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偷看

白鷺他們将提前買好的香、紙火炮拿出來用袋子裝着，去墳山，給許默然的祖父祖母，外公，媽媽上墳。

墳山是個很微妙的地方，每一座墳墓裏面躺着的人都是長長久久的安眠在地裏面，從此以後左鄰右舍的人，互不相識。沒有晝夜的交換更替，每一個人都少了鮮活生命的悲歡離合，不悲也不喜。每座墳頭的四周，都是荒草叢生。大樹多以泡桐為主，這也是為什麽很多人看到泡桐樹總是會沒有來由感傷的原因。

外公的墳墓靠近祖父祖母，而許默然媽媽的墳墓，卻隔得很遠。

白鷺跪在墳前，磕了三個頭，手指交握立在胸前拜了三拜。許默然母親墳墓下方只有許默然一個人的名字，外婆說：他們那個年代，墳上只能刻晚輩的名字的。

他媽媽墳的旁邊也有顆泡桐樹，白鷺伸手想撐在上面，外婆說：“不要搖那樹，搖不得的。”

“為什麽？”

“據說很久以前，有個墳的旁邊也是這樹，那個人死去的時候，他最疼愛的孫子不知道。後來孫子回來，那是夏季，祭拜的時候，因為看旁邊的樹上開了很多花，就伸手搖了幾下，花落下來，鋪滿整個墳頭。當天晚上，他只有半歲的女兒就開始發燒，去醫院看了很多次都不見好。那個年代的人都很迷信，沒轍了就去找了個類似于仙娘婆之類的巫師，她來後裝了半碗水，嘴裏念念有詞，後來說看到了那人在墳前的那一幕，其實身邊的人什麽都沒有看見，就她一個人看見了。然後問他是不是去搖了那樹，他點點頭，巫師說要他哪一天晚上十二點的時候再去搖搖那樹，一個人去。你想啊，晚上十二點，誰敢去墳山啊。但是為了他生病的女兒，他還是去了。回來後第二天，他的女兒就真的開始好起來了。”

“這真的還假的啊？”白鷺連忙收回手，嚴肅的看着外婆。許默然不信這些，一個人在旁邊弄着香紙。

“不曉得，都是些傳說。還是那句話，老祖宗傳下來的話，多聽不會吃虧。”

白鷺無語。這些東西聽上去很是玄乎，她開始懷疑外婆以前是不是巫師一類的。

回去的時候，她偷偷問許默然：“外婆以前是不是經常給你講這些啊？”

“是，你聽的這些，我從小聽到大。”

在老家呆到正月初七，許默然跟白鷺便回了枝桠市。臨走時，白鷺從自己錢夾裏面掏出五千塊錢給外婆，外婆拒收：“默然回來已經給我很多了，我在這鄉下，也沒有什麽地方需要花錢。我聽說你們房子下來了，現在正是用錢之際，你留着好好裝修房子。”

白鷺堅持：“外婆，你不要是不是代表不喜歡我啊？裝修的錢我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不差這幾千塊的。”

外婆只好接着：“那就當我先幫你們存起來吧。”

新年一過，全國溫度開始回升。似乎為了慶祝這新的開始，枝桠市整天都是豔陽高照，陽光溫度正好，不炎熱，打在人身上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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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去超市采購了一大批的食材，還順便去家具城瞧了瞧，白鷺看着都很喜歡，問許默然的意見時，許默然只說“還好，随便，将就”。

相信我們都知道，其實世上最難招待的就是這種說“随便，還好，将就”的人。就像一個女人在擇偶時，媒人問她喜歡什麽樣的男人，她列出一籮筐的條件也比說随便好，往往這樣說代表着這人其實最難将就。你給他介紹一偏長相的，她會說：哎呀學歷怎麽這樣低啊；你給他介紹一高學歷的，她會說：哎呀長得實在太普通了呀；理科男的話，她會說：整天都是研究那些生物科學的，整個一木頭；文科男的話，她會說：就知道油嘴滑舌，華而不實。其實要麽你就說出你的要求，哪怕是苛刻得很也都還好。比如這樣：男，多少歲之間，性格要求，學歷要求，身高長像要求，家庭背景要求等等等等。所以，當在家具城白鷺聽到許默然說随便時她便開始頭大：“不能說順便，你要說你喜歡的，我才好選擇。”

“我對這些沒有講究的，你按照你的要求來就行。”

白鷺望天無語。

馬上就要開始上班，晚上洗完澡出來，白鷺看到許默然坐在電腦前，面前是一份評估書。

在老家的這些天，許默然從來不打開自己的手提，也沒有談過工作上的事情。一回來，他又變成了那個整天都是工作的人了。

白鷺坐在床頭發呆，許默然轉過來看着她說：“你累了就先睡，我這裏還有小組成員去年的評估表，這關系到今年他們的加薪情況，後天就要上班，我得在這之前弄出來提交上去。”

“噢，我知道了。”

許默然點點頭，又轉過去專心的看着電腦屏幕。白鷺有些事情想問，可是看着許默然的背發了會呆後，那些話還是沒有問出口。她拉開棉被，上床背靠床頭，拿着一本《麥田的守望者》開始看起來。

看着看着就睡意襲來，她躺在床上就要睡着，卻聽到了腳步聲。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許默然去了洗手間，還拿走了他的睡衣。

白鷺瞬間睡意全無，她盯着許默然的電腦屏幕看了很久，最後好奇還是戰勝了理智。因為怕發出聲音，她連拖鞋都不敢穿，腳輕輕的着地，慢慢的走。到了電腦前，坐下直接将所有的窗口最小化，在電腦桌面找着。

桌面密密麻麻的很多文件，word、excel、ppt各種格式都有，命名也亂七八糟，她像是着了魔一樣的每一個都點開來看了看。這個不是，那個也不是。

手忙腳亂之中，聽到身邊人說了一句：“你在找什麽？”