈利與德拉科飛速地跑了進去。

墓園裏墓碑林立,有的東倒西歪,有的裝飾着天使或死神的雕像。

“裏德爾……裏德爾……”哈利挨個搜索着墓碑上的姓名。

——湯姆·裏德爾(1905-1943)

“找到了德拉科!”哈利興奮地說。

落在墓碑上的烏鴉盤旋而起,吓得德拉科退了兩步,他趕快縮回了哈利身邊。

“就是它了。”哈利指着那個墓說。“我們動手吧。”

德拉科點點頭,拉着哈利退後兩步,往露出地面的石棺上撒了些東西,那塊石板便炸裂開,露出了裏面的遺骨。

兩個人同時捂住了鼻子。

哈利匆匆拿出了鄧布利多給他的小瓶子,扒開塞子,将透明的液體均勻撒在棺材裏。

滴完最後一滴後,棺材裏的東西冒出了幾縷白煙,骨頭融化成水,底部石板也腐蝕消融,融化的液體全部滲入土壤裏。

兩個人看完了全部過程終于松了一口氣。

誰知這時山腳下幾個憤怒的守夜人叫嚷着舉着燈徑直地向他們兩人跑來了。

“糟了,動靜太大被發現了。”哈利驚恐地說。

“我們要趕快回裏德爾府!”德拉科當機立斷。

德拉科拽着哈利,兩個人在這片荒蕪的墳墓上奔跑。哈利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到了個趔趄,摔倒在地。

那些人追上來了,哈利急中生智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韋斯萊雙胞胎送他的小□□往他們相反方向的墓碑扔去。幾聲爆炸和石碑碎裂的聲音成功吸引了守夜人的注意。哈利拽出隐形鬥篷,兩個人隐沒在鬥篷下一路小跑進了裏德爾府。

“飛路粉還在嗎?”德拉科邊跑邊問。

哈利摸了下口袋,“還在,還有小半罐。”

他确認了一下其他東西,發現随身帶着的紙條不見了,心裏一涼。

“你給的配方不見了。”哈利緊張地說。

“沒事,”德拉科回望了一下身後,“麻瓜們就算撿到了也看不懂。”

兩個人進了裏德爾府。他們将大門抵了許久,看麻瓜們沒有追來才放心。

“你看起來糟透了,身上都是灰渣和蜘蛛網。”哈利一邊喘氣一邊打趣德拉科。

“哼哼,你也好不到哪裏去,雞窩頭波特。”

兩個狼狽的人相視一笑,随後相擁在一起。

“我們成功了!”哈利開心地說。

“是的,傻波特!”德拉科溫柔地說。停頓片刻後他提了個建議,“我們兩個都這麽狼狽,先別回霍格沃茨了。”

哈利一驚,“那去哪裏?”

德拉科嘴角勾起了弧度,“去我家,上次你來過的那個莊園。”

哈利也不知自己怎麽想的,居然就點頭答應了。

……

……

綠色的火焰燃起,哈利和德拉科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從馬爾福某莊園的壁爐裏走出來。

還是淡淡的家具香味兒,時隔三個多月,這個雜物間的擺設一點也沒有變。

“這間屋子藏得東西又多還沒有光線,你爸為什麽連飛路網的時候選擇了這個壁爐?”哈利好奇地問。

德拉科用他的髒手拍了哈利的後腦勺一下,“就像鄧布利多那個一樣,不想被魔法部監控呗。”

哈利嫌棄的摸了摸後腦勺,想抹掉被拍上的髒灰。

德拉科推開門走出去,哈利就像個迷路的人一樣跟着他。

“你确定今晚這莊園沒有人?”哈利小聲問。

“确定。”德拉科點點頭,“我們一年就來兩周,幾乎都在聖誕。”

德拉科揮揮魔杖,屋裏的燈都亮起來。映照出整個華麗的房間。哈利暗暗贊嘆一聲,興沖沖地跟着德拉科上了樓。

德拉科的房間很大,嵌套了一間浴室。

“髒衣服脫給我,你在這裏洗個澡。”說着德拉科打開衣櫃往床上扔了件睡袍。

哈利扒着門看着敞亮的浴室,吞咽了一下,他現在很渴望撲到浴缸裏面洗個痛快。

德拉科不想打攪哈利的興致,他收撿了髒衣服之後打算去另一間浴室洗。

溫暖的燈光、溫熱的水和舒适的環境讓哈利很滿足,他足足在浴缸裏泡了半個小時才不舍地起身。推開浴室的門時哈利發現屋裏沒有人,只有床頭的燈火亮着。

哈利小聲叫喚:“德拉科?”

他光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小心地去開房門,“德拉科?”

“嗯?”德拉科在外面的走廊懶懶地回應,“傻波特,你洗完了?”

“洗完了。”哈利扶着門框小聲問,“德拉科,我們是早上才回去對嗎?”

德拉科笑道,“是啊,明天早上早飯前回去,不會被人發現。”

“那我在這裏借宿一宿?”

德拉科點點頭,“不然呢?”

“那你睡哪?”

“房間很多,不過你要是害怕,我可以睡你旁邊。”德拉科咧了個壞笑。

這個壞笑讓哈利想起了他上次在這棟房子的遭遇。哈利的心砰砰地狂跳起來,他本來想說“那明天早上見吧”嘴一滑竟然說成了“那你進來吧”。

哈利有些尴尬,他瞟了兩眼地板,然後快速退回房間裏,再然後爬上了德拉科的大床上面朝窗戶躺下來。

德拉科被哈利逗樂了,他雖然很期待哈利能邀請他,但沒想過會是今天,會這麽容易。

兩人現在正別扭地躺在床的最兩端。

哈利陷在柔軟的被窩裏,剛才毀屍骨、炸墓碑、從守夜人眼皮子底下逃跑的事情還歷歷在目。他覺得這肯定是他在校期間最“輝煌”的事跡之一了。不過要是沒有德拉科全心全意幫忙,他一個人也完不成。想到這裏,哈利還是想謝謝德拉科。

此時德拉科面朝哈利的背影躺着。雖然渾身都是沖動,但他還是不想違背哈利的意思。

功課考試什麽的與救哈利比起來都很渺小,經過這件事以後,德拉科心裏的擔子放下很多。

一聲輕喚把德拉科從混沌拉回現實。

“德拉科,這件事我想謝謝你。”

德拉科睜開眼時,哈利面朝着他,滿眼笑意。

“這有什麽,傻波特。”德拉科笑着用手撫弄了一下哈利的頭發,“自從中毒那件事以後我想通了,黑魔王與黑魔法都不代表榮耀,只能帶來痛苦,再加上他要害你,我當然會盡可能的阻止他複活。”

哈利又想起了德拉科中毒時在他懷裏劇烈咳嗽吐出黑血的樣子,心裏一痛。哈利輕輕擁上德拉科,德拉科愣了一下,随即也從容的摟住哈利。德拉科的額頭抵住哈利,眯眼瞧着他的模樣,細碎的吻落在哈利的額頭上。

兩個人剛洗完澡,身上都散發着溫和的香氣。

德拉科的睡袍系地松一些,哈利順着自己的沖動,吻了吻德拉科的喉結。德拉科吞咽了一下,哈利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喘息。這聲喘息給哈利極大的鼓舞,他順着喉結舔吻下去,啃咬到德拉科的鎖骨。

兩個人的喘息都極熱,德拉科摟着哈利的胳膊不由得收緊了。

“別,波特,我怕我——”德拉科下巴輕輕抵住哈利的腦門,想告訴哈利他的理智快要撐不住了。

但哈利的吻适時地上來堵住了德拉科的話,他的舌尖探入對方的口中,尋找着回應。

德拉科的眼神變得迷蒙,他開始回應哈利溫柔的吻,從溫柔變得霸道多情。

然後他停住了,黏糊糊的聲線匍匐在哈利耳邊。

“可以嗎?”

哈利喘息着,臉上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害羞紅透了。他偏過臉不去看德拉科迷蒙的眼神,雙手環上了對方的脖子。

……

……

第二天醒來時哈利發現自己衣冠不整的被德拉科抱着,這次對方卻沒有提早醒來。哈利一擡頭就看到德拉科安靜的睡顏,他就呼吸勻稱地躺在哈利身邊,好像在做着甜美的好夢。

哈利以為自己是先醒的那個,從床上起身時卻看到不遠的座椅上搭着他們的衣服——已經處理幹淨,看起來和新的一樣。

“……”

哈利癟癟嘴,在德拉科的側顏上輕輕落了一個吻。

第二天回到霍格沃茨後,他們發現鄧布利多仍不在辦公室。

準确地說他這些天都沒有回來,哈利不知道他去做什麽了。

由于擔心前一天晚上的事情被揭發,哈利極度關注着預言家日報。連着兩天都沒翻到任何關于裏德爾府事件的報道,他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但他不知道的是,雖然預言家日報沒有報道,這件事卻被刊登在一個麻瓜的小日報上。

麻瓜報社想把裏德爾府墓碑被炸的事情當個噱頭來吸引銷量,将守夜人拾到的那張帶折痕的紙條也誇大其詞地收錄在內。

盧修斯正眯起眼睛讀着标題。

一本翻開的精裝書正躺在盧修斯身邊,它中間被人硬生生扯掉了一張紙——剛好是報紙上所說的那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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